洛云感怀道：“晚辈觉得，武功的造诣乃是激发自身潜能，但修真却是借助天地灵力，固然自身修为最是根本，但实际上是‘四两拨千斤’，成就深浅，还是在一个‘借’字上。”
栖龙真人脸色有点青，但仍听得仔细，道：“我记得《玄黄秘册》里只提到‘天地灵气’，并无‘灵力’之说。”
洛云一怔，暗想栖龙真人怎突然糊涂起来，解释道：“因《总训》的说辞，仙长昨夜自己提到，灵、气是不同的，此前一直混淆。因此，晚辈觉得，《玄黄秘册》里的‘灵气’，都是《天书》里提到的‘灵’，为了容易分辨，晚辈干脆说成‘灵力’。只是‘气’是何物，至今不明。”
突然注意到栖龙真人有些虚，惊道：“仙长是不是劳累过度？”
栖龙真人这才注意到自己失态，一敛心神，略作调息，瞬间平复下来，道：“无妨。你还有什么其它见解？”
洛云苦笑道：“晚辈才疏学浅，一时间只能想到这么些。”
栖龙真人轻吁了口气，不知作何感想？其实，他哪知道，洛云因为严谨，许多模模糊糊的想法，感到变数太多而又繁复，自觉只是一知半解，根本没有提的必要。何况，洛云以为栖龙真人只是在考他，没有把握时，也不敢贻笑大方。
栖龙真人道：“你一晚能理清这些，可见天资难得了。若能循序渐进，或许能过天人分际，炼成‘灵返心境’。”
不提“灵返心境”还好，这一提，洛云当即黯淡下来。
沉默——过了良久，洛云先道：“晚辈实在是不能多待，如果仙长确实不知怎样去十方世界，晚辈只好去另外的地方碰碰运气。”
栖龙真人呆了半天，道：“那你打算去哪？”
洛云道：“栖霞山找道印大师，仙长曾说大师已经练到第五层‘身如槁木’。”
栖龙真人沉吟了会，摇头叹息道：“你想去十方世界，只怕比登天还难。道印大师修为虽深，恐怕也无能为力。况且，他怕人打扰，已不住栖霞山，究竟在哪，一时也没人知道。唉——”竟然连连叹息。
洛云忧及自身，倒不觉栖龙真人比往常有些异样，追问道：“仙长能否为晚辈指一条明路，哪里还有可去的地方？”
栖龙真人眼中闪过一线光亮，作意想了想，复轻叹道：“明路没有，暗路倒有一条。”
暗路？洛云一怔，当即大喜道：“愿闻其详！”原来他想着，明路是一步一坎，没有那么多时日可耗，说不定暗路会是捷径！
“嗯。”栖龙真人不急不缓，道：“你该知道，这山叫栖龙山。其实，这是有缘故的——”
见洛云颔首，掉足胃口，才道：“山顶有个龙**，犹如深渊，每到月圆之夜，都会不时传出声息，好似哀鸣。”
“莫不是有真龙？”洛云想起自己曾说过，此山有囚龙之象，忍不住一问。
“确实有！”栖龙真人竟然十分肯定，道：“我曾经下去过一半，但里面阴风嗖嗖，最后还是放弃了。我想此路一定非常凶险！”看了看洛云，两眼定定，似在鼓励道：“但是，如果你能请动龙神，这十方世界，应该不在话下。”
洛云听得心跳不已，脑门一热，匆忙道：“请仙长带晚辈去看看！”根本没想过，他栖龙真人只下去一半，影子都没见过，为何如此肯定有龙？还是龙神？
“这——”栖龙真人显出为难之色，道：“我怕误了你，你还是再考虑一下。”
洛云坚定道：“晚辈心意已诀，望仙长成全。”
栖龙真人面皮微动，又犹豫了会，妥协道：“好吧。我先带你去看看再说。”拿起《天书》还给洛云，也将自己两本纳入怀中，刚走出几步，忽然转身道：“你武功怎样？”
洛云一怔，随即窘笑道：“还过得去吧。”
栖龙真人细细盯了洛云一会，忽然道：“你先等等。”也不等反应，就自个转入后院。
洛云正自惊疑，不多时，栖龙真人便已现身，只是手里多了把银亮的拂尘。那丝质光亮之极，显然不像凡品。
洛云惊道：“这莫非就是仙长法宝？”
栖龙真人见他反应，十分满意，道：“这把‘拂千尘’，不过是我防身的道具而已，以备不测。近今年注心练就‘目无余光’，冷落了，已没有以前剔透，那么有灵气——哦，灵力。”
洛云暗忖：“这栖龙真人虚荣心还是挺重的。”也没多计较，看着那法宝，忍不住道：“法宝可练，大概是注灵力进去吧？不知有没有不会散失灵力的神品，还是搁置久了，就一定会消减威力？”
栖龙真人道：“我们边走边谈。”
洛云道：“仙长请！”
栖龙真人也不客气，当头带路，渐渐出了庄门。洛云见他不说，倒不好多问。二人先沿小路而下，走了一半，有个斜坡，便转了上去。
这会，栖龙真人才道：“炼法宝，练得好的，灵力基本就不会散失，或散失的很慢。其中，练者法力如何，法宝质地好坏，练者与法宝两者是不是相契，三者缺一不可。唉，但这三样本身都是可遇而不可求，因此人间法宝都不怎样。”
洛云奇道：“仙长是说，世上确实有神兵利器，但不在人间？”
栖龙真人苦笑道：“都是耳闻，哪里有缘见到？因而也不知真假。”
洛云道：“不知是怎样形容神兵利器的？”
栖龙真人道：“据说，最上品的神兵利器会自己修炼，还会择主。以前曾听闻，某位上仙得了一块绝世材料，苦心修炼两千多年，破关那日，那神兵竟然自己跑了。”摇了摇头，“真是这样，谁还敢练。真是匪夷所思啊。”
自己跑了，这倒好玩，洛云一笑，又道：“那法宝若是使用后，灵力会不会有所损失？”
栖龙真人凝眉道：“应该会损失才对，我轻易都不敢乱用。”
洛云会心，这栖龙真人定是心痛那把“拂千尘”，因而轻易不敢用。但这会竟带了出来，可见他非常谨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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