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对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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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灵人以酷戾手段和冒险者之居一处分居产业为代价,掩盖了铁羽王子已亡的事实,在接下来对付铁羽王子护卫军的行动中几乎已可立于必胜之地。
但兵凶战危,大势不包细节,万一现在的寒落在战斗中有甚三长两短,刚刚被抛上希望高峰的大家突然再被狠狠摔下,岂非要跌个心凉如冰?
寒落除了个别特殊情况外,性子向来粗疏,参加个小战役又不觉得是何大事,提出请求得到答复便罢,根本未曾深想一想,他并不知道且没看出自己的参加实际上已成了精灵人营救行动的累赘,否则,如此好心办坏事之举当可避免。
实际上,这种局面的造成,归根结底还是源于双方意识形态的差别。
精灵人现在无比重视寒落,与现在之寒落的安危相较,被捕之数百名精灵的性命根本上不了天平的另一端。
纵然那些陷身的精灵们自身,若了解情况,也定会一致认为,自己等完全不值得现在之寒落这样一个族群的重要砝码涉险。
而寒落惯性地对自身重视不足,光急着报恩,尚未意识到自己已然成了精灵并精灵人一族‘捧在手里怕摔着,含在口中怕化了’的存在。
精灵人有先时对寒落不恭敬的芥蒂在,不方便再阻止寒落的‘好心’,于是,和死鬼铁羽王子之护卫军开战之前,他们这胜券在握的一方,反而战战兢兢地如履薄冰,打都没打,多少高手先已进入了戒备状态,以寒落为中心构筑了一个坚固到离谱的堡垒!
精灵人一把火烧了自己的冒险者之居萨泊分居,收了铁羽王子的尸体当活人用,弄了一起绑架案,本来大可以威胁铁羽王子护卫军直接放掉捉到的精灵们,不过他们要表面撇清和精灵的关系,因此导演的是一场黑吃黑的戏文。
在这场戏里,铁羽王子之护卫军兵士是被顺便算计进去的倒霉鬼,并且他们无力反抗。王室直系成员的护卫军兵,无疑个个都是身家清白之辈,勿论他们心里是否真对王子忠诚,至少却要表现出绝对的忠诚,纵使明知前方等着的是吞噬生命的火坑,他们也只能闭着眼睛往里面跳!
噬海森林内,人类军兵们在未见王子面的情况下无奈地交接了押解而来的精灵,接着精灵人张开獠牙,如待宰羔羊的护卫军迎来了最坏的命运。一切的发展貌似都在强势的精灵人方掌控下,按部就班地进行着。
精灵人军队近战能力偏弱,然而那是指与对等的人类军队比较。一位人类王子的护卫亲军,说起来也勉强可称精锐,但与精灵人年轻一辈公认的第一首领石雪直属的精灵人军旅相比,却又落入了档次之下。战役的胜负如预料一般毫无悬念,和铁羽王子护卫军捕奴时欺负普通精灵无惧远战称雄的精灵同理,现在的战场上,近战一样也救不了他们。
屠戮的时刻如期来临,发现自己的参加很有些多余的寒落还是拉开了从冒险者之居尸堆里收回的‘怒哮’,开始平平稳稳地远距离制造尸体。
千名铁羽王子护卫军兵士,加上双倍之数的萨泊小城官方拼凑之杂牌军,虽然挫败并不为难,杀光也需费些手脚不是?

寒落的理论分外简单、质朴:‘蚊子再小也是肉’,再小的帮助也是报恩,既然来了,总该为战斗出一份力气。
至于说人命在他心里面的重量,抱歉,恩仇进行时中,他的状态不能以常理度之,此时,人命只不过是他心底那本帐簿上的数字而已!
像这等大规模硬碰硬的战斗中,个人勇武被弱化了很多,除非特别变态的存在,一般的个人力量都不足以影响大局,何况现在确是精灵人主导战场局势,所以寒落也乐的轻松地在战团之外捡捡便宜。
见他如此配合,负责保护他的精灵人高手们皆暗中松了口气,也都各挽弓箭支援起了同胞们。
装备精良的千人伍铁羽王子护卫军,与相当于人类平民水平的数百普通精灵相较,譬如是狼与羊的反差,以致于能够基本无损地结束围捕。然而,同样不过千余的精灵人王牌,对上装备精良的千人伍铁羽王子护卫军,却似是虎与狼的较量,赢的结果虽可保证,过程中的代价却难以忽略。
减轻这些代价的机会,对于负责保护寒落的精灵人高手们来说,简直就是天然的香甜诱饵。吞了饵的他们自身无碍,却换他们保护的对象,蛇妖寒某人承担了后果。当意外阴差阳错地冲着寒落而来的时候,少了他们的全神照应拖延,本该是万无一失的寒落却变得万有一失,一失之下步了死鬼铁羽王子的后尘,做了别人的人质!
石雪和她的智囊团对这场己方精心策划的战役的估算可谓面面俱到,一切的安排也实是滴水不露,跑来管闲事的教廷圣女欧阳欢按事件原轨迹本该被负责保护寒落的精灵人高手拖延数息,被寒落用其压箱底绝技内力瞬间爆发逃脱,然后被赶来的实力更胜的石雪压制,最终以悲惨收场。
但她无意中得了运气之神的眷顾,重重保护下的寒落的保护者们忽然大部分都开了小差,未能及时注意到从刚刚被解救的精灵群中突然跃出靠近的她,加上她本具超凡身手,所以,倒霉的目标寒落掏空内力一瞬间爆发超常实力的绝技尚在酝酿中便被打断,落入了她的掌握。
欧阳欢要抓住“绑匪”的头领,阻止战斗继续下去,增加自己的善绩。大家的脸上又没人刻上“匪首”二字,她想当然地就冲被严密地保护着的寒落下了手。
精灵人怕寒落在战场上遭遇凶险,因此布置了最强大的阵容负责保护他,没想到在一个意外之下,苦心布置竟成了一个正确的错误;而欧阳欢选错了下手对象,却反倒错有错招,错误地做出了最正确的选择,世事难料,有时候,‘运’的确是强过了‘势’的。
刀架在寒落的脖子上,接下来,欧阳欢便进入了自己熟极而流的神女角色。开场白照例的又是一句神圣威严且不失慈和的娇喝:“住手!”
声贯全场,纠缠在一起的双方军阵果然应声慢慢分了开来。刚刚还惨叫不绝喧闹嘈杂的战场,突兀地一下子陷入了一种奇异的寂静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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