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道阻且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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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羊山,如刀斧劈过的山,只有细腿的岩羊才能爬上半坡,追随其后的老虎只能在山脚无奈地望着逃脱的美味。神农,就住在积雪的山顶,冰雕成的宫殿里。
二人一熊一鸦站在山前,和来神农族时一样,只是,乌鸦老了,狼女大了,仰头望去,只见半山笼罩在云雾间,堆积白雪,一眼不见顶。
力牧已将刑天托付给神农族人,此刻,便从神农族送祭品上山的小道往上爬。
山间风光明媚,力牧无心欣赏,狼女还不懂得欣赏,一行人埋头往上爬,饿了便分吃干粮,渴了,便喝点山泉水。山间一个行人也无,几人寂寞地爬着。
狼女虽然长得和力牧一般大小了,仍然是小孩心性,不时停下来,追鸟捉虫,送给力牧。
力牧望着活泼好动的狼女,终于露出了笑容。
随着二人越爬越高,路也越来越难走,这日,黑熊突然躁动不安,东嗅西闻,跑前落后,乌鸦和狼女也感觉到了什么,不时望着黑熊,眼中流露出依依不舍。
果然,很快力牧也看到了一只灰熊的身影,它是从山的另一头追来的,还是从黑熊以前的旧识?
黑熊跑向灰熊,两人亲热地互相麿蹭,打滚。黑熊似乎邀请灰熊加入,灰熊远远地看了看力牧,又跑开了。
黑熊跑回队伍,一天里都很沮丧。力牧也不知该怎样安慰黑熊。
晚上,黑熊跑了,一个晚上不见熊影,次日早晨,大伙准备出发的时候,黑熊又出现了,有点羞涩,嘴里叨着一块动物肉。
大家分食了肉,继续往上,黑熊落在最后,不时往后看,有时停下来,像在等待什么。晚上,黑熊又不见了,早上,又叨着肉出现。
山势越来越陡,气温急剧下降,黑熊这样日夜奔波数日,眼看累得瘦了一圈,毛皮也不再光滑,力牧看着,好不心疼。
入夜,大伙找了个避风处睡下,黑熊开始行动,力牧远远跟上,黑影小心地潜行,往山下走了很远,来到一个隐秘的山洞口。黑熊冲入洞中,开始嗷嗷直叫,又冲出洞,冲着天边叫了几声。力牧好奇地走近,黑熊发现了他,咬着他往里,他进入熊洞,只见一头小小的熊仔躺在血泊之中,灰熊正上上下下地舔着还未睁眼的小熊。原来黑熊当爸爸了。
力牧伸手抱住了黑熊,摸了摸黑熊削瘦许多的身子道:“黑熊,你现在有老婆孩子了!你不用跟着我们上山了,山路太远,没办法照顾小熊。”
黑熊听懂了力牧的话,垂下了头,呜呜地叫着,似在恳求力牧不要丢下它。
力牧灵机一动,道:“黑熊,你就在这儿守着,等我们下山。那时候小熊也大了,我们一起回神农族,回熊族!你说好不好?”
黑熊两眼发亮,呜呜地叫着,这一次却是高兴和同意了。
次日,黑熊来送力牧和狼女,嘴里叨着果子。狼女呜呜几声,接过果子,抱着黑熊,一脸不舍。
力牧拉开狼女,道:“要不你也留下,跟黑熊一块,在这等我。”黑熊连连点送头。
狼女却连连摇头,说:“上山!”
二人一鸦向上,黑熊还要跟来,力牧拦住它:“回去吧,熊妈妈和小熊需要你~”
离了黑熊,大家闷闷不乐地往上爬,已过半山,山间已有残雪,树木也不再生长,地上的草和灌木无精打采,甚至没有野兽光顾。
二人只好折回半山,摘了些果子装进布袋,再往上。
突然听得乌鸦嘎嘎叫两了声,从半空栽了下来。原来风太大,乌鸦年老体衰,飞不动了。
力牧捧起乌鸦,放入怀中,许久,乌鸦闷声嘎嘎两下,再无声息。力牧捧出乌鸦一看,乌鸦的双眼睁着,身体已经僵硬了。
力牧心下难过,这只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乌鸦,陪着他和狼女那么长的时间,现在死掉了。两人挖了一个坑,把乌鸦埋了,
黑熊走了,乌鸦死了,两人呆呆地站在冰天雪地里,站在乌鸦的坟前。
“走。”狼女一拖力牧,两人又开始往上爬。
天黑了,力牧开始发愁,地上有冰雪,怎么过夜啊?力牧脱下衣裳让狼女坐。他的衣裳自上山以来就没有换过,又是爬坡,又是钻林,已经又破又脏。力牧脱下衣服,寒风吹来,冷得他一阵哆嗦。狼女见状,也脱下衣裳要给力牧。力牧呆了半天,才醒悟过来,把衣裳披回狼女身上,道:“以后不要随便脱衣裳。”
力牧眼前晃动着狼女洁白的身体,身体上那双圆润的果实,心潮起伏,不知不觉间,他守护的那个婴儿,已经变成美貌少女了,就是和仙女相比也不逊色,如果此时有族人经过,可不是会把她当成仙女吗?力牧只觉面红耳热,不由啊欠一声打了个大喷嚏。

狼女道:“给你衣服不要!”
力牧道:“你是女的,知道吗?女孩不能把身体给别人看。”
狼女道:“为啥?”
力牧不知如何回答,抓脑搔头了半天,才道:“总之女的都穿衣服。”
狼女道:“男的不穿?”
只听林间卟哧一声,有人忍不住笑了,两人还没反映过来,一个黑东西飞了过来,罩住了力牧和狼女,那清脆高亢的声音又道:“两个傻瓜,你们上山来干吗?”两人七手八脚地扯开罩子,原来是一件又厚又长的皮衣,裹在身上,倒是温暖舒适。
力牧急急问道:“我们来找神农,你知道他在哪里吗?”
那声音道:“什么神农,没听说过!”
力牧一呆,道:“就是能把死人医活的那个神农啊!他不是住在山上吗?”
那声音道:“不知道!”
狼女向四边张望,不知声音是从哪一边发出来的,也不知道这人藏在哪里,乌鸦飞上空,也找不到那人身影。
那声音又道:“我在这山上住了几十年了,没听说过有什么神农,你们过了夜就下山吧,别再往上爬了。”
力牧道:“那你知道神农住在哪里吗?”
久久没有人回答,想来那人已经离去。
两人裹着皮衣,这夜睡得又香又甜。
次日,力牧和狼女吃了些果子继续往上。
晚上,那个声音又出现了,这次带了些恼怒:“叫你们下山,你们怎么不听?”
力牧不见此人踪迹,心想这定是此山中的神仙,便恳求道:“仙人,我师傅被人砍成了两半,我要救活他,求仙人指点我找到神农。”
那人不耐烦道:“死人能活?那这世上那里还有死人?”
力牧道:“我师傅没死,他有呼吸,只是醒不过来。”
那人不信道:“你说他人砍成了两半还没死?”
力牧道:“我师傅被蚩尤的盘古神斧劈成了两半,族人将他用线缝了一起,他没死。”
那人喃喃道:“有意思!”话音未落,一个比力牧高半个头的人出现在两人跟前,穿着和雪一个颜色的毛皮衣裳,脚踩一双白毛皮长靴,全身上下裹得严严实实的,连头和脸也包了起来,只露出一双黑亮晶莹的眼睛,怪不得他不动,大家都看不见他。
只见那人拉住力牧道:“你说的那人在哪?带我去看看!”
力牧道:“你是神农吗?”
那人放了手,用鼻孔哼了一声:“神农算什么!我的医术比神农高多了!”
力牧不信道:“你昨晚不是说没听说过神农吗?”
那人道:“是没听过,总之,我说这世上我医术第二,没人敢说他第一。”
狼女奇道:“你第二?谁第一?”
那人气得踢雪,道:“真是两个傻瓜!唉,傻瓜,听说我,你带我去,我保证治活你师傅。”
力牧道:“你真能救活我师傅?”
狼女道:“什么是傻瓜?”
那人不知该笑还是该气,对力牧道:“我当然能!天下除了我,就没人能了!”
对狼女道:“我们家里种着一种藤蔓,它能结果子,结的果子就叫瓜。好果子就叫好瓜,最好的果子就叫傻瓜。”
两人恍然大悟。
力牧道:“那我们这就下山吧!”拔脚就走。
那人拉住力牧:“你们走路?”
力牧道:“是啊。”
那人摇头:“我不爱走路。”又看了看鞋,“我新做的鞋呢,待会弄坏了!”
力牧急道:“那怎么办?要不我背你?”伸手去拉那人。
那人甩开力牧:“你离我远点!”
狼女道:“我背。”
那人哈哈大笑:“谁要你背?”对着天空吹了一声口哨,一只白凤从天而降,那人皱眉道:“我骑凤,你们可怎么办?我半天时间就下山了,可要等你们到几时啊?”
力牧和狼女没见过凤,都凑近了细细打量,此凤远看全身雪白,近了细看,毛色微微发光,像阳光照射下的冰,看久了,竟然五彩斑阑,七色闪耀,力牧不觉头晕目眩,倒了下去。狼女跟着也倒了,还听见那人哎呀了一声。
等两人醒来,已在山脚。
力牧睁眼四看,之前发生的一切恍然如梦,狼女也刚刚睁开眼,两人对望,心中无限迷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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