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新的加入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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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东方只见些许淡淡的微光,整个天地笼罩在光与暗的微妙变幻间。碧绿的池塘安静的睡着,微风像母亲的手一样不时的拍着它的头,在上面留下一串波澜。池塘旁的青石小径微有些湿意。小径两旁是茂盛的花木,草木的清香弥漫在空气中。小径的尽头是一座小小的山丘,池塘正是依这山丘而建的。山脚一颗高大的槐树,枝叶繁茂,树干粗壮,似乎已有了些年纪了。
槐树旁站着一个少女。即使是在C市,九月的凌晨也已经有了寒意,而且就要到十月了。少女在外面加了一件薄昵大衣还是忍不住有些发抖。与植物沟通的早课已经做完了,她的身上也染了一层淡淡的湿意。
“朝颜――”清朗的少年的声音。
“辟邪,阿――嚏――”朝颜抽了抽鼻子,打了个寒颤。
“怎么不多穿点?”辟邪不由分说解下身上的大衣披在少女单薄的肩头。少年皱起眉头:“别再减肥了,看你身体都单薄得不成样子了。”
披着带有少年体温的衣服,朝颜却颇有点神思不属。“我今天忽然心有所感,所以为你卜了一卦。”
“怎么了,有什么大事要发生?”辟邪与朝颜在小径上缓缓散着步。
“每个人都对应着一颗星辰,每个人的命运都有一条星轨。所谓的占星师或占命师只是凭借一些微薄的力量来猜测星轨的痕迹。”朝颜所答非所问的说。“与你星轨相交的星辰就要出现了。这个星辰有着强大的引力,甚至可能改变你星辰的方向。”
辟邪沉吟了一下:“这么说最近要有大事发生了。”
“说实话,我最近一直觉得有事要发生。”朝颜呻吟般地叹了口气:“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最近这种不安感非常强烈。”她看了看辟邪:“我是不是太多心了。”
辟邪摇摇头,占卜者的感觉通常都非常强烈,也许真的是有什么样要发生了。
“哦,上次我听说一件事。”朝颜于是把许愿树的事原原本本讲给辟邪听。
“姓名和生辰八字,还有一根头发,”辟邪的脸上浮现出少有的严肃神情:“现在还没看出什么影响。最好是我们多心了,否则……若是有心为之,以这三样东西为媒介,足够施术者下很重的咒了。”
朝颜应了一声,默默地和辟邪一起走着,享受着这难得的安静时刻。
“起风了。”朝颜拢了拢头发。
“回去吧。”辟邪环了朝颜的肩。
不管雨雪冰雹,我都会挡在你前面。
五月花的食堂分为A、B、C三个食堂。A食堂是最大的学生食堂,可以吃大锅饭,也可以点些炒菜,甚至有几个单间。餐盘和汤是免费的。B食堂是民族食堂,在这里经常可以吃到清真的小吃,也安静的多,所以虽然有些远,但很多学生还是愿意到B食堂吃饭。C食堂是教工食堂,菜色精美,价格又便宜,环境也好,但是只有持教师证或由老师带领才能入内。辟邪三人今天选了比较幽静的B食堂。
“银色头发的少年?”朝颜眼中露出疑惑的神色。
“是啊,在平安咖啡屋中的,虽然身份很神秘,但我觉得他的实力非常强大。”辟邪认真地说。
“可是我根本没看过什么银色头发的少年啊!”朝颜努力的回忆着,然而不要说平安咖啡屋,整个五月花都没有银色头发的少年。像更夜这样冰蓝的头发已经是十分少见了,但因为是深蓝,所以如果不在太阳下看不是很明显的。但若是银色――那样惹眼的颜色怎么会没有注意到呢?
辟邪相信朝颜确实没看到,不然以止水的天人之姿绝对不会让朝颜这样的花痴没有印象。
“不可能啊,他常常坐在右边靠窗的前两个座位与后两个座位之间,上次我们去他还在的。”辟邪也有点摸不着头脑。
更夜与朝颜对视了一眼,眼中露中古怪的神情。更夜道:“你说他……坐在哪儿?”
“前两个座位与后两个座位之间啊,右手边第三个靠窗的座位。怎么啦?”辟邪挠挠头,他在不明所以或不好意思的时候总是喜欢做这个动作。
“辟邪,”更夜正色道:“右手边靠窗只有四个座位。”
“不可能!”辟邪几乎是从椅子上弹起来反驳道。这怎么可能,他还在那里坐过,还和止水一起喝过酒。然而他看到朝颜的眼光时就知道这一定是真的。他确实看到并且坐到了他们所不曾看到的两个座位之间的靠窗的座位。
“如果我们说的都没问题的话,那一定是在两个座位间存在着一个隐藏的空间了。”更夜笃定的说。
“空间魔法?”辟邪三人面面相觑,虽然他们都没有学过魔法,但是他们也知道空间魔法是最高端的魔法了。施法者凭法力大小可以控制空间的大小,而在施术者所创造出的空间中他们就是那个空间的神。
“若真是那样的话,那个银发少年……”
“止水。”
“……那个止水就不是一般的强了,简直是可怕的存在。”更夜的目光灼灼,对于强者他一向有足够的兴趣和。
朝颜俏皮的笑笑:“到底有没有那个座位,我们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吗?你不是说他常常座在那儿吗?说不定我们还能碰到他呢。”
辟邪与更夜对视了一眼,他们不得不承认,有时候女人比男人更有行动力。
平安咖啡屋。
银白色长发的少年如以往一样倚在窗口,面前永远放着一块儿蓝莓蛋糕。那双左金右靛的双眼微微地闭着,如玉般白晰的脸微微隐匿在傍晚淡淡的夕光中。右肘撑在桌上,手掌支着头,一绺银发自额前滑下。毫不造作的姿态优美自然至极。忽然,纤长的睫长微微动了动,仿佛一副绝美的图画被赋与了灵魂,左金右靛的双瞳中光芒四射。少年形容美好的嘴角微微拉开一个弧度:“来了!”

门开了,有人从外面推开了门,或者说门为了迎接门外的人而开了。
辟邪抬眼望去,在右手边靠窗第三个座位上坐着那个天人之姿的少年。他穿着紫色滚边的白色长袍,银色的长发简单地系了一下,正优雅地为自己斟着酒。
“他就在那儿啊。”辟邪低声说。
更夜和朝颜随辟邪的目光望去。然而,靠窗的四个座位上空空荡荡的,根本没有第五个座位,更没有什么银发的少年。两人随即对望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底的惊悚。是的,是惊悚!能让他们丝毫无法查察,这已经不仅仅是结界或者障眼法那样的简单了。
“你们……看不见……”辟邪轻声问。
无需回答,辟邪的疑问被证实了。
辟邪感到有冷汗从自己的背上渗出。这件事已经超出了自己认知的范畴。人类,对未知的东西永远充满恐惧。能力越大,恐惧越大。忽然,一只手抓住他的手。温暖、修长、坚定的手――是更夜的手。那只手一笔一划地在他的手心写了两个字:名――字――
对,名字!这个提示瞬间如闪电般划过辟邪的脑海。名字就是最简单的咒,也是证明一个人存在过的最直接证明,如果抹煞一个人的存在便要从名字开始;同样,证明一个人的存在也要从名字开始。
黑发少年张开嘴,第一次在其它人面前叫出了那个名字:“止――水――”
银发少年抬起头,冷冷的目光扫过更夜的脸,继尔停在辟邪的脸上,像考量什么一番,终于懒懒应了声:“嗯。”
更夜和朝颜感到自己忽然听到了一声“嗯”的声音。接着,仿佛空气中出现了一丝波纹般,在他们面前不可思议的浮现出一张桌子和一个人。辟邪说的对,那不是幻象,那张桌子是实实在在存在的,只是他们之前一直不曾看到。而那个人!朝颜在看到银发少年的一刻才知道辟邪所形容的天人之姿是多么贫乏的词汇,那是她最绮丽的梦中也不曾梦见到的殊丽容色,是任何画家都描绘不出万一的神韵。秀丽、雅致、高贵,然而这样的容颜之中却不带一丝柔媚的气息,那个人是冰冷而棱角分明的,仿佛有生命的冰之雕塑。
星辰的轨道开始移动了。在看到止水的那一刻,朝颜有些恍惚。她仿佛看到了天幕中两道星轨相交发出的华丽光芒。
“来了就坐吧。”冷冷地招呼了一声,那张桌子的周围多了两把椅子。
“有什么事就说吧。”依旧是冷冷的神色。少年自斟自饮着,仿佛面前的三人不存在。然而三人却不觉得止水的言行有任何不妥之处。这少年自有股高贵气度,让人心服口服,而且这少年的强横实力足以让他如此自矜。
“我想邀请你加入我们的组合,一起去参加‘十月演武节’”。辟邪言简义赅地说。
“哦?凭什么呢?”止水端起酒杯,淡淡地问。
“这……”辟邪思忖了一下:“你要什么?”
“我要什么?呵,好大的口气。”止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他手中把玩着酒杯,久久才发出叹息般的声音:“我要的东西你给不了我,没有人能给我。”
谈话似乎陷入了僵局,辟邪的目光突然被面前的一样东西吸引,那是一张有些发黄的纸片,不知何时飘落到了桌上:“止水,你掉了东西?”他拾起纸片递给止水。那纸片上似乎写着字,又似乎是很端丽的日语。
止水的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怎么会?这件东西自己一直贴身收着,怎么会掉出来?难道真的是天命如此?辟邪很有礼貌的没有看纸上写的是什么,翻过纸片,背面朝上交给了止水。然而纸上的话止水早看过了千万遍,上面是一行似诗非诗的句字:
重要的星辰缺失了
神祉寂然长眠
以神之尊名被唤醒
前为黑夜
后为曙光
遗落在契约之外的东西
你需一同献上
“更夜,朝颜……”止水轻声叫着两个人的名字。前为黑夜,后为曙光……原来如此!为什么之前没有想到呢。
三人看到止水看见了那片纸笺后便神色大变,轻轻叫着朝颜和更夜的名字,确切地说,是重复着他们的名字,然后微微露出思索的神情。“我们四个人的组合,听起来倒也不错,”少年的声音中并无不愉之色,只是仍除不去一股冰雪之意:“叫什么名字呢?”
“啊?”辟邪愣了愣,他之前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不过,只一会儿功夫,笑容爬上了黑发少年的嘴角。他笑了笑,意气风发地说:“神之四人组!我们就叫‘神之四人组’吧!”
止水蓦地抬起头,仿佛一把重锤在他心里重重地敲了一下。以神之尊名被唤醒!神之四人组……神之尊名……原来是这个意思,原来你千年前便已知道会有今天了吗?果然……你的占卜之术是天下无双的。既然是你的意思,那就依你吧。
冰雪般湛然的声音响起,仿佛回应一个千年的约定:“好吧,我加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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