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西天旧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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轩辕一跃一拳轰击在那黑压压的云层之中,云层不但不散反而越聚越浓越压越低。他见广场上的百姓们已经被这怪异的黑云压的呕吐不止,有许多人甚至抱头滚倒在地来回翻转,其状痛苦不堪。而那凝聚的黑云,阴霾之中渐渐透出寒煞之意。整个广场上仿佛有亿万钢针如雨坠下,但那钢针却不扎在**上,而是直接扎在每个人的各个神经之上。越来越多的人开始颤抖、抽搐,从心底**着他们最深层的恐惧。
轩辕一跃望这些视他为神一般的百姓,此时他既恼怒又心痛。他恼怒这可恶的黑云如此折磨他的百姓,心痛的是对此他却毫无办法。他知道这些黑云是什么,所有的百姓也应该知道。这黑云就是昨天被他以祭天为名斩杀的那五万奴隶的阴魂和他们心中的怨气。他终于仰天怒吼“你们这些该死的奴隶,不要再折磨我的百姓了。有本事都冲我来啊,天生的贱种们,还不赶快去桃都山报到。他妈的你们应该感到荣耀,因为你们的**做了天帝爷爷的祭品啦。哈哈……快滚吧,给老子散开吧”
黑云在轩辕一跃骂完之后似乎有所颤动,可那只是一个瞬间。地上痛苦呻吟的百姓们刚得到了一点点舒服的感觉就又陷入了痛苦中。夏启冷漠的摇摇头继续看着戏,他想看看这个自命爱民如子的轩辕一跃要怎样处理他亲手造成的局面。
“少主,等下发生任何事情希望您不要阻拦”夏耕忽然冷冷的对夏启说了这么一句。夏启还没反应过来,只见南方上空千丈处,一团白色祥云飘然向城中而来。“朗朗乾坤,怎的多了如许冤魂怨鬼。帝师驾临,而等还不速速散去”一名童子扮相的男孩手持拂尘站立云端喝道。岂知这黑云却并不买那童子的帐,依然凝聚不肯散开。那童子心下恼火,正欲挥拂尘强行驱赶。一个沉稳洪亮的声音自祥云里面发出“童儿,不可造次。如许怨气聚而不散,定有天大的冤屈。好了,我看地下这许多百姓也着实痛苦。而等冤魂可先放过无辜百姓,我自当会给你们一个公道。也好消了你们的怨气,轻松奔赴桃都山”
黑云仿佛接受了说话人的要求,刹时间上升百丈。同时广场上的百姓也感觉不到体内的痛苦,一下子如释重负都慢慢站立起来。祥云缓缓落于祭坛,除了先前在云端说话的童子外还有一名仙风道骨的老人。老人头发花白,身着青色道袍。发髻高束,额头突出。三尺青髯随风摆动。老人盘膝坐于祥云之上,待祥云落地便起身向轩辕洪等众人颔首微笑。他看到夏启身后的夏耕,似乎有些吃惊。不过他依然笑着向夏启及身后众人点头。夏启微笑回礼后,使劲扯了夏耕衣服一把,示意夏耕不可胡来。因为他感觉到夏耕体内的气息在疾速流转,随时都有爆发的可能。他也明白了夏耕刚才那句话的意思,夏耕与眼前此人必然有很深的仇恨。只是夏耕说他仇人很多,这满天诸神都是他的仇人,这位又是谁呢。
轩辕洪此时已经再也没有一点国王的样子,他无奈的对老人摆手说:“我已经把所有事情交给我们的元帅了,上仙与我们元帅谈吧,我熬了一夜很累了恕不奉陪”说完之后缓缓离开。轩辕一跃鄙视的瞪了轩辕洪一眼,也不去管他。上前主动与老人答话“在下轩辕国元帅轩辕一跃,感谢上仙解我百姓之苦。还未请教上仙名讳,也好让我百姓记得上仙的恩情”老人打量着轩辕一跃,似乎颇不喜欢此人“感谢之话先不要说,我乃是崆峒山广成子。原也因给轩辕天帝讲解道法得了个帝师之虚名。前几日应太昊大帝之邀前去南天做客,今日返回途中路经贵国。却见有如此多的阴魂怨气聚集在此,元帅可否解释一二”
在场众人除了夏耕皆是一惊,原来此人就是传说中给天帝讲过道法并被荣封帝师的崆峒广成子。难怪敢对怨鬼们的事情大包大揽,看来这些怨鬼们活着命运不济刚刚死去却是福气不浅。夏启回望夏耕,但愿他不要生出什么事情才好。原本他想看轩辕一跃怎么收拾残局,他也好从中让轩辕一跃名誉扫地,然后名正言顺的拢落民心顺利完成立鼎任务。谁想却杀出个崆峒圣祖出来,想到这里夏启不免有点沮丧。
既然帝师驾临,轩辕城百姓自是欢呼雀跃。当下轩辕一跃便将整件事情详细的说了一便,天帝都要尊此人为师,他轩辕一跃再怎么猖狂也不敢耍什么花样。听完讲述,广成子脸色阴沉“昔日,天帝为使人间安定百姓幸福,特设立圣帝一职管理人间诸事。圣帝之位虽不可千秋万载,其地位却是非常高的。而且圣帝人选先由各国举荐贤良,最后由四岳长老考察经圣帝批准后方可继任为新圣帝。三千年来,数十位圣帝中虽也有无道之人,但大都以恩惠天下善及百姓为己任。总算是没有辜负天帝之托。特别是近几百年来的圣帝更是大德之材,帝尧以贤良宽仁治世、帝舜以孝感治天下、帝禹更是立下了不世之功。敢问元帅何德何能、贵国王何德何能竟欲与圣帝并驾齐名”
轩辕一跃面红耳赤无言以对,他的那些自立的理由在帝师面前无疑是说不通的,他也只好充哑巴。“百姓们,圣帝既是天帝委任的治世大才,你们也就不该听信妖言搞什么自立之事。使得这许多无辜枉死,你们也受尽这怨气的折磨。现在就回家吧,以后老实做人,不要再抓什么奴隶了。需知这世间万物都有自己的生存之道,倘若你们被人驱为奴隶也是不愿意的。都回家吧,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广成子一番说教驱散了广场众人。
待百姓离开之后,除了祭坛上众人和下方的军队,再就只有空中的怨气了。广成子对着空中发问“你们要报生前之仇,现在可以行动了。凡事自有天意我不会阻止”那空中黑云听闻此话都翻腾着向祭坛袭来,明显都冲轩辕一跃去了。可黑云只是围绕在祭坛边上来回旋转,并不能近到轩辕一跃身前,更别说伤害到他。

“嘿嘿,这厮杀气太重。那些怨鬼近不得他身啊,我看他老小子插不插手”夏耕站在后面嘀咕道。
广成子瞅他一眼转头冲轩辕一跃说:“哼哼,元帅好浓的杀气!连鬼都怕你,可你不觉得你杀孽过重么。那些无辜的灵魂想要超生就要消除自身怨气,以求真正解脱。你还不悔悟,更待何时”说完手上黄光闪现,闪电般印往轩辕一跃眉心。轩辕一跃欲反抗还手,可那黄光无形无质又去速极快。他甚至还没来得及躲避,那黄光就已经没入他的眉心。
一股浩然之气自轩辕一跃头顶一路向下掠过他的全身,那气息让他全身无比享受。享受之后脑中闪现出这四百年来他所经历的所有事情,竟然都是杀戮。他从没有想过他会杀过那么多人,那些在他面前无比绝望的眼神,连哀求的机会都没有就永远的呆滞下去。一个接着一个,他就像恶魔一样收割着那些与他为敌的人,那些人里面有他的政敌、战场之敌。也有他的朋友、亲人、仆人。还有许多他从来没有见过的陌生人。“不,这不是我!我全心全意为了国家和百姓。怎么可能是这样的恶魔呢,你骗我。快把我还回来,我要真正的我”轩辕一跃不相信他所看到的一切。众人眼中看到的是他莫名其妙的乱挥乱舞,说着莫名其妙的话。
“看样子他疯了”夏启说。广成子指着轩辕一跃“那就是你,举头三尺有神灵。你看到的正是三尸神给你清点出来的罪恶,去吧!到东岳帝君那接受审判吧”轩辕一跃绝望、孤独的看着自己曾经犯下的罪恶,任凭他身周的怨鬼侵入体内。在他生命的最后一刻,嘴角竟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意。那是对着夏启笑的,难道他最后终于解脱了吗。夏启被他的笑意震的心绪不宁,不过他才不怕呢。一个被万鬼噬魂的死人能对他怎么样。
广成子让几名士兵将轩辕一跃的尸体抬走,至于怎么安葬就不是他所关心的事了。“恩怨已了,你们的怨气也该消了吧,我就再送你们一程”广成子对天空中的怨气说完,挥手打出一张灵符。灵符在空中源源不断的洒出万点金光将黑云裹在里面。随着金光的不断散出,一层实质的黑雾被剥离出来被灵符吸纳进去。片刻后,原本环绕在轩辕广场上空的黑云消失不见。那张灵符也不再发光,而是轻盈的向东方飘去,偶尔被风拂过还能看见它上下翻飞。
轩辕一跃已死,那些黑煞的怨气也消失了。在场的众长老的心总算是放下了,都笑嘻嘻的邀请广成子到大殿去。广成子摆手“此间事了,我也要赶回崆峒山去了。你们好自为之吧”说完祥云自脚下腾起,就要向空中而去。夏耕却是再也忍耐不住,一个箭步蹿出“广成子,休想离去。莫不是忘记我了”
广成子听夏耕叫喊,又收了脚下祥云回头笑道:“呵呵,小师叔性子倒是改了许多啊!直到此时才唤我”
“嘿嘿,你还知道我是你的小师叔吗!不过我却不敢认你这个帝师为师侄。你可知我这一千年来始终没有忘记的,就是你和少昊对我所做的一切。呵呵,难道你却是忘记了吗”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竟把在场众人视若无物。不过单凭这两句话,包括夏启在内的所有人都仿佛明白了什么。他们一直以为能见到这位帝师广成子已经足够让他们惊叹自己的眼福了,谁知这又冒出个帝师的师叔。轩辕国众长老睁大双眼盯着夏启一行人,他们不敢想象这个少年身边的其他诸将里面还有什么让人吃惊的身份。竟然一个护卫就是帝师的师叔,或许这少年本身的身份更是他们所不敢想的。
其实这些长老却是多想了,夏耕与广成子的关系夏启也不知道。刚才听完二人对话他也在心底暗自吃惊呢。“广成子大仙,小子斗胆肯请大仙和夏耕到这轩辕殿中将往日恩怨说个明白。夏耕虽是您的师叔,但他却已经发誓要效忠于我了。您与夏耕之前有什么恩怨小子不知,不过小子愿为二位做个调解,毕竟冤家宜解不宜结啊”
“少主,这事您调解不得”夏耕说。
夏启拉过夏耕怒道:“如果你还认我这个少主,就到轩辕殿去给我说个明白。我虽然很欣赏你,也很需要你。但做为圣帝之子,我却不想不明不白的因你而与帝师结怨。你若不再认我为少主……我也无话可说。从今之后你我再无瓜葛,是去是留你自己定吧”
夏启说完甩手离去,身后众将紧随其后进了轩辕殿。夏耕望望离去的夏启,再看看笑眯眯的广成子不知该如何决断。“呵呵,既然今日偶遇。又有你家少主相邀,我们何不进去说个明白呢,省的小师叔你对我的仇恨越积越深啊”夏耕厌恶的瞪了广成子一眼,终于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走,去殿内”
广成子在夏耕身后笑眯眯的走着,他的笑容很真诚很慈祥。怎么看都像是一个悠闲自在的老者,而夏耕却总是一副冷淡木讷的表情。这让众人很难想象他们之间会是什么样的仇怨,而且两人的关系更是让人不能理解,怎么看广成子都比夏耕年长,从表面看恐怕给夏耕当爷爷都不为过。
进得轩辕中,夏耕走到夏启身边说:“少主,夏耕既然追随少主就绝不离弃。我愿把我和老小子之间的仇恨说出来,但不会与他就此结束。夏耕希望少主不要勉强夏耕”夏启见夏耕进来,自然心中高兴。对他说的话频频点头,只要知道他们之间为何成仇,就算今日解决不了,他也必能想办法解决。夏耕不论武技忠心都不是天地诸将可比,其实他心中早已经打定主意。宁可与广成子翻脸他也不愿失去夏耕,不过他认为那广成子未必就真的与他们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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