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恶魔之祭(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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轩辕殿上,轩辕洪端坐在国王宝座上,下首是各位长老依次列座。轩辕一跃兴奋的诉说着他的独立计划,那些他的党羽们当然是一味的说些配合的话语。面对这群疯子,轩辕洪除了冷眼旁观外别无他法。可他想不通的是那个圣使竟然答应轩辕国独立,难道是迫于轩辕一跃的淫威吗。难道轩辕国真的要毁在这帮疯子的手里吗。他轩辕洪欲哭无泪,可是就算他真的有眼泪流出来,难道就能挽救将要发生的一切吗。
“此次我们真的要独立了,哈哈……以后不会再有什么所谓的圣天子约束我们了。明天,明天的社祭之后。我们轩辕国将与中原分庭而立,而我们伟大的洪爷将与圣都的天子平起平坐,成为人间的第二个半神主宰。哈哈,洪爷你以后可就不用再担心太昊那个老小子说我们对他不敬了,您明天之后的身份可是和他一样的了。我想此时您应该比我更激动吧”轩辕一跃还在疯狂,并把轩辕洪也拉进去,试图让他这个窝囊国王也与众人一并疯狂。
轩辕洪可没那份心思,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愧疚。他愧对举国百姓,因为明天之后或许整个轩辕国就要陷入无休止的战乱之中。然后等国家灭亡了,他的百姓们将会沦为奴隶。也许到时候别人会像他们对待奴隶那样对待他们,那将是地狱。他还愧对数十位先王,待他死后他要怎么面对那些贤明的先王呢。难道他要把所有的罪过都推给轩辕一跃吗,可他才是国王。
“诸位长老,明天……明天正午,我要用五万奴隶的鲜血来向天帝爷爷表明我们独立的决心。哈哈,明天将是一个非常热闹非常壮观的日子,让我们都来记住明天吧”轩辕一跃依然兴奋的昂首说。众长老心中俱是一惊,五万奴隶将要在明天的祭祀中结束生命。他们都有点害怕,毕竟那是活生生的五万人。可他们谁敢说什么吗,他们都明白现在要是谁敢说个反对,或许明天那五万人中就会有一个是他。
“元帅,你就不怕遭天谴吗?那可是五万活生生的人啊”轩辕洪提醒他的元帅,他知道根本不能说服他,可是他想提醒他。“我的洪爷啊,你真是老了。别忘了天帝是我们的爷爷啊,谁会对我用天谴。何况那个圣使也说了,要祭就要有足够的诚意。用三五头牲口祭祀那是小国、小部落才用的。我们明天就要成为一方霸主了,怎能小气呢。我这还觉得五万有点少了呢,不过整个城中也就只有五万了,时间紧迫只好将就一下了”
轩辕洪还能说什么,他只好叹口气在心里默默的悲哀。一想到明天整个轩辕广场上将要被鲜血染红,五万壮丁将要惨死在他们的屠刀下。他的心也在流血,在疼痛。
轩辕广场,轩辕殿前的一块空地。广场北面是轩辕殿,东侧则是专门用来祭祀天帝的祭坛。祭坛方圆百丈高二十丈,上有祭殿一座,两旁各立一丈大小的铜鼓四面。这里平时也只有大巫师才会上去,八面大鼓更是只有每年腊祭之时才会敲响。整个祭坛风格考究,异常古典的华丽中自带庄严。而且平时都有重兵把守,真可谓只为轩辕天帝而建。
正午时分,轩辕广场上人流如海,两旁是整装站立的大队士兵。轩辕洪在众长老的簇拥下登上祭坛,照着轩辕一跃事先写好的诏文宣读起来。百姓们虽不怎么明白,却也知道轩辕国要脱离圣天子的管辖了。而且还有圣使在旁陪伴,这说明圣帝已经同意轩辕国独立。待国王宣读完毕,广场上立刻欢声雷动,百姓们都在为自己国家的地位提升而欢呼。接下来,八面震天大鼓声动九天。大巫祝领着众巫师们在鼓声中缓缓登上祭坛,在祭殿中跳起了祭祀舞。
等巫师们的祷告完毕,轩辕一跃走上祭坛运足中气对下方说:“祷告完毕,社祭开始,带祭品”接下来的场面足以让任何人动容。每两个军士押着一名衣衫褴褛的奴隶跑近祭坛。圆形的祭坛下早有人用木制的长槽围了两圈,那个木槽用于盛装血液,专门有根碗口粗的木管将木槽与整个城市的下水地沟相连。
那些眼神绝望目光呆滞的奴隶被两个士兵挟持着在木槽边缘找到一个属于他的地方。一名刽子手手持鬼头刀立在奴隶身侧,只等发令官手中的旗子落下,他们便举刀利落的分离了奴隶的身首。等身首分离之后,两名士兵继续负责挟着尸身,刽子手则手提头颅从指定的方向下去。
围观的百姓刚看了几轮就有许多人开始呕吐了,浓重的血腥弥漫了整个广场。也有许多面目狰狞的奴隶主在后面央求将要上场的士兵把机会让给他们,好让他们也亲自参加这个伟大的仪式。他们现在才明白原来自己养的奴隶昨天被强征出去是要献给伟大的天帝。有许多上不了场的奴隶主指着被带上去的奴隶对旁边的人说:“看,那几个是我家的”得意之情溢于脸上。
夏启等人被邀请参加祭祀,当然不能半途离开。他们就站在轩辕洪的旁边,天地十四将实在不愿看这残暴的场面。可夏启就是不让他们先行离开,每个人眼中都闪动着泪花,几个性子暴躁的全身骨骼都响了多遍。小爱被夏启关在房间没让出来,这种场面若让她看见,夏启恐怕就很难再站下去,索性不要她来。夏耕神情木讷,类似的场面他曾经也见过,所以并没有什么异常表情。最复杂的就是夏启,在他脸上找不到半点难过或者喜悦的神情。眼中却偶尔闪现出痛苦的目光,他在为谁痛我们不得而知。因为夏启本身就是一个心理极端复杂的人物。
奴隶们被一批批的送到断头场上,再一批批的被拖走。留在原地的只有成河一般顺着木槽流淌的血液。每批被带上去的人是五百,靠近祭坛的一排是二百人,外围一排是三百人。照这样的速度,杀完五万人要走整整一百轮。轩辕一跃兴奋的看着这场面,完全沉浸其中。他多少年来一直梦想着要让自己的国家不再受圣都的节制,从帝尧到帝舜再到帝禹,他整整为此奋斗了近三百年。今天这个伟大的时刻就要到来了,只要杀完这些奴隶,祭坛正中就会射出金黄色的光芒直冲九天。等金光变成祥和的桔红色就表示天帝接受了请求,只要光芒再次变回金黄色,他们的请求就被天帝批准了。自古以来多少次祈求天帝,从来没有被拒绝过。这说明天帝从来没有忘记他们,这次又有如此隆重的仪式和场面,难道天帝会拒绝吗。

奴隶还在一批批往祭坛前面拉,血也还在顺着木槽往出口处流动。轩辕城的百姓们也还在看这血腥的场面,呕吐的早已不再呕吐,他们已经麻木了。只有那些也想过一过刽子手瘾的奴隶主们还在跃跃欲试,兴奋的望着断头场却又不敢上去。
“日已西沉,还有多少祭品没有献上”轩辕一跃望望天空。“报元帅,还有一万人没有处决”身旁的一名将领说。“怎么这么慢,去告诉士兵不要偷懒抓紧时间办”命令下达之后,速度果然提升不少。所有奴隶终于赶在太阳下山之前屠宰完毕。等广场上的血迹被清理干净后,黑暗已经将大地完全笼罩。轩辕一跃迫不急待的命令巫师立刻与天界联系发出请求。
七名巫师在祭殿中手执火把又唱又跳,嘴里吟唱着只有他们自己听得懂的咒语。忽然间,鼓声骤停,祭殿外靠着祭坛边缘的九根十丈高低的石柱同时发出金黄色的耀眼光芒直向九天冲去。九束金光在空中融合汇聚,纠缠着拧成一股更加明亮耀眼的粗大光柱。将整个轩辕城映的犹如金辉泻地,煞是壮观。
巨大的金芒将天地连接在一起,在夜的衬托下更显华丽。这样的祈祷百姓们已经不只一次见过。只因为今日之意义不凡,才让大多数人留了下来继续等待,继续见证这一神圣时刻。一柱香的时间过去了,那道金芒依然没有变色的意思。如果光芒不从金色变幻为桔红色,就表示天帝没有收到他们的祈求。轩辕一跃不免有些焦急,他质问巫师可巫师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说耐心等待。
一个时辰之后,光芒依然金色闪亮。轩辕一跃恼怒之下将领头的大巫祝拉下去一并当了祭品。另换上去的大巫祝再次吟唱咒语,依然是不见金芒变色。轩辕一跃再次命士兵将巫师拖走。可时值半夜,连续杀掉了六个德高望重的大巫师后。祭坛下的百姓已经开始咒骂他斩杀巫师有伤天理,他也知道不能再杀巫师了。不过那空中的金光就是不变色他轩辕一跃也不能奈何。
整整一夜时间,所有在场的人都没有看见天空的光芒变色。有许多百姓开始犯困便兴味索然的回家睡觉去了。还有一些百姓则低声嘀咕起来“看来轩辕一跃的计划要破产了,天帝不买他的帐”“唉,其实我觉得圣帝也没什么不好,我们独立干什么”“是啊,人家中原各国在圣天子的领导下可比我们过的好啊,听几个从圣都回来的人说圣都的百姓种地都已经用非常先进的工具了,叫什么耧车。听说用它耕种十分方便,而且长出的粮食也非常好。如果我们国家独立,那些个先进的工具恐怕就永远也传不过来啦”“是啊,是啊!既然天帝爷爷不让我们独立那就算啦,现在不也过的很好吗,为什么要独立呢”“我看那个圣使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一定是他唆使元帅搞什么独立的”
百姓们嘀咕的话语虽然很小声,轩辕一跃却因为耳力好,听的清清楚楚。他朝下面望去,本欲把那几个嚼舌头的人抓来斩了。但他如果再继续屠杀百姓,只怕自己将会失去民心,也只好强忍下来。他又回头看看夏启似乎有点疲惫。从夏启脸上他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他也许是多虑了,这样一个纨绔少年只怕是没有太多的心眼与他玩。
直到东方发白,金光依然纯正耀眼。巫师们提心吊胆的跳了一夜,那光芒也还是没有变幻成他们想要的颜色。好在元帅已经不再让他们去死,他们也有时间开始研究到底是为什么了,难道真是天帝不同意吗。“大巫师,您看”一名巫师指着殿外的天空对大巫师说。那大巫师顺手指方向看去竟无比的震惊。
此时,东方已经红彤彤一片霞光。轩辕一跃眼睁睁看着头顶的金光被朝霞染成了桔红色。“哈哈,天不负我啊!天帝终于知道我的苦心了”轩辕一跃仰天高呼。他自然知道这是被霞光映衬的结果,而且很快霞光就会散去,桔红色也会随之褪却。但这不正是他想要的吗,只要他说是,这里没人敢说个不字。果然,霞光退去,红日也渐渐脱去了红光变的热烈起来。祭坛上空的金光也再次变回金色。为了避免再生出什么事端,轩辕一跃忙对下方百姓说:“祭天结束,从今日开始,我轩辕国与中原天朝同尊。大王与圣帝、四方天帝同列尊位共享齐名”话毕,头顶金光顿收,一切回复正常。百姓们虽觉牵强,却也不敢再说什么,只有少数人注意到了头顶的异样。
“少主,我们是否回去”夏启摇头冷笑道:“好戏才刚刚开始,我们怎么能回去呢”轩辕一跃闻言怪笑“嘿嘿,什么好戏。你不看我的祭祀已经圆满结束了么”夏启指着头顶天空说:“你看那是什么”“哈哈,几朵乌云而已,难道圣使没见过吗”
众人头顶黑压压一片,确实是乌云。但这乌云似乎异常黑暗、阴霾,还带着些许邪气。即使现在的轩辕城中刮着撩人衣襟的轻风,那乌云也丝毫不动。而且云层很低,看去也不过百十丈高。“元帅没听见云层中有人在说话吗”夏启嘲讽道。
“哼,待我打散了这些乌云圣使不就什么也听不见了吗”轩辕一跃说完,凝聚全身真气向乌云正中轰去。一股劲风从他拳中发出,卷着滔天气浪没入云中。那云层被轩辕一跃气浪击中,不但没有消散反而压的更低,离地不过五十多丈距离。广场上的所有人都感到一股压迫之感紧逼自己胸口,同时更能清楚的听到云层中有哀鸣之声不断侵袭着自己的耳朵,直扰的他们头晕目眩,想吐却又吐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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