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这,是你自找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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茫茫的惊呼声中,两名兵刃同时断裂的年轻骑士扭打到了一起,极不雅致地在空旷的光场上翻来滚去。那柄轻击刃是老巴索留给卡隆的唯一遗物了,在他心中,它比雅里梅的圣洁战锤具更具分量。自从老巴索的坟墓被亚素地形龙扒开,遗体被吞噬,他就一直将珍若性命的轻击刃珍藏在身边。当骑士重剑同轻击刃一同断裂的时候,卡隆只觉得灵魂都碎裂了开去。生死相搏之中,卡隆将谷神昭压在了身下,扼住他的喉咙悲声吼道:“你……弄断了我的轻击刃!”
“哼……”谷神昭挣扎着从嗓子里挤出几个字来,“我……依然……很荣幸……”双足一发力,卡隆立刻被他蹬飞了出去,远远地跌落在地上。
谷神昭一个挺身爬了起来,半跪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方才的翻滚扭打在他脸上流下了一道道伤痕,殷红的血液微微渗出,燃烧起淡淡的绿色火焰。卡隆远远地站了起来,猛地掀掉面甲,吃惊地道:“你的……你的血液,也可以点燃?”
谷神昭冷冷地一笑,费力地抹了一把脸。渗流而出的血液沾在手掌心中,火焰忽而泯灭。“你可以把这理解成对情敌的憎恨。”
这一刻,卡隆记起了辛凡尼亚曾经对他说的话:“巨龙的子嗣,拥有可以点燃的巨龙之血。”这一刻,他不敢再轻敌,左拳在前,右手护心,以麦洛迪曾经教给他的格斗姿势,迎向直扑而来的谷神昭!
砰!
谷神昭夹着绿色火焰的拳头被卡隆挡了下来。白舌红焰和白舌绿焰交织在一起,闪耀着斑斓的火光。甫一挡住敌人进攻,卡隆毫不迟疑地提起左拳,自上而下当头击落。谷神昭灵活之极地避了开去,拳头直砸在地面之上,金红的火焰在方砖上爆裂开来,炸碎一片方砖。一击未重,卡隆横肘而出,砰地正中谷神昭胸口。谷神昭一一声闷哼,却蛮横地没有退后,猛地掀飞卡隆双拳,忽地抱住了他的腰肢。金绿色的火焰一点点漫卷开来,将卡隆全身裹起。嘶嘶的燃烧声中,坚实的钢制护甲在火焰炙烤下变得赤红无比。
被拦腰保住的卡隆挣脱不开谷神昭的双臂,一声暴喝,双拳合抱高高举起,炎流波动中,砰地砸在了谷神昭隆起的脊背上。没有纯正的巨龙之血的谷神昭怎么能经受住如此巨大的力道,忽地被砸趴在地,双手滑落到了卡隆腿上。犹自不肯放手的他手臂一用力,登时将卡隆掀翻在地。卡隆一落地,立刻扣住了他一条胳膊,双腿夹住了他的脑袋,以一个标准的格斗技巧将谷神昭定在了地上。谷神昭依然不肯放松,空出来的另一只手一探,扼住了卡隆的咽喉。这一刻,两个人就那样僵持在了地上。
“不要打了,不要……”洁西卡带着哭音大喊道,想要冲进广场,却被尤因王子硬生生拦了下来。见此情景,身为裁判的左苍穹元帅也看不下去了,急忙跳进场中,焦急地道:“现在我宣布,卡隆将军和谷神昭将军的决斗——不分胜负!”弯腰对地上的两人道:“两位将军,决斗已经结束,该收手啦!”
躺在地上的卡隆已经被谷神昭扼得脸色紫红,而谷神昭也被他扭得几乎断了胳膊。听到左苍穹的话,卡隆勉励挤出一个笑容,双腿一松,放开了谷神昭的脑袋。而谷神昭也放开了手,他终于可以畅快呼吸了。洁西卡已经是满面流泪,站在远远的人群中,向浑身尘土的卡隆伸出了双手。卡隆费力地站了起来,以一个无比优雅的姿势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快步向她奔去。

谷神昭终于爬了起来,摇摇晃晃地望着向意中人奔去的卡隆。这一刻,他再一次感受到了那种刻骨铭心的绝望。他的爱情,他的梦想,全都输给了那个叫卡隆的男人;他的生命,他的荣耀,还有存在的必要吗?
“不,我不相信,我不相信!”谷神昭突然暴出一声惊天的狂吼。浓浓的绿色火焰环绕在他周身,将他衬托得如同来自地狱深处的幽鬼。“卡隆,还没有结束!我们抽下的是生死令箭,永远不会平手!”一个箭步,谷神昭如同一团绿色火焰,狂吼着扑向远去的卡隆。
茫然的惊呼声中,卡隆还没来得及转身,就被扑翻在地。谷神昭如同一头受伤反扑的野兽,猛地扣住了卡隆的头颈。面甲下的是一张疯狂扭曲的面孔,他的手指如同锋利的钢钩,直扣进了卡隆的血肉中!
“不!不要!”洁西卡痛哭失声地喊道。她想冲过去,可这是骑士之间的决斗,她无法阻止。神啊,难道要让我的爱人葬身在角斗场上吗?
卡隆被死死压在了地上,谷神昭的十指扣紧了他的颈动脉,每一次血液涌动,都在胀大他的头颅。意识便在这一刻渐渐弥散开去,他已经感觉不到脑颅的胀痛,瞳孔中映出的,却是谷神昭扭曲的脸——
便在这时,卡隆紧贴在地面上的后被掀起一团火光。印在他脊背之上的巨龙印记熊熊燃烧,映得谷神昭闭上了眼睛。卡隆蓦地睁开眼,双手抓住他的十指用力一扳,强大的龙炎之力涌动在血液之中,谷神昭的十指被一点点掰开,一点点放松他的头颈!
砰!
谷神昭被一脚蹬翻了出去,卡隆缓缓地站了起来,一团熊熊的火焰燃烧在他背后,袅袅
如翱翔的巨龙。谷神昭不甘心就这样认输,狂吼一声高高跃入天空,浑身夹着浓浓的绿色火焰,直落向卡隆头顶!
轰!
谷神昭这惊艳的一击落到了卡隆身上。红绿交织的火焰在这一刻冲撞到了一起,猛烈地爆发开来。熊熊燃烧的灼热冲击波以落点为中心迅速蔓延开来,冲飞了牢牢围成一环的皇家卫兵。红色的警戒绳索在火焰中燃烧殆尽,围绕在广场周围的王公贵族们被迅速疏散开来,躲避灼热致命的灿烂冲击波——
熊熊的火焰终于消散开去,广场正中,决斗者的身影终于出现在了众人的视野中。卡隆背后燃烧着熊熊的金色火焰,一只手高高扬起,手中抓着的,却是谷神昭的脖颈。他的身材原本就比谷神昭高半头,这一握,直把他提离了地面。而谷神昭就在他的手掌心中,一动又一动,一耸又一耸,缓缓挣扎着……
“我们原本可以以平局结束的,”卡隆缓缓地道,“这,是你自己造下的结局!”
卡隆放松了手指,谷神昭颓然滑落到地上,再也无法站起。获得决斗胜利的黄金骑士轻轻掸灭身上的火焰,微笑着,向人群中的爱人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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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历七七七年,在位仅仅不到一个时辰的容克十一世女王洁西卡•杜兰宁拱手让出了她的王位。她以一个硬币选择了自己的继承者,成为后来的帝国叛乱的根苗。为了爱情而向卡隆发起挑战的谷神昭终于输了。帝都城中从此多了一个邋遢的酒鬼,茫然地、颓废地挥霍着自己的荣誉和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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