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杀父之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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泥泞的雪地里,卡隆虎目含泪,提着战锤,急急地奔走在已经成为一片寂静死谷的烈酒村里。到处都是尸体,到处都是血迹。这些旧日里曾经一起欢笑过吵闹过的乡邻,这些在苦难的日子里相扶相支的善良人,此刻却倒在了自己的家门前,变成一具具冰冷的尸体。村子正中的杂货店前,卧着一具穿着红衣服的小女孩的尸体,卡隆至今还清晰地记得,这个总是爱笑的小女孩在自己临走那天哭闹着不许他走的情景。而现在,她已经躺在比她的衣服还要红上数倍的血泊中,雪水泥泞着她惊恐的脸,将她幼小的生命埋葬在阴冷的风中。
卡隆奔跑了起来,在成片的尸体中含着泪奔跑了起来。他急切地想要知道,他的父亲,那个以糟糕的酒性和高超的技艺被人们熟知的铁匠,那个亲手打造过无数刀兵利刃却毫无防身之力的老人,是否已经逃过了这次劫难。
不远处的铁匠铺前传来一阵凌乱的叫嚷声。一群绿色皮肤的兽人拥挤在卡隆的老屋前,像发现了新大陆般欢呼着叫嚷着,翻腾着铺子中一件件铁器。半塌的窝棚下,卡隆看见了那条熟悉无比的破烂皮围裙,皮围裙下露出的一只瘦弱的脚,苍白在凛冽的寒风中。
看到这里,卡隆已经明白发生了什么。怒,悲怒,暴怒,狂怒。霹雳般一声怒吼,被仇恨赤红了双眼的卡隆握紧战锤腾地冲了上去——
看到有人不顾一切地冲了上来,这群兽人立刻涌起不小的骚动。当他们看清那只是一个瘦弱的人类的时候,领头的队长笑了。一摆手,两名兽人步兵迎着卡隆冲了上去。
卡隆握紧了战锤高举过头顶,因为悲怒而扭曲变形的面容散发着浓烈的杀气。四十余斤重的战锤闪过一阵紫色光芒,夹着呼啸的风声砸了下去——
噗——
第一个冲上来的兽人没来得及反映,战锤就重重地砸在了他的脑袋上,混合着脑浆的鲜血崩射到卡隆脸上,将他的面孔点缀地一片狰狞。战锤再次高高举起,自左而右横扫出去。另一个兽人慌忙举起木盾格挡。砰!战锤破盾而出,直直地敲在他胸前,将他打得横飞出去,撞在铺子的矮墙上,眼见活不成了。
兽人队长大惊,一声呼哨,这群两百余人的劫掠兵全部向他冲来。
卡隆根本不理会其他人,直直地朝这个胸前挂着象征身份的兽人队长冲来。紫色战锤每一次举起,便会有一个脑袋或者胸膛被击碎。战锤上紫色的六瓣紫堇花在鲜血的沾染下变成了鲜红的颜色。
顷刻间,这群兽人已经倒下去了三十多个,卡隆身上也受了多处伤。眼见被一个弱小的人类杀得大败,兽人队长顿时暴跳如雷,怒吼着冲了上来,提起斧头就是一个跳劈。卡隆举起战锤一架,锤柄一斜,砰地捣在他的胸口。兽人队长立刻捂着心口委顿了下去。卡隆虎目赤红,暴喝声中,手战锤高高举起,重重地砸向倒在他面前的兽人队长——
噗——
战锤砸上了兽人身体,将他的胸口砸得凹陷了进去,这名队长连惨呼声都没叫出来,直接一锤毖命。然而卡隆却没有停住,又是一锤,砸在了他的脑袋上,将他硕大的头颅砸得粉碎!
第三锤,第四锤,第五锤……
一段段关于父亲的回忆,一声声悲怒的暴喝,一次次高举起战锤。被仇恨蒙蔽了双眼的卡隆几乎将兽人队长的身体砸成了一堆肉酱,战锤每一次举起都会甩落一蓬血雨碎肉,将他浸成了一头被愤怒和仇恨蒙蔽的野兽。

其余的兽人步兵都被他的举动惊呆了。他们愣愣地看着自己的队长被这个暴怒的人类一锤锤砸成肉饼,这血腥残酷的场面居然让他们忘记了杀戮。
不远处响起一阵隆隆的马蹄声,莫伦要塞的守军终于姗姗来迟。兽人们一阵惊慌,转头夺路而逃。然而以他们的速度怎么能跑过奔马,顷刻间,剩余的百多名侵略者倒在了骑兵们的剑下。
一位白马银枪的将军突地跳下马来,看了看倒毖在地上仍然冒着热气的兽人的尸体,又看了看无力地趴在铺子边的卡隆,吃惊地道:“年轻人,这……都是你杀的吗?”
卡隆跪在老巴索的尸体边,双目无神,喃喃地道:“爸爸,你醒醒。卡隆回来了,卡隆来看你了,卡隆会保护你……”
“是老巴索?天啊……”将军提起枪,将覆盖在尸体上的草蓬挑了开来。卡隆一把将枪尖攥住,怒吼着便要向他扑来。
士兵们刚要把他按住,将军却伸臂一拦,任凭卡龙将自己摔倒在泥泞的雪地中。他慢悠悠地爬起来,将脸上混合着血水的泥浆擦去,接着道:“我是莫伦要塞的守军都督,我叫左枫寒,我认识你的父亲。”
卡隆没有回话,依然痴痴地趴在老巴索尸体边,目光呆滞地喃喃自语。
“年轻人,你听我说。这些兽人不是杀你父亲的凶手,真正的凶手依然逍遥自在。”
“你说什么?”卡隆身子一阵,慢慢回过头来,满脸的悲愤。
左枫寒指着老巴索的尸体道:“老人家的遗体,胸腹间少了一截躯体,很明显是被猛兽撕咬所至。亚素兽人的高级首领们有一种叫做地形龙的坐骑。这种坐骑不但奔跑速度极快,而且凶猛无比,亚*常将它们驱赶到人类的小镇上略食。具我推测,老人家一定是被某位首领的地形龙杀害,而这些家伙,”他指了指兽人的尸体,“只不过是他们留下来搜集战利品的喽罗,真正的凶手早已离开。”
卡隆默默地站起来,从老人尸体上取下那个酒囊,咕嘟咕嘟喝了两口,然后用铺子里的一块牛皮将酒囊连同老人的尸体包裹起来,埋在了铺子后。左枫寒细细地看着这个勇猛无比的小伙子,忽然道:“年轻人,来做我的亲兵吧。我是负责莫伦周围边境驻守的都督,只要那个兽人首领敢再来,我一定给你一个手刃亲仇的机会!”
卡隆将父亲的尸体掩埋好,手捧着战锤跪在坟前低头不语。
“如果你依然保持沉默的话,我就当你是同意了?”左枫寒等了片刻,担心的神色终于渐渐退去。他吩咐留一部分人掩埋村民们的尸体,又留下了两个人,等卡隆平静下来之后将他带回莫伦。左枫寒提枪上马,对着默默跪在那里的卡隆道:“年轻人,对于巴索老爹的死,我也感到很难过。你的仇人依然逍遥在外,希望你能振作起来,握起你的战锤,为你的父亲报仇!”一提缰绳,左枫寒带着一部分人,追逐着兽人离开的方向而去。
卡隆轻轻从怀中掏出那封信,在老巴索的坟前撕得粉碎。
“爸爸,不管你当初的决定是否正确,我会沿着你指给我的路走下去。我会好好活着,我会为你报仇,我会骑着高头大马,带上挂满胸前的勋章,回到这里来看望你!”
天色阴沉了下来,渐渐飘起鹅毛大雪,卡隆提着战锤站了起来,望向远方的目光变得异常坚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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