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吾心坦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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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琦蓝,你是不是有话要跟我说啊?”我推了推和我并排坐在青草地上的琦蓝,我看得出她几次欲言又止。
“嫣然!”琦蓝慢慢转过头看着我,“你…你心里喜欢的那个人是十四哥吗?就没有别人了?”
这丫头怎么忽然问起这个问题了?“你为什么要这么问?”我不答反问她。
“本来我一直以为你喜欢的人是十四哥的,可是上个月我见了十三嫂,她和我说了很多关于你的事!”琦蓝目光审视的看着我。
“哦?是吗?那她都和你说了什么?”我抬头仰望碧蓝的天空。
“她和我说,四嫂曾经想去求德娘娘,把你要了去给四哥做侧福晋的。我当时一听就急了,我说‘那怎么行,他们想抱恩也不用让嫣然去做侧福晋啊?!再说嫣然喜欢的人是十四哥,她肯定是不愿意的!’可我说完,你猜十三嫂和我说什么了?”琦蓝拉拉我,让我看着她。
“她和你说什么?”我很配合的注视着她认真的小脸孔。
“她说‘恐怕不见得吧?若不是真心喜欢一个人,又怎么会舍命相救?’”琦蓝闪着美丽的大眼睛看着我,“嫣然,我从前一直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我没有想你为四哥挡箭的背后究竟隐藏了什么?我只是认为你之所以会那样做,完全是你的性格使然,就像你曾经护着你的小姐妹是一样的,因为你勇敢、善良、坦率、敢作敢为。可是,十三嫂的一句话点醒了我,想起你受伤病重期间,四哥因为你也病得很重,他向我寻问你病情时的紧张神情,你在我提到他时也同样担忧的模样……,嫣然,是这样吗?你…其实真正喜欢的人…是四哥?是不是?”琦蓝目光紧紧盯着我。
我轻笑了一下:“琦蓝!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琦蓝抓住我的肩膀,瞪大眼睛:“嫣然,这么说…你真的喜欢四哥?可十三嫂告诉我,四嫂曾经来问过你,问你愿不愿意做四哥的侧福晋,你为什么又拒绝了呢?”
我淡淡的笑着:“琦蓝,我不是说了吗?四爷…在我心里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虽然忘记不容易,还会有隐隐的酸痛,可我已慢慢把他沉淀了。
“那就是说,你从前喜欢的人是四哥,而现在…是十四哥,是不是这样?”琦蓝还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我把身子向后靠,缓缓仰躺在草地上,望着纯净的蓝天,此刻我的心也是无比纯净的。
“也可以这么说吧!但是,我对十四爷的感情,说起来,我自己也闹不清楚,若说从前不喜欢,也不是那样的。或许那个时候对他并不是男女之情吧?那时…他更像是我的弟弟,我的伙伴。可后来,我慢慢感觉到,他已渐渐的走近了我的心里,他带给我的浓浓爱意,使我和他的心也慢慢的贴在了一起。”
琦蓝也学着我的样子在我的身旁躺下,我们共赏一片睛空。“嫣然,那你当初…对四哥的感觉又是什么样的?”
“唉!”我轻轻呼了口气,“对四爷的感觉吗?”
“四爷带给我的是波涛汹涌般的爱恋,他的爱让我常常感觉到窒息,它犹如狂风暴雨般袭卷过我的心,就算是现在,每每想起,心中总还是会有些许余悸。但十四爷……,他的爱却是一点一滴溶进了我的心里,就好像是一条涓涓的、清澈的溪流,慢慢流进了我的心河,与我交汇!他的爱如细水长流,源源不断的,时刻温暖着、缠绕着我的心!”
琦蓝支起下巴目光动容的看着我,“嫣然!你真让人心疼!可又让人那么感动!你之前可以为了四哥的爱一无反顾,现在又可以为了十四哥默默忍受着孤独的煎熬。你怎么可以这么伟大?!你为什么要有一颗如此七巧玲珑的心啊?!”琦蓝红着眼睛躺了回去,“唉!!只可惜他们都生在帝王家,无法给你寻常百姓的夫妻恩爱,真不知道,是他们不幸,还是你不幸!”
“是他们、也是我的不幸!”
接下来的整个下午,我们都没有再说什么,静静的仰望着蔚蓝的天空。我在渴望着自由和幸福,不知,琦蓝在渴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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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百无聊赖的抚着琴。
弦上说相思。原来,寂寞也是一首歌?!
笃笃!小叶走过去开门。
小路子禀报:“格格!十三福晋来了!”
“你去告诉她,我马上来!”我笑着站起身,看来今天下午不会那么无聊了。“小叶,去泡十三福晋最爱喝的茶来!”
“是!格格!”
我迈着轻快的步伐走进前厅。
“琴罗!这才几天没见啊?又想我了吗?”我笑着过去挽住她。
“可不是吗?当然想啊!”琴罗笑逐颜开的拉我同坐。又拿过几本书递给我:“给!这是十三爷让我给你的,看完了回头我再让他去找来!”
“替我谢谢他!他那么忙,还要费心帮我找书看。”我接过书交给小叶。
“跟我们你还客气什么?你要再这样,我就再不来看你了!”琴罗故作生气的嘟起嘴。
“好了,知道了!”我笑着摇摇她,“瞧你呀,肯定是十三爷平日太宠你了,这脾气是越发大起来了嘛?呵呵!”
“讨厌!取笑我啊?”琴罗幸福的红着脸。“对了,小然!我刚才走进院子时,听到有琴声,是你在弹琴吗?”
“嗯!闲得无聊,乱弹一通,打发时间呗!”我笑着把茶递给她,“给,应该不烫了,你最爱喝的!”
她接过茶,忧郁的看着我:“小然,从琴声听得出,你……”
“琴罗,快喝茶吧!一会儿我带你去看我养的两条小金鱼,可有意思了!”我笑着打断她。“两条小鱼,总形影不离的游来游去呢!”
那两条小金鱼是琦蓝拿来的,她说是十四让她捎给我的,怕我无聊,养着玩玩!
唉!这个十四啊,再有三个多月就要做阿玛了,时间过得可真快呀!也不知他现在对他的福晋们怎么样?还是冷言相对吗?一个嘛大着肚子多不容易啊!一个嘛孩子和心都是八字没一撇!……
“小然!想什么呢?”琴罗推推我。
“啊?哦!你要去看我的鱼儿吗?”我站起身伸手拉她,“走吧,现在就去!”
“小然!你急什么呀?我话还没说完呢!”琴罗不情愿的被我拉着走,“过会儿再看也不迟,它只能在水里,游不到别处去啊!”

我没回话,只顾拉着她来到鱼缸前。这鱼缸也是十四让琦蓝送来的,鱼缸很大,大得我都可以坐进去了。呵呵!我可爱的十四啊!有必要吗?再大,它的活动范围也是有限的呀!
不过,这两条金鱼应该是幸福的吧?因为不管地方大小,它们终归是相守在一起的呀!是不是?
“小叶,今天喂过食儿了吗?”我扶在鱼缸边侧,细细看着两条形影不离的小东西。
“格格!喂过了呀!格格忘了,您亲自喂的呀!”小叶也贴上来有趣的看着。
“琴罗,你快看,琦蓝告诉我,那条尾巴很大很好看的是公的,另一条紧跟在它身侧的是母的。它们是夫妻呢!”我饶有兴致的给她介绍。
琴罗俯下身朝鱼缸里看了看,“嗯!应该是夫妻吧?而且看起来,它们感情还很深厚!”
我笑着使劲冲她点点头,“是吧?我说是夫妻,可琦蓝偏说是兄妹!她脑子肯定是坏掉了。这么明显的相依相恋,她竟没看出来?呵呵!琴罗,看来还是我们俩个英雄所见略同啊!”
“小然!两条小金鱼也能让你笑得这么开心?你真的…这么容易就满足了吗?”琴罗若有所思的看着我。
我站起身,轻轻抚摸着鱼缸:“不满足又能怎么样?越想拥有越会把自己陷入无奈的境地,痛苦就会越多,还是想开点儿好吧?俗话说知足者长乐!不是吗?”
只要他的心、他的爱不离开我,我就不算是一个人。是这样吧?
“小然,我这次来……”琴罗欲言又止,面色凝重的走过来揽住我的手臂,“我们出去走走好吗?你这居然阁,让我感到很压抑!”
你也感觉到了吗?我从住进来的第一天就有这种感觉了。“好啊!那我们去逛逛花园吧?”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我和琴罗悠闲的漫步在荫荫草地上。小叶乖巧的远远跟在我们身后。
她怎么还不开口?她想和我说什么?“琴罗!说吧!有什么事要我做,还是有什么事要告诉我?”
她停下脚步与我面对面的站定,神情不忍的开口了:“小然,其实,我不太想告诉你。不过,十三爷说,你早晚也会知道的。我们也想过,这件事可能对你也没什么意义了,反正你也下定了决心。”
“瞧你呀,有话就直说嘛!这可不像你啊,怎么会这般吞吞吐吐的?”我笑看着她,“我知道,你和十三爷都视我为知己,你们疼惜我,也了解我。那还有什么不好开口的?”
她又看了看我,这才慢慢开口了:“小然,上个月皇阿玛下了旨,赐四品典仪凌柱女钮祜禄氏,给四哥做侧福晋!再过几天就举行婚礼仪式了。”
“哦?钮祜禄氏?”我想一想,哦,应该没错了,她就是将来生下弘历,也就是乾隆皇帝的钮祜禄氏。历史就是历史啊!这个钮祜禄氏,是对四爷很重要的一个人啊!不可缺少的一个角色出现了。
“小然,你在想什么?”琴罗一脸担忧的看着我。
“啊??没想什么!呵呵!我只是…觉得高兴啊!”我笑着挽住琴罗,“这是天大喜事啊!你为什么怕告诉我呢?你应该早点告诉我的,让我也替四爷高兴高兴嘛!”
“小然!”琴罗不解的盯着我看,“你…你真的放下了?你不会觉得……”
“惋惜是吗?”我接过她的话说了下去,“你和十三爷是在替我惋惜吗?你们觉得我如果当初不拒绝四福晋,那么今天这个侧福晋的位置就会非我莫属了,是吗?”
“难道不是吗?你心里不难过吗?”琴罗目光哀惋的注视着我。
“我为什么要难过?我说过,我不后悔我当初的决定!真的不后悔!”我拉着琴罗继续往前走,“再说,这个钮祜禄氏,她命里注定了要成为四爷的侧福晋,这是任谁都改变不了的事实!”
琴罗又停下脚步看着我:“小然,那…你会……”
“我当然会去参加婚礼了,而且,是带着我最诚心诚意的祝福去观礼!”我目光肯定的告诉她,“你去告诉四福晋,我一定到场!”
“小然,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善解人意?你这样,会让自己活得很累的!”琴罗紧紧握住我的手,“其实,四嫂并没有别的意思,她只是想让四哥能有机会多见见你!四哥的笑容实在是太少了!我之所以犹豫着要不要转告你,是觉得这一切,都对你太不公平了。我们真不应该……”
“琴罗,别说了!我没有觉得委屈!我说了,我要祝福四爷!我当然要去!”我笑着打断她,“我能给他的,也只有我的祝福了!所以我心里是坦然的,你能了解吗?”
她深深的注视了我一会儿,温柔的点点头:“嗯!我知道了!唉!难怪他们都会这样爱你,可是,也许正是因为他们的爱才把你陷入了如此的境地!”
我们互相看了看,勉强的相对一笑!琴罗,一个可以体会我此刻心境的女子,我的知己!我的知己!
“琴罗,小然!”十三笑容满面的走到我们面前,“远远的看着你们好半天了,想着要不要上前来叫你们,可又不忍打扰。夕阳西下,映衬着两位漫步的美佳人,真像是一幅画啊!”
“呵呵!十三爷,你要夸赞美娇妻就只管夸好了,用不着捎上我,我是不会领你情的!”我笑着把琴罗轻轻推到十三身前,“天色不早了,十三爷可是来接娇妻的吧?那你们夫妻相携回家吧!我就不远送了!”
我笑着冲他们摆摆手,转身去唤小叶:“小叶,我们也回去吧!”
“嗳!来了,格格!”小叶匆匆跑过来:“奴婢给十三爷请安!十三爷、十三福晋路上走好啊!”
“哟!小然,这是你的丫头吗?看着不像啊!比你规矩多了嘛!”十三,你也太不像男子汉了吧,被我取笑几句就来报仇了?
“十三爷,我很明确的告诉你,她是我的丫头,是我手把手调教的!”我掩住嘴忍住笑意,又正色说道:“人是会变的,正所谓识实务者为俊杰嘛!我现在做的每件事,有哪件不是按规矩来的?我拗不过命运的捉弄,只好随遇而安了!你们说是不是?”
他和琴罗若有所思的看着我,都没有说话。
“那我们先走了。”我拉起小叶:“走吧!小叶,我肚子都有点儿饿了!”
“是!格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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