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此生的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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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靠在回廊的红柱上,仰望着蔚蓝的天空,多好的天气啊!鸿雁在云鱼在水,惆怅此情难寄。
“小叶,把滴水观音也拿到外面来,让它也透透气吧!”
“嗳!”小叶应了一声变跑进屋里去了。
“放哪啊,格格?”
“就放那儿吧,这样我推开窗还能看到它。这两天就不往屋里拿了。”每天对着我的愁眉苦脸,它也该烦了。
“格格!最近怎么都不见你尝味道了?”小叶蹲在地上,支着下巴仰头问我。
我回头看看滴水观音,它这几天有点打蔫啊!你也和我一样忧愁吗?“不用尝了,我也不想尝了,苦涩远远占了上风。”我从头到脚都是苦涩的,就不要再自寻烦恼了。
“格格,琦蓝格格来了!”小路子跑过来禀报。
“哦?呵呵,这丫头总算还记得我啊!”我笑着向门口迎去。
琦蓝笑呵呵的快步来到我面前:“嫣然,我来了!想我了吧?”
我握住她伸过来的手:“是啊!你可让我好想啊!怎么好久不来看我了?还以为你把我忘了呢!”我笑着埋怨她。
“呵呵呵!你别气嘛,我这不是来了吗?”琦蓝讨好的摇着我的胳膊,“都是那次跟皇阿玛他们去围场狩猎害的,我哪里想到会那么冷啊,结果患了风寒,额娘就哪也不让我去了。把我看得那个紧啊!都快闷死我了!”
我拉住她仔细的看了看:“那现在可全好了吗?身子没什么不舒服了吧?”
“唉呀,早就好了,可额娘说春天的气候不稳定,还是不让我随便出宫。这不吗?我好说歹说她才又同意我出来的呢!”琦蓝看到滴水观音便松开我的手,快步走过去蹲下身细细的瞧着,“嫣然,这滴水观音怎么看着像是病了呢?”
我也跟着走了过去:“嗯!最近是有点不舒服!可能是太闷了吧!所以我让小叶把它拿到外面来了,让它也呼吸呼吸新鲜空气。”似花还似非花,此情此愁皆无处诉啊!
“嫣然,你怎么都不出门啊?这小小的居然阁,你竟能待得这般牢靠,我真服了你了!你也不闲闷得慌?若换了我,早受不了了。就我病的那几个月,我都快被额娘给逼疯了。你可真有能耐啊!”琦蓝边看滴水观音边和我说着话。
我苦笑着,没有回答。
琦蓝忽然站起身看着我说:“对了,嫣然,大后天是四嫂的生日,四哥府上摆宴,我来找你一道去吧!”
“啊?”四福晋寿宴?“琦蓝,还是你一个人去吧!去参加寿宴,可是要备寿礼的,我上哪儿去弄寿礼呀。我还是待在这儿比较好!你自己去吧!”我还真是一无所有啊,总不好拿德妃赏的东西去送礼吧?
琦蓝嘟着嘴:“不准备寿礼怎么了,我也没打算备什么礼呀。四哥府上什么没有啊?才不会差我们送的那点儿东西呢!我反正是什么也不会准备的,我不管去参加他们谁的寿宴,从来就不备礼的。没事啊,嫣然,有我和你做伴呢!我们都不送礼。去吧,好不好?你总一个人闷在这儿多没意思啊!去和大家热闹热闹吧!”她摇着我的胳膊恳求着。
我好笑的摇摇头:“还是不行,他们又没有请我去,我怎么脸皮那么厚,自己跑了去?不成不成,我不去!”
“啊呀!他们不请就去不得了吗?你这人真是的,什么时候竟这么讲礼数了,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人啊!这怎么就全变了样儿呢?”琦蓝不满的斜着眼看我。
哼哼!讲礼数?我怎么能不讲礼数啊?我以前就是太不知道讲礼数了,才会受了那么多莫明其妙的苦。现如今我若再不长记性,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了!
琦蓝不死心的问我:“你真不去?肯定很热闹,你再考虑一下?”
我笑着摇摇头:“你自己去吧!别闹我了,我真的不想去!”
“嫣然!你是不是怕见到十四哥呀?你不用怕见他,他现在和从前不一样了,他不会再犯混了,真的,我可以向你保证!”琦蓝还真会联想呢。
我除了摇头,还是摇头。琦蓝无奈的走了。
琦蓝刚走,小叶就迫不及待的开问了:“格格,为什么不和琦蓝格格去呀?还能看到十四爷呢!格格就不想他吗?”
想,怎么不想啊!我不只想见十四,我还想见很多人,比如十三、琴罗、四福晋,还有……四爷,我有多久没见过他了?尤其是,我还欠他一个解释,一个会让我心痛的解释!不能两全,为什么不能两全?要怎么样才能让他们都快乐啊?
“你忍心辜负他对你的一片情意?你不想让他幸福的笑吗?我知道只有你才可以让他发自内心的笑……”
“四爷对我的一片情意,我已经用我的生命回抱给他了,我们…已两不相欠了!”
真的可以两不相欠了吗?我们到底谁欠谁多一些呢?
“然儿,你是不是上天派来的?专门来戳我的软肋!是老天派你来索我命的!我这座冰山已经开始为你融化了。”
恐怕没有办法算清楚了,是不是?唉!!无情不似多情苦,一寸还成千万缕。自从给了十四那样的承诺,我就一直在回避着不想这个问题,可是终有一天还是要面对的,不是吗?我怎么会把事情搞得一团糟?
一签定轮回,最初我知道自己终有一天要离开,总有一天我要回到属于我的世界去,所以我一直都在被动的承受着你们给我的爱,我不愿去想自己究竟应该接受谁,应该拒绝谁。我只希望在我还没有完全消失的岁月里,能让你们都快乐。
为你挡箭,我不后悔!给十四承诺,我也同样不后悔!
既已为你死过一次,那就让我再重生只为他吧!四爷,对不起!我只能把你沉泻在心底深处,尽管每每想起,我的心还是会隐隐作痛,但是,我不能再动摇不定了,我必须下定决心只守住一份爱。
可我的这份坚守,还要度过多少个黑夜、多少个寒冬?才会迎来属于我的春天?
哼哼!!好像很久以前,有人曾对我说过:“不相信有真爱的人,早晚会被上天惩罚!小然,你这话说得太早了点儿,你可要小心啊,当心哪天被老天爷惩罚,遍尝爱情之苦,到时万劫不复!”
真的不幸被言中了吗?!我也许真的已万劫不复了!自从第二次轮回,那个师太就再也没有入我梦来。这是不是意味着,我永远也回不去了?我只能在这一世默默忍受无尽的煎熬,遍尝爱情之苦了呢?
此情此爱空对月,独立东风弹泪眼。哈哈哈……万劫不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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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放下手中的诗集,轻轻的叹了口气。
“格格!你最近怎么总叹气啊?十三福晋给你拿的什么书啊?格格怎么一看就叹气啊?”小叶拿起书来瞧了瞧。
“嗯?没什么?我在想,古人为什么要做诗?整册翻下来,多半都是叙述哀思的,读了让人心中更加惆怅!能读得人心畅快的却没有几首。”我从小叶手中接过诗册,抚摸着页面,“难道做诗的人心中都有份不能与人道的苦楚?就只好以此来发泄,把满腔的忧愁化作字里行间来宣泄心中的苦闷吗?”
“格格!”小路子来禀报,“这是四爷府上的太监送来的贴子,格格看看吧,他还在外面等着回话呢!”
小叶接过来递给我:“格格快看看,不知里面写的什么?”
唉,躲不过啊,还是要面对这一天!我合上贴子,“小路子,你去告诉四爷府上的下人,请他转告四福晋,就说我一定到!一会儿你再去一趟琦蓝格格的寝宫,告诉格格,让她明儿来找我一块儿去四爷府!”
“喳!奴才这就去!”
“小叶,我上次让你收好的东西呢,明儿提醒我带着。”
“嗯!奴婢这就去找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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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嫣然,你怎么又改变心意了?”我和琦蓝刚一坐上马车,她就开始发问了,“是不是想十四哥了?”
我笑着看看她,不说话。我此刻的心境,你怎么会知道啊?
“嫣然,我听说四哥的侧福晋有身子了,德娘娘可高兴了呢!把她当宝似的供着呢!”
“嫣然,这天儿都暖和成这样了,你的手怎么还这么冷啊?”
“哎?你是不是在想我们什么礼也没备就这么去了,怕四哥他们不高兴啊?”琦蓝小嘴喋喋不休的只管自己说着:“嫣然,你不用担心这个,说起来,你还是四哥的救命恩人呢,按道理,是他们应该好好谢谢你才是!你呀,就别担心了!你可是他们的贵客呢!你说是不是啊?嫣然,你到底想什么呢?怎么也不应我一声啊?”琦蓝直摇我。
“啊?”我转头看她,“哦!你说的对!”
“我说什么了?你真的都听见了?”琦蓝挑着眉毛,一脸的不相信。“你今天可有点怪哦!”
我连忙冲她笑逐颜开,“当然听见了,你说他们应该谢我,是吧?我听着呢!”
唉!我不要他的感谢,我说过我不后悔那样做!我只希望他能把我放下,只希望他不要再为我伤神。
“两位格格,请下车吧!”这么快就到了?
下了马车,有太监迎着我们进了府门径直向后院走。没有想像的热闹啊!没有太多的宾客,看样子,也只是照着家庭聚会张罗的。不铺张浪费是他的一惯作风吧?!
“琦蓝,小然!“四福晋笑着来迎我们,“你们能来我真高兴啊!”
我和琦蓝连忙福礼同声祝寿:“恭祝四嫂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唉呀!别别别!一年比一年老了,祝什么寿啊?只是大家能这样常常聚聚、热闹热闹才是真的值得庆祝呢!”
琦蓝嬉皮笑脸的说:“四嫂,我和嫣然可是两手空空来的,你可不要生气哦!”
“唉呀,不会不会,你们能来就是最好的寿礼了!”四福晋温柔的笑着,“特别是小然,你能来我真的是打心眼儿里高兴啊!小然,你能明白我的心意吧?”我愣了一下,马上点点头。
“咱们快进去吧!”她笑着揽我和琦蓝进门。
一屋子的女眷,八、九、十、十三、十四的福晋都在,还有几个我不认识的,琦蓝在我耳边小声告诉我,她们是四爷的侧福晋。我和琦蓝依次给众福晋福了礼。
“小然,你来了!”琴罗笑嬉嬉的走过来拉我的手,“又见面了,可真好啊!”
“十三嫂,你不要偏心哦!我也来了,怎不见你欢迎我啊?”琦蓝嘟着小嘴在一边挑理。
“呵呵!琦蓝,连小然的醋你也要吃啊?”琴罗拉着琦蓝的发辫,笑呵呵的说:“回头我得问问你十三哥去,他还跟我说你懂事多了呢,可看着怎么还是这般霸道呀?”
“十三哥欺侮我,你也来欺侮我啊?”琦蓝嗔怪了琴罗一句,又笑着过来揽住我的肩膀,“不过呢,也就是嫣然吧,换作别人,我可就不依了。”
“唉哟!瞧瞧啊,真是怪了,光听说阿哥爷们喜欢,可没想到连格格、福晋也都这般喜欢,这景然格格,还真是有能耐啊!”九福晋的冷嘲热讽让我的心凉到了谷底,我抬眼看向她阴狠的目光,不禁打了个冷颤,她平日会不会像这样子去数落我的烟红啊?柔弱的烟红怎么受得了啊?请不要这样对待我妹妹!
“她招人喜欢,自有招人喜欢的道理,也许不是她有能耐,而是喜欢她的人都是固执的有心人!”完颜氏•明雪目光幽幽的看着我。她这样的神态竟让我产生了某种负罪感,难道我是那个让她如此怨妒的罪魁祸首吗?越想得到,怨恨就会越深。
原来,不如意的不只我一个人啊!你拥有的,我没有,而我拥有的,你却没有。哼哼!真不知道,我们谁比较可悲些?
“禀福晋,可以去前厅用膳了!”门外小太监来报。
四福晋面带笑容的招呼着这群女眷入了宴席,“今儿就咱们这些女眷自个图个乐吧!不和他们那些男人们凑热闹了,他们碰到一块就知道谈些个朝廷大事,无聊着呢,你们看如何?”
众人纷纷随声附和:“就是,不让他们来瞎搅和!”……
我略松了口气,可整顿宴席吃下来,还是食不知味!
用过了膳,众人又回到花厅品茶闲聊。我低头不语,细细品着茶。偶尔回答琦蓝和琴罗的一句半句。
“对了,小然,我听琴罗说,她前阵子去看你给你带了几本书,我猜你现在也该看完了吧?你平时待在居然阁肯定很是无聊,我呀也给你找了几本书,你拿回去看看,打发打发时间也好。我叫丫头搁我房里了,”四福晋笑着走到我面前,拉我起身,“走吧,你跟我去房里拿吧?”我被她带着正要出门。
“四嫂,我也去!”琦蓝又腻过来了。
“我也陪你们去!”琴罗也笑着走过来跟在我们身后。
“唉呀,四嫂,不行不行,我不放心十三爷,他昨儿夜里有点咳嗽,我怕他今日又要贪杯了,我得去前院看看。”琴罗停下步,又拉住琦蓝,“琦蓝跟我一起去吧!你十三哥若不听我的,你也好帮我训训他呀!”我注意到,临行前琴罗还回头看了一眼四福晋。
“嗳?十三嫂,你别拉我呀!十三哥连你的话都不听,又怎么会听我的呢?真是的,我要和嫣然在一块儿……”
我看看被拉走的琦蓝,和四福晋互挽着继续走。我心中猜想,琴罗和四福晋应该是预先说好的吧?
“我看还是直接带你去书房,你自己选吧,我怕我帮你挑的你不喜欢看。”四福晋笑着领我进了书房,“小然,你尽管挑吧,想看哪本就只管拿了去!”我笑着点头称好。的e555ebe0ce
“哦!小然,我还有几匹上好的丝绸要送给你,你先在这儿慢慢选书吧,让你这小丫头跟我去取来。”四福晋笑着看看我身旁的小叶,“你叫小叶吧?你跟我去给你家格格把东西取来吧?”
“格格?”小叶看着我小声征求我的意见。
“跟福晋去吧!”我对小叶点点头。
四福晋出门前又回过头,别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门被关上了。
这就是他的书房了吧?我慢步走到书架前,好多的书啊!我的手慢慢滑过那一摞摞的书册,这些书他都看过了吗?他最喜欢的是哪一本?这就是他经常用的毛笔了吗?他就是这样每天握着它写字的吗?我看向书桌后的那把座椅,他每天就是坐在这把椅子上看书、写字、沉思……?
吱呀!有人推开了门。我的手僵了一下,我轻轻放下笔。门又被轻轻的关上了。我知道是他进来了。
我轻靠在书桌前,没有回头,因为我有些害怕。
我感觉到他一步一步,慢慢的走到了我的身后。屋子里分外安静,我似乎可以听见自己的心跳。他没有开口,我也不知该如何说起。
“唉!”又是那声叹息。
我背对着他,故作镇定:“请你……不要在为我叹气了,好吗?”
半晌,才听到他幽幽的回应:“如果……我说不呢?”
我把双手紧紧的握在腰间。请你不要说‘不’,请你就说‘好的,我知道了’,难道不行吗?
“然儿!为什么?你是不愿意见我,还是没有勇气面对我?”身后传来他哀怨的轻问。
我终于未能忍住,泪水开始宣涌不止。一滴一滴滚落在他的书桌上,啪…啪…啪,原来眼泪也会唱歌吗?
“然儿!”他轻轻的从身后拥住我,“你为什么改变心意?为什么?我知道,十四弟大婚的那晚,我就知道,你已改变了心意,是不是?”
我无力的背靠在他怀里,“你既然已经知道了,那就放手吧?”
“不,为什么要我放手?为什么是我?”他用力的将我转过身来,又狠狠的搂进怀里,“我不会放手的,我不放!”
“你不要这样,这不像你呀?你的稳重、你的冷静都去了哪里?”我伸手欲推开他,不要这样抱着我,不要!
他加紧了力道拥住我,我终未抵过,只能任由他这样死死的搂着我。“请你不要这样!我并不是你生命的全部,你还有好多事要去做啊!我们也好久未见了,你不是也过得好好的吗?没有我,你还是会过得很好的,不是吗?请你放了我吧!”
“不,然儿,为什么要我放手?你叫我怎么放得了手?”他双手紧紧捏住我的肩膀,“你为什么要把自己置于如此境地?你就算改变了心意,可最终你们还是没有在一起!你为什么要这样折磨自己?为什么?”他为什么总能轻易的看透我?

我好不容易止住的泪水又重新扑面而来。“别说了,求你别再说了!我不怨,我谁也不怨,是我自己愿意的!”
“然儿!”他痛苦的把我搂进怀里,声音嘶哑哀痛,“我知道她偏心,她可以偏心,我不在乎。可她为什么要伤害你?亏她想得出来!让你去劝婚,让你去观礼?是她…是她把你一步步逼向了十四弟!她不让十四弟得到,也不让我得到!然儿,你为什么要这么善良?你为什么心甘情愿的任由她摆布?我恨她,我好恨啊……”
“不!不要恨她!她只是个母亲,她是你的额娘啊!”我抬起头看着他满目的悲痛、愤恨,“这些话不应该从你嘴里说出来。你这是怎么了?你向来行事都是做到一切心中有数的,你怎么可以这样口不择言?不要再为了我乱了方寸,求求你,好不好?”
“自从遇见你,我的方寸早已大乱了。然儿,你不能让我放手,你不能!”他伸手摸着我的脸,“然儿,你知不知道?那支箭虽然射在你的心口,可你整个人,却深深的扎在了我的心口,扎得很深很深,你知不知道?然儿,你说,你要我怎么放开手?!”
嫣然,不可以心软,不能再摇摆不定了,他们俩个你已经做了选择不是吗?那么就只能坚定的守住一份爱!我不要再让另一个人为我伤心难过,我不能!
我用力的推开他,声色坚决:“放不开也要放!你既已知晓我改变了心意,就应该放手了!我能为你做的只能到此为止了,你若怜在我曾为你死过一次的份上,就好好的生活吧!请你为我珍重!为我珍重啊……”
他迈步逼近我:“然儿!你就算改变了心意又能怎样?你们还是不能在一起!他还不是娶完嫡福晋、又娶侧福晋?你要一辈子这样过下去吗?
“是!就算这样过一辈子,我也不后悔!”我目光固执的回视他。
他口中喘着粗气,瞪着眼看我:“那我也明明白白的告诉你,我不管你的心意变没变,我说过我不会让你失望的!你等着看吧!终有一天我会给你幸福,一定会!”
“不!我幸福也好、不幸福也好,都和你没有关系了!”我后退几步和他保持距离,从袖中掏出包着玉佛的绢帕,放在他的书桌上。“从今以后,我们两不相欠!”
他踉跄着走到桌前,凄苦的盯着书桌上的绢帕:“然儿!你为什么总要对我这么残忍,你不忍心伤害他,就忍心这样伤害我吗?”
我心头一阵疼痛,手不自觉的捂住胸口。请你不要这样说,请你不要这样看着我,求求你!求求你!
“然儿!”他拿起绢帕,神情伤痛的走到我面前,“我只求你…不要拒绝…我想要爱你、护你的心意,让它陪着你,好不好?”
我捂着胸口,泪流满面的连连后退。不!我不要!你不要再逼我,不要这样逼我!
他抓住我的手,不容我拒绝的把绢帕又塞进了我的手里,“时间会证明一切,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我的心!你可以等他,为什么不能等我?我不信你会如此绝情!我不信我的然儿会是这样心狠的人!!”
我忍住眼泪,握住绢帕,我勇敢的与他对视:“四爷!我可以把它作为是对一段感情的留念而收回!但是,这并不代表我会因此而改变心意!”我狠着心甩开他的手,“人生在世,有得必有失!四爷,你将来是会得到你最想要的东西,但每个人的人生都不是完美无缺的,都会或多、或少存在一些遗憾,而我,就是你此生的遗憾!”我说完不再看他,绕开他快步向门口走去。
“然儿,不管你心里怎么想,我都不会允许你成为我此生的遗憾!不到最后,就分不出胜负!”身后传来他冷然坚定的声音。
我没有回头,打开门跨了出去。
不管你是否放开手,我都不要做反复无常的小人,我的决定没有错!我也不后悔今天拒绝了你!
“我没有条件,我也不要你给我什么理由,我不要和他们一样都来逼迫你……。至于四哥……我想他会好好对你的,只要你幸福…只要你高兴,让我做什么都行……”
我的十四没有向你这样逼迫我,他甚至同我说过,只要我幸福,他就会放手,他可以爱我如此,我还有什么好后悔的?哪怕最终我等不来和他相守的那一天,我也要执着的等下去!我的二次重生就是为他,我与你的前缘已尽了。没错,就是这样,就是这样……
我步履坚定的向前走着。
“小然!小然!”
嗯?有人叫我吗?我站住身形,转过身去,原来叫我的人是十三,他身后还有八爷,九爷,十爷,还有十四。我的心神还有些恍惚未定,四下里看看,我怎么竟不知不觉走到前院来了?
“想什么呢?叫了你好几声了才听见?别是故意假装没听见吧?想不理我们啊?”十三笑着走近我。
“啊?!我?”我定下神,开始狡辩:“十三爷!是你叫得太文雅了,我才没听见。”
十三笑哈哈的说:“哈哈,你总有那么多道理!”
十爷一脸猜疑的走到我跟前:“嫣然,你刚才肯定在想什么心事!”哼!他今天到是很会看脸色嘛。讨厌!
“嗯,十弟说的有理,你刚才在想什么?”八爷和九爷也跟着附和。
我笑着看看这几位同样目光怪异盯着我看的人,“没有啊!你们乱猜什么?”我又看向十三,“对了,我来找琴罗和琦蓝的,她们不是来找你了吗?你们怎么没在一起啊?”
“她们来过,琴罗说四嫂找四哥有事,他们早就一同走了,你没有碰到她们?”十三一脸的浅笑,他笑什么?
“哦!可能路上错过了吧!那我现在去找她们!失陪了!”我想快些离去,不想站在这儿被他们审视。
一直默默盯着我看没有说过一句话的十四,慢慢走到我面前,他双眼紧盯着我的脸:“小然,你…你哭过了?刚才…你……”
我看着他此刻紧张、焦虑、不确信的神情,我知道我脸颊上隐隐的泪痕,和刚才的神色恍惚,已尽收他眼底。他肯定猜到了几分,所以他才会这样忧虑。
我笑着凝视他的黑眸,我非常非常认真的轻声问他:“你相信我吗?”我以坚定的目光让他确信无疑。
他目不转睛的盯着我的眼睛,我看到了,看到了他眼底慢慢漾起的笑意,他用肯定的语气回答我:“我信!”
呵呵!我可爱的十四啊!你的笑、你的眼神总能让我感到融融的暖意!我的决定没有错,是不是?或许他说的没错,从劝婚、观礼、直到劝你圆房……把我一步步逼近了你!因为,你让我越来越看清了你对我固执、无私、毫无保留、不顾一切、刻骨铭心……的钟爱!我除了用自己的爱与你回应,我不知道应该用什么去回抱你?!我一定会坚守对你的承诺!谢谢你能这样信任我!
“嫣然!嫣然!你跑哪儿去了,让我好找啊!”琦蓝匆匆跑过来拉住我的手臂,“都怪十三嫂,十三哥不是好好的嘛?偏要拉了我去!对了,四嫂给你拿了什么好书啊?”她在我身上寻看着,“书呢?也给我瞧瞧!”c
“啊!我让小叶帮我收着呢!”我笑着挽住她,“咱们去找四嫂和琴罗吧!时候不早了,再待一会儿咱们也该回去了!”
我走近九爷:“九爷,烟红还好吗?”
他笑着看我:“好,她很好!你放心吧!”
我看着他坦然的神情,嗯!看来是真的吧?那我就放心了。
“走吧!琦蓝!”我过来拉琦蓝走,“去找四嫂她们。”
“不想去!还是和哥哥们待在一块儿好!和那些嫂嫂们在一起实在是……没意思!”琦蓝拉着我不让走,“哥哥们,欢不欢迎啊?”
“哈哈哈!求之不得呢!”十爷又爽朗的笑开了。
琦蓝得意的笑笑,又小声在我耳边说:“十四哥还没看够呢!你别那么吝啬,让他再多看你一会嘛!”
我轻搡了下琦蓝,慌忙抬起头偷看十四,他目光灼灼的向我闪烁着他的深情无限。这么多人呢,你小子就不能含蓄些吗?我脸微红的逃开他的注视。
忽瞥见十三一脸的黯然和忧郁,他是在为四爷难过忧虑吧。他定是听到我刚才与十四的对白,又见到我此刻的神情,已猜到了结果。我目光歉然的看看他,这样也好,你劝劝他吧!
他看着我,无奈的轻叹了口气,抿了抿嘴,不易察觉的轻点了点头,我知道他明白了我的意思。谢谢你,十三!请替我好好照顾他!从现在开始,守护他就是你一个人的责任了!
“琦蓝,小然!你们怎么把我甩了?太不够朋友了吧?”琴罗嘟着小嘴晃到我们面前,她挽住我的胳膊,“小然,我见你一面可不容易,哪像琦蓝啊,你们都在宫里,说见就见着了。你别理她,和我一块儿好好说说话吧!”
“十三嫂!这你就不对了,你可是有丈夫的人,来粘我们这些姑娘做什么?赶紧去粘十三哥才是正经的!嫣然,我们走!”琦蓝说着就把我往一旁拉。
“哟!琦蓝!我怎么听着你这话里有股怨气啊?该不是……想嫁人了吧?”琴罗笑嘻嘻的取笑琦蓝。“呵呵……!”
“十三嫂!”琦蓝自然是不依,红着脸扑过来欲打琴罗,“让你乱讲!今日要你好看!”
哈哈哈……,在场的众人都被逗笑了。
“呵呵!被我说中了吧?”琴罗嘻笑着在我身后左躲右躲,嘴巴还不老实,“大家快瞧啊,琦蓝的脸都羞红了!”
“嫣然,你帮谁?”琦蓝在我身前左扑右功,“你若当我是朋友,就帮我抓住她!”
我笑着抓住琦蓝的手:“好了琦蓝,你也说了,琴罗可是有丈夫的人,我们这些没靠山的姑娘家怎么惹得起啊?你还是算了吧!等会儿你十三哥可要出手了!”
“哼!十三哥,你怎么说?”琦蓝回身怒视十三,“你要护着十三嫂吗?”
十三笑着看我们,没有回答。
“琦蓝,你这话问得真多余!十三弟当然是向着弟妹了,你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十爷好笑的指了指琦蓝。
“就是就是!”八爷和九爷也笑着点点头。十四始终目光紧随着我。
琴罗此时已满脸笑意的走到十三的身边站定,十三温柔的看看琴罗,没有说话。他们站在一起的景象真让人羡慕啊!
“好了,琦蓝,你听见了吧?他们是夫妻,自然要相护相守的!”我揽住琦蓝的肩膀轻轻拍抚,柔声劝慰着,“时候不早了,让咱们这俩个嫁不出去、没有人来守护的姑娘,相护相守着回宫去吧!好不好?”
“哼!”琦蓝挎住我的胳膊,示威的看看琴罗,“嫣然是和我一伙的,我们俩个比你亲!十三嫂,你以后还是少来搅和我们,多和十三哥热呼去吧!嫣然,我们回去!”
我笑着对她点点头,“那我们先去向四嫂辞行吧!”
“嗯!走吧!”琦蓝紧紧挽着我。
“琦蓝,我们送你们过去!”十三和琴罗跟了上来。
八爷也笑容可掬的说:“那大家一块儿去吧!天也不早了,给四嫂祝了寿也该回去了。”
“好了,琦蓝,我向你道歉!别生气了,好不好?”琴罗讨好的扯扯琦蓝的衣袖。
琦蓝大度的说:“我不生气,只要你和我十三哥永远相亲相爱,我就什么气也没有了!”
“呵呵,琦蓝,你真是好可爱啊!”我由衷的拍拍她的手。“十三爷,琴罗,你们都听见了吧?可不要让琦蓝失望啊!?”
我偷眼瞧见他二人脚步略一顿,而后相视一笑,琴罗的手轻轻挽住了十三。真是只羡鸳鸯不羡仙啊!
我和琦蓝慢慢的走在前面,他们前前后后的跟着,各自说着话。
十四快步走到我和琦蓝身边,我侧头看看他,他目光复杂的回看我,似乎有话要说嘛!
右边挽着我的琦蓝极小声的对我左边的十四说:“十四哥,你收敛点儿吧!等会儿被你的福晋看到就不好了,你不要给嫣然惹麻烦呀!”
十四听后脸色很是黯淡,一脸的苦闷。我的心情也顿时幽暗下来。
我们三人默默的走在前面,一时都没有再说话。
离后院的花厅越来越近了。
我知道,又是分别在即,载得离愁归去。
我忽然听到十四在我身侧的低语:“小然,尽管没有夫妻的名份,可我始终都会用整颗心守护着你!我的心永远都不会离开你,请你不要总感觉是一个人,好不好?”
啊!他凄楚的低诉让我顿住了脚步,我抬起酸涩的双眸看着他,他目如夜空寒星、万分疼惜的看着我,我强忍住没让眼泪流出来,我听到自己颤抖的声音:“好!我…知道了!”
我不是一个人,不是一个人,我有你的心在守护着我。
“走吧!嫣然,他们跟上来了!”琦蓝哑着嗓音小声的提醒我,拉着我继续往前走。“十四哥,你靠后吧,要到了!”
我和琦蓝先跨进了花厅,四福晋笑着站起身。
小叶快步走到我面前挽住我,急急的盯着我问:“格格!怎么去了那么久啊?”
“呵呵!嫣然,又是一个离不开你的人啊!”琦蓝小声取笑我。
我看着小叶笑了笑:“我这不是好好的吗?你又乱担心了!”
小叶看看我的神色,这才放心的笑起来。
“四嫂,天儿不早了,我和嫣然这就回去了。”琦蓝拉我过去向她辞行。
“怎么这么急呀?还早呢!再待会儿吗?小然好不容易来一趟。”我看得出,四福晋看我的神情有些异样,我偷扫了一下花厅,并未见四爷。
“不了,四嫂,我们也有些累了。回去晚了,我额娘又要唠叨了。”琦蓝有礼的代我推辞。
“那好吧!我就不多留你们了。”四福晋拉住我的手,“小然……你……”
“四嫂,四哥呢?天不早了,我们也该回去了!”十爷他们这时也跨进了门。
“怎么都这么急着走啊,我已经差人去叫四爷了,他今天可没少喝啊,刚才有点儿不舒服了。他人一会儿就来!来来来,你们先坐坐吧!”四福晋陪着笑脸礼让着。
我给琦蓝使了个眼色,她心领神会的点点头。
我们一同走到四福晋身前,“四嫂,我和嫣然就先回去了!”我们双双向她福了一礼,起身欲离去。
“琦蓝,小然,不差这片刻,一会儿和你几位哥哥一起走吧,天黑了,也有个照应,就你们俩个我不放心啊!”四福晋热心的拉住我们。
“四嫂,我同她们一起走。可以顺路送她们到宫门口。”十四笑着走过来,“这样四嫂可放心吗?”
“是啊!四嫂,时候不早了,我和十四爷也该回去了,就由我们送两位格格吧!”完颜氏•明雪笑盈盈的走过来,别有深意的看看我。
什么意思?想在我面前表演夫唱妇随吗?你们都可以向我示威,我知道!唉!我有心拒绝,可又懒得开口,只好低头不语
幸好琦蓝开口了:“十四哥,用不着你送!我们来时你们没人护送,走时也用不着你们!哼!没有你们,我们还不活了是怎么的?!走,嫣然,我们自个有太监、有侍卫呢!天黑有什么可怕的,我不怕,你怕吗?”
我强挤出笑容对琦蓝说:“不怕,我们自己走!”
其实,我想说的是,我怕!我最怕黑夜!尤其是孤独寂寞的黑夜,漫长无尽头的黑夜!
十三和琴罗也走过来:“琦蓝,不如我们和你们一道吧……”
“嗳!打住打住!说了用不着的,你们谁都别跟来!我把她**来的,当然由我送她回去!”琦蓝拉起我就往外走。
身后传来多人的脚步声。
琦蓝站住脚,她回过身很不客气的大声喊着:“你们都站住!能不能让她清静点儿!”
我没有勇气回头,我怕让人看见我此刻落寞的神情。小叶紧贴在我身侧盯着我的脸。
琦蓝转回身挽着我继续往前走,“嫣然,我们走!”
我紧紧握了握她的手,“琦蓝,谢谢你!”
她双目微红的嗔怪我:“跟我你还要说谢吗!?我们是朋友,是好朋友!永远都是!”
我感动的对她点点头。“嗯!永远的朋友!”
临上马车前,我抬眼望了望璀璨的夜空,我不是一个人,你会用心注视着我、守护着我,是吗?天淡银河垂地,可我为什么还是满载忧愁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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