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正中要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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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格,下雪了!”小叶端着脸盆一脸兴奋的走进来。
我连忙下地去开窗:“真的吗?下雪了?”是啊,下雪了,好美的雪啊!又要过年了。
我希望你一场接一场的下吧,寒冷的冬天过去了,就会是明媚的春天。可属于我的春天,什么时候才会到来??
“啊呀,格格,会着凉的!”小叶跑过来关上窗,拉我回床上,又匆匆跑去拿外衣,“格格,等一会儿格格用过早膳了,咱们穿得暖暖和和的再出去看雪,这雪呀昨夜里下了一宿呢!厚厚的一层,咱们晚去一会儿,它也还是在那儿,跑不了的。来,奴婢侍候您梳洗吧……”
“小叶,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唠叨了?”我好笑的任小叶把我一通收拾。
“唉,格格以为奴婢想啊?奴婢要不把您看紧点儿怎么行啊?我若不去拉你,你肯定又会站在窗前一看就是半天,冻得手脚冰凉了都不知道。有时嘛盯着那盆滴水观音一看就是一上午,有时嘛摸着手腕一句话不说却能傻笑上一下午……,格格,奴婢求您了,您可别再这么闷着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早晚要憋出病来的。奴婢看了好心疼啊!”镜子里的小叶一脸愁苦的看着我。
“唉呀,好了,你别说个没完没了的,我没事,我好得很呢。”我转过身拉住小叶的手,“那今天用过膳,咱们就出门去走走吧!好不好?小叶?”
小叶无奈的摇摇头:“格格还以为是奴婢想出去玩吗?格格只要不觉得憋得慌就行,只要格格好好的就成,奴婢只要能守在格格身边就行。”小叶端起洗脸水出去了。
唉!不是我不想出去,是我没有地方可去呀!我怎么会不闷呢?我怎么会不憋得慌?
“小叶,咱们出去走走吧!”是这雪给了我勇气吗?我为什么不能出去?我为什么要在这儿憋闷自己?我的心和这雪一样纯净,我没有对不起你们的地方,你们要我做的、没有让我做的,我通通都做到了,那我为什么还要怕你们?是你们怕见到我才对!
漫长的光阴,无尽的岁月,我不要再如此煎熬自己,我要出去透透气。这雪应该属于我,我要去踏雪,我要去踏雪。
“小叶,你愣着做什么?快去,给我找双鞋来,不要花盆底的,我可怕摔跤啊!你也是,别穿那破鞋出去,等会滑倒了我可不扶你!”我兴奋的推着小叶。
“格格,真的?您真的要出去?”小叶满脸狐疑的看着我,“外面很冷的,昨儿雪下得太厚了,估计扫雪的太监还有好些地方没清理呢,格格……”
“唉呀,你罗嗦什么呀!叫你去,你就快去,找两件厚点的衣服来,嗳!我不要格格装啊!好看不中用。穿成那样怎么玩雪呀?”我转着眼珠,我忽然玩心大起。呵呵,对,我要化妆成小宫女去逗逗琦蓝。这个琦蓝,怎么搞的,怎么好久不来了?
“格格,冷不冷?咱们还是回去吧?你瞧这雪又下上了!”小叶把我的衣领紧了紧,“奴婢真不明白格格心里是怎么想的,天好的时候不出来,非要在这种破天里出来,要是冻坏了可怎么办呀?”
“冷吗?不冷啊!”我伸长脖子感觉着,又瞪了小叶一眼,“你懂什么?这种天儿出来才安全呢?”
“安全?”小叶无可奈何的摇摇头,我们互相搀着一步步走着。我专门走没有被清扫过的路面,吱吱的踩雪声,听得我心里很舒服。
这一路上,除了偶尔看到几个扫雪的太监,还真是见不到什么人影呢。看来今天是出来对了,自己寻找些快乐吧!
“格格,还不如让小路子他们抬着矫子跟来了呢,一会儿格格走不动了,也好坐着矫子回去呀。”小叶怎么那么多抱怨啊!
“让他们跟来太惹眼了,还是这样自在些!”我松开小叶,去踩前面那片没有留下任何印迹的雪地。
“格格,您慢点!!啊呀!”小叶一声惨叫。
我回头一看,“哈哈哈哈……,叫你一张小嘴巴不停的说,不好好走路,摔了吧?呵呵……”
小叶坐在雪地上气股股的:“格格还好意思笑呢?什么这种天气出来才叫安全呀,哪里安全呀?疼死奴婢了!”
“哈哈哈哈……”我笑着走回去扶她起来,我拍掉小叶**上的雪:“小叶,有没有摔疼啊。哈哈哈哈,好好好,都是我不好,来,我扶着你走!呵呵!”
“难得格格笑得这么开心,奴婢这一跤啊,摔得也值了!”小叶也高兴的裂开嘴笑了起来。
“格格,咱们这是往哪走啊?”小叶前后看看,“格格,您该不是要去找琦蓝格格吧?奴婢听小路子说,皇上他们前几天带着阿哥爷们出宫去围场狩猎了,琦蓝格格好像也跟着去了。也不知他们回没回宫呢?”
“哦?是吗?”我停下脚步,想了想,怪不得她好阵子也没来找我了:“那算了,不去找她了,咱们再上别处去转转吧!”
“格格,还转哪!还是回去吧!格格着凉了可怎么是好啊?”小叶扯扯我的袖子。
“回什么回呀,才出来一会儿就回呀?我好不容易出来的,可不想就这么回去。”再说他们都不在宫里,这样最好了,我可以自由自在的喘口气了。
嗳?不如去看看香凝吧?不行,她肯定随驾出宫了。那去长春宫看看烟红她们?也不行,万一德妃没有跟着去呢,她要是跟着去了,八成也把烟红她们带上了。
唉!怎么到哪儿都是我一个人?我只能一个人吗?
“格格,想什么呢?”小叶推推我的手臂。
“呵呵,谁说我是一个人,我还有小叶,还有你陪着我呢!”我伸手搓搓小叶冻得冰凉的小脸。
她嘻嘻的笑开了,反手把我的手握在她手心里哈着气替我暖着。
“小叶,咱们打雪杖吧?好不好?”我睁大眼兴奋的看着小叶。
小叶一脸难受的样子:“啊?格格,多冷呀?手会冻僵的!再说,奴婢可舍不得打格格,奴婢也不敢!”
我嘟着嘴假装生气:“要你别叫我格格的,你还是叫个没完!我算什么格格呀,有我这样的格格吗?哪儿也去不了,做什么都不能随心所欲,想打个雪杖都没有人理……”
“好了,好了,奴婢依格格,奴婢给格格赔不是了,好不好?”小叶着急的摇我的手,“奴婢好好陪格格打场雪杖,好不好?不过,格格可不要赖皮呀,到时输给奴婢,可不许哭噢?”
我哈哈一笑,“哈!鹿死谁手,还不知道呢!你就先得意上了?”
我松开小叶的手跑开准备作战:“小叶,一会儿你可别向我求饶啊!我可不会手下留情的,所以,你也要全力以赴,知不知道?”
我先团了一个雪球扔过去,啪地正中小叶的腿上:“哈哈,打中了!”
“好哇,格格真赖皮!还没说开始就打上了。这个不算,重来,重来!”小叶笑骂着追过来。“格格,一会儿可不要向奴婢求饶啊?”
“哈哈哈哈……,小叶,你来呀,来追我呀!赢了我,就好好赏你!”
“哈哈哈,格格,奴婢可要反击了,格格看招!”
“啊!小叶,你也不赖吗?打得好准啊!”我嘻笑着看被小叶打中的腰间上的雪印。
“知道奴婢的厉害了吧?格格求饶吧,奴婢就马上收手!”小叶还有胆威胁我呢,哈哈哈……
“你休想!这才哪儿到哪呀?好戏还在后头呢!”我啪的又拍了她一个,正打在她的小**上。
“啊!好疼呀”哈哈哈……
我知道,漫天飞扬的雪花在为我们歌唱,下吧,下吧,再下大一点,为此刻的我多增添些快乐吧!
“哈哈哈……来呀,来呀,追我呀!……知道我厉害了吧?”
我和小叶在漫天的飞雪中,嘻笑着、追逐着、笑闹着……
“啪!”
“哈哈哈!小叶,你怎么那么笨呀?又被我打中了吧?”我使劲的睁大眼想看清小叶躲到哪个方向去了。“人呢?小叶,小叶,你躲哪去了?……”
“这哪个奴才呀,长眼睛了没有?”有几个穿着斗篷的人向我们这边走来。
不好,打错人了?快跑吧!我转身就跑。这声音听着怎么耳熟呢?
唉呀,小叶呢,该不会被抓住了吧?小叶会受罚的!不行,我得快去看看!我转身往回跑。
啊!那不是八阿哥、九阿哥、还有十阿哥吗?这么说他们回宫了。
“说,你是哪宫的?胆子不小吗?你知不知道我是谁呀,竟敢打我!”十阿哥正一边拍着身上的雪,一边指着跪在雪地上一脸惊慌的小叶大声训斥着。
我快步向他们走去:“十阿哥,你怪错人了,你挨的那一下是我打的!”
“小然?!”八阿哥最先看清,一脸惊异的看着我。
“啊?你…是嫣然吗?”十阿哥也一脸惊怪地向我走近了几步。
我笑着走近他们:“怎么,几个月不见,几位爷就不认识我了?”
九阿哥上上下下的看看我:“你这身打扮……”
我低头看看自己,忙拍拍身上的雪,“我这身打扮有什么好奇怪的?我从前不就是这身打扮吗?你们干嘛大惊小怪的!”
我走上前要扶起小叶:“小叶,快起来,雪地上凉!”
小叶低着头不敢起来:“奴婢不敢!”
“你快起来吧!”十阿哥忙走过来,“我说呢,怎么看着这丫头有点脸熟呢,原来是你的丫头啊?难怪这么没规矩,都是你带的!”
小叶这才站起来。我帮她拍拍身上的雪。
半天没开口的八阿哥走近我:“小然,刚才离得好远就听见这边有人在笑了,雪下得大看不清,听着像是你,又不敢确认。没想到真的是你!”
我笑着抬起头看他们:“呵呵,唉呀,我怎么这么倒霉呀,想自己好好玩玩的,你们还来搅局?就不能让我多笑一会儿吗?”
“你们就两个人能玩出什么意思来呀?不如,我也加入!”十阿哥蛮有兴致的裂着嘴对我说,又转身去问:“八哥,九哥,你们要不要来?”
他们笑着站在那儿未发表意见。
我瞪了十阿哥一眼:“他们两个都是谦谦君子,打雪杖多有损形象啊!是不是啊?八阿哥、九阿哥?你们说呢?”我边说边悄悄拉着小叶往后退,“所以呀,还是你来受我一招吧!”
我迅速团了一个雪球正击中十阿哥的背。
“小叶,快多团几个给我!”我边拉小叶找地方躲,边蹲下团雪。
“哈哈!嫣然,你这个狡猾的小狐狸,敢偷袭本大爷!”十阿哥大笑着追过来,“好你个嫣然,你给我等着,一会儿别哭着求我啊!”
“啊!救命啊!八爷、九爷快帮帮忙呀!”我和小叶左躲右闪着。
“你们这两个没良心的家伙,见死不救是吧?让你们坏心眼儿,看招!”我又不怕死的拍了两个在他们身上。他们无奈的笑着掸掉身上的雪,也不来抱负我。
“哈哈……嫣然,你没救了,八哥、九哥自然是帮我的,你还是乖乖向我求饶吧!”十阿哥又追来了。
“格格,给你,格格快跑!”小叶一边递给我雪球,一边护着我跑。
“哈哈……想让我嫣然求饶?你再等等吧!”
这个十阿哥忽左忽右的,我也搞不清楚该往哪儿打了,接过小叶递来的雪团就只管朝有人影的地方扔去。
“小然,他在左边呢,”
“他又上右边了……”
还算那两个木头人有人性,给我指点迷津。
“八哥、九哥,你们不要胳膊肘向外拐好不好……”
“哈哈哈哈……”
“格格,快打,他来了!”小叶又塞给我一个雪团。
我接过来朝一个人影扔过去,又拉起小叶开跑。
“嗳!!十四弟!你怎么来了?”
啊!我猛的顿住脚步。他来了?是他吗?我没听错?
“八哥、九哥、十哥,远远的听着像是你们的声音,就过来看看!”
是他的声音,我心跳加速的没敢回头。我知道他肯定双眼在死盯着我,我可以感觉到背后那两道灼人的目光。
小叶轻轻推推我,用眼神问我是走、还是转身过去?
“三位哥哥,怎么这么好的兴致啊?竟在这儿和两个小奴婢玩得这么开心啊?”这女子是谁呀?
我缓缓转过身,我们的距离不是很近。
一个穿旗装的娇小女子,小鸟依人的站在十四的身边,不是明雪,那……应该是他的侧福晋了吧?这小子还艳福不浅呢?
我站在原地没有过去,小叶帮我轻轻拍着身上的雪。
对面的人都在看着我,刚才还热闹得很,这会静的只听得见落雪了。那只小鸟看看十四,又看看我。
她向我这走来两步,旁边的小丫头赶紧过来扶住她,这么精贵呀?“你们是哪宫的丫头啊?怎么不过来给主子行礼啊?还有,刚才是谁打了十四爷一团雪?真没规矩!还不过来请罪!”她双眼紧瞪着我。
哼!一个小侧福晋,也要来欺侮我??嫣然,你也真是可悲啊!
我和小叶向他们慢慢走过去。
小叶竟快我几步扑通跪在她面前,“是奴婢打的,奴婢该死,请主子责罚奴婢吧!”
“小叶,你起来!又不是你打的,你乱承认什么呀?”我笑着走上前扶起小叶。
“这么说是你打的?快给十四爷请罪!”她盛气凌人的瞪着我。
我笑着看看她,又笑着看看她身后的十四。
他双眼火热、目不转睛的盯着我,我知道他双眸中的那两团火焰是在为我燃烧。他成熟了、也稳重了,他不会再像从前那样兴冲冲的跑过来拉住我:‘小然,快让我看看……我的小然怎么会这么美,我怎么看也看不够……只要我不死,我就要这样看着你……’
“弟妹,我来给你介绍,你没见过她!”八爷和十爷走上前,想过来解围,我冲他们轻轻摇头。
我转眼看向这个侧福晋,我笑着对她说:“要我请罪可以,你先告诉我,你是谁?”
她一脸惊异、气愤的瞪着眼看我。
她一旁的小丫头不满的开口了:“这是十四爷的侧福晋,你们还不快给福晋行礼!快过去给十四爷赔罪?!”
“哈哈哈!侧福晋是吧?”我大笑起来。
哼,连完颜氏·明雪都给我下过跪,叫我给你行礼?!
我笑过以后,又正色道:“好啊!侧福晋!今日我就叫你看看,你这十四爷,我是打得、还是打不得?”我蹲下身快速团了一个雪球,站起身狠狠的扔了过去。
“啪!”正中他的胸口。嗯!不错,命中率很高嘛!我满意的拍掉手上的雪。
众人都愣在当场。
“啊?!你……你好大的胆子?!”侧福晋指着我的脸后退了好几步,身旁的小丫头牢牢扶住她。她气恼的瞪着我:“我看你是不要命了!”
我笑着看了她一眼:“怎么?侧福晋是不是没看清啊?那奴婢再表演一次吧?!”我又团了一个雪团朝十四的身上扔去。
“啪!”
“啊!你!”她又倒退了几步。
“福晋!”旁边的小丫头慌兮兮的连忙扶住她。
“格格!”小叶悄悄扯我衣袖。
“哈哈哈……!”十四大笑着看看胸口的雪印,又抬起头看看我,满眼的深情和宠溺,“嗯!打得准!”他笑着走近我,似有所指:“招招都正中我的要害!!”
“格格?!”那小福晋走到我们近前,上上下下打量我,又问一旁的小叶:“你刚才叫她什么?格格?你是叫她格格吗?”
“哈哈哈!弟妹,这就是大名鼎鼎的景然格格!你不会没听说过吧!?”十阿哥爽朗的大笑着走过来:“嫣然,你还是那么不好惹啊!”
“没错!小然,你这脾气是一点儿也没变啊!”八阿哥也笑着走到近前来。
“爷,真的?她真的是格格?”侧福晋还是一脸的不相信:“是格格,还穿成这样?”她过来拉住十四的胳膊,娇滴滴的问着。

十四始终没有看过她一眼,仍旧目光紧紧盯着我,他声音低低的说:“不是,她不是格格,她是小然,她永远都是小然!”
“什么?爷,你把我弄糊涂了!”侧福晋不依的拉着他,想引起他的关注。
她的小丫头走过来扶住侧福晋,一脸戒备的看着我:“十四爷,别让福晋在雪地里站久了,福晋有身子了,可不能着凉啊!咱们还是快去长春宫给娘娘请安吧!”
哦?有身子了,我低头向她的腹部看看,才有的吧,还看不太出来吗?怪不得这么精贵!侧福晋示威的向我挺挺身。
我笑着抬起头,玩味地看着十四,‘不错嘛,臭小子,要当阿玛拉?’
“是啊!十四弟,天儿这么冷,别冻坏弟妹了,你们快去长春宫吧!”八阿哥笑着过来劝他:“我们送小然回去。你放心吧!”
“八哥说的对!别冻坏了小嫂子,她可有身子了,你就要做阿玛了。你们快去吧!啊!对了对了!”我又笑着向他福了福:“十四爷!恭喜恭喜啊!”
他盯着我没有动,不动声色的说:“翠环,你送福晋先去长春宫,我还有事要和八爷他们商议,随后就去!”
“爷?!不是要一起去的吗?”侧福晋仍旧不情愿的拉着他的胳膊,“要不,我先跟爷去,等你们商议好事情了,咱们再一同去长春宫给额娘请安?好不好?”
他转身拉开侧福晋的手,声色平静、冷淡的吩咐那小丫头:“翠环,侍候好福晋!”他又对远处的小太监喊了句:“去抬个矫子来,送福晋去长春宫!”他的语气不容拒绝。
他这副神情、这副声调,是我从没见过的,我竟有些可怜起他的侧福晋来了。我刚要过去替她说话,小叶悄悄拉住我,冲我摇摇头。
他已转身又走了回来:“八哥,咱们走吧。”可眼睛却紧盯着我。
我明白他是在同我说呢。小叶拉我慢慢转过身。
我回头看看被丫头搀走的侧福晋,她一步一回头的看着十四。
“走吧!格格,十四爷他们在前面等着呢!”小叶小声催促我。
我看向不远处的前方,他定定的立在雪地里等着我慢慢走近。
“啊!十四弟,我忽然想起来,我还没去给我额娘请安呢!我就不奉陪了!”八阿哥拍拍十四的肩膀:“你们也和我一起去吧?”他又向身后的九爷、十爷使使眼色。
“对对!十弟!我们跟八哥去给娘娘请安吧,好久没去给娘娘请安了,这么冷的天,正好去娘娘那儿暖暖身子!”九阿哥也附和着。
十阿哥还是站在原地不动:“那着什么急呀,我们先送嫣然回去,再去给娘娘请安呗……”
“唉呀,你罗嗦什么?还不快走!”九阿哥过来拉起十阿哥就走:“嫣然自有人会送,用得着你操心吗?”
“人多不是热闹吗?我也是……”
他们的脚步声渐渐远了。
留下我们呆呆站在原地,痴痴的看着对方。他取下自己的棉披风过来为我披上,又系好带子。他不说话只是目光如柱的盯牢我。
不要再傻站着了,我的脚要冻掉了。
我先笑了起来:“我的十四爷,你怎么可以越来越帅啊?请你不要这么英伟不凡好不好?拜托!我的眼睛已经看得好累了!”
“呵呵呵!”居然是小叶嘻嘻笑了起来,她看看我,又看看十四,走过来给我紧紧衣领:“格格,你和十四爷慢慢走,奴婢先回居然阁,去给格格把炉子烧上,把屋子弄得暖暖的等着格格!”说完便撒腿就跑了。
“嗳!小叶,你慢点,别摔了!”我快走了两步欲追上小叶。
他一把拉住了我:“是你要小心别摔了才对!”
“十四爷,可要把我家格格安安全全的送回来!可别让我家格格摔着了!”前面又传来小叶兴奋的喊声。
“嗳,你这死丫头!你站住!”我扬起手朝她挥着。
“呵呵,你教的丫头,都像你一样鬼灵精怪!”他握住我的双手揉搓着为我取暖,目光深情无比。
我四下里看看,欲抽出手,他握得很紧。“别,会被人看见的!”
“你的手这么冰,让我怎么松得了手?”他满目火热的看着我,他的手也好温暖啊!
我朝他胸前看了看,“呵呵,你怎么不躲开呀!笨蛋!身手一点也不敏捷!”
他轻笑出声,刮了我鼻子一下,“我为什么要躲?我求之不得呢!”
我笑着抽出手,拍拍他的胸口:“打疼了吧?”
他握住我的手放在胸前,一本正经的看着我:“疼,当然疼!疼得差点要了我的命!!我不是说了吗?招招都正中我的要害!”
“那你要觉得委屈,现在就打还我啊,我也不躲开,任你打就是了!”我仰着头挑衅的看着他。
他笑着把我揽进怀里:“我哪儿舍得啊!我可没你心狠!”
我仰起头瞪着他:“我心狠?我是在检验你的心有没有弄丢,你若弄丢了,我就不是心狠这么简单了!”
“哈哈哈!小老虎!恶人先告状!”他使劲儿捏捏我的脸,“心不是早就给你了吗?你自己要看好别弄丢了才是!”
“哼!你骗谁呀?你当我是傻瓜好哄啊?”我用手指头点着他的胸口:“它要是不好端端的在里面,你不早就断气了?给我了,什么时候给的?在哪儿呢?”
“哈哈哈哈哈哈”他笑得前仰后合。“小然!你什么时候这么不讲理了?!”
我双手插腰:“你笑什么笑?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了,你早就该有这个心里准备!”
“小然!”他大笑着扑过来,紧紧把我搂进怀里。
我无比幸福的闭上眼,把脸紧紧贴在他的胸前。
雪花飘飞着无声无息的落在我们身上。
“松手吧,会被人看到的!”我扭着身挣扎着。
他缓缓的松开我:“这样的天气谁会像你呀,没事往外跑,也不怕冻着了。”
我若今天没有跑出来,又怎么会遇到你?
我向他旁边挪了挪,“你不用送我了,我自己可以回去。别让你额娘等久了。你的侧福晋还有身子,她会惦记你的!你回去好好照顾她吧!”
“自会有人照顾她的,用不着我,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他一脸冷漠的看向来时的路。
又转过头看着我,他温柔的说:“走吧,我送你!”说完先迈步向前走。
我跟着走了两步,又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他的福晋们恐怕就是这样看着他的背影的吧?“别那样对她们,她们在为你生孩子,你那样让我觉得好陌生啊!你没事儿就装装样子哄哄她们吧!”
他转过身站着看我,语气冷然:“你还有心思可怜别人,谁来可怜你呀?成婚之前,我已明明白白的告诉她们,要想生我的孩子,我可以成全她们!但是想要我的心,想都别想!我一丝一豪都不会给的!”
我动容的看着他:“唉!她们要恨死我了!”
“别提她们!就这么片刻的功夫,你也要别人插进来吗?”他嗔怪我一句,又目光柔柔的看着我,“还不快过来!”
我慢慢的向前走了两步,是啊,就这么片刻的功夫!真正可怜的人是我啊,她们可以每天都见到他,而我呢,我忍受了几个月的煎熬才与他偶遇啊!多么宝贵的片刻偶遇啊!?
“怎么走那么慢,是不是又走不动了?要不要我背你呀?!”他笑着向我伸出手。
我连忙快走两步追上他:“谁说我走不动了?我能走得比你快,不信就比一比!”
我笑着把手伸给他,他紧紧的握住。我们慢慢向前走着,如果这条路永远都走不到尽头该多好!
“你娶了几个福晋了?你怎么都不叫我去观礼了?那个明雪有没有怀孕啊?”我大煞风景的问着。
他果然情绪很不好的斜了我一眼,使劲儿捏捏我的手表示着他的不满:“叫你别提她们,一个也好,三个也好,对我来说都没什么区别!”
“你别生气嘛!我只是好奇呀!好好好,我不问就是了!”我讨好的摇摇他的手。
他不理我,只是拉着我的手往前走着。
“哼!还说我恶人先告状?我连问问都不成吗?你道有理由凶上了!?”我小声嘟囔着满腹的怨气。
他停下脚步,握着我的双肩,目光凄凄的看着我:“我哪里凶你了?你说啊?我什么时候对你凶过?”
我抿着嘴想了想,然后灿烂的一笑:“呵呵,是没有,平常都是我对你凶来着。呵呵,不好意思,是我记错了!”
他无奈的叹了口气,柔情的摸着我的笑脸:“唉!小然,我知道你心里委屈,你心里苦。你只要解气,想怎么样都成,你骂我吧,打我吧,你想怎么折腾我都行,可你不要自己闷在心里,我情愿你哭着扑过来狠狠的打我!”
我笑着摇摇头,伸出双手绕住他的脖子:“你这个坏蛋!这么冷的天,你让我哭,你想让我脸上结冰吗?呵呵,我偏不让你如愿!我就是要笑,我要你牢牢记住我此刻的笑脸!我就是要让你揪心,我就是要让你难受的要死,这样你才会牢牢的记住我!牢牢的记住我!”
“小然!小然!”他把我紧紧拥在怀里:“你放心,放一百个心,一万个心,我没有一天不在想你!见不到你,我思念成狂!见到你我却心疼难忍……”
“别说了,别说了!肉麻兮兮的!”我带着鼻音打断他,他要是再说我真的会忍不住大声哭泣了。万一脸上真的结冰可就不好玩儿了。
“冷不冷?我背你吧?嗯?”他搓着我的手,笑着征求我的意见。
“被人看见怎么办啊?你现在可是有妇之夫!”我前后左右的张望着。
“哪里有人啊?下这么大的雪,早都上屋子里躲暖去了。”他转过去半蹲下身:“快上来,我不怕,你呢?”
“那我也不怕!”我笑着跳上他的背,幸福万分的紧紧靠在他背上。“不许你背别人,不许!你听到没有?”我霸道的警告他。
“呵呵,我知道!还用你说吗?这辈子除了你,我谁也不会背的!”他语气坚定的回应着我。他的背好暖和啊!一如……呵呵!
我满意的笑着,“真想让你就这样背着我一直走下去,一直走到一个只有我们俩个人的地方,永远都不再回来!”
他颤抖的停下脚步,半晌听道他声音坚定的说:“小然!你等我!会有那一天的,会有那一天的!”他深吸口气重新迈步向前走去。
尽管他走得很慢,可居然阁已离我们越来越近了。
“放我下来吧!我已经到了!”我拍拍他的背。
他叹了口气,弯身放我下来。
我解开披风,为他披上,“我不请你进去坐了!时候不早了,你快回去吧!别担心我,我会好好的!嗯?”
他伸手无限爱怜的摸着我冰冷的脸,“小然,什么时候能再见到你?我……可不可以偷偷来看你?”
我摇摇头:“不许你来!会对你有影响的!被她们知道了,我也没好果子吃,是不是?好好和你的福晋过日子吧!多给娘娘生几个小阿哥,她没准一高兴就让你见我了。”我凄苦的笑着。
“小然!”他痛苦的仰起头:“老天一定是瞎眼了,它为什么要这样折磨我们!为什么?到底还要我怎样?还要我怎样?”
“你别这样!”我终于忍不住泪流成河。
“小然!小然!你别哭啊!你别哭!”他心疼的为我拭着泪,“都是我不好,你别哭!别哭了!”
可我哪里还忍得住啊!我一任泪水奔腾而出。
“小然!别哭!”他搂着我,抚慰着我。
最后,他俯下头吻在我的脸上,温柔的为我吻去泪水。
我靠进他怀里,终于止住了哭泣。
他疼惜万分的轻轻拍抚着我的背:“你不是说这么冷的天哭,脸上会结冰的吗?让我看看有没有结冰?”
“呵呵!讨厌!”我笑着捶打他,“结冰了,也都是你害的!”
“格格!可回来了!快请十四爷进去坐吧,屋里可暖和了!”小叶兴冲冲的跑出来。
“不用了,他不进去了。他这就回去了!”我又回头看他:“你快回去吧!
他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看了看我,似要牢牢的将我印在脑海里,又忽然对小叶说:“小叶,你去给我拿把剪刀来!”
“啊??噢!奴婢马上去!”小叶飞快地跑进门去。
“你要剪刀作什么?”我奇怪的盯着他看。
他抓起我的左手,挽起我的袖子看了看,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原来他在看我手腕上的镯子。他满意的一笑,又为我把袖子重新弄好。“我要问你讨样东西!”。
“嗯?什么呀?”
“十四爷,剪刀拿来了。给!”小叶的动作道是蛮快的嘛!
他接过剪刀,深情的对我一笑,抓起我的发辫,就是一剪刀。
“啊!你干什么呀?”我看着已握在他手里的一缕发丝,我瞪起眼睛:“真野蛮!!也不问问我同不同意?”
他把剪刀递还给小叶,笑着看我:“问什么呀?我知道你会给我的!”
他把另一支手伸进袖子里,扯出块布,嗯?不是布,是绢帕。眼熟啊!是我用过的。两方,一方上面有并蒂莲,一方他说过上面有我珍贵的泪水。我红着脸笑起来。
“傻笑什么?过来帮我包上!”他对我扬扬手。
我贴了过去。从他手里取过我的缕缕青丝,“小叶,扯段头绳!”
“嗳!”小叶从我发辫上扯下一截头绳递给我。
我仔细的系好,系牢。把两方绢帕双层铺在他手心里,把系好的小截发辫置于其中,一层层盖上,弄好以后,把手压在上面。
我抬起头看他,他目不转睛的笑看着我。
我对他眨眨眼睛:“好了吧?你还想要什么?我很穷的,只能送你这个!”
“哈哈哈……”他开怀大笑:“够了!有它就足够了!它比什么都宝贝!拿十座金山来我都不换!”他又把绢帕塞回袖笼。
“那快回去吧!天儿不早了!一会儿该有奴才来寻你了!”我笑着示意他快走。
他深深的看了我一会儿,“嗯!那你快进去吧!小叶,有劳你了!一定要替我照顾好她!”
“是!奴婢遵命!”小叶向他福身行礼。
他又上前摸了摸我的脸,终于转身走了。
可没走两步,竟然又站住,转过身来,他狠狠的向我头顶上方看了看:“哼!‘居然阁’是吗!?你给我等着,我早晚把你拆下来砸个粉碎!!”
他愤愤的转过身大步走进漫天飞雪中。
“格格!快进去吧!十四爷走远了!”小叶搀我转过身。
我抬头看了看那块匾额。他明白‘居然阁’的意思。呵呵,匾额啊!你要小心了!你的下场可能会比我更惨啊!
我笑着和小叶走进屋子。“好温暖啊!小叶真可爱!”
小叶边帮我脱下冰冰凉的外衣,边摇摇头,“不是屋子里暖,是格格的心里暖!是不是,格格,奴婢没说错吧?”
“哼!你这小鬼头,越来越贼了!”我踢掉满是雪水的鞋子,光脚站在地上。
“唉呀,格格快饶了我吧!”小叶连忙拉我到榻前坐下,把我的脚举到她的膝上,“格格别由着性子瞎折腾了。十四爷说了,让奴婢好好侍候的,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我的小命就不保了!”
“知道了!罗嗦!我由着你弄好了。”我把脚抽回来放在榻上。
小叶一会儿拿来棉被,一会拿来外衣,一会端来热姜汤……
“好了,小叶,你歇会儿吧!”我拉住小叶。
“格格,今儿,这滴水观音是什么味儿啊?”小叶坐在榻边捶着我有些发木的腿。
呵!我收回看着滴水观音的目光,回头对小叶笑了一下。
“苦涩的甜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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