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男人的软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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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老康今日去上朝不会那么快回来,因为他不在,我就可以很轻闲。我斜倚在床上,看着香凝在屋里走来走去。
“香凝,你能不能不要天天擦来抹去的好不好?哪儿有那么多灰呀?你也不闲累吗?你要确实非擦呀抹呀的,那道是让我也表现表现呀?”我走过去也要上手,她笑着拉开我的手,冲我摇头。
“香凝,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我也是住在这个房间里的人,既然要打扫就应该咱们俩一块儿,可你每次都这样,你还想不想让我在这儿住下去了?”
香凝停下手,笑着看我:“好了,你就别罗嗦了,你都说了天天擦没有那么多灰,这只是我长久以来养成的习惯,一天不整理一遍我就像少了点儿什么似的。再说,我比你大两岁,理应我比你多干些才是。去吧,到床上歪着去,我一会就弄完了。”
我知道说什么也没用的,只好由她了:“香凝,你知不知道,你这个爱整理房间的毛病很像一个人?”
香凝边做着边笑问:“像谁呀?”
“像我姐姐,我姐姐就是个爱干净的人,她每天下班回来不管有多累,也得收拾一遍房间。每次收拾到我房间时,她总说‘然然,瞧这房间让你弄的,这哪像是女孩子的闺房啊?哪天你要是带男朋友回来,可千万别让他进你房间,否则你这辈子恐怕都嫁不出去了!’……”
唉!最近我特别想家,想爸爸妈妈、想姐姐、想诺诺。也不知他们都还好吗?我还能回去吗?还能吗?刚轮回到此,也许是人都有好奇心吧,我觉得什么都是那么新鲜,可能也是抱着玩儿心吧,就既来之则安之了。可待得越久越累,心情也越来越压抑。师太啊,你为什么送我到这儿来?我已经很努力地在让自己适应了,可我毕竟是来自二十一世纪的现代人啊!老康说我与这皇宫格格不入,他说的真是一点儿也没错。一个有着现代思想和观念的人,怎么可能轻易融入这个三百年前的封建王朝?我渴望自由、我渴望人权、我渴望光明正大的谈恋爱、我还要人与人之间平等真诚的交流……
“是不是想家了?”香凝走过来坐在我床边。
“嗯!很想很想。”我望着窗外重重的宫门,心事也是一重重。
香凝叹了口气:“想也没用,还是别想了。”香凝摸着我的发辫:“你呀,日子只要过得太平静了,就会闷闷不乐。多想想让自己高兴的事吧。”
高兴的事儿?有吗?我低下头摆弄着手指头。
是啊,在这宫门重锁的皇宫里,也不是没有值得快慰的事。如果不来到此世,我又怎么会遇到他们,我抚摸着手腕上的玉镯,又按了按胸口的衣襟。忽然想起那次咬了四阿哥后的第三天,他来见皇上时,我偷瞄到他仍略有伤痕的嘴唇,心里忽然觉得很抱歉也有点心疼。虽然我看着他那副自以为是、大男子主义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可自己也好像是有点过分了,真好奇如果他的福晋问他的话他会怎么回答?呵呵……,还有洒脱的十三、俊逸的八阿哥、粗爽的十阿哥……还有德妃娘娘,还有烟红、玉莲、念春……,原来,不知不觉中,在这里我竟也有了这么多的牵绊?他们就是我的前世之缘吗?
“你呀,刚才还乌云密布,这会儿这小脸儿怎么又笑起来了?想到什么高兴的事儿拉?”香凝打断了我的思绪。
“啊?没什么。唉!你说的对,既然没有办法了,只好多想想高兴的事了。生活总还是要继续!呼!”深呼吸。
“对了,听孙福说,后天是容妃娘娘的寿辰,万岁爷说要在畅春园给娘娘搭戏台,叫各位阿哥爷们也带上自己的福晋进宫来热闹热闹,说是就当家宴操办。”香凝摇了摇我的胳膊,“还以为你听了会兴奋得不得了呢,怎么也没反应啊,你不是最怕闷、最喜欢热闹的吗?”
“主子们的家宴,哪儿有我们奴婢的份儿呀,有什么好高兴的呀?再说了,又是在畅春园,我们又出不了乾清宫,有什么热闹可看的呀?”我可不想去,琦蓝的额娘过生日,她自然是在场的,我若去了,岂不凶多吉少!?
香凝接口说:“那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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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嫣然!”香凝推门走进我们的房间,“一个人在这儿发什么愣啊?李公公不是要你和孙福随行的吗?你怎么没跟着去看看热闹呀?”
“我肚子疼,告假了呗!”是我撒的谎,我可不想去被琦蓝修理。
香凝走近瞧我:“真的?看你的样子也不像是哪儿疼啊?”
“刚才确实很疼,现在又好了呗!”我从床上起身走过去推开窗。
香凝跟来我身旁:“真搞不懂你,多少人想去还去不上呢,你可到好,还装病。”
“唉,没劲儿,还是睡觉吧!”我把窗户又关上了。
“这才什么时辰啊?你就要睡了?该不会真的不舒服吧?”她走到我床边要帮我捕被子。
我连忙拉住她:“不用,可能也睡不着吧,就是想歪一会儿。”
香凝仔细地盯着我看了看:“那你就躺一会儿吧,要是难受了就叫我,可别忍着。”
我点点头闭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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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主!施主!”谁?谁叫我?这声音我听过,我是听过的。我睁开眼四下寻找,可周围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啊?
“施主!”一团白色的烟雾向我徐徐飘来。
“师太!是你吗?师太真的是你!师太可是来接我回去的吗?
“阿弥陀佛!施主还记得贫妮和你说过的话吗?”师太的声音飘渺虚幻:“缘起缘灭,似梦幻真;前世今生,百转千回;生亦是死,死亦重生;欲去还留,只在一念!只在一念……”
她的声音随那团云雾渐渐飘远了……
我伸手去抓:“师太,师太,你别走,你快告诉我,我什么时候可以回去?你别走,快告诉我啊!别走,别走……
“嫣然!嫣然!快醒醒!”是香凝在唤我,我缓缓睁开眼看她,“是不是做梦了?瞧你一头的汗!”香凝轻轻的为我擦着汗。
哦!原来是一场梦!不,不是梦,应该不是梦吧?我感觉很真实,来了这么久也没做过这样的梦啊!难道,师太是在向我暗示什么?还是有别的什么寓意?唉,怎么就不能给我说清楚些呢……
“嫣然,嫣然,你还好吧?”香凝见我半天不说话,担心的摸摸我的额头,“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我对她笑笑:“没什么,我很好。”
香凝这才松了口气:“哦。那就好,你饿不饿?我去给你弄点儿吃的来,好不好?”她可真像我姐姐。

我冲她使劲儿地笑笑:“好!还是你最了解我。”
“你呀!一说吃的就来劲儿了。”香凝站起身,“那你等着,我去去就来。”香凝出去了。
我走到梳妆台前,翻开镜子,端看着自己,看到的还是舒穆禄氏·嫣然那张清秀稚气的脸庞,原来的我是何模样了?我扣下镜面,还是别看了,林然啊林然,我看你就快把自己给遗忘了。心里有点儿堵得慌,去院子里透透气吧。
今晚的月色还真不错,我背着手,漫步走着。
一个人从黑暗里向我这边走来,看那身形,难道是他吗?我也不自觉地迎了过去。
“我以为你是怕见琦蓝故意装病的,”他仔细地描瞄着我的脸,“怎么看样子气色是不太好呢。”
“你怎么来了?”我不敢对视他的眼睛,低着头,用鞋蹭着地面。
“虽然心里猜想你可能是装病,不过还是不放心,想来确认一下。”他走近我,抬起我的下巴,想借着月光再细细的看我。
我仰起头看向他深邃如碧潭的双眸,他的手松开我的下巴轻轻抚上我的脸颊,我躲了一下,他无奈地笑了:“放心吧,上次已经被教训过了,我再不敢轻举妄动了。”
“呵呵……”我忍不住笑了,“知道我的厉害了吧!”
“唉!”他叹了口气,轻轻的把我揽进怀里,“然儿,你是不是上天派来的?专门来戳我的软肋!”
啊?软肋?我忽然想起,好像是李秋燕曾跟我说过的一段话,她说:这个世界上的每个女人,都是某一个男人身上的一根肋骨。茫茫人海中,女人在寻找一个可以栖息的怀抱,而男人是在寻找属于他身上的那根肋骨。所以男人好像都很花心,寻寻又觅觅,往往找到了又错过了。实际上他们都没有掌握要领,很简单,如果某一根肋骨可以让男人感受到痛彻心肺的疼痛,那么属于他的那根肋骨也就找到了……
是吗?我是老天派来戳他的软肋的吗?我就是他身上的那根肋骨吗?我用手倚开他的胸堂,仰起头带着满脸的疑问,使劲儿的看着他。是吗?我就是你身上的那根肋骨吗?我会让你感到疼痛吗?你这座冰山也有软肋吗?你会不会弄错了?你真的确定吗……
“然儿,你怎么了?”他握紧我的双肩,担忧的皱着眉,“是哪里不舒服吗?”即而,他眼中忽然闪过一丝暗淡,语气也不似往常那般自信:“你不相信我,是不是?”
我慌忙低下头不再看他,老天啊,他怎么会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我现在知道了,自己面对他时为什么总会有些害怕。
他松开我,转身背对着我:“算了,也难怪你会不信,连我自己都不明白,我这究竟是怎么了?”他说完没有再回头看我,便抬步走了。
我望着他走进寂冷黑夜的背影,心里一阵酸痛,一滴泪不禁流了下来。我该相信他的,是不是?或许我已经相信他了,只是不相信自己吧?
“嫣然,嫣然,”身后传来香凝的呼唤,“不是饿了吗,这人又跑哪儿去了?”
我擦掉眼泪,面带微笑的向她走去:“我在这儿呢!刚才有点闷,出来散散步。”
香凝看到我松了口气:“真不知说你什么好?这么大人了还是想一出是一出,出来也告诉我一声啊,总让人担心!”
“香凝,你这语气可真是越来越像她了。”我亲密地揽住她的胳膊。
“像谁?像你姐姐吗?”香凝把我搭在她胳膊上的手揽紧,“只要你不嫌弃,你尽管把我当姐姐吧!”
我把头倚在她的肩膀上:“真的吗?你可别反悔啊?我这个妹妹可不让人省心啊!又嘴馋又懒惰,身上的缺点数也数不尽。”说句实在话,我林然的真实年龄可是比她大好几岁呢!不过给嫣然找一个这样的好姐姐也是不错的嘛!呵呵。。
“我当然知道了,所以才更想疼你!”香凝轻轻的捏了一下我挎着她的手。
“呵呵呵……好呀,我亲爱的香凝姐姐,那以后,你要给我洗衣服,要给我梳头,要给我做好多好吃的,还要……还要宠着我、惯着我……”
“看来我是上当了,我真是自讨苦吃啊,你呀!”她戳了我的脑门一下,笑着嗔我。
呵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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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老康正在书房批阅奏折,我和李德全站在他御侧侍候着,我正站着打盹呢,琦蓝竟不请自来了。
“皇阿玛!皇阿玛!”她一进门就兴奋不已地走到老康身边,偎在老康胸前,娇滴滴地声音让人听了就欢喜:“皇阿玛,我听八哥他们说,您下个月要去南巡了?是不是真的?”
老康放下手中笔,笑看着琦蓝:“是啊,你又打什么鬼主意?”
“皇阿玛,琦蓝也想去,您也带我去好不好?”她边说边摇着身子撒娇。
老康一本正经地说:“不行,大清国的格格出嫁前是不许随便出宫的,这是规矩。”
“皇阿玛,我不依,你带哥哥们去,怎么就不能带我去呀?”她忽然转过身指着我说:“那皇阿玛会带她去吗?”
得,她怎么就跟我较上劲了。我连忙低下头。
只听老康笑嬉嬉地说:“她是宫女,自然要跟着去侍候主子的。”
“那皇阿玛也把我当宫女好了呀,那我就可以跟着去侍候皇阿玛了啊?”她还真会想呢?
果然老康训她了吧:“胡闯!这宫女也是你想当就能当的?你是朕的格格,是朕最疼的琦蓝儿,回宫陪你额娘去吧,晚上皇阿玛和你们一起用膳。”
“皇阿玛哪里疼琦蓝呀?我就这么个小要求您都不答应,哥哥们去得我怎么就去不得?”她略带哭腔地说着:“琦蓝再也不信皇阿玛了。”
“唉!你什么时候能长大呀?就会闹人。”老康被她磨得没了耐心,“好吧好吧,就带你去,不过可要听话,否则半路上朕就让人送你回宫!”
“噢噢噢!皇阿玛好伟大呀!”琦蓝开心的在地上跳了两下,“呵呵,我就知道皇阿玛最疼我了。皇阿玛,琦蓝真是好爱好爱你呀!”她亲了老康一下,满意地离去了,“我这就回去准备!”
老康慈祥地笑着目送琦蓝:“下个月的事,现在就准备上了?”然后又低下头批上了。
我和李德全偷偷互看了一眼,彼此心知肚明,今天老康的心情能不错。
唉!我在心里叹了口气,他的心情道是蛮好的,可我的心情可不怎么好了。想着刚才琦蓝临出门前对我得意的一笑,我有预感,这次南巡,我怕是要凶多吉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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