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得意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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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了一个多月的御前随侍女官,我就养成了好吃懒坐的习惯了。不是我偷懒,实在是没什么可做的,每天只要皇上下了朝回到乾清宫,我就跟在他身后陪侍着,基本上什么也不用做,和李德全一样站在旁边就好。最初的几天,因为刚从内务院出来,忽然这么轻闲一时还不太习惯。我这不成摆设了嘛!
也经常能见到那些个阿哥爷,想起我刚任职的第三天,四阿哥、八阿哥、九阿哥、十阿哥、十三和十四他们来书房见皇上。
十四一看见我,就一脸兴奋地一个劲儿盯着我瞧,我瞪了他好几眼叫他别瞧了,他就是不听。结果招来老康的责难了吧:“嫣然哪!你先到外面去待会吧,不然,他们几个也没心思听朕说话!”吓得我连忙低着头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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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这会儿和那些个大臣们在商量国家大事,李德全差我去御膳房看看皇上晚膳的菜牌,说是老康这几日味口不怎么好,让我看着选几样能让他开胃的。唉!每天都吃山珍海味,任谁不腻歪呀?
“小然!小然!”十四的声音在身后由远即近地出现:“远远的就看见你了,快让我看看!嗯!胖点儿了,脸色也越来越好了。”
我马上捌过脸去:“看看看,就知道看,你再看我早晚要被你看死了!”
十四不以为然的笑着:“我就是要看,怎么看也看不够,只要我不死,我就要永远都这样看着你!”
“无赖!”我伸手去捂他的眼睛:“你什么时候能长大呀?”
他抓住我的手,一脸嬉皮:“看见你身体越来越好高兴的呗!”
“不好才怪呢!你们隔三差五的往我那儿送吃的,我都快愁死了,再这么吃下去,一准变成肥猪!”我气气地说着。
“哈哈哈……我道好奇了,真想看看你变成肥猪是什么样?”他把我的两条手臂抬起来,上下打量着我:“我看这吃的还得送,离变肥猪还远着呢!”
“啊呀!你这个混小子,你找死啊!”我连踢带踹的表示我的愤怒。他一边躲一边嘻嘻笑着。
“哟!十四弟,你们这又是演得哪一出哇!”十阿哥大咧咧地走过来,身后还有八阿哥和九阿哥。
九阿哥摇着头叹气:“真是一对小冤家!”
八阿哥笑着说:“小然,我看你早晚有一天得把我这十四弟逼疯了不可!”
“没错!十四弟只要一遇到关于你的事儿,就两字——失控!”十阿哥又咧开嘴鬼嚎了。
十四也不抢白,只是笑着凝视我。
“你们要再取笑,我看他还没疯,我就先被你们给逼疯了!”我声嘶力竭地抱怨,“恕本姑娘不奉陪了!”我快步走开。
“哈哈哈……”
“走吧,十四弟,别看了,皇阿玛还等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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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为康熙准备的晚膳,端上来时,李德全大惊失色地看了我一眼:“然丫头,这就是你给万岁爷准备的晚膳?你是不是脑子坏掉了?还不快端下去,叫御善房去重新准备!”
“怎么回事呀!”老康刚批完一批奏折,伸了个懒腰慢慢走过来。
李德全忙躬身回话:“回万岁爷,这然丫头胆子是越来越大了,自作主张。万岁爷您再等等,奴才这就去吩咐重新做过。”
老康走到桌前坐下,看了看桌上的晚膳。一碟花生米、一碟酸黄瓜、一碟小葱拌豆腐、一碟豆瓣酱肉丝、一碗小米粥、两个小玉馒头。这几道菜可是我亲手做地,因为御膳厨的大师父说打死他也不敢给皇上做这些东西,只好我自个亲自出马了。别小瞧了这几道菜,想当初我老爸一连好几天没食欲时,我就是用这几道小菜挽救了我老妈的愁眉苦脸。当然还得加点小佐料。
在老康皱起眉头之前,我连忙跪地:“万岁爷,您都累了一天了,奴婢先给您讲个笑话,您再用晚膳可好啊?”
老康瞅瞅桌上的饭菜,又看看我,不露声色地说:“你胆子是越发的大了,起来讲吧!若讲完了朕还是没味口,看朕怎么罚你!”
我呼口气,站起身来,清清嗓子开讲:
从前啊,有一位老秀才,一生呢不曾中举。生了两个儿子,於是将大儿子取名“成事”,小儿子取名“败事”。他认为:"人生功名,就在成败之间尔!"
一天,老秀才出门儿,临走时让妻子督促小孩练习书法,规定大的写三百个字,小的写两百个字。老秀才快要回来时,妻子去查看情形,大儿子少写了五十字,小儿子多写了五十字。
过不久,老秀才回家问妻子,儿子们的功课做的如何?妻子回答说:"写是都写了,但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两个都是二百五!"
“哈哈哈……”老康果然开怀大笑了,用手指着我道:“唉呀!你这个丫头啊!朕看你才是个二百五,不搞出点儿花样你就闷得慌!”
一屋子的奴才也跟着松了口气。我拍拍跳得扑通扑通的心。
哼!我冒着生命危险逗你开心,还说我是二百五?我容易嘛我!那日,老康吃干抹净以后的评语就是‘这是朕,这几日来吃得最香的一顿饭’!
“说吧,想让朕赏你点儿什么呀?”咦?这老康真神了,他怎么知道我有事想求他?
我连忙跪地:“万岁爷,奴婢不要赏赐,奴婢只是想去长春宫看看德主子。望万岁爷恩准!”
“噢?难得你有心,也算德妃没有白疼你,准了!去吧!不过明儿晚膳前得回来!”说完就甩袖子走人了。
李德全回过头来看了我一眼:“你这丫头非得弄点惊心动魄出来不可!”然后就跟在老康后面灰溜溜走了。
“奴婢谢万岁爷恩典!”
嘻嘻嘻……
娘娘、烟红、玉莲、念春……可爱的长春宫啊,我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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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
今儿一早,心情好,天气也这么好。姐妹们,我来了!我一路屁掂屁掂地往长春宫跑去,这一路的风景怎么就这么好看呀?以前怎么就没注意哇?唱吧跳吧:
人生本来就是一出戏
恩恩怨怨又何必太在意
名和利啊什么东西
生不带来死不带去
世事难料人间的悲喜
今生无缘来生再聚
爱与恨哪什么玩意
船到桥头自然行
且挥挥袖莫回头
饮酒作乐是时候
那千金虽好
快乐难找我潇洒走过条条大道
我得意的笑
又得意的笑
笑看红尘人不老
我得意的笑
又得意的笑
求得一生乐逍遥
我得意的笑
又得意的笑
把酒当歌趁今朝
我得意的笑
……
我舒展着双臂,边唱边飞翔着,正沉浸在无比欢快地自我陶醉中……啊呀!刚一转弯就撞上了一堵墙,我第一反应自然是伸手去抓不让自己被撞倒在地,谁知那堵墙也张开双臂一把扶住了我。
结果就变成了一种情况:四臂相环。
我抬头去看:啊!那堵墙的主人不是别人,正是竖在我面前的那座冰山。他此刻也正一脸惊动地牢牢盯着我。
“四,四爷!”我连忙松开抓住他前胸衣襟的手。可他好像没有打算松开自己的手。所以我又叫了他一声:“四爷!四阿哥!你抓得我好疼啊!”

他缓缓松开了手,我刚想退后一步和他保持距离,谁知他不由分说地抓起我的手就走。“四爷,你这是……你要带我去哪儿啊?”
他不回答我,只是快步地拉着我走,我踉跄地在后面跟着。他七转八弯的把我一直带到了一个僻静的小杂院,又把我推向一处墙角,还没等我站稳,他的身影已笼罩住了我小小的身躯。我有些紧张地盯着他。
他缓缓地开口了:“怎么,刚才不是还‘得意的笑’吗?这会儿怎么成小哑巴拉?”
我看着他那双似要将我吞噬的眼眸,心跳立时加速,他要干什么?
他的手轻轻抚上我的脸庞:“然儿,见不到你,我不省心,见到了你,我心难抑!我该怎么办?”他的语气是我从未听到过的,让我觉得陌生又迷醉,这反而使我的心跳得没有那么快了。
他的脸离我越来越近,就在他的嘴唇即将碰到我时,我快速地捌开了脸,他的唇印在了我的脸颊。
他在我耳边轻笑了一声:“怎么?害怕了?”
我用力推开他贴着我的脸:“开玩笑!我若怕,我嫣然两字就倒过来写!你少跟我装酷,今天我就要教训教训你这个自以为是的家伙!”说完我就伸出手握住他的脸,狠狠的一口咬在他唇上。
趁他惊呆之际用力地推开他,撒腿就跑。我感觉自己已进入安全区域了,便停下来转过身,恶狠狠地冲仍旧站在原地抚着嘴唇的他吼道:“我警告你!以后少来惹我!”说完我扭身接着跑。
“哈哈……你这只倔强的小鹿,早晚有一天会为此付出代价的!”身后传来四阿哥得意的笑声。
被我修理了还笑得出来?我看他才是怪物呢!
我甩甩头,告诉自己别让刚才的事破坏了今天的好心情。快步朝长春宫走去。刚要进长春宫,迎面碰到从里面出来的十四。
他一脸惊喜不已地奔过来:“小然!你怎么来了?你不是不能随便出乾清宫的吗?怎么?是不是想我想的忍不住跑来找我的?”
他神采飞扬地笑看着我,我心里顿时感觉好温暖好温暖。我目不转睛地看着他,还是你好!你从不欺侮我,在你面前我想哭就哭,想笑就笑,就算我气你,你也只是一个人伤心的走开……
“小然,你……你今天怎么怪怪的?”十四一脸狐疑地在我脸上看来看去。
我使劲儿地冲他笑笑:“哪里怪呀?是不是又胖了?”我摸摸自己的脸。
十四却一脸严肃地看着我:“小然,你知不知道,你从没像刚才那样认认真真的注视过我?”
“什么?我没有吗?”我低下头使劲儿地回想着,好像是吧?!我怎么?我重新抬起头很认真地看着他:“那么现在,我就认认真真的看看你,好不好?”
他此刻也非常认真地回看着我,我们就这样一动不动的四目相对着。他忽然坏笑了一下:“小然,你要再这样看我,我就要……”
“你就要怎样?”我笑着问他。
十四笑着说:“我就要亲你了!”可他并没有过来亲我,而是更加无比深情的凝视着我。
我对他温柔一笑,走上前,在他的脸颊轻轻的印上一吻。然后便向院子里走去,留下还在发愣的他,我背着手说:“哼!胆小鬼!”
他从后面追上来与我并肩走着,脸上还有些微红,但却无比幸福的吼了我一句:“你早晚有一天会把我逼疯的!”
“呵呵……那我可要等着看看你疯了是什么样?”他的样子真是太可爱了。“你还好意思笑?”哈哈哈……
我和他就这样肩并肩、嘻嘻哈哈地走进院子。
小桂子第一个屁颠颠地跑了过来:“姐姐怎么来了?咦?十四爷不是刚走了吗?怎么又折回来了?”
“我来给额娘再请个安怎么拉?嘿!找死啊你?还敢来管我?”
……
我才没空理会俩小屁孩儿呢,我飞奔着冲向德妃的房间:“娘娘,娘娘,奴婢来了。”我一进屋,便看见了我那些朝思幕想的故人。
“小然?”“姐姐!”她们都兴奋不已的紧盯着我。
我先跪地给德妃磕了个头:“嫣然给娘娘请安,娘娘千岁千千岁!”
“嗳哟!你这丫头少弄点儿景儿吧!快起来让我瞧瞧,自打上回见了你,我这心就一直难受呢!”德妃爱怜地笑嗔着我。
我走到德妃面前,给了她一个出奇不意的拥抱:“奴婢好想娘娘啊!”德妃愣了一下,随后也抱住了我,像搂着自己的孩子般轻抚着我的背,声音有点儿哽咽:“就你总有新花样!”
“姐姐!”烟红她们急急地提出了抗议。
我松开德妃,笑着转过身,大大地张开我的双臂。三个小丫头满眼含泪地笑着扑到我怀里:“姐姐!”我紧紧的搂住她们。
十四站在我对面无比羡慕地注视着我们。我现在可没空认真地看他,去去去,一边儿去。
“姐姐不在这段日子,你们可都还乖吧?没惹娘娘不高兴吧?没有随便被别人欺侮吧?”我有模有样的端着姐姐的架子。
“当然没有,我们哪儿敢呀!”念春笑着用可爱的梨窝最先回答。
烟红两眼通红地抬起头注视我,这丫头怎么有点儿瘦了,不过更美了:“姐姐好狠的心,也不回来看我们。”呵呵,这可怪不得我呀,我做梦都想来着,可惜身不由己啊!我无法回答只是对她笑着。
“姐姐,今儿怎么来了?不用侍候万岁爷吗?姐姐该不是偷偷跑出来的吧?啊呀,姐姐怎么又犯混了?”玉莲一惊一乍地急急问着。
“是啊!小然,你来我这儿皇上可知道吗?”德妃这才反应过来担忧地问我。
我松开她们,一脸惊恐害怕的样子:“唉呀!我差点忘了,我实在太想你们了,所以就没能忍住,我…我是偷跑出来的,这可怎么办啊?万岁爷会不会罚我呀?”
“什么!”德妃和烟红她们都心惊肉跳地脱口喊道。
十四这时也一脸紧张地冲到我跟前:“小然,你真的是偷跑出来的?你出来时有没有别人看见?快走,我现在就送你回去,可能还没有被发现呢。”边说边拉起我的手就要往外走。
我甩开他的手,再看看他们一脸惊恐的样子,终于忍不住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笑得我腰都直不起来了。
“好哇!小然,你又骗人!?”还是十四第一个反应过来了。他松了口气,又冲我扬了一下拳头,也笑了起来。
“你这死丫头!真被你吓死了!”德妃走过来戳了我一下,也笑了。
玉莲、念春和烟红笑骂着扑过来要打我,我慌忙躲闪着,一忽躲到德妃身后,她很不客气地笑骂着把我推给她们,我只好躲到十四的身后,他开始还很不愿意配合呢,不过后来,还是伸出手为我阻拦烟红她们忽左忽右的攻击,哼,算我没白疼他!
“哈哈哈………”
长春宫又是一片欢声笑语……
如果时光能永远停留在这一刻,该多美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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