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节:九真仙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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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龙飞闻之大恸道:“三叔失了武功,多半便遭了俞索毒手了。”
他俞索二字说出口,忽听一阵声音传来:“你说追杀你的人是俞索?”白龙飞听这声音,乃是一少女的声音,不由得一惊道:“红梅姑娘,是你师姐么?还是师妹?”
红梅扑哧笑道:“是师父回来了。”
白龙飞奇道:“你师父也似你一般大小?”
红梅道:“胡说,师父今年九十一岁,怎能说和我一般大小。”
只听那声音又道:“公子为何不答?追杀你的人,是俞索不是?”
白龙飞听她中气极是充沛,心想红梅怎的也骗人,她师父声音如此动听,她却说她九十一岁了。只是听得这声音环绕耳边,不知从何而出,忽而想到当初在寒山寺后山,白云尊者便是如此,不由一惊,想必她也会‘天外传音’之法了。于是朗声答道:“前辈是九真仙姑么?弟子白龙飞有礼了。”
那声音平平缓缓的道:“不必多礼,你且说来听听,俞索又做了什么恶行了。”
白龙飞听她张口便说俞索恶行,心想九真仙姑原来也与俞索有过节,这可真是妙极,于是把郡主如何残暴,如何要踏平百花庄,百花庄又是如何把郡主拿下,俞索又是如何攻打百花庄,一字不漏的说与她听。白龙飞本就口齿伶俐,再加些油,添些醋,直说得百花庄义薄云天,俞索残暴专横。说得完了,还专门强调道:“洪弟现在脊柱断裂,困在百花庄,也不知道是死是活。哎呀,春儿也被他捉了去,不知是生是死。”
九真仙姑道:“如此说来,俞索现在还在百花庄了。”
白龙飞道:“这还能有假?他动用官兵数万,只怕是无论如何,也要把百花庄给铲平了。”
忽见一道白影闪身而至,白龙飞尚未看清楚,已见床边多了一人。但见她一身素衣,长发束起,脸庞白皙无比,原来是一个和红梅一般大小的年轻道姑。只是她刚一近身,红梅却是退在一侧,叫道:“师父。”
白龙飞惊愕之余,嘴张得斗大,迟疑道:“姑娘……仙姑……你……你是九真仙姑?”
那道姑捏了一下他的脉搏,点了点头道:“再服三株九真草,便可康复了。”
白龙飞听她声音,确是方才那声音无误,又见她片刻之间,也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心想这九真仙姑变幻莫测,想必是个神仙,当真长生不老,也未可定。于是打起精神,道:“在下何时康复,倒不打紧,只是我洪弟和春儿,还有百花庄上的姐妹,可不知是生是死。”
九真仙姑见他手臂露在外面,见了‘北焰印’,缓声道:“你那洪弟手上,也有一个这样的印记,是也不是?”说罢从怀里掏出一块木牌,递与白龙飞。
白龙飞接过一看,见那木牌之上,左边刻着‘北焰印’,正与他手臂上图案无异,右边一个图案,正是‘南冥印’。再翻转木牌,背面是‘李雪’二字。
白龙飞奇道:“仙姑怎有日月门的刻印?”
九真仙姑喃喃道:“这是他亲手送给我的,说我和日月门一样,各占他心中一半。只是最后他还是选了日月门,而没有选我……”
白龙飞大惊失色,心想:“莫非,她与师祖相识?”他自小善于揣度他人心思,此时见九真仙姑神情恍惚,浑不似得道高人,料定她勾起往事,而这往事,又定然是与日月门有关了。而那木牌上‘李雪’二字,想必便是她以前的名字了。又想她既然与日月门有些瓜葛,兴许可以借此机会让她去解了百花庄的恩仇。于是探问道:“仙姑可知我师祖近况?”
九真仙姑淡然道:“你是北极老人的孙儿吧?北极老人今年当有九十岁,他比北极老人大十岁。他三十年前便隐起来了,只是不知道如今是死是活。”白龙飞听了她一席话,早已料得清楚,九真仙姑所说的,不是别人,正是白云尊者。不由得越发惊奇起来,这九真仙姑,认识他师祖,师公,看来红梅说她九十一岁,并非虚假了。只是一个九十一岁的老人,看起来却似一个十多岁的姑娘,可着实另白龙飞不解。
白龙飞见九真仙姑谈论起那些前辈来,语气煞是平淡,心想她毕竟是得道高人,于过往之事,只当是云烟。料想她不会轻易下山,又是长叹一声:“唉,不知道百花庄上现在有多少人遭了俞索毒手。”

九真仙姑听得,忽然转头道:“红梅,你过来。”
红梅一贯对九真仙姑极是敬重,听她叫唤自己,慌忙走了过去,口中叫道:“师父。”
九真仙姑道:“三日后,你随白公子下山一趟,只须解了百花庄之劫,便速速回来。”
红梅迟疑道:“师父,那俞索是什么人,他肯听弟子的话么?”她忽听九真仙姑叫她下山去解百花庄之劫,心想听适才白龙飞所言,俞索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她自幼跟随九真仙姑,虽然于治病疗伤之道,已是精湛无伦,但要说到武功,却是丝毫不会了。
九真仙姑道:“你只须告诉他,他三十年前欠我的三件事,我先前只要他做了两件,这次再要他做了最后一件,便可解了百花庄之围了。”
红梅为难道:“倘若他不肯听,便如何是好?”
九真仙姑道:“俞索最爱面子,你只须问他,三十年前是否跟我打过一赌,他害怕你说出来,自然便听你的了。”
她见白龙飞和红梅眼中尽是疑惑,心知不把前因后果说与他们听,也难怪他们疑惑。于是续道:“三十年前,少年俞索不可一世,四处为非作歹,我瞧他全无善念,料定他日后要为害武林,便与他打了个赌,说我可以寻到一名高手,可以在三招之内将他打败。当时,俞索的‘天爪手’才刚开始练,而如天却把日月门全然交给北极老人和南极老人掌管,自己号称白云尊者,四处游荡。我便告诉俞索,有一个叫做白云尊者的人,可以在三招之内打败他,俞索不信。我便与他赌三件事情,他若输了,便须听我做三件事。当时如天‘瞬狱杀’神功大成,正是目空一切的时候,我与他几十年不见,陡然寻到他,便说要他去和一个少年比武,他自然兴奋之极。果然二人一交手,如天只出手两招,便点住了俞索**道。那日我便给他出了两个条件,其一:不可主动寻人比武。其二:不可伤害老人儿童。我当时也只是想打压一下他的妄气,心想他少与人争强好胜,对老幼人众友好一些,长此以往,必将转为善人。只是他毕竟妄气太重,倘若哪日神功练成了,也不知道会出什么事,所以我便留下一条,说日后看到他为非作歹时,再来告诉他是何条件。”
白龙飞和红梅听到此事,才知事情始末,不由暗赞九真仙姑高明。
九真仙姑又道:“三十年前,我不过是一云游道姑,并无道号,只后来到九真洞修练,四处替人治病疗伤,才得了此道号。你这次下去,只须跟俞索说,你是李雪的弟子,他便知道了。倘若他不听你的话,你便问他是否记得当时和白云尊者比武所定的是几招定胜负,他决计不肯让自己的昔日之短露于人前,便会听你条件。”
白龙飞和红梅听她一切布置,都周全之至,不由心中佩服。红梅道:“那我叫他答应什么条件?”
九真仙姑道:“他女儿尚在百花庄上,想来不救出去,他也不会罢手。你便叫百花庄把他女儿放了,他便从此不可再与百花庄以及她们的朋友有半分为难。”
白龙飞想起先前俞索叫战之时,也是要谈条件,而是紫霞不肯放人,才有了后面的大战。于是大声道:“倘若百花庄不肯放人呢?”
九真仙姑淡淡的道:“江湖之人,皆因一个面子,而大动干戈。她们先前不肯放人,是以为自己还有地利可乘,如今你们再去,他们又哪里有不借此下台阶的道理?”
白龙飞心想:“九真仙姑果然世外高人,一切事由,都比常人看得透彻,想来此时百花庄,能抵抗俞索强攻者,连一个人也没有,自然没有不借机下台的道理。”于是也不再问。
九真仙姑又道:“白公子,你且在此休息三日,每日服一株九真草,待你康复了,红梅自会带你下山。”说罢身子一晃,已是不见了踪影。
白龙飞还想再问,红梅道:“不要看了,师父早就走得远了,她每日云游,要到晚间才会回来,即便回来了,也不会再来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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