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阴魂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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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子翔此时回过神来,愕然道:“这便是铜树开花了?”
金霞思索了片刻,沉吟道:“世上从未有人见过铜树开花,究竟怎么一番光景,是谁也不知了。今日我等有缘,兴许是世上仅有的看过铜树开花的人。”
紫霞见此情形,心想:“原来世间真情男子,也还真是有的,这厮口口声声说为我去死也是心甘,原来真正喜欢的人是大姐,此前也不算我绝情了。”她转身回走,朗声道:“大姐,小妹先回去了。”说话之间,已是行出了三四丈远。
金霞一边替洪子翔包扎手指上的伤口,一边随便应了一声:“嗯。”银霞瞧她恍惚,却也不便来说,也自悄悄的去了。
不一时,紫霞和银霞已都行得远了,只余下金霞和洪子翔二人。洪子翔于情树一事,其实一无所知,是以见金霞姐妹三人惊愕神情,也是不知所以然。此时见只剩金霞一个人了,更觉奇怪。问道:“金霞仙子,这铜树究竟是什么树,怎的开花只片刻便谢了,连残花也不曾留下?”
金霞见他一脸认真,一反往日严肃,娇笑道:“管它这么多做什么,只需知道铜树也会开花,便可以了。”
洪子翔道:“紫霞仙子所言,是真的么?”
金霞定定的望着他,望了一阵,把了拥了过来。柔声道:“洪大哥,这次你谁也骗不了了,铜树不会撒谎。”
洪子翔只觉得清香扑鼻,不免大惊,心想:“金霞堂堂百花庄大庄主,我这副形象,恐怕是大有不敬了。”他想使劲推开金霞,无奈双手之上,半点力气也使不上。不由得大急道:“金霞仙子,你这是……”
金霞见他一脸正色,不似说笑,心中一颤,问道:“你……你当真对铜树没有说实话?”
洪子翔道:“我……我也不知道,我只胡乱叫唤,叫的是谁,我也不知道。”
金霞听他如此说,不由得心中一喜,笑道:“既然如此,你便是没有撒谎了。”
洪子翔一急,哪里还说得出话?不住重复道:“我……我……”
金霞又是一笑,将他拥得更近,柔声道:“洪大哥,日后我便时刻服侍你,好不好?”
洪子翔急道:“不敢,不敢,紫霞仙子,我是个粗人,在百花庄上搅扰,已是感激不尽,倘若我这伤实在好不了,你还是送我回师父身边吧。”
金霞道:“你当真不想和我一起在百花庄终老?我一定待你……待你……”
洪子翔虽然口拙,脑袋也不甚灵光,只是此时,即便是个傻子,又怎会不知金霞心意?前段日子,他每欲动弹一下,都是全身酸痛,哪里动得?儿时天池道人教他武功时,便时常叮嘱,脊柱乃人体活动之根本,倘若断了,就算保得性命,恐怕也要就此瘫痪。洪子翔此番脊柱为俞索所伤,其力不亚万斤巨石,又哪有不断的道理?
他原本日日思考这些问题,对紫霞的冷漠也已泰然,是以这日紫霞前去说什么情树,什么真心,他本想说不必,岂料他口拙,而紫霞却分外伶俐。如此,便浑浑噩噩的来到了情树旁边。到了这里,他虽不知详情,也知其概意。是以不肯开口,不料金霞下刀又太快,根本让他来不及解释。待他口中胡乱呼叫一阵时,却又偏偏碰上了这号称从不开花的铜树开花。诸般问题交错,洪子翔越想越乱。忽而丹田一股灼热之气陡然升起,仿佛焦炭一般,直烫得洪子翔通体难受。
这觉着股灼热之气越生越上,直到全身都如火烧一般。洪子翔本想忍住,口中却仍是连声叫道:“热……热……”
金霞伸手一摸他额头,只觉他冷如寒冰,比以前发作时,又更严重了一些。金霞此时一人在外头,不由得手忙脚乱,慌忙替他输了一阵真气。不一时,洪子翔额头上冒出滴滴豆大汗珠,金霞也是汗流浃背。

金霞揽起洪子翔,柔声道:“回去休息一阵,再吃些药就好了。”
洪子翔心想自己嘴笨,说得越多,越是不好,心想还是等自己一个人想清楚了,再找金霞说不迟,于是不再说话,任由金霞摆布。
金霞虽是女流,力气却是不小,携着洪子翔,也是步履如飞,片刻功夫,已是出了岔道林。正待送洪子翔进屋,忽听‘梭梭’声响,回头望去,只见头顶有些细小石块,正自跌落下来。
金霞吃惊,慌忙把洪子翔放进屋去,又听得外面响声大作。这回可把庄上大小人众都惊了出来。紫霞沉吟道:“不好,俞索这贼子还没有走。”
金霞大惊道:“何以见得?”
紫霞道:“他那闯祸精女儿在这里,他终究是不会走的,只怕他手下兵将众多,现在是在掘土了。”
金霞道:“你是说,他要把我们百花庄从这地底挖出去?”
紫霞沉吟片刻,道:“他又进不了庄,又想救人,多半便仗着他人多势众,用此下策毁我百花庄了。”
说话间,听得外听看门的丫鬟来报:“三位庄主,外厅上头的土已经被掘光了,有士兵闯了进来。”
又听东南西北各个道口的守道丫鬟来报:“三位庄主,东边石顶被挖开一个洞;西边大网全部被削断了……”
众人闻言,无不惊骇。金霞令道:“各路花仙准备,列百花真出庄。”说罢夺路而去,乃是寻了出庄的道路。紫霞和银霞也知道事关紧要,慌忙跟上前去。珠儿一贯跟随紫霞,也慌忙跟上去。东南西北各路守道丫鬟听令,纷纷备好绸巾,紧随出来。只有洪子翔一人在屋内,大呼:“金霞仙子……紫霞仙子……银霞仙子……”却哪里有一个人理他?
不一时,众人已是出了百花庄,只见庄外平地,被挖得坑坑洼洼,十里花丛,无一幸存,上边士兵无数,个个手执长矛铁锹,猛劲掘土。梅夫钦和老卢四处游走,俞索立在庄外林边,哈哈大笑,在他身后,士兵林立,足有两三万之多。
紫霞见果然是俞索等人,心想:“原来这个魔头一直守候在这里,如此说来,白龙飞他们是凶多吉少了。”
珠儿自从白龙飞和春儿走后,时常思忖他们不知到哪里去了,此时出来见外头人多,便朝俞索大声喊道:“喂,你看见了白大哥和霍姐姐么?”
俞索见这小丫头毫无忌惮,却也天真得可爱。原本以他孤傲性格,定然没有听见一般。只是这次,他却破天荒的答了。俞索哈哈大笑道:“你说的是跟着臭雷公的那两个青年男女么?哈哈,早就被本座下头烧饭的火头兵给杀了。”
珠儿摇了摇紫霞,急道:“紫霞姐姐,他说白大哥和霍姐姐死了。”
紫霞正自不知所措,听得珠儿啰嗦,也不理她。珠儿瞧着害怕,心想白大哥和霍姐姐这么厉害,竟然被他烧饭的人给杀了,当真少见。
忽见俞索大手一挥,喝道:“给我全部拿下,一个也不要放过。”他一声令下,只听得四周喊声大作,响声地动山摇。
金霞扭头一瞧,吓出一身冷汗。只见原先长满鲜花的地方,此时全被挖成了地洞。地洞上头,官兵重重叠叠,也不知道有多少人。老卢和梅夫钦分守南北,不住走动。金霞道:“二妹三妹,准备逃走。”
忽听远处一声嘶鸣传来,响彻天际,也不知是什么所发。在场人众,就连俞索,也是打了一个激灵。不一时,听得一个响亮的声音传来:“谁说我被烧饭的杀了?”众人听得这声音洪亮有力,不一时,但见一头巨鹰从天而降。巨鹰上的一男一女,一个是一名年轻道姑,另外一个,却不是白龙飞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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