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节:重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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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四人向内行去,但有岔道,只需跟随紫霞,便是无误。其间屡有士兵前来吆喝阻拦,想必也是在其中迷了路,要寻出路的。只是紫霞并不理会他们,每每遇到,只是绕几个弯,那些士兵原本不会轻功,便被甩开。
不一时,四人已是出了岔道林,到了内厅外。白龙飞担忧洪子翔,抢在前面,快步而入。只见金霞和银霞二人尤在床侧,金霞在洪子翔肋下推拿了一阵,也不见他醒转。转头对银霞道:“二妹,拿‘玉枢丸’来。”
银霞其实一直观望在侧,听得金霞说话,慌忙取过一个淡蓝色的瓷瓶,递将过去。
金霞接过瓷瓶,随即倒出一粒黑色药丸来,只见那药丸不过指尖般大小,看起来倒也不是什么灵丹妙药。金霞伸手撬开洪子翔的嘴,另一只手将那药丸向他嘴里塞去。
银霞道:“大姐,他还没有醒,怎么吞得下去?”
金霞抬头看她,见她满脸尽是忧色,心想二妹也是担心洪大哥安危,只是担心他被药丸梗住,倒也是杞人忧天。金霞也不答话,手掌顺着洪子翔的喉咙轻抚下来,抚了一阵,突然‘薏’的一声,晕了过去。原来是她不住为洪子翔输送真气,丝毫不肯停顿,直输了半个时辰。此时她又以内力溶解‘玉枢丸’,好教洪子翔得以吞服,便是又将她最后一丝真气,也是耗尽了。然而大凡练武之人,真气本是最为重要,金霞原本和俞索一阵恶斗,已是元气大伤,又因有伤在身,如此不顾死活的去耗费自己的真气,原本是武学之大忌。只是金霞救洪子翔心切,竟然不知不觉,便导致如此。
银霞见状,慌忙过去扶她。紫霞进得屋来,见此情形,也是快步上前,右掌直按金霞后心。不一时,金霞已是悠悠醒转。
金霞挣扎了一下,坐了起来,又要去为洪子翔输真气。紫霞一手拉住她的手臂,劝道:“大姐,你这又是何苦?”
金霞急道:“你难道没有看见,他还没有醒过来,他究竟还能不能醒过来……他能不能……”说着已是双眼通红,泪珠晶莹通亮。她突然转过头来,拉住紫霞的手,哀求道:“三妹,你内功比我好,你救他一救试试,好不好?”
紫霞摇头道:“他本就与我毫无瓜葛,我若救他,只怕非但没有好处,反而害他日后不肯罢手。”紫霞说这话时,也是在暗示金霞:“无论如何,我也不会对他心存挂怀。”
金霞咬一咬牙,心想:“兴许洪大哥喜欢我多一些,也未可定,否则他为何三番五次的舍命救我?既然三妹对他如此绝情,我便把性命给了他,也是甘心。”她脑中胡思乱想,身子却又是挪了近去,要为洪子翔疗伤。
白龙飞不懂疗伤的道理,也是心急如焚,他见金霞情真意切,心中一阵感动。只是见高陆仍是呆呆的立在一旁,正不知所措。忽听高陆问道:“这娃娃什么地方受伤了?”
白龙飞听他管洪子翔叫‘娃娃’,心知高陆并不知道他们兄弟二人为谁,那日虽然见过一面,此时只怕是早已忘得干干净净。白龙飞突然一个箭步,上前挽起洪子翔的袖子,只见洪子翔小臂之上,赫然一个紫色印记,正是日月门‘南冥印’。白龙飞叹道:“洪弟呀洪弟,怎的我兄弟二人才相遇这么短时日,你便受此重伤?可教我日后一个人如何报仇!”
高陆原本也不听他所说的乱七八糟的东西,只是那个‘南冥印’却是勾起了他无数记忆。想起十几年前和白洛奇与洪智京三人在日月门的日子,好不自在。忽而又想:“这世上只有日月门的嫡世传人,才会有此印记。早些时候,大师父和二师父有,听两位师父说,还有一个师公,双手各有一个印记。只是师公几十年不见,想必早已老死山野。当今世上,便只有大哥和二哥有此印记了。”
高陆望着那‘南冥印’,眼睛一阵发亮,突然扑上前去,痛哭道:“大哥?二哥?你究竟是大哥还是二哥,怎的便受伤了?”
白龙飞见高陆记起来一些往事,心中暗喜:“倘若三叔神志清楚了,洪弟伤愈的希望又要大许多了。”只是他见洪子翔始终卧躺在床,却怎么也欢喜不起来。但此时毕竟是大好机会,于是慌忙引导高陆思绪,道:“三叔,你记得么?那日你在杏子林教了我雷光拳,我是你的侄儿。他便是洪二叔的孩儿,也是你的侄儿。”说罢卷起自己袖子,一个火红的印记跃然眼前,正是日月门‘北焰印’。

高陆瞧着眼前这两名少年,虽然不是当年的大哥和二哥,却也真有几分神似。他回想起自己过去的点滴,只觉得白龙飞所言,倒不像假的。
白龙飞道:“三叔,洪弟他还能醒过来么?”
高陆此时已是断断续续的恢复了一些记忆,伸手捏了捏洪子翔的脉搏,长叹一声道:“也不知道哪个贼子下这么重的手,把这孩子的脊柱都打折了。”说着右手探向洪子翔后颈,缓缓推动。
他这一席话,直听得在场人众都是大惊失色。金霞控制不住,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原来脊柱乃是人体活动最为关键的所在,倘若脊柱折了,伤者别说武功,只怕是从此不再能够动弹,成为能说不能动的活死人。金霞心想洪子翔是为了救她在遭此重创,不由得心痛难忍,越哭越是伤心。
忽见高陆锁眉沉思,低吟道:“九真草……九真草……”
银霞听他说的古怪,问道:“你是说九真草么?”
高陆似是没有听见一般,只见他右手兀自在洪子翔后颈上推拿着,眉头却越锁越紧,不一时,突然松开手来,双手抱住自己脑袋,跳下床来。大声叫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是谁害死了大哥……是谁害死了二哥……”
只听一声咳嗽,众人都是又惊又喜,这咳嗽之人,正是洪子翔。原来高陆右手一直在为他灌输真气,突然神志错乱起来,松开手之前,反倒注了一丝内力入了洪子翔后颈。原本高陆号称玉面雷公,一旦施展开内功,便是出手如雷电一般。他适才随手一带,一丝雷电之气已是注入了洪子翔体内。洪子翔原本服了‘玉枢丸’,又有金霞注入的一些真气,此时被高陆的雷电之气一激,竟是苏醒了过来。
金霞和银霞坐在床沿,听到咳嗽声,慌忙上前相扶。只见洪子翔表情苦楚,却是一声不哼,只是不住的咳嗽。金霞心想:“他多半疼痛难当,却不肯说出来。就像上次被孙不仇伤了一样,他总是说不碍事,二妹却说看见他一个人暗地里痛得直龇牙。”
金霞慌忙揉搓着他的胸口,银霞也已从旁边端了一杯水过来。她见金霞眼神之中,尽是关切,便轻声叫道:“大姐。”说着已是把水杯递给了金霞。金霞接过水杯,一面扶住洪子翔后背,一面缓缓的喂他喝水,倒水之时,持杯之手尤自微微颤抖,生怕倒得快了,呛着了洪子翔。
洪子翔喝了些水,才渐渐的止住了咳嗽,他放眼扫视了一周,缓缓的道:“金霞仙子,你受伤了没有,俞索他伤到了你没有?”
金霞听他重伤之下,不问自己伤势,反而关心她的安危,不由得满眶泪水,再也忍之不住,仍它流淌。却也不忘回答:“金霞的命是大哥救的,大哥便是叫我做牛做马,我也决无半句怨言。”
洪子翔强忍脊上传来的阵痛,浅笑道:“这么说来,仙子便是没有受伤了,只是却不必谢我,我不过……不过……咳……咳……刚好看到……”他说着句话时,原本不假,因他自小见有不平,无不舍命相助,倘若今日遇险的是其他人,他也定然是不会袖手旁观的。只是在金霞听来,却觉得他更是大爱无私,大侠大义。她见洪子翔一时语塞,连声咳嗽,慌忙替他**胸口,端过水杯。
洪子翔喝了口水,渐渐的已是缓过了气来。只觉得后脊阵痛传来,钻心入骨。浑身上下,都是动弹的得。只是他此时担心的却不是自己,眼见紫霞立在不远处,虽然说话困难,却拼命提起中气,说道:“紫霞仙子,我受伤后,俞索少了三面之敌,可有为难你么?你的左手,好一些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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