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救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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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听的男声,他竟然没有称呼自己为朕。
许蝉儿的心里,泛起一种从未有过的情思。
连她自己也说不上是什么,只是觉得耳朵**,身体**,连心里,也觉得好甜。
他拈起她的下巴,轻轻地抬起,呼吸顿时为之凝结。
她也终于能看清她的模样。
他竟然是如此俊美的男子,星目剑眉,漆黑眸子闪着戏谑的雾气。他的脸庞轮廓分明,苍白的皮肤上不见一丝血色。
他们怎么可以让他如此苍白?她竟然有点生气。
几乎与此同时,一丝痛意,在心里无边无际地蔓延开来。
我的男人。这是我的男人。我将忠于他,他却不可能属于我。
若非拼命克制,她的眼里,那竟然想要泛出泪水的**,就要肆虐了。
许蝉儿不知道,为什么,只见了他一眼,就会产生如此奇怪的痛觉。但她知道,她的这种感觉,和他的皇帝身份,无关。
很长时间以后,当许蝉儿和他厮守在一起时,闻到他发端、身上传来的好闻气息,都会产生与这第一次相见时候相同的感觉:熟悉而陌生,亲切而遥远,真实而虚幻。
永远、永远也不属于她的、她的男人。
不管她和他之间多么相熟,只要在他的身边,这种感觉便如约而至。与第一次的那份悸动,如出一辙。
也是在很久之后,她才明白,这种感觉有一个名字,叫做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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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着她的下巴,认真地向她的眸中望去。
这个女子,眼中有执着而纯真的雾气,迷惑着他,引诱着他,却令他感到欣喜。
那种感觉,仿佛是在漫天灰尘之中,找到一片碧油草地般的狂喜,更像是在迷雾之中,骤然发现一盏明灯的泰然。
皇宫之中,最不缺少的就是美女。妖娆妩媚的、温文尔雅的、活泼娇俏的、聪慧明理的,可以说是,人间所有佳人的典型,在后宫里都可以找到相应的范本。
所有的皇帝,都在频繁地更换着自己房中的伴侣,没有哪一个皇帝会固守着一个女人度过天长地久的岁月。原因之一,无非是皇帝们拥有着得天独厚的特权,可以任意挑选自己身边的女人。而另一个原因,却可能是,在三宫六院,数千粉黛之中,皇帝很难找到一个自己看着舒服的女人。
而这个女子,就令穆笙找到了这种久违了的舒服。
单是看着她,就觉得心里安稳、恬静。
更何况,她的眉眼之间,竟然有一丝那么熟悉的痕迹,令自己欲罢不能。
“我叫穆笙,现在轮到你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许蝉儿。”她大胆地迎着他的目光,口中也没成自己为“奴婢”。
她不是在冒险,因为知道他不会介意。
穆笙果然笑了起来:“蝉儿很好,这个名字很好听。”
许蝉儿抿嘴一笑:“皇上是在夸蝉儿的名字好,还是夸蝉儿的人好?”
穆笙笑得更暖,伸出手,亲昵地拍拍她的脑袋:“名字好,人也好。人如其名。”
许蝉儿含笑,待要为他除去最后一件贴身亵衣,忽然觉得有什么不对。
这里的空气,好甜。
泡了花瓣的温水,多多少少会散发出一些花香,有的花香带甜味,这不奇怪。但是直觉告诉她,这甜味过了头。

“怎么了?”穆笙握住她停顿的手,关切地问。
许蝉儿扭过头去,望着沐盆里漂浮着的红色花瓣:“皇上平日沐浴,可有浸泡花瓣的习惯?”
“以前没有,最近才添的。只因那帮太医多事,向母后禀报,说我体质偏寒,可以通过花浴调养,母后便执意令他们在我沐浴时加些许花瓣,我实在拗奈何不过,也就听从了。怎么?”
许蝉儿已蹲到沐盆之前,用手捻起一片花瓣仔细地翻看。
穆笙虽不明就里,却也不多说话,只插手站在一旁,温和地笑着,凝视着许蝉儿的举动。
“皇上,”许蝉儿看了半晌,忽然跪倒在地,沉声道:“皇上,此花乃是夹竹桃花瓣,含有剧毒,绝对不能用在沐浴之中——有人想要加害于皇上。”
“嘘,在这里可不能乱说话——”穆笙神色稍变,立刻回复平常,扶起许蝉儿,“你一定是看错了,我已如此沐浴了好几天,并不见有什么异样。更何况,朕所切肤用的东西,都是下人亲身试过,花瓣如若有毒,一定会有人禀报的。”
许蝉儿举起那**的花瓣,放到穆笙眼前:“请皇上明察,这花瓣是否和前几日所用的一样?”
穆笙闻言,仔细看了看,忽然眉头就皱了起来:“不对,不对,这花瓣颜色浅得多了——”
“来人!谁给朕挑选的花瓣!给我查!”
随着一阵局促而凌乱的脚步声,一个身着浅红色宫服的宫女,尖声叫着闯了进来,后面,是一大群当事的太监和侍卫,纷纷上前扭住这个女人的胳膊,呵斥这个不要命的女人。
“狗皇帝!你眼睛倒尖,发现我给你送的葬礼,哈哈哈!”那女人尖笑,拼命地挣扎着。
“掌嘴!”人群里,卫明礼怒吼着飞奔了过来。他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本能地冲上前去,给了这个女人几个凌厉的嘴巴。
那女人的嘴角立刻渗出血来。
穆笙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颓然坐了下来,眼睛死死地盯住那个宫女:“朕沐浴用的花瓣,给人做了手脚——你说,为什么要加害于朕?怎么偷换的花瓣?”
此言一出,卫明礼等人,犹如五雷轰顶,顿时腿肚子发软,除却压制宫女的那几个,其余的集体跪了下来。
毒杀皇上,这种闻所未闻的事情,竟然发生了!
“我为什么要加害于你?我为什么要加害于你?”那女人疯了般的大笑起来:“我倒要问问你,为什么要加害于我女儿?她才十三岁,十三岁!就给你们这帮狗娘养的给害死了!”
卫明礼又是几个大嘴巴奉上,那女人竟好像没有感觉到一般,继续尖声咆哮道:“你是你娘养的,我儿就不是娘养的了么?她犯了什么错,不过是洗脚水兑得烫了一点而已,就被活活打死——我要你偿命!你们这帮吃人不吐骨头的禽兽!”
“啪!”“啪!”“啪!”
又是几声清脆的巴掌。
穆笙痛苦地闭上双眼,无力地挥挥手:“你们下去吧,查清楚了再来禀我。”
许蝉儿手中依然拈着那片潮湿的花瓣,失神地伫立在一旁,只是脸上,早已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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