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章 一条白龙在玉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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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章一条白龙在玉壶
我被两个护法挟持着进了花街入了柳巷。
几个娇俏胡人女子,频频袅袅十四五,异国花朵,芬芳艳丽,那气息能将隆冬洛阳染成三月盛春。
我看了也心动,毕竟是洛阳东都呀,国都级别,比起舜山大庙镇那几个瘦骨嶙峋的妹妹,简直是母鸭子同天鹅的区别。
我不仅心动,盛家枪也蠢蠢欲动。
跟他们进了大堂。
十来丈高的一座大堂,看得见四面高楼,三层,都挂着红色缎子,围拢来好似一座塔的内部。
一胡人中年女子迎上来,问:“三位吗?”
而叹看我一眼,说:“舜掌门呀,你也莫做什么圣男了,就在这里把自己的青春岁月做一个了断吧,毕了业,领了证,从此就不被青春撞腰啦。”
隐几也撺掇着。
我晓得,他们两个不想护送我拜山门了,想早点了断我。
我真是有点想,我真他***想,今日里好好对练一套盛家枪法。
不过呢,就在这千钧一发,悬崖跳马之际,我娘那伟大的教诲又浮现出来:“崽呀,你单身在外,千万莫乱来,把个道德撇在一边不说,危险啦,我和你爷就你一个崽,要是你在外面乱来弄坏了身体,传不了代,我们盛家的香火靠哪个去,千万小心啦,就算你打牌赌博我们都没有这么担心,洁身自好这根弦,要年年弹,月月弹,日日弹,时时弹,记得不,崽呀。”
娘教诲我的声音越来越大,在耳畔响起来,几乎盖住了整座洛阳城的天空。
是呀,男女之间那种活儿,是软组织之间的接触,有个甚么毒疮毒芥之类的,很容易染上,染上的话,把我盛南的小龙坏了,我盛家的香火岂不是断了?
盛南,剩男,圣男,你任重而道远啦。
我猛然惊醒,马上竖起两个手指:“两位,不包括我。”
隐几和而叹摇摇头,要了服务项目,披头大白毛巾准备上楼去。
那胡人肥婆纳闷地看我,问:“那你进来干甚么呀?”
我顺口一句:“各方菩提,上下天尊,我是来修行的。”
“跑到青楼来修行?你是个天才呀。”胡人肥婆惊叹。
“呵呵,你不晓得,这青楼比寺庙还好修行,看人生百态,看肉欲奔腾,方晓得清净难得,无为可贵。”我红着脸胡诌。
“你若不是圣人,便是无能,我看后者居多。”胡人肥婆挖苦我一句,不睬我。
两大护法点了同一间房,在三楼,叫了五六个女的,原来是要玩混战。
我冷汗直冒:这不就是交叉感染吗?
来不得,千万来不得,安全第一,虽然小毛龙清苦点,毕竟安全啦。
而叹在进去前,在我身上点**几处,让我动弹不得,我瘫倒在地盘坐,而叹扔下一句话:“你等着,我们鏖战一番,很快杀出来。”
门吱呀关了,移时,但听得雷声轰轰,好似千万奔马,又如成群虎豹。
那门,吱吱呀呀响着,好像要脱落的牙一般。
听得地动山摇,我心难定,无可奈何,闭上眼睛,让心神走到丹田,开始养龙。
“揭帝揭帝,波罗僧揭帝。”我念。
“嘿咻,嘿咻,嘿咻………………”咫尺外的房间里哼着。
两股力量在对抗,我居然改口念:“嘿咻,嘿咻…………”
我努力和外界做斗争,紧紧回到揭帝揭帝上来。
忽然发现一个可怕的现实:
丹田里的小白龙居然不似原先那般滑溜顺畅了,而是变成一个一个的小方格,硬硬的小方格。平常我念时,它就欢喜地扭动飞翔,今天一念,这条由千百条小方格组成的龙儿,艰难地扭动着,还嘎嘎地响,动一下,那些格子就好像玻璃彼此挤压,很生硬,很尖利。
完了,完了,死机了。
小白龙硬化了,钙化了,留在丹田里在上点心火,估计要把我炸飞了。
出师未捷身先碎,我比诸葛亮还惨啦!诸葛亮至少还让英雄泪满襟,我呢,谁帮我哭去?最多是个暴尸非法场所!
好不容易偷得第一桶金,就这么变石头了。
肯定是三长老这个滑头,怕我留住真气,故意给我设计过时死机的程序。
我越想越惶恐,越想越伤心,那眼泪儿,啪嗒啪嗒掉落。
想着一路上遭人算计,没个真心对我好的,好伤心啦,哭得牛一般吼。
哭着哭着,想到少林寺那个企图监控我,甩都甩不掉的十方长老,又哭。
怪了,一想到十方长老,就想起密室,想起从他手指头钻出的那条五彩龙,那五彩龙后面一晃即逝的罗汉组图。
那组图居然活生生又在丹田里出现,虎虎生风地跳跃着。
三寸高的罗汉们沿着小白龙的背脊跳跃腾挪,那小白龙受了按摩,居然又滑溜起来,生动起来,那些生硬的小格子软化下来,相互粘合,又成了一个柔和的整体。
小白龙又活了。
我这个蠢物,十方长老明明是来渡我的,不管他什么居心,至少还是把我往好的方面发展,我简直是小人之心度活佛之腹。
想到这里,我又喜极而泣。
这下哭,可不是牛一般吼,而是龙一般吼。
那淫塔大大地动起来,柱子瑟瑟发抖。
很多扇门轰然打开,里面像倒脏水一般,滚落出许多许多未穿衣服的男男女女。
“地震啦,洛阳地震啦。”有人惊呼。
我又哭一声,又是一声龙啸。
吓的我自己裤子都尿湿了。
“非也,非也,是这个莫名其妙的男子在这里哭,哭动了这楼。”几个管事的战战兢兢过来。
那胡人肥婆也过来,大叫大嚷:“这个老男人,不晓得如何地,进来也不快活,说是来修行的,如今又哭得大象一般吓人,拜托拜托,你修你的行,我卖我的肉,大师傅,请你离开这里。”
那些慌乱逃离的人听说不是地震,而是一个大师傅在哭,觉得新奇,又回来,看我这个新鲜把戏。
那胡人肥婆问我:“大师傅,你哭甚么哭呀?”
我擦擦眼泪,抽泣:“我哭小白龙。”
“甚么小白龙?”

我哭着回答:“想我丹田里好不容易有条小白龙,却差点被弄坏了,不好生保养,岂不是愧对天地祖宗和自己的心灵,小白龙呀小白龙,要珍惜啊,莫乱来呀。”
我一时没有清醒过来,糊里糊涂地说着。
整座青楼的人沉默了一阵,忽然,有几个文化水平较高的大声替我解释:“各位兄弟姐妹,今天我们碰到活佛…………喔,不我们碰到真人啦,眼前这位真人便是来点化我们的,劝我们男人爱护自己两腿间的小白龙,要清白,要清净,要对得起自己的娇妻,要对得起自己的孩儿,早得清净,大家快拜呀,拜真人呀。”
我吓得手足无措,慌忙让心神离开丹田,摆手:“我不是圣人,我不是真人,我只是个剩男。”
“啊,是圣男啊,归真国师在武当山封的圣男啊,听说不日皇上就要御封了,我们今日有福啦,一定得好好膜拜圣男,他今日是特地来感化我们的,深入青楼点化众生,是个活神仙啦,我们快快请他摸顶啦,快呀。”有人起哄。
那隐几而叹两个杂碎,在嫖客堆里穿好衣冠,跳起来,挡在我面前:“诸位,我们是圣男的护法,特地前来保护他老人家在此传法,要摸顶的,经过我们的同意,一个一个来。”
我看看自己的手,经常夜半三更练盛家枪的,这下居然要摸他们的顶了!
下面的人,整衣裳,梳头发,端正形容,修饰仪表,一个个打扮得道貌岸然,一个个装得痛哭流涕,那场面,如同百臣朝见天子一般。
青楼,刹时成了道德的殿堂。
我在上面手足无措,虚汗淋漓。
我大声宣布:“我不是真人,我不是圣人,我手头冒得么子灵气,你们莫这么想,莫上当啊,快快散了,我要回去,我要回家。”
众人不但不听,反而对我的话做反方向理解。
“圣男真人谦虚,正是道德经所云:圣人欲先民而后之,欲上民而下之,这才是真正有修行的圣人啊,大家莫放过呀。”
总有些人在起哄。
圣人就是这么起哄出来的。
我急急申辩:“我真的只是个剩男,我真的不是真人,大家放过我吧。”
隐几和而叹附耳威胁我:“你他***再否认,我们两个砸碎你的头。”
我连忙收声,偷偷问:“我现今要怎么样做呢?”
“你只管道貌岸然,眼珠子莫看下面,只看上面,鼻孔对着屋顶呼气,手指在他们头上胡乱摸一下就要得了。”
而叹交代。
我端坐在临时搬来的胡床上,果然是眼珠子和鼻孔朝着天,看那芸芸众生从大堂一步一拜上来,扔一个通宝铜钱,叮叮当当地落在胡床前的地板上,然后叩头:“叩请真人摸顶。”
我摸你个头。
还真的是摸你个头。
我摸着各种各样的头,有大头,有小头,有汉人头,有胡人头,有男人头,有女人头…………
感觉是个青春女子,就偷眼看看,如果有几分姿色,就尽情地多揉几下,如果丑得像个胡瓜,就手不沾发地胡乱虚摸一下。
铜钱叮当叮当响,头儿咚咚咚咚响,我重复着机械的动作。
看看外面,夜色上来,人潮还没完。
我感觉手已经不是自己的了,连麻的感觉都没有了。
我叫护法过来,低声问:“不对呀,怎么今天满洛阳城的人都来**了呀?”
“混账,是洛阳市民听说真人降临,不**的也来了,**的更来了,从思顺坊一直排到天门大街呢,你慢慢摸,估计明日连汴州的都要来了。”隐几说。
这简直是一场全民道德秀!
“我想吃点东西。”我哀求。
“放屁,真人辟谷,绝米粒,还需要吃饭吗?”而叹低声骂我。
“那我真的不摸啦。”我抗议。
“好啦,好啦,等干完这一票,让你吃大块牛肉。”隐几妥协了。
他不讲还好,一讲我肚子里火辣辣的,好像燃起炉子,却没木柴往里面放。
忽然间,但见楼下两个人跑上来,怀里抱着大堆小堆的货。
原来白小凤和翠华扫商店去了。
白小凤扔下东西,跑上三层,笑:“正想着你们去哪里了,没想到舜掌门在这里传法了,真是奇遇。”
我看着白小凤的秀发,忽起歹意,伸出手对着她。
白小凤纳闷。
我一声厉喝:“真人为你摸顶,你犹豫什么?”
白小凤一吐舌头,看看这大阵势,不得不跪了,叩头:“请舜掌门摸顶。”
好,我就慢慢摸你。
我右手手掌紧紧摁住白小凤的头,抓住那乌黑浓密的秀发,穿过她的黑发的我的手,想象是摸着她的**,尽情地揉弄,上到脑门心,前到眉毛,后到脖子,乃至背上几乎碰到文胸后面的带子,都一丝不苟地,仔仔细细地摸,慢慢感受。
“真人,你对这女子怎么这般照顾,这会子功夫都摸过30个人的头呢。”有人抗议。
我慌忙圆谎:“诸位不晓得,这女子是九天玉皇大帝旁边的侍女降世,如今却不记得了,我好好摸摸,让她想起来。”
“那我是不是玉皇大帝旁边的侍女呀?”一个胖大嫂抬头问。
“是。”
那大嫂哈哈笑。
“不过,是替玉皇大帝倒马桶的。”
众人哈哈大笑。
蹂躏完白小凤,又一个老太婆颤颤巍巍上来。
一看就像我娘,我心中一软,吩咐护法:“这个老太太不容易,莫收他老人家的钱了。”
于是尽心帮她摸了一番,把心中给娘的祝福都熔铸在这抚摸中,就当是给自己老娘洗头发吧。
刚做完这个,忽闻请楼外轰隆轰隆,马蹄哒哒响。
糟了,糟了,是不是扫黄来了?
一阵唰唰唰的马靴声,众人慌忙避开,却见几十个明盔明甲的士兵拥着一个大官进来,那大官一路径直上来。他头戴乌纱帽,身穿官服,很严肃地看着我。
我正欲低头,他却拱手作揖:“本官洛阳令李濆,这厢有礼啦,归真道长正在官衙等圣男真人,即刻起程去长安,叩见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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