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第十二章 少女与龟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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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猴子爬在竹子上,老虎够不着,暂时无性命之忧,可一见老虎用大嘴咬竹子,秋猴子着急了……
这一块地,竹子生得稀,要跳到旁边的竹子上去逃生,简直是妄想!一时间,秋猴子万念俱灰,只能坐以待毙!
只听“咔嚓”一声巨响,竹子轰然倒下。随着这一倒,奇迹出现了,咬断的竹子刚巧与另一棵竹子擦身而过,秋猴子眼明手快,就像抓救命稻草一样抓住了另一棵竹子……
真是天无绝人之路,秋猴子得以逃过一劫!
老虎见秋猴子又逃脱它的虎爪,一时怒火中烧,兽性大发,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一连咬断十几根竹子。
秋猴子也毫不含糊,如法炮制,每次都能化险为夷,死里逃生……
老虎大概也累了,再说虎牙也受不了,它只得悻悻然离开小岛,另谋生计去了……
秋猴子见老虎走了,从竹尾一直滑到地面,两手一伸,瘫倒在地!他太累了,在竹子上蹦来蹦去,既要毅力、又要体力、还要耐力。他毕竟是人不是猴,再说,就算是猴也非累爬下不可,非吓爬下不可!
他躺在地上,并没有忘记伙伴们,没有忘记军师交给他的任务。等到稍微恢复了一点元气,他慢慢支撑着爬起来,砍了一根又大又长的竹子放入水中,见周围没有老虎的踪迹,便携带着竹子往洞口游去……
在洞口等候佳音的孩子们,等了好久也不见秋猴子的讯息,不知发生了什么意外情况,都有些着急!
“我看秋猴子凶多吉少!”桃花姐望着洞口,眼睛都望穿,她是最担心秋猴子的一个。
“十有**淹死了!”左猛子眉头紧锁,有如此一说。
然而朱发首对秋猴子充满信心,他说:
“秋猴子在我们几个中水性最好,不可能淹死!”
“有可能下去时负了伤,游泳技术打了折扣!”左猛子仍坚持己见。
“他肯定是被老虎吃掉了!”许牛皮从不说好话。
“水里哪有老虎?”左猛子不信。
许牛皮说:“秋猴子不可能在水里待一世,他总得上岸,岸上还没有?”
“这一带好像没有老虎?”左猛子也吃不准。
“这里有水,老虎总要来饮水么,虽然不会长期驻扎在这里,但什么动物都会在这里出没!”许牛皮的也有道理。
经大家七嘴八舌一说,孩子们的心里更加担心!
桃花姐说:
“我看要派人去看看秋猴子,这回要派两个人去!”
“我去!”左猛子第一个报名。
“稍等,待我掐指一算,”朱发首真的煞有介事地掐了一下手指,然后慢吞吞地说,“秋猴子虽然有难,但能逢凶化吉,遇险呈祥,死里逃生!我们稍安勿躁,再少等片刻,再作决定!”军师毕竟是军事,一发言就是高论。
这番话似乎也真宽了大家的心,孩子们又耐心地等待秋猴子的佳音。
也没等多久,桃花姐突然看见有根竹子从洞口升起来……
“你们看,你们看……”桃花姐手指洞口,惊喜地叫道。
孩子们往洞口望去,同时见到了一根救命稻草!
“秋猴子万岁!”许牛皮就如同秋猴子给了他第二次生命,他情不自禁地高喊一声。
“朱军师千岁!”左猛子也喊一声。
“这关他什么事?”许牛皮不解。
“我这是佩服军师的神机妙算!”这是左猛子喊千岁的理由。
“又出了一个马屁精,这是被秋猴子传染的!”许牛皮不认为朱发首真能神机妙算,而是瞎子狗碰屎,碰起一回。
朱发首没工夫跟他们计较,朝下喊道:“秋猴子你何解耽误这么长时间,——”
“报告军师,我差点牺牲了呢!一言难尽,等下来再说!”
朱发首又朝下喊道:
“你在下面掌握好竹子,别让它乱动,现在开始下人了!”回头又朝左猛子喊道,“你先下,下去后与秋猴子一道掌控好竹子,隋后桃花姐下!”
“那我呢?”许牛皮着急地问。
“你着什么急,不会把你拉下!”
很快,孩子们按照秩序,像下饺子一样,一个个安全地从洞口下去了。
下去后,桃花姐不会游泳就爬在竹子上,让秋猴子与左猛子带着,一行人往湖心岛游去……
孩子们登上湖心岛,看见许多竹子横七竖八地倒着,小小湖心岛一片狼藉……
秋猴子见伙伴们不解,就把自己下洞后的经历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孩子们听后,伸长了舌头,啧啧称奇!
许牛皮说:“秋猴子你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哟!”
“我们都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秋猴子又记起有福同享那句话。
“问题是,听秋猴子的介绍,我们大家都还没有脱离险境!”朱发首又给大家泼了一瓢冷水。
“刚才秋猴子是一个人,现在我们人多势众,一定能战胜老虎,安全上岸!”左猛子信心十足。
“对!在这小岛上无用武之地,又没吃的,不如现在就冲上山!”许牛皮不知哪里来了一股勇气。
“现在上山并非上策!”朱发首说,“现在天色将晚,我们劳累了一天,已疲倦不堪;而老虎以逸待劳,我们不一定能稳操胜券!就算能成功上山,势必要在山上过夜;在山上白天都危机四伏,夜晚就更不用讲。现在这小岛四面环水,又有翠绿掩映,这些都是天然屏障,是过夜的好场所!不经意间得此小岛,这真是天赐我也!天助我也!”
“高,实在是高!军师审时度势,作此一番精辟中肯的分析,不得不叫人佩服,叫人信服!”秋猴子一激动又忘了马屁精之嫌。
“响,实在是响!”许牛皮也学着秋猴子的腔调。
“牛头不对马嘴,何解叫响?”秋猴子不知是装迷糊还是真迷糊,竟挑起屎臭。
“拍得响!嘻嘻……”许牛皮眯着眼笑,似乎便宜捡了个乐子。
“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桃花姐说,“既然要在这小岛上过夜,就要把这些乱七八糟倒在地上的竹子清理一下。”
“我看当前最首要的问题是找吃的,”秋猴子说,“好久没吃东西了,我的肚子都饿扁了!”
“秋猴子这回又打了个响屁,”许牛皮说,“再不吃东西,就死都迟哒!”
“这小岛上哪有什么吃的找?”左猛子反问。
“你还没找,何解晓得没得啰?”许牛皮不信找不到吃的。
朱发首说:“那就分头行动,搞清理的搞清理,找吃的的找吃的!”
“我去找吃的。”秋猴子自告奋勇,自信一定能完成任务。
“我也去找吃的,反正左猛子说找不着,他就搞清理!”许牛皮说。
“行!我搞清理,如果你俩找不着吃的,我要剐你们的皮!”
左猛子话音刚落,只听桃花姐突然惊叫一声:
“老虎——”
大家沿着桃花姐手指的方向,一眼瞥见湖里游过来两只老虎。
那两只老虎,就如同两只凶猛的鳄鱼一样游在水里,已快接近小岛了……
孩子们一见,登时慌了手脚……
这小岛,弹丸之地,躲没处躲,藏没处藏,跑没处跑,怎么办呢?
秋猴子说:“我们赶快跳进水里逃走,反正老虎不会潜水。”秋猴子又想再操练一次老办法。
“也只有这个办法了!”许牛皮说。
“谁也不许跳水!”朱发首喝道,“你们跳水逃走,桃花姐不会游泳怎么办?都别东想西想了,赶快操家伙!”
“哪……哪……哪里有家……家伙?”许牛皮吓得半天才哪出个家伙来。
“蠢宝!就地取材——竹子么!”
左猛子握着梭镖,其余四人大小不一每人搬根竹子。
“决不能让老虎上岸!”朱发首说,“我们在岸上占地利上的优势;一旦老虎上岸,它占体力上的优势,我们就只剩被吃的优势了!”
孩子们立即行动,等老虎刚一靠岸,就为它准备了一顿竹子大餐。
老虎虽说也属猫科动物,但它与熊猫不同,对竹子丝毫不感兴趣——老虎之意不在竹,而在握竹之人也!
一时间,平静美丽的湖心岛成了战场。只听水声大作,喊杀声一片!远远望去——飞溅的银白色的水花,五色斑纹的老虎,绿油油的翠竹,小小的湖心岛,天真活泼的孩子;如果此时定格,那确是一幅难得一见的美丽的图画!然而很遗憾,由于受欲念的驱使,这幅美丽的图画暂时还无法拼盘;而这些欲念也无可厚非,老虎要觅食——天经地义,孩子们要活命——人之常情!
此时,路经的小鸟也来看热闹,它们在上空盘旋着,叽叽喳喳叫个不停,似乎是在喊加油——加油——可不知是为老虎加油呢,还是为孩子们加油!与此同时,隔岸的豹子也吼叫着,它们显然是为老虎打气,它们毕竟是邻居,是同类。一时间,豹声、虎声、水声、鸟声,汇成了一支难得一闻的美妙的交响曲,在湖面上,在山野间飘荡——飘荡——

美是永恒的,是大自然本来就富有的,是诗人们发现的,是悠闲是欣赏的。眼下,孩子们与老虎还在为生存而搏斗,无暇顾及这些美景……
人虎水陆大战很快就要见分晓,而越是快接近胜利的时候越艰难,这句至理名言又一次要在这山野验证。
桃花姐的竹子被老虎咬住,她没来得及松手,老虎一用力,她不幸被带入水中。一方有难,四方支援。孩子们很快在桃花姐周围形成一个保护网,左猛子跳入水中把桃花姐救上岸。
人虎大战又持续了一会儿,老虎终因不习水战而败下阵去,带着遗憾离开小岛,另谋生计去了……
老虎一离开,孩子们觉得全身的骨头都散架了,一个个瘫坐在地上。本来么,原本就折腾了一天,经过这一番紧张激烈的人虎大战能不累爬下么!
歇息片刻,朱发首慢慢站起身来,喊道:“孩子们,时候不早了,按照原来的分工,赶快行动吧!”
桃花姐与左猛子仍旧清理现场,许牛皮与秋猴子去找吃的。
许牛皮转了一圈,扑了个空,回头见朱发首坐在湖边,好奇地走过去,看见朱发首在垂钓,忙问:“你带了钓?”
朱发首笑了笑,把钓拉上来。
许牛皮一看,原来是一根树枝,头上系了根青草,便笑道:
“你这劳什子能钓到鱼?”
“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朱发首说完,仍旧安心钓鱼。
许牛皮觉得十分好笑,心想:“什么姜太公,分明是猪太公么?”
再说秋猴子来到西头,见灌木丛旁边有黑乎乎的一堆,他以为是牛屎粑粑,便没太在意;等打转身的时候,见那牛屎粑粑居然挪动了位置,他觉得奇怪。走拢去一看,原来是只大乌龟,好大的乌龟哦!身上还刻了字。秋猴子仔细一看,字是这样写的:
“自自然自然,自不自然不自然。”
秋猴子看不懂是什么意思,但他确认这是一只千年的老龟了。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秋猴子乐得合不拢嘴,马上一**坐在乌龟背上。真怪,那乌龟驮一个人还能走动!秋猴子更加乐了,口里还吆唤着:“嗨——哧——,嗨——哧——”居然像赶老牛一般。
听到吆唤声,许牛皮急忙赶过去,见有如此乐事,连忙哀求道:
“猴哥,亲爱的猴哥,敬爱的猴哥,猴师傅,猴大圣,你让我坐一回杀杀瘾噻!”
“不行!这乌龟哪能驮得一条牛动,那还不压扁了!”秋猴子不肯,况且他是个怪人:喜欢给别人拍马屁,不喜欢别人拍他的马屁。许牛皮不知他的禀性:猴子马屁拍不得!
许牛皮忍气吞声放下架子求他,一而再,再而三仍未讨到便宜,便恼羞成怒,说道:
“秋猴子你骑乌龟,我好有一比!”
“好比什么?”
“好比猩猩坐在牛屎上,黑上加黑!”
“放你娘的牛屁!”秋猴子也不是省油的灯。
桃花姐听到吵嚷声,抬眼一看,见秋猴子坐在乌龟背上,急忙喊道:
“快下来!快下来!那乌龟哪经受得起?”
“你还怕坐坏它了?我还要吃了它咧!”秋猴子说得轻巧,就像喝蛋汤一样容易!
“你敢!”桃花姐三步并作两步,一下子把秋猴子推开。千年龟终于获得了自由。
秋猴子与许牛皮懵了,他们第一次看见桃花姐发怒,不过美女发怒也照样美丽!
半天,秋猴子回过神来,口里叨叨道:“找不到吃的要剐皮,那——”他还把左猛子的话当圣旨。
“左猛子那儿,我跟他说,你们谁也别想再打这龟的主意!”桃花姐的话中带钢,很有震慑力,“要是再让我看到,你们可没有好果子吃!”
在一旁的许牛皮拍手乐道:“我们平安无事了!”
“没你的事,你乐什么?”桃花姐火气仍未消,“这是秋猴子找到的,你两手空空,什么也没找到!不知到哪里玩去了?现在赶紧去找,找到了到左猛子那里去交差!”桃花姐风风火火说了一大篇。
许牛皮被桃花姐着实数落了一顿,心里很不是滋味,想发作又不敢,只得自己安慰自己——好男不跟女斗!
既然斗不赢,他还得老老实实去找吃的。
他磨磨蹭蹭来到西头,重新寻找一遍,什么也没找到,仍然是两手空空。他踅转身又来到东头,细细地找,草丛中,灌木丛中都不放过。他突然听到一种奇怪的叫声,他又紧张,又害怕,小心翼翼地走拢去……突然看见一长长的弯曲的东西,他脑海里即刻闪出一个字——蛇!他掉头就往回跑,跑了好几步,回头一看,见蛇没有追来;他仍不甘心,又复返走拢去,看见那条蛇仍伏在原地丝毫没动,他用石头丢过去击打,那蛇丝毫也不动弹,此刻他产生了怀疑,慢慢走过去,仔细一观察,原来是一根棕黑色的木头,他一脚踢过去,木棍踢起几尺高,他骂道:
“去你娘的!吓了老子一跳。”这真是准了那句名言:一次被蛇咬,十年怕草绳。
踢飞的木棍一落地,“吱吱”声又响起,这回他听清了,是鸟叫。
他循叫声的方向望过去,别说是鸟,就连一根鸟毛也没看见。
“吱吱”声再次响起,好像是灌木丛里发出来的,他走拢去仔细一搜索,见绿叶丛中有一个窠,小心地把窠拨开,里面陡然现出五只没长羽毛的肉乎乎的鸟崽。
许牛皮乐了:这不是老天赐给我牛爷度饥荒的么?他索性三下五除二,连窠端,来到左猛子面前,得意地说:“请过目,每人一只!”
左猛子一见,也乐了,说:“这是山珍,可惜没有海味!等军师钓到鱼,权且当作海味!”
桃花姐听见说山珍海味,忙走过来,看到肉乎乎的鸟崽,骂道:“许牛皮你发神经,鸟崽也拿来吃,你不怕遭雷打!”
“找不到吃的,难道我们饿死?”许牛皮不服。
“饿死也不能吃!你怕死,鸟崽就不怕死?你怕断子绝孙,鸟就不怕断子绝孙?”桃花姐一肚子气出在许牛皮身上。
左猛子不敢吱声,许牛皮更不敢吱声了。桃花姐小心翼翼捧着那个鸟窠,仍又原方原位地安放到灌木丛上。刚安上,一只早就在上空盘旋了半天的黑色鸟立即飞进了窠,这大概是鸟崽的母亲……
这时候,朱发首垂钓也回来了,也是两手空空,毕竟他姓朱而不是姓姜。
“明早我一定为你们准备一顿可口的早餐。”朱发首许了个吃愿。
天很快黑下来了,孩子们只得饿着肚皮躺在竹枝上歇息,然而孩子们仍是翻来覆去睡不着。
朱发首说:“既然都睡不着,不如大家来作首诗吧!”
孩子们反正睡不着,也没有人反对。
朱发首就先开头作了一首,他念道:
“绿水青山小岛迷,
竹床草被饿肚皮,
星灯月盏照疲体,
虎邻狼舍伴无眠。”
作诗难不倒桃花姐,她很快也有了一首,她接着念道:
“月色朦朦水浑浑,
竹叶芬芳难动心,
只因欲寻胞妹去,
舍得千金露野营。”
秋猴子饿得肚皮贴肚皮,也霸蛮挤出一首,他念道:
“美女桃花姐,
发首朱军师,
猴子加猛子,
稍带许牛皮。”
许牛皮饿得牢骚满腹,正好诗兴大发,他念道:
“饿着肚皮要作诗,
老虎以为你发痴,
作出诗来不如屎,
童屎撒地狗爱吃。”
此时左猛子有感而发,也来一句:
“打屁不粘体。”
许牛皮笑道:
“左猛子你这是什么诗?”
朱发首说:“许牛皮你不要笑他,我看还就是他这句贴切。你与秋猴子的,与我跟桃花姐的,不但离题,还有点离谱,那确实是打屁不粘体!”
朱发首说话的当口,不知谁打了声鼾,他不再吱声了,又饿又累的孩子们很快进入了梦乡……
桃花姐睡梦正酣,突然觉得腿上有个东西在咬,他一下子醒了,用手一摸,有个圆乎乎的东西,她的第一反应就是蛇,它吓懵了,惊叫道:
“蛇——有蛇,我被蛇咬了……”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章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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