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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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突然有了一种想法,有一天把这些好心人都聚在一起,那将是一件多么充满阳光的事啊!
看得出,少伟也被我们的情景所感动,当他知道我们要出去玩时,也就爽快的加入我们的行列。
稍做休息,我们出发了。那一天,我们去了照相馆,留了几张合影,又去了公园,玩得特别开心,我暂时的忘记了自己。他们轮流的推着我,让我的心和他们一起飞,不知为什么,我开始产生一种奇妙的想法,如果娜姐和少伟在一起,那真是一个爱心的组合。我不禁窃笑。
晚上的时候,我把这个美好的想法偷偷的告诉了娜姐,娜姐听了,用她的手轻轻的拍了一下我的头,说了句:“别傻了,不可能的。”然后,对我神秘的笑笑。
我想可能娜姐心中有人了吧,虽然我们姐妹无话不谈,但这毕竟属于个人**,我就不便多问什么了。
生日那天,娜姐给我买了个蛋糕,全家人围在一起,为我点燃了蜡烛,那是我第一次对着蜡烛许愿,荧荧的烛光在我的眼前跳跃着,拨弄着我快乐的心弦,我许下了一个最美好的愿望,那就是:让幸福永驻!
我想没有什么能比这更让我向往的,少伟和娜姐频频向我说着祝福的话,他们都把我看得那么重要,他们说,我是他们心目中最坚强的,最聪明的妹妹;他们说,我的未来一定是撒满阳光的,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得到这样的祝福和肯定,依然让我欣悦快乐。二十一岁的生日,我过得幸福而难忘。
也许每个人的生命中的第一次都如我一样,但当你的第一次都是那些来自四面八方又与你毫无血亲关系,但却充满了手足亲情的人所带给你的,那又会是什么情景。记不清哪位哲人说过,当你给别人一束鲜花时,也会留下满手的芬芳。他们都是送鲜花的人,也是播撒花种的花匠,所以,他们的身上散发着花香的味道。我相信,上天会恩赐他们永远的幸福和快乐,所以,每个人都做一个花匠吧,为了那一身诱人的花香。
我也想做一个花匠,尽管我有着七彩的花种,却找不到土壤,我该在哪里撒下这些花种呢?我在寻找着。
山哥告诉我,拿起笔,你的文字能带给无数人力量。
是吗?真的吗?我睁大疑惑的眼睛,原来我是他们的土壤,同样,他们也是我的土壤,在每个人的身边都存在着花园,却有那么多和我一样迷惑的人还在寻寻觅觅着。我突然豁然开朗,原来我的生命也有了价值,为了那一身的花香,我要辛勤的耕作了,不能让送到我手上的鲜花枯萎凋谢,而要让它们接种发芽,再盛开。
第二天,娜姐由于工作忙,返程了。少伟在我家一呆就是一周,他性格文静又心灵手巧,经常给我制作一些小工艺,他一口安徽家乡的话,夹杂着北方的普通话,逗得我窃笑不止,我们在一起呆得很开心,我经常出一些奇怪的谜语来难为他,他就自嘲自己是属猪的。每当他这样说的时候,那表情,那憨态真像一只可爱的小猪。
告别的时候越来越近了,我们都开始有些沉默,毕竟不是近途,再想见面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所以我们都很沉重。少伟喜欢唱歌,还能弹一手好吉他,没事的时候,他还会给我唱上一小段黄梅调,我说喜欢他的歌,他就谦虚的说那是噪音。但他还是答应了以后给我录一盘带,是他自弹自唱的,我认真的要求他履行承诺,他却神秘的笑了笑,点点头。
起程的日子定下了,这天爸妈上班走了,他也收拾好了简单的行囊,便一直坐在我对面看着我,欲言又止,好象有什么心事,我就一再的问他,可是他却总吞吞吐吐,无论我怎么问,他都似乎很难说出口。最后,他问我:“这几天,你对我的印象怎么样?一定要说实话哦。”
我想一想,半开玩笑的说:“挺好,除了笨点,但也不怪你,谁让你属猪呢。”
本以为他会憨憨的笑,可这次他没有,低着头沉默了一会儿,他又问:“你知道在楼梯口,看到你的第一眼我是什么感受吗?”
我不解地摇摇头,他说:“是眼前一亮的感觉。”
然后,用他那亮亮的眼睛试探性的注视着我。
我还是不能很快的理解他话中的意思,反倒让他来说我笨了,我沉默着,不知道该怎样把话题继续下去。
他忍不住了,问我:“我说一句英语你帮我翻译好吗?”
我疑惑地看着他。
他说:“Iloveyou是什么意思?”
我沉默着不知所措,看到我当时的窘态,他也笑了,然后很认真的说:“这是我想对你说的,也是我长这么大第一次说的,我也不能给你什么承诺,但我会很好的去珍惜你,如果你给我机会,我希望我们能共同的走一段,你看好吗?你能答应吗?”
我沉默着,虽然我被眼前的这个青年一身的橄榄绿所吸引,被他的爱心所感动,但对他的表达,却无法认同,特别是上一次的所谓初恋吧,更让我胆怯。
可是,青春的我也同样渴望着爱情,想想我们分开后,天各一方,一同走和各自走又有什么区别呢,如果一段时间他改变了自己,我想不会再给我多大的伤害。
看到他认真、渴望的眼神,我轻轻地点了点头,对他说:“无论我是你的朋友还是女朋友,我都希望彼此快乐、轻松,我不在乎未来如何,只要有过一段真诚的经过,也是美好的。”
他很赞同,然后他从包里拿出一个磁带,放在我桌上,说:“等我走了,让它陪你。”
临别的时候,我们握了握手,互道珍重。他说明年还会来看我。
无论能不能这都是个美好的期盼。
他走了,在窗外还对我摆了摆手,我将那个磁带放在了随身听里,憨厚的男声伴着吉他乐,一首接一首地唱着。原来他早有准备了,尽管我没有过多的想过和他的未来,但他的表达依然给了我快乐和自信。
妈妈回来的时候,我忍不住的告诉了她,她的表情很平静,我知道妈妈和我一样没有当真。
从此以后,我们开始用书信的方式谈着恋爱,和青春的少女一样,纯柏拉图式的恋爱,我们在信里经常寄给对方一首小诗或一幅漫画。他喜欢唱歌,就经常在信里向我要歌词,我们的相处,没有现实,没有负担,带给对方的都是灵感和快乐。
转眼九五年的春节到了,那年的春节舅舅依然让全家去大连过,但由于前一年的事情,妈妈说什么也不再把我往别人家送了,最后,我又求助于娜姐,希望她来陪我过这个孤独的春节,娜姐说她会尽力的,如果不加班她就会来。
爸爸提前带着妹妹走了,妈妈只能等到有人陪我了才能离开。
除夕到了,娜姐还是没有来,无奈,妈妈陪我过了这个春节,尽管我心中有着太多的歉意,对妈妈的,对娜姐的,对姥姥家每一个人的,但妈妈却依然没有任何怨言,还安慰我说:“我们母女能单独过一个春节,这个机会也是非常难得的。”
妈妈给我做了几道爱吃的小菜,听着外面的鞭炮声,我们母女相依为命的情景,再一次震撼着我的心,我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有多久,什么时候,我能给妈妈一个彻底的解脱,难道真的要到我生命结束的时候吗?还是到我找到归宿去另一个家庭,成为另一个人的负担的时候?这两种都是我不想要的,但是,我又找不到第三种啊!
我看着妈妈忙碌的身影,而我只能坐在床上用目光追随着她,我感觉自己就像一个沉重的枷锁,牢牢地将妈妈锁在了一个固定的距离。
午夜的钟声就要敲响了,我又长大了一岁。
我正在和妈妈边吃边谈着,门铃响了,这个时候,谁能来我们家呢?
妈妈急忙迎出去开门,原来是对面的邻居,让妈妈过去接个电话,是大连打来的,因为妈妈没有赶回去,在那边少了许多的快乐,听着妈妈快乐的问候声,我知道在妈妈的心里,同样装着浓浓的思念,我也能想象得到,此时此刻那边多半的话题在谈我,这是我最为感到痛苦的,可是,又有谁能了解我的无奈呢?
初二的时候,娜姐匆匆地赶来,原来春节她加班,又联系不上我,娜姐满是歉意。但我知道,我对娜姐也同样充满了歉意,她对我没有任何的责任和义务,却这样亲情般的待我,这已经让无助的我感到无限的幸福了,我相信人间会有很多如我一样的人,但又有几个能如我这般幸运呢?
娜姐到的当天,妈妈就走了,我和娜姐一起度过了几天快乐的时光,尽管单位一遍遍催她回去,但她在我面前却从来不表现出焦躁和不安,这让我更加的着急,一旦为了我使她丢了工作,那将是我一生的罪过啊!
妈妈终于回来了,同样当天娜姐就匆匆走了,纵然我们有太多的不舍,也只能期待着下次,我在心中一遍遍地嘱咐娜姐,一路好运,一生好运。除了祝福和感激我还能给她什么呢?
正月还没有过去呢,又一件让全家兴奋而沉重的事来了。
我亲爱的母亲原是大连人,所以我姥家的亲戚基本都在大连,妈妈的兄弟姐妹也都在大连。由于妈妈在千里之外的这边成了家,也就落户在了这边,但落叶归根的想法一直在妈妈的心底最深处。妈妈这种情况可以解决一个子女回城,这个名额自然落在了妹妹的头上,当然,这对妹妹的前途是极有好处的。
应该说这对我家是个大喜事,但对我而言,喜中却夹杂着很多悲,我要面临着从小与我共同成长十五年的妹妹分开了。
办户口的那段日子,爸爸奔波于黑山与大连之间,本来家里买房子就已经负债累累了,还没等缓口气,就要办妹妹的户口,父母开始东拼西凑,差不多两个月的时间,妹妹的户口就办完了,妹妹就要去大连读书了。
临走前的那段时间,妹妹几乎天天都陪着我,十五岁的她还不能真正地体会我的感觉,更没有办法预知她今后的路程将面临着怎样的艰难。对于每天父母的千叮咛万嘱咐,她也没有办法完全的理解。
晚上,我和妹妹同床,我总是喜欢拉着她的手嘱咐她:要记得到那边常给我写信。而对于她的感觉,似乎就是出了一趟远门很快就会回来,看看妹妹熟睡的表情,是那样的无忧和恬静。我尽情地享受着这种感觉,我不知道以后是否有更多的机会,让我享受与妹妹握手而眠的幸福。
寒假开学,妹妹要走了,妈妈决定送她,在那边,安排好之后再回来。而这段时间,我的起居生活是由爸爸照顾,每天让同住在一个县城里的小姑来两次照顾我上厕所。
临别的那天,我一直沉默着,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忍住我的泪水,我不想用眼泪送妹妹。
妹妹也一直想要为我做点什么,一会帮我梳梳头一会帮我动动腿,看到我眼中的悲伤,她就会故做轻松的对我说:“春节我会回来,等着我哦,平时我会给你写信的,你要记得回啊。”
我只会用力地点头,不敢看她的眼睛。
临出门的时候,我对妹妹摆了摆手,在那一瞬间,我看到了她的眼睛红红的,妈妈对我说:“有些事情多忍耐一下,安排好你妹妹,我就马上回来。”
我知道妈妈心中装着太多的牵挂,当我听到防盗门锁上的声音,就再也无法抑制自己的情绪,趴在我前面的小炕桌上任凭泪水泛滥,一下子,我的心仿佛被掏空了,两个我最亲的人都不在身边了,我不知道该用什么方式来减轻这离别的痛苦与思念。

我又陷入了极度的孤独之中,好在有那么多远方的朋友陪伴着我,虽不曾相见,但我们彼此熟悉。我就将心情一遍遍的变为信纸上的文字,然后将它们封好寄出,以此来消磨我这无助的时光。
爸爸依旧早上上班,一走就是一天。
早晨扶我起床,简单的用毛巾给我擦擦脸,妈妈不在家,我们家就象失去了太阳,本来爸爸就不爱下厨房,我们就用电饭锅焖一锅米饭吃上几天,就着咸菜。吃完了早饭,帮我把一天需要看的书和纸笔放在我的炕桌上,他走了,我则等待着小姑的到来。
小姑是个很活跃的人,性格开朗泼辣,由于她是家里的最小,自然就很娇宠。她在邮政工作,虽然不忙,但也要一天坚守,来照顾我只能忙里偷闲,匆匆来匆匆走,一般都是上午十点左右到我这,为了减少一些麻烦,我尽可能不喝水。
爸爸七点钟就得走,我要是困了,就趴在那个小炕桌上睡一会儿,睡到太阳出来。室内的沉寂让人感到恐慌,我的收音机几乎每时每刻都开着。人有的时候很奇怪,即使不是与自己交谈,听到同类的声音还是会有几分塌实的感觉。
十点多一点,小姑来了,照顾我上厕所,问问我早上吃的是什么,要不要再吃一些,喝不喝水,等到她晚上下班来能不能行。我都说没问题,因为我不想给别人增加太多的负担,小姑也不容易,当时,我的爷爷奶奶都在她家,她既要照顾上学的孩子又要照顾老人,现在又添了一项,每天要往我家跑两次,真的是很辛苦,虽然我与她从来不沟通,但小姑对我几天的照顾,我的内心还是充满了感激的。
那几天,爸爸晚上下班总是会早一些到家,这是我长这么大第一次与父亲独自相处。妈妈不在家,他对我的态度好了很多,看我吃的少又不喝水,他就会强制性的让我喝,虽然他从不用些感性的话来劝慰我,但从他那强硬的态度和命令的眼神中,我领会到了浓浓的父爱。
差不多一周了,妈妈终于回来了,看到我一切如故,她轻轻的松一口气,从她的表情中,我感觉到她深深的疲惫。
我急切地想要知道妹妹的情况,妈妈说妹妹住在了大舅家,基本都已经稳定了,学校也联系好了,家里每个月给妹妹三百元的生活费,妈妈说,走的时候妹妹哭了,我忍不住泪流满面,妈妈安慰我说:“不要难过,一切困难都是暂时的,她会经常给你写信的。”
我难过地说:“妈,不知为什么我心理就是空,我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与妹妹长时间相处的机会,十五年了,我已经习惯了有她的生活,难道就这么结束了吗?”
妈妈说:“怎么会呢?以后的机会会很多,你们是姐妹,即使不在一起,心也不会分开的。”
妈妈的话很有道理,天天见面的不等于相知,远隔天涯的也不代表着遗忘,我们虽然人不在一起,但仍旧彼此日夜想念、牵挂。
从那以后,我的生活中又多了一件乐事,那就是给妹妹写信,几乎三天两天就给她写一封,我知道远方的她一定也盼望着家书。她也一样,每到双休日,就给我写信,在信里讲述着她的想念与孤独,虽然身边都是亲人,却代替不了父母的陪伴,她心里还是充满了失落,她想念在家的每一个日子。
从妹妹的字里行间中,我感觉到她长大了许多,十五岁的孩子离开了父母,不再有人督促她起床,不再有人给她洗衣服,不再有人严厉的教育她,更没有人心疼的安慰她,一切都要靠自己来料理她的生活,还要学会与别人相处。好在舅舅舅妈都是那种很直爽的人,对妹妹也疼爱有加。而妹妹换了新的环境,自然有许多的不习惯,更多的却是思家情结。
在我家,妹妹是父母的希望、阳光、动力,虽然父母对她的娇惯,不是公主皇帝般的,但至少有地方让她撒娇、任性、不讲理,而如今,她必须象个大孩子一样,学会懂事,更要学会讨长辈们欢心,十五岁的她感到沉重。我在字里行间,尽可能的安慰她,因为我知道,家书抵万金的道理。
我们的生活,就这样表面上恢复了正常,但实际上,父母的心却愈加的沉重了,除了烦琐的家务和工作外,还有那么多债务和对妹妹的无限的牵挂与思念。
转眼寒假到了,妹妹要回来了,这对我来说是件无比兴奋的事。
提前一个月,我就开始盼望,不知道妹妹现在怎么样了?长高了吗?还是长胖了?我数着日历,终于迎来了妹妹的返家。
当她再次站到我面前时,成熟了许多,我们讲着那边的事情,她把半年来的故事攒到了一起讲给我,但她的故事中,竟然没有忧愁的事情,每当我问她,那边的情况好不好时,她都会简单的说:“挺好。”
但从她对家的那种依恋的表情中,我能看出她心里装着的很多沉重,也是为了不让父母有太多的负担和牵挂,她就自己默默的承受,我们姐妹都是这样的性格。
晚上我们依旧握手而眠,把要说的话慢慢地说,就在这种悄悄话中进入梦乡。
那个春节我们团圆了,这也是住进这个新家过的第一个春节,想起前两年的情形,我对今年的一家团圆就格外的珍惜。两年了,我们都没有一个团圆年,爸爸说:“今年我们要好好过过。”
除夕之夜包饺子,妹妹帮着做,我猛然心中涌起了感觉,她长大了,不再是那个任性刁蛮的小姑娘,看她那熟练的动作,我能猜想得到她起初自立生活的艰辛,但我相信这对她的人生来讲又何尝不是一笔财富呢!
全家人在温馨幸福的氛围中度过了九五年春节。春节过后,面临的又是将要与妹妹的分离,我们的说笑声又少了,她每天重复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在家的时间怎么这么快呢?”我知道她的心里也一样的难过,那几天她一直胃痛,吃了东西就吐,起初爸妈以为是感冒加上火,没太在意,后来越来越严重,不得不去医院了,结果却是急性肝炎,这对妹妹来说是第一次面临大病,把她视为心肝的父亲简直都要晕倒了,急得满头是汗,脸都变了颜色,还一再地向妈妈发脾气,怨她没有早重视,延误了病情。妈妈也心疼地掉眼泪,但毕竟妈妈是坚强的,从医多年的她知道怎样创造一个良好的康复环境,就在家里为妹妹设立了家庭病房,并与我们隔离,妈妈亲自给她打点滴,护理她,差不多耽误了一个月的课程,被病魔光顾了一次的妹妹竟然还有几分窃喜的感觉,因为她在父母的身边多享受了一个月。
大病初愈真的要分开了,刚刚分离的日子是最痛苦的,对父母也是一样,我们又开始了鸿雁传书,盼着暑假。
春天带来了希望和清新,同时也迎来了一位远方的朋友。
春山来了,这个很早就承诺来看我的人。他比我想象中的要文静内向得多,我们在一起时,多半是我讲话,因为我对部队生活充满了好奇和向往,他就很细致的给我讲部队的生活。当他看到我床边上那个木制的手推车时,就不解的问我为什么不买个轮椅,我无奈地摇摇头,说我自己没有力气转动它,加上家庭条件又不好,还不常出去,所以只能暂时用这个手推车,说不定哪一天,我就永远的出不去了。
说这句话的时候,我的眼神中装满了忧郁和无奈。
看到我这种表情,他沉默了一会儿,问我:“有了轮椅是不是更方便?难道你不想要吗?”
我苦笑了笑:“当然想,但这也可能只是个心愿了。”
他笑笑,安慰我说:“不会,别那么悲观,也许不会太久,你这个心愿就能实现呢?”
我没有把他的话太往心里去,因为我的心愿太多了,我的朋友都说一个一个都会实现,只是时间而已。
春山在我家呆了三天,临走前,他试探着向我提出一个请求,他说,在我身边有那么多好心人,这是他无缘相识的,我能不能介绍几个最要好的朋友给他认识。
好人本来就应该走到一起,我想都没想就把我将近二十个好朋友的地址给了他,他满意得离开了我家。
半年过去了,我又迎来了秋高气爽。
这一天,收到了娜姐的来信,她提到了春山,言谈中对他表现出了极大的赞赏与敬佩。是啊,好人总是让人敬仰的。娜姐说,说不定哪天来看我,并给我带来一件特殊的礼物。
娜姐要给我一个惊喜,会是什么呢?我又开始日夜想着盼着。
这天,娜姐要来了,我在家焦急地等待着开门的声音。
中午不到,我听到了妈妈和娜姐的说话声。
娜姐站在了我的面前,她的身边放着一个庞然大物。我不禁眼前一亮,是一辆崭新的轮椅。娜姐一边擦着满头的汗水,一边笑着对我说:“高兴吧,就知道你会高兴。”
天哪,这一台轮椅可是娜姐两个月的工资啊,我怎么能担当得起呢?
我诧异地说:“姐,这怎么能行?”
娜姐忙解释说:“你不要谢我,我现在还没有这个能力给你买这么大的礼物。”
“那这是?”我不解地问。
娜姐十分感动地说:“是春山,他从你这走后,写信给你的每一位朋友,让大家一起帮你实现一个心愿,他自己拿出了200元钱,买轮椅的任务交给了我。这台轮椅是二十多个人集资送你的。所以说,它的价值是无限的,你要好好珍惜啊。如果不是急着给你送来,我现在根本没有时间过来。夏天到了,再有朋友来时,就可以推你出去走走了。”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春山要认识我的朋友,我感动得流下了眼泪。看着这台我梦寐以求的轮椅,感受着无数颗火热跳动的心,我不知道自己,有何等能力来回报这份爱。集体的集资,娜姐从沈阳购买,又运送到我家,这是一种什么样的精神?我怎么会有如此幸运,能得到这些。
妈妈也在一旁感动着流下了眼泪。
娜姐半开玩笑的对我说:“别感动了,只要你记得大家就行了。我们只有一个心愿,就是你过得好,过得快乐,到什么时候你别忘了就行。”
我知道,我知道,怎么会呢?我永远都不会忘记,这是我生命中的财富,也是我前行的动力。不管明天,我将面对怎样的风风雨雨,我都不可以让自己退缩。因为我身边,聚集着无数颗太阳,他们不仅照亮了我的生活,同时也温暖了我的生命。也许我不能用美好的前途来报答大家,但我,一定不会让我的朋友失望,即使我不能成为一轮太阳,我也要做一个蜡烛,点亮我小小的烛心,用我微弱的光芒去照亮夜行者的路,温暖孤独人的心,这也算是我的一份回报吧!
当我被娜姐抱上那台轮椅上时,对着镜子我第一次发现,我小小柔弱的身躯也变得那般可爱而美丽,因为我的身躯被爱托起。娜姐用她那沾满爱的双手,推着我在房间里走了一圈又一圈,她同样感受着我的幸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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