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何枝可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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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明星稀,乌鹊南飞,绕树三匝,何枝可依?运成想着曹操的诗,读出了一种新的意境——一种绝望的,无依无靠的,无可奈何的,无法自拔的情绪,在他的心中深深地蔓延。小小的孩子,睡在就他一人的空旷的寝室,周边风吹着门“呀呀”地响,在寂静的夜空里,显得格外的诡异。
“呜——爸爸!”运成情不自禁地叫着爸爸,现在,他唯一能做到的事情,就是哭泣。他不知道明天来了,应该怎么办。离开了新的家,离开了新爸爸杜平,现在,他离开了所有的指望,离开了生存下去的根本。但是,他不得不离开。为了新爸爸着想,他只有这条路可以走。在他的眼里,这不是一条路。就好比是走在沼泽,前路是深深的泥泞,可是,如果不走这条泥泞的路,就只有陷入深深的泥沼......
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运成哭着,一遍一遍地问着自己。可是,他没有办法给自己答案。就象泥沼淹没了自己,他喘不过气来。好心的门卫爷爷虽然答应明天可以跟他一起吃饭,可是,后天呢?更远的日子呢?即使是两角钱一份的南瓜汤,那也得用钱来买啊!何况还要学费,还要买作业本和书,还要......运成一筹莫展.
运成在哭泣中渐渐地意识模糊,渐渐地睡过去......
“运成!你醒醒!”运成听到有人叫他,他睁大眼睛,不由得惊喜地叫出声来:“爸爸!爸爸!你没有死啊?!”
“没有啊!孩子,爸爸永远不会死,爸爸永远都会守着我的运成的!”李玉枫看着运成,眼里充满爱怜和笑意。
“爸爸!”运成扑到爸爸怀里,想起他离开的这些日子,不禁号啕大哭起来:“爸爸,我想你想得好苦啊!”
“运成,我的孩子,爸爸不是在这里吗?不哭了!不哭了!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啊?不哭了。”
“爸爸,真是吓死我了,昨天晚上,我从新爸爸家里出来了,我不想害了新爸爸。可是,爸爸,要是你不来,我就没有饭吃了!”运成说着又扁起嘴巴。
“运成,”爸爸抚摸着他的脑袋,眼睛看着他,这给了他无穷的力量,“孩子,不会没有饭吃的!什么难关都会过去的,知道吗?什么困难都可以克服。只是,不能困难都还没有来呢,你就被困难打倒了。要坚强,男子汉,流血不流泪!咬紧牙关,什么困难都会过去,你说呢?”
“嗯!”运成看着爸爸,一下子信心百倍,“爸爸,您说得对,一切困难都会过去的!”他擦擦眼睛,滚进父亲怀中撒娇,破涕为笑。

“运成,虽说爸爸永远在你身边,但爸爸也不可能照顾你一辈子啊。以后,爸爸还要靠你来瞻养呢!儿子,你要努力呀,爸爸能不能过上好日子,就指望你了!”李玉枫看着运成,语重心长地说。
“爸爸,我有信心,我会让你,还有让哥哥还有新爸爸都过上好日子的!”运成天真地看着父亲,父亲的笑就是他最好的安定剂。
“运成,爸爸相信你——”不知为什么,爸爸突然好象是在遥远的地方说话,他的话起了许多回音,“爸爸想信你”这几个词不停地重复着,这让运成感到非常奇怪,又感到有些害怕,父亲是不是不在了?!
“爸爸!”运成惊慌地叫。整个空间都在帮着他叫。“爸爸!”这个声音响彻了整个夜空。可是运成的爸爸又不见了,也听不到他的说话了,他在刹那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爸爸!”运成疯狂地叫着,希望自己的叫声能把爸爸留住,可是,除了自己的声音,四周一片寂静。运成记着爸爸的话: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他拚命地寻找着,焦虑地呼唤着。可是,爸爸不知到哪里去了,他象来的时候一样,让运成没有一点思想准备,走的时候也杳无音信。
“爸爸!”运成声嘶力竭。仿佛嗓子都要冒出血来。在拚尽全力的狂喊中,运成又被自己惊醒了,他使劲揉着自己肿起来的眼睛,定下神来,知道自己又做了一个好梦。梦里父亲的话依然列列在耳。
“一定是爸爸!他在冥冥中看着我!”运成有些毛骨悚然,但心里却得到了不小的安慰,他感到自己不是孤单的一个人,爸爸虽然死了,他的灵魂却还在保佑着自己。
“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运成为自己刚才的软弱感到有些惭愧。他躺下来,记起新爸爸跟自己说过要到爸爸的厂子里要学费的事情。心道:明天天亮了,我就去找刘老师,请她帮我到爸爸的厂里去要生活费。这个想法让他感到了一点希望的亮光,他的心比刚才平静了许多。
“不能困难都还没有来呢,你就被困难打倒了!什么困难都会过去的,知道吗?”运成重复着爸爸的话,下定决心不管有多难,都必须好好地活着,努力地活着,坚强地奋斗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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