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牛街村来一乞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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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年,发生了罕见的自然灾害,前半年长久的干旱,使得庄稼大多种不下去;后半年又出现了特大的洪灾,勉强种下去的庄稼又大多被洪水给冲毁了。粮食歉收,许多地方闹起了饥荒;疾病蔓延,闹起了瘟疫。许多穷苦百姓抵御不了饥饿和疾病的危害,背井离乡,漂泊流浪,四处乞讨,以求活命。元谋境内,便时不时地有流浪乞讨的灾民经过。
牛街村处于元谋坝子正中,由于地理条件好,村中南北向的巷道不仅是一条街,还成了南来北往的行人的必经之道。有一天,一个流浪逃荒的乞丐路过,到了村中,便走不动了,侧身躺倒在一家临街的屋檐之下。这个乞丐不知是病是饿,半天不见动静,有的村民出于关心和好奇,便围拢来观看。有人将乞丐扳过身来,只见他破衣烂衫,赤脚垢面,骨瘦如柴,形态龌龊,气息微弱,不省人事,看样子活不成了?
看到乞丐这般模样,大伙心里都有点慌张,要是真死在村里,还添麻烦了。该如何处理这事,还得找村中的赵老太爷出面。
赵老太爷名叫赵宝中,60岁出头。他性格直爽,说话和气,办事公道,在村民中有很高的威望,深受大家的尊重。加上他在村中辈分很高,村民们便推举他做了牛街村的“村长”。牛街村大事小事,都由他拿主张、出主意。村中睡着个要死的乞丐该咋办?也自然要他来处理了。
赵老太爷来到现场时,那乞丐还会喘气呢。赵老太爷蹲下,扳过乞丐的脸看了看,虽然双眼紧闭,面无血色,一身病态,但看得出来年纪不大,最多也只20岁出头。年纪轻轻落得这样一个气色,可以估计得出来,他得的病是——饿!
这个乞丐既然是饿的,那么给他弄点吃的,看能不能救过来?于是赵老太爷回身对一个后生道:“李有财,你赶快到我家去,家里有现成的剩饭米汤,端一碗来喂了试试,看能不能救得活?李有财听了,便跑到赵老太爷家中,端来一大碗稀饭,喂给乞丐。果真见效,不一会儿,乞丐便活了过来。
乞丐死不了,该如何处理,得先问清他的来由。待乞丐精神了一点,赵老太爷经过一番询问,得知这样一些情况:乞丐是百里之外“干田寨”阮姓人氏,今年23岁。家里几代都是穷苦农民,靠租种地主的土地为生。爹娘给他取了个小名叫“狗蛋”,他在家中兄弟之间排行老二,家里人便喜欢叫他“二狗子”。为图省事,依着家里姓阮,他的大名也就叫“阮二狗”了。今年遇着特大旱灾,庄稼全部干死,10多亩地颗粒无收。家中亲人全部死于饥饿和疾病,只他一人幸免于难。迫于生计,只好抛家离舍,只身逃荒出走……
阮二狗所在的“干田寨”,山高坡陡,土地贫瘠;环境恶劣,旱涝交替;十年九灾,生活艰难。他家里已无亲人,无所挂念,这次逃荒出来,不想再回去了,有心找一处环境好一点的地方落籍安家……
赵老太爷问过阮二狗的情况,认为他是个老实人,便做出了一个让大伙始料不及的决定:收留阮二狗在牛街村落户。这下大伙都不明白了。有人问赵老太爷:“刚刚才用一碗剩饭把这个乞丐救活过来,凭他那几句屁话您老人家就敢断定他是个好人、老实人?”赵老太爷笑道:“凭他那几句‘屁话’是不能断定他是什么样的人。但把他的行为状态考虑进去,就可以判断出他是什么样的人——各位看清了没有,这个人破衣烂衫,赤足垢面,身边放有一根‘打狗棒’,是个逃荒要饭的叫化子无疑。最近多有传闻,外地遭特大灾害,导致许多人沦为难民,四处漂泊乞讨,他就是当中的一员。各位再看:这个人刚20岁出头,正当年轻气盛,他要不是好人,在这种荒灾年头,可以去偷、去抢,去‘落草为寇’,何必百里乞讨,倍受磨难?他沿路乞讨,到了我们元谋,饿得昏倒在地——何至于此?我们元谋这地方,物产丰富,田地里一年四季都不缺充饥的东西,在道旁的地里,刨几个红薯、拔几棵花生、或是弄几包玉米烧烧……都以可充饥。他进入元谋坝子,讨不到饭吃,也不去动别人的东西,情愿饿着。从这方面推断,便可知他是个本分的老实人……”
赵老太爷一番分析,说得大伙心服口服,把一个走投无路、穷困潦倒的老实人收留下来,也是好事一件,便无人反对。接下来只须问一问,阮二狗到底愿不愿在牛街村落籍安家?
阮二狗被及时救治,大难不死,便有好心的牛街人要收留他,哪有不愿意的道理。他说自己是个庄稼汉,只要有个容身的住所,有点薄田种就心满意足了。赵老太爷告诉他,现成的住房也有,种不了的闲田也有,只要愿意留下来,完全可以满足他的要求。
牛街村最南边有一座小院,原来有过住户。只因白天过于幽静,夜晚围墙外常有野狼出没,夜猫子“哭啼”,着实吓人;家中还时常闹鬼,让人惶恐不安。原来的住户在不顺,害怕,搬走了。后来这道院白送人,谁也不敢住,成了闲房。龙川河边,迎水头的田地,每年雨季涨洪水,都会受到严重冲刷,成了“水淌田”。为保住田地,得打桩护堤,非常麻烦,费工费时,也不牢靠。这样的田地也无人愿种,成了闲田。
赵老太爷领着阮二狗去小院看“新居”,住房、厨房、猪圈、鸡舍、厕所都有,只须置办一些生产、生活用具,就是一个理想的住所。阮二狗知道这小院是白送他的,高兴得不知如何是好,说是比他老家的房强了许多倍。赵老太爷又领他去龙川河边看田地,指着被水冲刷过的一片沙田告诉他,这一片都是闲田,但得进行护理,防止河水冲刷。他能护多少就种多少,决不会有人干涉。阮二狗看过,更是高兴得不得了,说他老家的田地是在山坡上的“雷响田”,望天吃饭,老天雨下得少,庄稼种不下去;雨下得大,水会冲垮田埂。龙川河边的闲田,虽然受洪水冲刷,但比起老家的“雷响田”来更强百倍;还有这条龙川河,河水四季长流,便于灌溉,不怕天干地旱……
有了房住,有了田种,阮二狗便在牛街村安顿下来了。
阮二狗的老家是山区,那里常有野猪、猴子、恶狼甚至豹子出没,野猪猴子经常糟蹋庄稼;恶狼豹子经常袭击家畜。为维护庄稼,保护家畜,阮二狗祖辈上就传下了狩猎的经验。阮二狗渐渐长大**,也从父辈手上学到了下套、挖陷坑、用火药制造土炸弹之内的本事。阮二狗定居牛街村,他住房的外面是土沟荒野,夜晚有狼来骚扰,这些狩猎本事正好用得上。狼被弄死弄伤,渐渐地,再也不敢到这方骚扰,被吓跑了。不单狼被吓跑了,自打住进了小院,再没闹过鬼——连鬼都被吓跑了。
在老家种田,要看老天的“脸色”行事,种庄稼,要等老天下雨,雨不下,只好“犁耙高挂”。若遇上下雨,不管是白天夜晚,披上蓑衣,扛上锄头,就得往田地里跑,去拦雨水进田……有时下了暴雨,则大水会把田埂冲倒,打桩护埂便是经常事。一来二去,这种活计对阮二狗来说成了“家常便饭”。赵老太爷在龙川河边送他一摆“水淌田”,需要打桩保护田埂,这种活计便是“小菜一碟”,不在话下。他在迎水面上打下木桩,编上竹条,栽上一些芦苇草,再栽上一排桐子果树。经过一番苦干,开出了几亩田来。后来,芦苇草长好了,桐子果树栽活了,迎水面上的田埂也护住了。
阮二狗在牛街村落籍安家,为牛街村解决了三台烦恼事:村南的小院以前经常闹鬼,村民们一想起那个地方都不由毛骨悚然,现在“鬼”没了;以前常常发生饿狼袭击家畜家禽的事,有时甚至把小孩都叼了去,在村民中造成极大的恐慌,现在村民们不怕了;以前龙川河发大水,沿河田地便受到冲刷,还威胁到内里的田地。赵老太爷年年都要组织人力去防洪抗灾。但是人心不齐,往往是走走过场而已。结果年年抗灾,年年遭灾,现在阮二狗的田地挡了水头,灾害大大减轻了。
当时赵老太爷要收留阮二狗在牛街村落户,有的村民还不理解,现在大伙终于明白了,收留了这个乞丐,等于是找到了一个不付工钱的“保安员”,一个白出力的“护河神”。村民们感激阮二狗给大伙带来了许多好处,更佩服赵老太爷有先见之明。
阮二狗在牛街村定居下来,他那本分老实的性格也体现出来了:他勤劳苦干,心地善良,乐于助人。村中谁家有事,他都热心地去帮忙;跟大伙和气相处,从不跟人争吵斗气,在村民的心中留下了良好的印象。
转眼就过了两年,阮二狗经过艰苦奋斗,把个小院收拾得顺顺当当;把河边那几亩“水淌田”也变成了旱涝保收的丰产田。辛勤的劳动换来了吃穿不愁的好生活。
阮二狗虽然吃穿不愁,生活好过了,但婚姻大事却让他发愁了。常言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他已到了二十五岁,早该结婚了。只可惜他是远方讨口要饭来到牛街村的外乡客。在元谋这地方,婚姻大事没有父母操心做主,没有亲戚关心过问,没有媒人提亲撮合,大小伙子自己去把大姑娘喊答应了问人家嫁不嫁是不可能的。而阮二狗恰恰是没有父母操心做主,没有亲戚关心过问,他又是不好意思开口求媒人的“薄脸皮”,自己的婚姻大事便给耽误了。

当然,这么大一个牛街村,说无人关心阮二狗的婚事,也说不过去。只是他是个无根无底的外乡人,即便是请了媒人去那家提亲,或是到那家去当倒插门的女婿,都受人挑拣,难有合适处。就是有人想关心他,也只能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出不上力,帮不上忙,横竖不成。他二十几了还是光棍一条,连自己的媳妇到底养在谁家也不知道。婚姻嫁娶不比别的事,强求不成,只有耐心等待,相机而为了。
话说到了雨季天,龙川河涨起了大水。一天,阮二狗天不亮早早地就背上只大筐,到河边去“捞河柴”——龙川河,源于上游的楚雄,往下直至金沙江,沿途经过许多山谷。在旱季,河水不怎么大,清可见底。但在雨季就不同了,充足的降雨,会使上游水量大增,千沟万壑的大水归流一起,使得龙川河猛涨,形成洪峰。龙川河的落差比较大,洪峰下泻,波涛起伏,狂浪翻滚,水头似奔腾烈马,咆哮恶魔,气势凶猛。洪峰水头过去后,接下来在波峰浪谷间就会有那洪水冲倒的小树、山谷中冲刷下的柴禾、一串串地往下淌,被冲刷到岸边,沿河村庄的人们,便到河边来“捞河柴”。有的人家人手多,劳动力强,不怕苦不怕累,捞上一季,一年都烧不完呢。
在龙川河里“捞河柴”,还真“捞”得出一些新闻趣事来。因为有时上游下了特大暴雨,有的地方起了山洪,常有一些人家住户被山洪袭击,连房屋家当、连人带家禽家畜通统被冲到河里,随洪水淌下。所以人们“捞河柴”当中,时不时会看到死猪、衣箱钱柜、门窗桌凳这些东西淌下(时不时还有死人淌下)。阮二狗这天天不亮早早地到河边“捞河柴”,就是想看看能否捞着死猪、箱子、桌凳这些东西。若是捞到一头死猪,拿回去剐了晾干巴,便可改善一下生活。
阮二狗在河边找了一处水头打转,水势缓和的地方,便下到河中,打捞顺水淌下的柴禾。捞得正高兴,便见一大团黑乎乎的东西淌下。由于天还没亮明,模模糊糊是什么东西一点也看不清楚。他猜想,这大团东西可能是死猪,把它捞上来,弄回家去,剐了晾干,嘴巴又得享受一阵子了。有了这个想法,一时就高兴得忘了形,生怕被别人抢先捞了去,不等淌到面前,便跳上岸,顺岸边跑向前去,不等看清是不是死猪,便急忙跳到河里,把那团东西抱住了。由于心情激动,得意忘形,所以没能分辩出自己抱了个啥。拖出岸边猛然看清,他被吓得“妈呀”一声惊叫,差点没把屎拉在裤裆里。原来这个愣头把个死人从河中捞了出来。
龙川河涨大水,河中时不时有死人淌下,若是死人被浪头冲到岸边,有捞柴禾的人遇上,便把他(她)往河中推一推,使之继续淌下。这已成为习惯,不足为怪。阮二狗阴错阳差把个死人拖上岸来。当时猛的看清,吓得不得了。只不过年轻力壮火气盛,怕一头也就过去了。待一会儿镇定下来,才斗胆回头来看是个什么样的死人。
真是怪得很,在这龙川河中淌来的死人,十有**都是赤身**。阮二狗壮胆扳住死人的肩头,翻过来一看,立马骨软筋麻,触电似地差点瘫倒。
原来被拖上岸的是个大姑娘。这个大姑娘赤条条睡在岸边,被他看清:乌发散乱,脸色惨白,牙关紧咬,一副悲哀怨恨相;再看:洁身如玉,曲线和美,**高耸,勾人魂魄,仍不失少女风韵。阮二狗落难来到元谋,没有享受到亲情温暖关爱,这两年养成了孤僻性格,自卑感强烈,从不敢正眼看女人;更没看过**女人。这回第一次看到,脸红身热,情似触电,不知所措。幸好是个死人,多看几眼她也不会见怪,他也就壮着色胆对她扫描了几个来回。解了眼馋,还得照习惯行事:把死人弄回河里,往里推推,继续淌下。
阮二狗要把死人再拖回河里去,可是刚才被吓了一回,已没了劲头,扯住手使劲拖了几下没拖动。这时从死人口中突然“哗”地一下吐出一口混水,还“呃”地哼出声来。他以为是鬼魂显灵,吓得撒手跪在沙地上,忙不迭地叩头,边叩头边求饶:“啊呀我的妈哟!这……这位大、大嫂,是、是小人的不是!小人多看了大嫂几眼,小人该死。但不能全怪我!您什么都没穿,小人把您从河中捞起,近在眼前,看也得看,不看也得看,实在是没办法。冒犯之处,望多原谅。小人这里给您赔不是了!”
隔阮二狗不远的岸边,还有一个老头,人们叫他李大爷,这会也来捞柴禾。他已看见阮二狗从河中捞得一件大东西上岸,但看不清是啥。后又见他跪在地上叩头作揖,不知在搞啥鬼名堂,好生奇怪,便想到跟前看个究竟。
李大爷来到跟前,见他正不住点地对着一个**女尸叩头,便寻乐道:“喂!二狗子,你对着死姑娘叩拜,如此诚心,她是你家七大姑、八大姨中的哪一位?”他正对死人叩头赔不是,就听背后有人说话“损”他,气急之中,开口就骂:“放你娘的狗——狗……”一个“屁”字还没骂出来,悟出说话“损”他的是李大爷,知道老长辈骂不得,赶紧住了口。他心虚胆怯,顾不上跟李大爷计较,照直道:“李大爷哟!您老人家不知,我见顺水淌下一大团东西,以为是肥猪,也没看真切,便拖了上来。等看清是个死人,才要把她再推下河去,谁知她阴魂不散,发声吓我,我这里正给她叩头赔不是呢!”他正说着,那仰面朝天的死人又“呃”地一声响,从嘴里吐出一摊混水来。他见了,接着道:“李大爷,看见了啵!我可没说谎,她的阴魂不散,又在发声吓人了。”
阮二狗把这姑娘误认为死了,其实她还没死,只是昏过去罢了。被拖上岸后,翻来弄去吐了两回混水,慢慢缓过劲来了。李大爷凑近前细看时,“死人”已有了气息。似这般情况,耽搁不得,须赶快抢救,便对他道:“二狗子,你还跪在地上干什么!人都还没死,你就在那里‘咒’人家‘阴魂不散’,说什么发声吓人——吓、吓你的大头鬼!还不赶快爬起来救人……”
说到救人,阮二狗就没辙了。要是个死人,可以推到河里不管。可是人还活着,便不能再往河中推了。他愣在那儿一时想不出办法,便问:“李大爷,您老人家给出个点子,该咋办才好?”李大爷见问,答道:“你这憨狗是真不知,还是装大象?这人不死,便不能放在河边摆着,还不赶快把她背回你家去……”
阮二狗非常怕惹事,一听李大爷叫他把人背回去,像被蝎子蜇了,立马就从地上跳将起来,不等李大爷往下说,就气急地嚷道:“哎呀我的大爷喂!您就饶了我吧。小人是孤身独院,家里狭窄,这些您老人家是知道的。我若是把一个孤身女子背回家去,难避嫌忌。孤身男女处在一处,实在是不方便——我看……我看还是您老人家背回去最合适。您老人家家里人多、有女伴、有帮手,又方便,又……”
李大爷叫阮二狗把姑娘背回去,哪知他反守为攻,倒过来要李大爷把姑娘背回去。李大爷一听,真给逗乐了,不等他把话说完,接口骂道:“混胀东西!你不见我老人家已六七十岁高龄了,空手走路都怕绊跌倒,这么大一个姑娘我能背得动吗?你小子存心使坏,想让我出事是不是?”
阮二狗被李大爷一阵“克”,搞得有点蒙了,连回话都语无伦次,只会叫:“小人哪敢使、使您老人家的坏啊!只是让我背姑娘回家的事,真是为难。我看——我看……这这这……唉……”阮二狗急得搓手顿足,团团乱转。李大爷见他那熊样,怕他又想出什么怪点子来,截住他的话头,道:“这、这个屁!唉、唉个球!你小子还磨磨蹭蹭拖延时间,要是耽搁久了,救不转来,她家里人知道了,寻了来找你的麻烦,说你是见死不救,延误人命,把你告上公堂,理论之间,原告愤怒,县官老爷施威,不把你拿去抵命才怪!实话给你说,人是你捞上岸的,现在活过来了,我老人家可作见证。这个姑娘要是在你手中出什么问:“李大爷喂!您老人家也看到了,她光着身体,我背不了啊?”李大爷道:“你小子是条傻狗啊!不会把你的衣服脱下来给她穿上。”他哭丧着脸道:“脱了衣服给她穿,也只包得半截,另半截咋办?莫不成我还要把裤也脱了给她穿上?”李大爷听了觉得好笑,心想你这傻小子有那大胆就脱吧。转而又想,他说的也在理,便道:“二狗子,裤儿你就不用脱了,我老人家出门时防下雨,披得有领蓑衣,就做个人情送给你,将就着包包,赶快把人背走!”
李大爷说的,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他的蓑衣,阮二狗的衣服,也只把那姑娘勉强包住。阮二狗顾不了许多,背起她便往家赶。走出一段路,回头看看,估计李大爷听不到了,才怏怏不乐地道:“哼!你这个死老倌,尽出馊主意来难我。哼!小气鬼一个,一件烂蓑衣都舍不得,要当人情才送给我。哼!你以为我背的这个姑娘是我媳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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