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百姓疾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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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镇一觉醒来,看到书放在一边,想起了书还没有看完,于是他继续看下去。
七、落寞
日出日落,月圆月缺,一晃一年过去了,还是没有丈夫的音讯。当年,丈夫在我身边的时候,我没觉着他怎么重要,现在他离开了,我才真正体会到他是我遮风挡雨的靠山。虽然卖楼余下了一笔钱,加上我每月500多元的工资,我和儿子在吃穿上是不会发愁的。可住平房和住楼是不一样的,住楼房可以什么都不去管,因为楼房统一供电、供水、供暖,住平房就不同了,要买煤、劈引柴、生炉子、扒炕、还要维修房子,如此等等,真够麻烦的。以前,这些事我从来不沾边,都是丈夫一个人包了。现在,我只干了他所做的一半,有些事还求别人帮忙,就受不了。哎!想想我丈夫真够伟大的。
我买的这三间小瓦房很宽敞,是一个四四方方独门独院,有200多平方米,三面是红砖砌起的高墙,正面院门处还有两小间门洞房。这年夏天,一个中学时代的女同学在此路过,见到我,就顺便到我家坐一会儿,她见我门洞房空着,就劝我租出去,房租费100元。如果我同意,她可以帮助介绍她家亲属来住,在她的劝说下,我想闲着也是闲着,就答应了。几天后,她领来了一家三口人,这对30多岁的夫妇,领着一个10左右的男孩。男的穿着朴素,像个农村人,女的打扮入时,跟城里人一样,两人呆在一起,看上去很不般配。头一天,这家人给我印象挺好,先交了100元房租,接着就用三轮车拉来几件简单家具。这小俩口很自觉,饮水只用我家院里的手动小洋铁井,而不去我屋里去放自来水。一个月过去了,我们两家相安无事,处得还不错,两家孩子常在一起玩。但这家人究竟做什么样生意,我却始终不知道,每天上午,都是男的9点多钟走,女的10点多钟再走,孩子多数时间就呆在家里。这年冬天,我劈柴不慎弄伤了手,那女的知道后,就让她家男人替我劈柴、生炉子,还给我买了一只烧鸡。让人一时感激得不知如何是好,为表示谢意,我免掉他家一个月的房租费。
转眼到了第二年夏天,孩子放暑假了。一天,我打听到丈夫在千山一个道观当了道士,就领着孩子坐火车去找。火车早上8点发车,11点多就到了辽宁省鞍山市。下了火车,我和孩子又乘汽车到千山。千山,因有山(999座)近千而得名。这里游人很多,门票每人30元。我抬眼一看,宽敞明亮的千山山门蔚为壮观,山门高15米,宽30米,四个攒尖式柱顶,由绿色琉璃瓦镶嵌而成,飞檐卷浪,气势恢弘。山门正中悬挂着蓝底金字横幅匾额,中国佛教协会会长赵朴初题写的“千山”二字,阳光一照,蓝底金字熠熠生辉。门口两侧各矗立着一座石狮和苍劲挺拔的迎客松。山门广场有商店、摊档、照相馆。一进山门,我就东看西看,寻找丈夫可能藏身的地方。占地40多平方公里的群山,峰峦起伏,秀木茂密,峻石碧水,古刹相间。道观、寺庙、凉亭都建在山上。我先后来到龙泉寺、无量观、南泉庵打听他的消息,但庙里的主持都说不知道这个人,直到晚上,我也没有找到他。就我领着孩子住在千山旅馆。次日一早,我买了一张旅游图,按图索骥,领着孩子又开始了寻夫历程。
在一个半山腰的道观里,我终于找到了他。尽管他身着袖宽一尺八的紫色道袍,头戴逍遥巾,一付仙风道骨的模样,但还是被我认了出来。他把我俩领到他所住是寮房,给我沏了茶,问了家里一些情况,就劝我早点回去,说他尘缘已尽,开弓没有回头箭,已不可能回去了。嗨!都怪我当初对不起他,他才离家出走,现在已无可挽回了。这一回就算是一次千山旅游吧!
回到家的第二天,我就病了。深更半夜,突然间肚子疼得不行,在炕上翻身打滚,叫喊声惊动了前屋的房户。前屋夫妇俩来到我家,女的扶着我,把我周到他丈夫身上,然后把我背到外面他家三轮车上,亲自蹬车送我去医院。次日,我父母和姐妹们先后来到医院,在医生会诊后,决定给我做阑尾切除手术。阑尾炎手术恢复得快,两周以后,我就出院了。在家休息了几天后,我觉得前屋不对劲,因为我想谢谢这一家人,但我只看到了那个男人,他家媳妇和孩子有好几天都没看到。后来我才知道,那女的领孩子跟山东一个农村木匠跑了。听完那男人的讲述,我说,这女的心太狠了,十几年的夫妻,怎么就忍心呢?为同情他的遭遇,我不收他房租子,还时常接济他一些粮食和日常用品。他每天起得很早,帮我劈柴、倒垃圾、扫院子。有时还给我买一支乌鸡,让我补身子。一个月后的一天晚上,他来到我的屋里,先给我跪下,然后向我求婚。我一下子蒙了,我40岁,比她大七八岁,这能行吗?我没办离婚手续不说,他媳妇也没跟他办手续呀!这怎么可以,我不答应,他就不起来,没办法,我答应了他。晚上,他在我家住了一夜。一个月同居的日子,他没有什么变化,白天在蹬三轮车,晚上就来陪我,还常跟孩子买玩具,孩子也挺喜欢他的。可后来,我发现他变了,整天喝得醉熏熏的,他还常管我要钱,有时给的迟了,张嘴就骂,举手就打。他要是兽性来了,也不温存,跟土匪胡子似的,搬鞍上马,纵横驰骋,任意行事。真是的,我成他什么人了?从前,我总觉得丈夫窝囊,挣不了大钱,现在看来,跟他一比较,我丈夫真是最好的男人。可惜我不珍惜,他从我手中溜掉了。我找了女同学。把他撵走,谁知,女同学来了后,他又是下跪又是忏悔,我又一时心软把她留下。
一个月后的一天,我偶尔回家,发现把酒店小妞拉到我家行苟且之事,就打了110报警,终于把他赶了出去。这天晚上,我一夜无眠。哎,突然想起那个不幸晚上,那个强暴我的人怎么像粮食收储公司的郝总经理呀。以前就听说过他作风不好,有一次我们两口子去他家送礼,他话里话外地调戏过我,当时我也没在意。难到真的是他……
八、生活
很长一段时间,我没去上班,因为身体撑不住,头晕、头痛、浑身乏力,所以就请了长假。过几天,稍好一点,上市中心医院看病,医生发给我一大沓化验、透视等单据,到划价处一算,80多块,哎!真是的,还没吃药就花80多元,我钱包里的钱还真不够。没交上款,我就又到另一家中医院,花一元钱挂号中医科。医生先用听诊器给我听了一会儿,接着给我量血压。血压是高压110,低压75。然后,我把手放在医生办公桌的小枕头上,医生用三指给我号脉。医生是位中年人,医道医德在我市都是很有名,我静静地坐在凳子上,观察着医生的表情,只见他脸上皱纹时而微微皱起,时而轻轻舒展。过了好一会儿,他摸完我左右手脉象,告诉我我的病是脾肾虚肝郁所至,随后拿笔在处方单上写下:党参15克、柴胡15克、车前子10克、阿胶10克等十多味药。我下楼一划价,6付药还不到50元钱。吃了医生开的几付中药后,我的身体渐渐好转。后来,为了省钱,我偷偷抄下医生开的药方,到站前“爱民”药店去抓,每付药只花5元就够了。

我又上班了,接下来我又过上了一段平静的日子。可是好景不长,几个月后,单位搞下岗分流,职工全员买断。工龄每年给500元安置费,我是1963年6月出生的,如今已近40多岁了,18年工龄的我只领到9千元解除合同费。不过下岗后可以竟岗回聘,我这40多岁的人,怎么能竞争过单位里的年轻人!再说一共留不到30人,单位年青力壮的就100多,回聘上岗,在年龄和文化上我都不占优势。于是,我放弃了回聘的念头,没有参加考试,就在街里市场门口摆了一个摊,卖自己炒的瓜子(葵花子)、花生、糖葫芦、附带卖几包廉价香烟。这活不累,一天能挣30多元。
一天,一个穿着考究的老人来买我两串糖葫芦,我看这人挺面熟,但一时还想不起来他是谁。第二天中午,那人又来了,那人见到我,好像也觉得面熟,就仔细打量我,后来竟一下子叫出我的名字。原来他就是我中学时的语文老师——钱启昂。那时候,钱老师对我可好了,手把手地教我做作业,可惜后来我没考上大学,毕业后,我们也就失去联系了。交谈中,我得知钱老师在我毕业后调到粮食收储公司工会工作。是个工会副主席。现在早已退休在家,老伴去年去世,他自己一个人在100多平方米的家属楼住。哎,就是跟我原来卖的是同一幢楼。临别,他留给我一张名片,他现在是中国作家协会会员,聘任制作家,常在家用电脑写书,已出版好几部小说了。以后,我和几个同学在他家聚会一次。看老师一个人挺孤单的,过年我还独自去了他家,给老师买了些礼物,还帮他洗洗涮涮,料理一下家务。他见我家孩子作文较差,就帮我辅导孩子功课,我们之间来往日渐增多,慢慢产生了感情。终于有一天,他提出要娶我,我虽心里愿意,但这世俗观念,还有他一双儿女会同意吗?为这事,他给儿女们拍了电报。他一双儿女,一个在美国,一个在日本。两个孩子回电是:恭贺新禧,晚年幸福。我父母也无意见,他们认为年龄不是什么问题,关键是要对我好。但我还是觉得诚惶诚恐的。一个月后,我把我住的房子全都租出去,把家具搬到他的楼里,我又上楼了。婚后的日子过得很和谐,他凡事都征求我的意见,给我买漂亮衣服、高档皮鞋、进口水果。他还给我讲了收储公司郝总经理的许多风流韵事,其中还提到他用玩具手枪强暴女职工的事……
我过上了一段无忧、无虑、无矛盾的甜蜜生活。在外面,人家看着我俩不般配,好像父女,而实际生活中,我们的二人世界却过得很甜美。正如人们常说的,般配的婚姻不和谐,和谐的婚姻不般配。可惜,好景不长,我们结婚第三年春季的一天,他突然感到身体不适,经市中心医院诊断,他患了肝炎。采用西医方法治了几个月后,仍没见什么大的效果。我领他到北京去确诊,协和医院的医疗专家会诊后,说他患了肺癌,需住院治疗。在北京不到半年的时间里,就花掉他所有的积蓄——10万元,还有我积攒下的5万元。因其癌肿瘤长在心脏附近,所以一时无法手术治疗。后来,药剂不起作用,癌细胞周身扩散,最后扩散到大脑。为了能用放射线治疗,先给他剃了头,但疗效也不显著。他已经预知到自己的日子不多了。清醒的时候,为了我今后的生活,他亲笔给我写下遗嘱:楼房及家里一切财产归我。医生告诉我,他是肺癌晚期,生命只有一个月左右。他不想死在外地,既然无药可医,我们就又回到本地医院治疗。回来的日子,一日三餐,我给他做最爱吃的东西,还要伺候他大小便。同室病房的患者见了,都说我是他的孝顺姑娘。医生说的不错。果然,回来不到三周,他开始说胡话了,也不认人了。因为肿瘤压迫大脑。不到一个月,他就离我而去,撒手人寰。
我和儿子住在他留下的楼上,开始几天,我几乎是天睡不着觉,就是睡着了也竟做噩梦,一次,我梦见郝总雇凶把媳妇杀了,好像还不止杀了一个,粮库那场火也是他指使人放的,他还**了粮库内外好多良家妇女。做梦也总是怪怪的,好像没多久,他就被抓了,判了死刑。这个梦真可怕,醒了还哆嗦好几天哪。在楼上住了不到三个月,他女儿又从日本回来了,以我与其父结婚时间短为由,要继承这楼房。她在日本被丈夫抛弃,这次是回国谋生。嗨!都是女人,都是没法子,我没拿出她爸爸留下的遗嘱,更没跟她上法院打官司,就做出让步。我又从楼上搬到平房去住。两次从这幢豪华楼房搬下来,不能说这地方风水不好,而是我的命不好。我吃一堑,长一智。我从此悟出了“性定菜根香,平平淡淡才是真”的道理,我决定不再离开这里。从此,布衣素食,自食其力,把孩子养大。一个人,做平民,过一辈子。
合上书,侯镇心里一阵难受,没想到我们有些领导干部竟**到这种程度。正是他们的胡作非为,欺骗坑害善良群众,使得黎民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整天不得安宁。侯镇觉得作者的文笔不错,很有文才。这个人为什么不直接向上级举报,而采取了一个写小说的方式来表达内心世界呢?难道说他有什么苦衷吗?侯镇下定决心,不管市纪检委那方如何查处,自己这方一定要尽快破案。让那些**分子早日现出原形。给人民群众一个满意的交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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