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真凶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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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侯镇独自一人又来到西郊案发现场。现场走了一圈后,一回头,侯镇发现一个疯子坐在一棵柳树下。那人高个,瘦瘦的,胡子长得超过脖子。那人头也不抬,正手持一把长木梳,对着初升的阳光,悠闲地整理自己蓬乱的头发。“侯队长,这么早到这来干什么?”“你是谁?怎么会认识我。”侯镇问。“大名鼎鼎的侯探长谁不认识。公安局一楼大厅的光荣榜上,不是有阁下的照片和芳名吗。我是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叫史诗明。人称史疯子。我不光疯,还有点二(二曹)。我说侯队长,你这么早来这儿,还是为了那具女尸案吧。”“你怎么知道?”“咳,这个谁不知道。我亲眼看见那辆小轿车抛下女尸,挂在树上。又趁着昏暗的月色匆匆逃跑的。我看那女的怪可怜的,在这陪了她几夜,怕老鼠把她给撕破了像。要是那样,那不是白长了一张好看秀脸了。”疯子站了起来,拄着棍子要走。“哎,等等。”侯镇拦住了疯子,顺手递给他一瓶矿泉水,说:“老哥,先喝口水,慢慢说吧。你记住那车的车牌号没有?”那天,我看见那轿车刹车时,尾灯亮了一下,车牌号好像是8674,对,是这个号。是咱本市的车。”侯镇听他说到“8674”时,不自觉得愣了一下。心想,又一个8674号。是巧合,还是确有其事。“我说,那天都那么晚了,你呆在这干什么,又怎么能那么看得清?”“哼,侯队长,我外号是个疯子,你要怎么说,那咱就拜拜。”侯镇又一把拉住了他。“别别,跟你开个玩笑。老九,不能走哇。我还想让你多给我提供点线索呢。”“那天,来了两辆车,我跟你说的是第一辆,后边那辆车号是8889。”史疯子一边说,侯镇就一边用笔记,两人谈了近一个小时,临别,侯队长把随身带来的吃的都给了疯子,还塞给他五十钱,让他到医院治疗一下。
这天晚上,已经很晚了,公安局副局长庄德相还在办公室里工作着。他先打了一通电话,然后,他点燃了一支雪茄烟。慢慢地吸着,看上去好像在想着心思。这时,手机响了,他拿起手机,接了一个电话。“啊,啊,我知道了。猴崽子(指侯镇)他要敢继续查下去,我就敢把他当一个蚂蚁,用脚免了。好好,请放心!我一定办。”
“队长,车牌号我查过了。是一粮库黄标的轿车。另一辆,也就是8889号,是一个个体老板的车。虽然咱市的车牌号都是五位数,四位数就有重复号,但从那些重号里,我觉得这两辆车比较可疑。”晚上,侯镇找来徐庆和,在办公室共同研究史疯子反映的情况。徐庆和喝了一口水,继续说:“这个史疯子我了解,原来是有正式工作的。在交通系统一个养路段工作。有文才,会写作,经常给领导写个材料什么的。后来,跟咱市剧团一个女演员谈恋爱。女的也真心跟他好。正当俩人爱得死去活来时,史诗明家里人死活不同意。他只好跟那女的黄了。由于伤情伤志。就落下了精神不太再常的毛病。单位的班也不上了,有时也去,可他整日磨叽,也干不了什么。单位人管他叫史大魔症。家里的父母也去逝了,有个已嫁人的姐姐,没有工作,也帮不了太多,他整天穿行于荒郊野外。”“那,他说的话有多少是可信的呢?”“这个,现在还说不好。”“不过,我可以肯定地说,黄标这个人,有重大嫌疑。我们得派人盯住他。看他近来有什么变化。现在,咱们先调查一下你说的那个8889号。”
一辆警车在一个豪华别墅大院门前停下。侯镇抬眼望去,见院内不远处正停着一辆标致白色轿车。车尾号码正是8889。
侯镇从兜里掏出了证件,在院门口的门卫面前晃了晃,说:“我是警察,我想见你家主人。”门卫是一个20多岁的小伙,中等身材,眉清目秀。听了侯镇的问话,急忙回答:“对不起,警官先生,我家主人今天不在家。”“他上哪去了?”
“出门上外地了。大约一周以后回来。”侯镇往里面看了看,见别墅是法国式建筑,构图奇巧,造型别具一格。院子里还栽了不少珍稀花木。甬道左边有欧洲的瓜叶菊、美洲的珊瑚花,马来西亚的金茶花……右边是梧桐、发财树,巴西木……等了一会儿,也不见有主人有回来的迹象,于是侯镇就说:“回来以后马上通知我们,这是地址。”徐庆和把一张名片递给了门卫。
回来的路上,徐庆和开车,侯镇坐在一旁,抽着烟。“队长,你说这家主人,会不会是作案后潜逃。”“难说。现在来看,他跟这个案子是一定有关联。”……
车子回到刑警队,已经下午5点多了。一下车,李春晓就冲他俩急忙走过来,神情紧张地说:“不好了,庄局来了。像是来兴师问罪的。”侯镇跟着李春晓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一进门,见庄德相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正在吸烟。啪!“我说侯队长,在你眼里,到底还有没有我这个分管刑侦工作的副局长。”庄德相见侯镇进来,用手一拍桌子,气愤地说。胸脯也一起一伏的。侯镇坐在他对面的沙发上,静静地看着他。没有说话。“你说,你们刑警队哪一件事事先问过我。你们眼里根本就没有我这个副局长吗。”“庄局,是这样。我想,你一天工作也很忙。要会客、要开会、要汇报,还要管局里的一些大事。如果我连一些小事也麻烦您,使您事必躬亲,我怕您也会像诸葛亮一样,会累倒的呀。我这可是为你着想啊……”“侯镇,你到是会说话。照你这么说,刑警队的事交由你这个得力下属就行了。想得挺美呀。那样也好,不过我问您,你私自调查案子,惹出事情来,上级追查下来,第一个要找的人是我。我能脱得了干系吗?不能,对不对?”侯镇点点头,表示同意。庄德相接着说:“所以,你必须把所有要调查的案子向我汇报,只有我点头才能去查。否则就是个人行为,就是违反纪律。懂了吧。”侯镇不想和他再次发生正面冲突,没有再说什么。他想,你庄副局每天对刑侦的具体小事都要过问,还要我们做什么。不过他又想,以前,庄副局可不是这个样子。他只过问一些大事,具体小事从来不过问,现在怎么了?这种怪异作风后面,是否隐藏着个人私利和隐情呢?没容他多想,庄德相又说话了。“侯队长,我也知道,这一段时间你很累。来,留下来陪我吃顿饭吧。我请客。就咱俩。”“哎呀,我还有不少事呢。”“你就别说事了。事多我替你处理,怎么样?你要是还把我当成你的领导,就留下来吧。”“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上哪呀?”“不远,就西边100多米,有个小饭店。”

两人下楼,步行来到春来早小吃店。进了一个小客间,二人落座。服务员走进来,递上菜谱,轻声说:“先生,请您点菜。”“侯镇,你点吧。”“庄局,你点你点,我吃什么都行。”“还是你点,今天我请你吗?”“那好吧。一盘猪头肉,一盘尖椒干豆腐。”“再点两个。”“您点吧。”“再来一盘酱驴肉,一盘秀菜。四瓶啤酒。”
这里菜上得挺快,功夫不大,菜上齐了。四瓶啤酒也大半进肚,两人喝得有些醉了。侯镇想,诸葛亮说,交朋友可以醉之以酒而观其性。今天,我再陪他多喝点,看他到底怀的什么心?想到这儿,侯镇说:“来来,庄局,平时咱们难得一聚,今天咱们一醉方休。服务员!再来4瓶啤酒。”庄德相说:“侯镇呀,我也不拿你当外人了。有人求我,有些案子你就不要查了。至于为什么?我想我不说你也能知道。”侯镇这才明白,庄副局是案里有私呀。要在以前。侯镇会不管是谁,拍案而起,据理力争。可现在他成熟多了,他要虚与委蛇,看看这个庄副局到底要干什么?“庄局,我这人年轻,你是老前辈,我有时遇事鲁莽,请多担待。来来,我敬您一杯。”“没说,没说。小侯哇,我是看着你长大的。这年头,最低起码,谁不为自己想想。这个社会是个人顾个人啊。咱们那么认真干吗。”侯镇看到庄德相今天真有点多了,他已经有些酒后吐真言了。侯镇觉得还应该让他再喝高点,看看他的进一步表现。于是端起酒杯说:“庄局,我再敬您一杯。”说完,两人一碰杯,一口把杯中酒干了。“来,庄局,再干一个。”“你爱人在外地工作,你们两人长期分居,有机会我帮你把她调到咱市来。不然孩子都不好带不说,最低起码,两口子不睡一个被窝,多寂寞呀!”“来,庄局,为了你这么关心我,再干一个。”“来,啊,不,最低起码再干三个。”“庄局,薛丽白是被谁杀的,你知道吗?”“我知道,为这事人家把好处费都塞到,啊……”庄副局长刚要再往下说,突然有些醒酒,这个可是不能说的呀!连忙打住,不再做声。过几分钟后,才忙顾左右而言它。出了饭店,外面已经黑了。庄德相提出要泡泡脚,侯镇为了了解案情,只好陪着他。他俩打了一辆电动三轮车。当车行驶到一家洗浴中心门前时,庄德相让车停下,两人一先一后走下车来,侯镇付了两元车钱。侯镇抬头看了看霓虹灯招牌,只见上面写着:芳草地洗浴中心。呀,这不是薛丽白曾经在这里打工的地方吗。进了屋,侯镇仔细一看,吴老板侧坐在远处的一个沙发上,在跟一个男客聊天。这里正是薛丽白呆过的地方,前些天,他还来过这里。侯镇想,今天可千万别让那吴老板认出来。那样可就麻烦了。好在吴老板一直没有回头。一个领班妈咪把他俩领进了一个二人雅间,只见屋里摆着两张床,墙上贴着一张一个女子为男人按摩的半裸画像。当小姐端来洗脚液,为他们泡脚时,庄德相瞅了一眼侯镇,说:“今天,她们提供的服务,有人替咱们买单。”“谁呀?这么大方。”“这个,你就不要多问了。只管消费就是。”侯镇略微皱了一下眉,心想,这庄局山猫不是山猫,是鬼兔哇!看来,想从他这儿套出点东西,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自己还真得留心点。小姐为他俩刚洗完脚,又出去倒水,回来又要为他俩按摩。侯镇想,在这里待时间长了没什么益处,而且庄局长也不会再说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不如自己装病,好尽快离开这里。于是,他装出肚子疼的样子,两手抱着肚子直哎哟。庄副局长问:“怎么了,侯镇?”侯镇一边哎哟一边说:“庄局,可能是今天酒喝多口点,老毛病阑尾炎又犯了。以前,我总吃消炎片顶着,今天看来不行了。”“不是胆囊炎吧?是阑尾炎好办,有时间作手术,拿掉它算了。最低起码,免除后顾之忧,今后不疼了。要那样,我叫车把你送医院吧。”“在这个地方叫车,不好哇。我还能挺。还是自己去医院吧。”庄德相只好让他一个人回去了……
晚上,侯镇望着窗前的明月,睡不着觉。他在考虑近来的几起案子,从何处下手。
直觉告诉侯镇,207、409两个案子一定有关联。在调查409案的时候,案情只查了一半,线索突然断了。中断几天后,他又接到一个匿名电话,举报何少康就是杀哈丽娜的真凶。话很简短,一句话就撂了。侯镇考虑了一下,这很可能是真的,但又苦于没提供证据,也可能是有人恶意陷害,但也不排除事出有因。怎么办好呢?侯镇经过反复考虑,觉得还是两个案子一起调查最为妥当,这样做,不论是那一个案子有了头绪,都可以把另一个案子牵扯出来。于是,他又回头开始调查207案。凡是跟案件有关,能找到的,他都找到,详细了解案情的来龙去脉。很快,他搜集到大量第一手材料。这里面,有许多是过去没有的,或者说是不够详细的。侯镇从获取的资料中发现:正月十五这天晚上,知道哈丽娜要送女儿小菊的只有5个人。一是丈夫何少康;二是哈丽娜的哥哥哈福顺;三是外甥肖德嘉;四是两名雇来的服务员。而且这件事有非常偶然性,即平时小菊都是由服务员和亲属送,哈丽娜亲自送时很少。外人根本无法掌握哈丽娜的行动规律。经过查证:两名服务员案发时在和悦楼内,肖德嘉在出租车上;何少康与大舅哥在街上看灯,好像均可排除嫌疑范围内。但从凶手出手迅猛,目标准确,且在案发后能迅速脱离现场看,凶手必然早有准备。而且预先得知哈丽娜必经于此,可以认定是知情人所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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