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迷雾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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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镇、徐庆和、李春晓三人回到刑警队,又开始研究毛令军的情况。“队长,庄副局长一再说让咱们从外地人作案方向着眼,你觉得有道理吗?”侯镇抬起头,吐了一口烟说:“不能说庄副局长说得没有道理。我们也不是没有注重这个方面工作。可是,近来没有外地人到我市作案啊!如果有,我们一定要加强审问,以求找出绳索,找出突破口。前一段时间外地人在咱市发生那几起案子都已有了结论。我们还能怎样?对了,要不,你俩明天再去查一查。”
李春晓问:“你说毛令军的话可信吗?”侯镇没有吭声,只顾整理桌上的材料。徐庆和说:“看样子好像可信。看毛令军挺老实的,又带着一个孩子。从情理来讲,毛令军不会杀哈丽娜。因为哈丽娜是他孩子的母亲。他不看哈丽娜一面,也得看孩子的一面呀!怎么可能杀她呢。”听了一会儿两人对案情的分析,侯镇开口道:“现在下结论,当然还很难说。这个,嗯!人做不做坏事不能光看外表。一个人,如果被某种意识冲昏了头脑,丧失理智,就什么都干得出来。毛令军因爱不能而生恨,杀死哈丽娜是完全有可能的。他因为孩子的事,在去年春节前找过哈丽娜,两人吵了起来。后来听说他在临别时对哈丽娜说了一句叫你不得好死。并用水果刀威胁哈丽娜。由此可以推断,毛令军也是有杀害哈丽娜的动机的。从作案时间跨度来看,正月十五这天,他说他整天呆在家里。而且只有他十多岁孩子作证。孩子是他儿子,他教孩子怎么说都可以。所以,不能排除毛令军杀哈丽娜的可能。前几天,我还到毛令军所在的铁路单位查过。正月十五这天,他正好休班。他可以先把孩子安顿在家里,自己带上斧头、骑上从亲友那借来的摩托车,在胡同内杀死哈丽娜。”“哪他怎么会知道哈丽娜正在此时送孩子呢?”李春晓问。“这个好解释,他想杀哈丽娜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刚才说了。春节前他同哈丽娜吵架时就有杀哈丽娜之心了。加上他在铁路部门是开火车的,一休班就是一周,他完全可以在一周时间内天天都去和悦楼盯梢哈丽娜,随时寻找时机将其杀掉。”说到这儿,侯镇拍了拍前额,喝了一口李春晓递过来的茶上说:“对了,从目前我们了解的情况看,杀死哈丽娜的还有一个嫌疑人。”“谁?”徐庆和问。“裘福全。对不对?”李春晓答道。“对!”侯镇说,“明天,我还要参加一个会,你们俩再去找一找裘福全,再把这几天搜集的情况兜一兜。
次日傍晚。劳累一天的徐庆和和李春晓,径直来到刑警队长办公室。“你们俩回来了,辛苦了呗!”侯镇站起身,为二位沏了两杯茶水。徐庆和说:“裘福全是找到了。他现在的日子过得可惨了。整天蹬倒骑驴(一种人力货车)收破烂。把个5岁孩子就放在他车上。”“怎么会是这样?哈丽娜不是从何少康那里要了10万块钱,没给他们吗?”侯镇问。李春晓拿出手绢,擦了擦鼻子上的汗,接过话头说:“听人说,当初何少康是答应过,可真正办理离婚手续后,何少康又不给了。裘福全人也是太窝囊,没敢找何少康去要。他现在住三间低矮小土房,还是他父母留给他的。”“是这样。这就更需要我们注意他了。他杀哈丽娜的动机可能比毛令军还充分。”侯镇问,“正月十五这天他干吗去了?有证人没有?”徐庆和答道:“他说他白天换了一天破烂,晚上抱孩子看灯去了。我问他灯展情况,和市文化馆灯谜活动,他还真能答上来。”“这些也不能解除我们对他的怀疑,你想啊!他要是想杀哈丽娜,伪装自己看十五灯展等情况是非常容易的。在换破烂时随便问问别人就可。他还可以先领孩子看一会儿灯展、秧歌、灯谜什么的,然后把孩子寄存在某个地方,等他杀了哈丽娜后,回来再取孩子。这样也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你说,毛令军和裘福全两人为什么到现在还不结婚?”李春晓说。“那我问问你们俩,年龄都不小了,为什么不找对象不结婚?”说着,侯镇哈哈大笑起来。弄得李春晓和徐庆和不好意思地对视了一下,也嘿嘿笑了。侯镇感到很热,他解开上衣领口。又从办公桌上拿起一个本夹当扇子,扇了一会儿说:“裘福全对哈丽娜怎样评价?”李春晓说:“他只恨那些勾引哈丽娜的人。他说哈丽娜没有一点毛病。如果说有,就是别人勾引她,把她带坏了。责任不在她。对哈丽娜还是一往情深。”“那么裘福全就有可能因爱不能而杀死哈丽娜。”侯镇继续说。“不过,看裘福全外表可不象,他小名就叫老蔫巴,人家杀鸡他都不敢看,能敢杀人吗?”徐庆和说。“这个可不好说,忘了上回咱俩查的案子,就是没怀疑的地方才是真正作案的地方。对裘福全,我们也不能放松警惕。要继续搜集他和毛令军的情况。找出线索,步步深入,尽早破案。也同时预祝:早喝你们的喜酒。”
“哎呀,还有一件事,我差一点忘了。胡十二因斗殴被拘留了,那个被胡十二打伤的人说,他亲眼看见,胡十二在正月十五那天去过哈丽娜被害的胡同。”徐庆和说。“他人在哪?”“在派出所呀!”“你怎么不早说,走,我们看看去。”
“胡十二,知道我们为什么又找你吗?”侯镇问。胡十二坐在审讯室的一把凳子上,抬头看了一眼坐在办公桌后了三个人,有气无力地说:“知道。我喝多了,跟人抡了两下,抻巴抻巴。不过,咱可是正经人,没做什么违法的事。”“没做违法的事?那我问你,今年正月十五那天晚上6点半至7点半之间,你在哪里?”“我在街上看秧歌。”“谁能证明?”“没谁能证明,我是一个人去的。怎么?这也犯法……”“我们怀疑你跟正月十五的凶杀案有关。”“笑话,我怎么会跟那个案子有关。”“胡十二,你老实点,你以为你做事很诡秘吗?我们有证据。说明正月十五那天你去过案发现场。说,你去富士街南洋委胡同干什么去了?”“我,我,嗨,不是,哪我就实说了吧。”

“咣”地一声,门开了,副局长庄德相领着几个民警走进来。“哪位是胡十二?”庄德相说。“我,我就是。”你被释放了。”“我还没交待完呢。”庄得相摆摆手说:走吧,走吧,没你的事了。”胡十二这才站起身,说了声谢谢,走出看守所。随后,庄副局长对侯镇等人说:“上边有人打电话,我们就得放人,这就叫下级服从上吗。”说完,笑着拍了拍侯镇的肩头:“你们辛苦了,回去休息吧。”侯镇感到莫名其妙,这是怎么回事,我们这边想了解案情,还没问完人就放了。对了,胡十二上面是有人呀!何少康说过,财办主任胡永福是他三叔哇!哼,看是不是你犯了法,要是犯了,等着吧,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老天迟早要找上你的。
这天,侯镇去了趟商场。在上二楼楼梯时,见一个人背着一捆纸壳,吃力地从楼梯上走下来,他后面还跟着一个4岁左右的小孩。小孩的手上拎着一塑料袋空矿泉水瓶子。侯镇觉得眼前这个人好面熟,就仔细端详了一下。这人30多岁年纪。脸色苍白,眉目端正。上穿一件米黄色夹克,下着深蓝色裤子,脚穿一双黑色军板布鞋。可能是干活的原因,这人衣服和脸上都有一块块尘土。人虽没有缺陷,却是一付苦相。就在这人擦肩而过的时候,侯镇猛然想起来了,这人不是哈丽娜的第二任丈夫裘福全吗。确定了对方是谁之后,侯镇决定跟他再了解一下哈丽娜的情况,于是尾随着来到一楼门口。见裘福全步履蹒跚,一条腿好像有点瘸,仔细一看,才发现他的脚上缠着纱布,白色纱布上有斑斑血迹。裘福全先蹲下,把身上背的那堆纸放下,抽出手来。然后站起,转身接过孩子手里的东西。放在他身旁的一辆车上。这是一辆破旧不堪的三轮平板车。全靠人力驱动的,两轮在前,一轮在后。人骑在后轮的车座上,通过脚踏踏板,转动轮盘和链条使车前行。因这种车与一般车的驱动程序相反,所以东北人管这种车叫倒骑驴。这辆车上已放着不少东西了。什么酒瓶子、旧车胎、废铁片、破大盆等等。裘福全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把纸克和塑料瓶装上车。又摆布了一会,然后抱起孩子,把他放在一侧车轮的上面一条木板上。最后自己手扶横梁车把,骗腿跨上后座,准备要走。“师傅,等等,您就是裘福全吧?”侯镇抢步上前说,“我是公安局刑警队侯镇,有件事想跟你谈谈。”裘福全茫然地打量一下侯镇,这个穿淡蓝色休闲装的人是干什么的,瞅外表倒是相貌庄严,看了一会儿。从外表觉得他不像个坏人。但还是说:“我一个换破烂的,没犯什么法,也没什么好谈的。”说扭过头蹬车要走,侯镇一把拉住他,严肃地说:“你听好了,我不是在求你,我是人民警察,警察有义务保护人民利益,人民也有义务协助警察破案。知道吗?”裘福全见躲不过去,于是就说:“这里人多眼杂,说话不方便。到那边广告牌下去吧。那里人少还荫凉。来到广告牌附近,裘福全下了车,用手把车推到广告牌下。然后站在那里等侯镇。侯镇紧走几步,赶过来说:“裘师傅,干这个每天能赚多少钱呢?”“嗨,这个活是赚不了大钱的。不过,混口饭吃还是绰绰有余呀。只要勤快点,一天下来20-30元是没问题的。”“啊,是这样,哈丽娜被人伤害的事我想您已经知道了,在没有抓到真正凶手之前,我想任何人都可能成为怀疑对象。尤其是您,曾跟哈丽娜有过一段共同生活。而且还有个孩子。瞧,这孩子长得多俊。”裘福全叹了一口气说:“哎,这孩子长得像他妈妈。可这孩子命苦哇。老在默默地想他妈妈。这不,前两天,我还领着孩子去医院看哈丽娜。可医生说了,现在不能见。我把买的东西让医生送进病房,就领着孩子回来了。”“能谈谈正月十五那天您在干什么吗?”“嗨,我一个收破烂的,能干什么?无非是走街串巷换破烂呗。”“恕我直言,我是说那天案发时间您在哪?”“啊,你问这个,我跟孩子在家里。”“有谁能证明吗?”“我孩子小科科。”“别人还有谁能证明吗?”“没有了。因为我这一年都没闲着,所以过年了,也想歇几天。再说了,老驴老马还有个年呢。”“您这腿怎么了?”“收一件废铁器,往车上搬时,一个零件掉下来,把脚砸伤了。”“怎么不休息两天?”“我没什么积蓄,这孩子要上学了,我还得给他攒点学费。”侯镇一见裘福全这样困难,就从钱包里掏出二百元。递到裘福全手上。裘福全不要,侯镇当着裘福全的面,把钱塞入小科科的上衣兜里。“拿去给孩子买点好吃的。你看,这孩子多瘦哇!”“侯队长,我知道干你们这行的,工资也不宽裕,每月也就拿700多元钱,也不容易。心意我领了,钱我不能收。”裘福全把钱又从孩子身上取出来,硬是还给了侯镇。见裘福全执意不收,侯镇只好把钱收回。小科科也摆了摆手说:“我不要,为谢谢叔叔。我给您背一首古诗吧。
生当做人杰,
死亦为鬼雄。
至今思项羽,
不肯过江东。”
“背得好,背得好。”侯镇鼓起掌来。“叔叔,你要是愿意听,改天上我家,我还会背好多呢。”“好,好。今天就这样。下次再给叔叔背啊!拜拜!小科科。”侯镇见裘福全也谈不出跟案件有关的东西,就转身告辞了。
两天以后,侯镇在一处小巷口又看见了裘福全。他蹬着倒骑驴,车上靠车箱的一边坐着他的儿子小科科。小科科一见侯镇,就笑着打招呼:“侯叔叔,昨天我又会背了一首诗,让我背给您听:
红军不怕远征难,
万水千山只等闲。
五岭逶迤腾细浪,
乌蒙磅礴走泥丸。
金沙水拍云涯暖,
大渡桥横铁索寒。
更喜岷山千里雪,
三军过后尽开颜。”“小科科,别背了,侯队长,我有话要对你说。”裘福全停下车,叫住了侯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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