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大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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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五回到桃花岛后,见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在等他。
看着这身随风飘摆的宽大道袍,和那含羞带涩的美丽容颜,马五霎时就想起了齐云峰上那个美丽的倩影,顿时就是一楞。
“哥,没想到吧?线娘姐姐是特意来看我的。”多亏了九妹及时的解围,否则面对这个不知道名字的美丽道姑马五还真不知道怎么打招呼才好。
“哦,是线娘姑娘啊,最近有些俗务缠身,招待不周的地方还请姑娘不要介意。”马五刚忙顺着九妹的话客气道。
“那里,马兄的桃花岛简直就是一个现实中的世外桃源,我想陶渊明先生要是还在世的话,定是要隐居于此了。线娘真的很喜欢这里。”线娘柔柔的说道,还显得也有些羞涩。
马五笑道:“既然喜欢可以常来嘛,到了春天山谷里桃花盛开的时候,那才是桃花岛上最美的时候,我敢说你见过以后肯定就不想走了。”
马五说话时也没多做考虑,可是这话听在线娘耳朵里就有些暧昧了,顿时羞红了双腮,低垂秀眸,一双雪白娇嫩的双手胡乱纠缠这道袍的袖口,不知说什么才好。
马五直到发现这个害羞的小道姑耳根都已泛红,才明白刚才那些话说的有些唐突了。
好在有九妹这个欢乐的小精灵在场,貌似没心没肺的嘻嘻哈哈几句玩笑,就避免了两人的尴尬。
经过一番了解,马五才知道眼前这个一说话就害羞的小道姑竟然大有来头,她的父亲就是那个威名赫赫的北方黑道巨擎窦建德。早在马五还在恒山郡时,窦建德的威名就以传遍四方。也是因为窦建德的名声太大,才让他担心杨广征选秀女时把线娘挑走,于是一狠心就把这唯一的宝贝女儿送到庐山来拜师学艺。
用线娘自己的话来说,道观里的人一个个的都像是木胎泥塑的一般,一天到晚也说不上几句话,所以这次就向师父告假跑出来找九妹玩耍几天。
九妹时刻都在关心着马五,见马五进门后脸色一直阴沉,便问道:“哥,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遇上什么麻烦了?”
马五摇摇头,长叹了一口气没有说话。
线娘赶忙站起身来,知趣的说道:“马兄你们先谈,我回避一下。”
马五赶忙对线娘摆了摆手,“不用不用,没什么大不了的。我想去趟西域,看看那里的买卖好不好做,前几天去飞马牧场就是想和他们谈笔生意看看能不能顺便借几个通译过来,哪知人家理都不带理的,就把我们赶回来了。这不就为这事正郁闷呢!”
九妹一脸的气愤,挥舞这小拳头恶狠狠的说道:“真是太可恶了,哥,咱们的生意以后一定要超过他们,给他们一点儿颜色瞧瞧,气死他们。”
听着九妹这略显幼稚的气话,马五哈哈大笑:“对,以后就按小妹说的办,气死他们。”
线娘想了想对马五说道:“马兄如果你只是想找一个精通西域事务的通译的话,我想我可能有办法。”
马五惊喜道:“哦,这可真是太好了,线娘妹妹你快告诉我。”马五这话一出口就后悔了,这时代说出这种话可又有点儿唐突佳人了。
线娘脸色一红,忙垂下头去,好一会儿才羞涩的说道:“我只是有个远房的叔叔,早些年去大兴做官,好像就是负责西域事务的通译。可是这么多年了一点儿消息没有,我也不知道现在他到底如何,能不能帮的上马兄。”
马五喜道:“哦,还是做官的?这可真是太好了,说不定通关的文书也能帮忙搞下来呢。”
线娘接着道:“他是我远房的叔叔名字叫窦景林,据说当年在礼部还是不小的一个官,可是这么多年了也没消息传回来,所以我也拿不准,马兄你可不要抱太大的希望啊!”
马五哈哈一笑道:“没有关系,无论如何大兴是肯定要去的,多个机会总比没有的强吧!线娘你知道吗,这就叫‘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哈哈,你们先玩着,一会儿回来我请你喝桃花酿。”
马五说完就急急忙忙的出门去了。线娘仍痴痴的望着马五远去的背影,喃喃的念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
看着线娘有些痴呆的表情,九妹做出一副很是迷惑的样子,伸出白嫩可爱的小手在线娘眼前晃了晃,歪着脑袋自言自语的说道:“奇怪啊,怎么这么一会儿就变傻了?”
随后两个少女打打闹闹“嘻嘻哈哈”的笑声传出老远。
马五非常明白时间就是机会,时间就是金钱的道理,刚过了正月十五就把一切准备妥当。
从桃花岛上精挑细选了九十条精壮机灵的汉子做挑夫,这些汉子都经过一个冬天的准军事训练,无论身体素质还是团队意识多是最出色的,再带上三个小队的警卫队员,这一百二十个汉子每人都带着一把弩枪,和一把宋家不久前提供的钢刀。马五敢保证就凭着这一百二十个汉子,就是遇上了两倍的大隋正规军也照样能战而胜之。
由于是第一次闯西域,马五根据后世的经验和资金所限就只带了两种货物:盐和茶。另外果酒的产量还很低,在国内都供不应求,这次马五就没把果酒加进去。
桃花岛上还不富裕,养不起骡马那样的大型牲口,所以这次主要是人力运输。马五计划先从九江坐船沿江逆流而上,到了江夏再转入汉水,沿汉水北上直到关中,再走陆路去大兴,在大兴换取通关文书后,顺便再找找那个叫窦景林的人,实在不行就雇个通译,然后再一路向西出玉门关去高昌、龟兹、西突厥这几个国家转一圈,把这些盐货茶货甩在当地,再把当地的一些特产比如毛皮、珍禽异兽之类的带回来。这一趟不一定能挣到多少钱,只要别赔的太多,能打通这条商路马五就满意了。
正月十七,风和日丽。
马五在九江府衙拿到闵大人开出的通关行文之后,直接就带着商队在九江码头登船而去。马五没有让桃花岛上的人来送行,桃花岛还是交给三叔代管。
看着渐渐消失不见的九江城,马五心中也多少有些忐忑不安,这年月可不像后世,买张火车票几天就到了。西突厥的王庭在三弥山,可能就是后世新疆境内天山的一段支脉,马五一行全靠着两条腿走,这一来一回少说也要有一年的时间,另外这年头关外可是马贼猖獗之地,闹不好还有性命之忧。
……
长话短说,马五一行一百二十一人,挑着九十担货物这一日就来到了大隋朝的心脏——大兴城。
由于大兴官方有规定,货物不论卖往何地,只要进城就要交税。马五可交不起这么多税钱,故此便把众人安排到城南十几里外的一处小镇平安镇。
东来西往的客商像马五这样的不在少数,所以这个镇子里的客栈还是很大的。马五这一百多人才包下一个叫平安客栈的一半不到,看来这个小镇的主要经济来源就是酒店服务业了。

第二天天还不亮,马五就待着两个警卫队小队长张小虎、刘顺去了大兴城。
有道是:山河千里国,城阙九重门;不睹皇都壮,安知天子尊。
人物荟萃,千秋帝都。大兴位于有“八百里秦川”之称的关中平原渭河南岸,周、秦、汉、西晋、前赵、前秦、后秦、西魏、北周、隋均建都於此。关中自古帝王州,正因种种战略和经济上的有利条件,自古以来,这里便得到历代君主的垂青。秦始皇赢政以之收拾战国诸雄割据的乱局,开创出中央集权大一统的局面。到西汉张骞两次出西域,开辟了长安至西域的丝绸之路,促进东西方经济和文化的交流,长安更升格为国际级的名城,成为联结中外文明的纽带。尤其是隋朝建立后,在此大兴土木创建新都,名为大兴。其城市之大,人口之多,经济之繁华,当今天下只有东都洛阳堪与比拟。
马五现在也没什么心情去欣赏这座辉煌大气的城市,因为进城后这座城市给马五的感觉就三个字——脏、乱、差。到处都是乱糟糟的人群,往城里挑柴的、卖菜的、牵着牲口进城出城的、推着小车挑着扁担卖小吃的,各色人等乱糟糟的挤成一团,迎面又过来几辆粪车要运出城去……
各种味道香的、臭的、腥气的、刺鼻的混在一起熏得马五喘不过气来,马五这心情能好的了吗?
马五带着两个跟班儿一句废话不说,急匆匆找到户部衙门口,却发现这里早已经有上百人排起了长队,看样子可能都是做生意的商人。
马五没有办法等吧,哪知这年头的办公效率和后世有的一拼,这一等直到太阳落山也没轮到马五。
马五心想这可不行,晚上这宫城和皇城之内可是不许闲杂人等入内的,明天要想排在前面今晚就必须住在大兴城里了。马五打定主意,便打发张小虎、刘顺二人先回去,自己一人就先住在这城里。
宫城和皇城乃皇族的居所和官员的办公区域,郭城则为百姓聚居生活的地方。因功能不同,故此布局各异。
大兴郭城共有南北十一条大街和东西十四条大街,纵横交错地把郭城内部划分为一百一十坊。其中贯穿城门之间的三条南北向大街和三条东西向大街构成大兴城内的交通主干。其中最宽敞的是朱雀大街,阔达四十丈,余者虽不及朱雀大街的宽阔,其规模亦可想见。
大兴除朱雀大街外,最着名就是位于皇城东南和西南的都会市和利人市,各占两坊之地。市内各有四街,形成交叉‘井’字形的布局,把整个市界划为九个区,每区四面临街,各种行业的店铺临街而设。每区之内,尚有小的巷道,便其内部通行。两市为大兴城最热闹的地方,酒楼食肆不少更是通宵营业,为大兴城不夜天的繁华胜地。
马五趁着没事把这两处胡人众多的市坊转了个遍,等到天色完全黑了下来,腹中饥饿之时,马五才发现街边这些高档的酒楼食肆自己可吃不起,转了半天才找到一个比较干净的小店。
店里人不多,马五一边吃着饭一边向掌柜的打听大兴城的情况,一问才知道掌柜的居然也姓马。
马掌柜的对马五这个文质彬彬的少年郎很有好感,在得知马五要去西域闯荡后,十分紧张的告诫马五道:“小兄弟,你是不知道啊,这几年西域可不太平,西突厥的统叶护可汗即位后开始大肆扩张,听说现在正和铁勒人打的不可开交;年前听说吐谷浑的可汗,就是那个被先皇文帝爷打跑的伏允又回来了,吐谷浑那里的路估计又不好走了。这年头实在不是出关的时候啊!我劝你啊还是老老实实的在咱大隋境内做买卖的好。”
马五嘴上虽然不住的感谢马掌柜,可是心中却自有一番打算,正因为危险大所以利益才会更大。关外路途不靖,所以现在市场上的皮毛开始涨价,如果真像马掌柜说的那样,说不定今年冬天回来的时候,这些普通的羊皮都会翻几倍的价钱。
第二日,马五早早的就跑到户部换取了通关行文。然后去了趟礼部一打听窦景林,没费多大事儿,还真叫马五给找到了。原来窦景林这两年混的实在是不怎么样,此人本是商贾出身,又没有什么背景,故此在官场上处处受气。
窦景林四十多岁的年纪,头发已经花白了,脸上也是胡子拉碴的,中等身材七尺上下,穿着一身满是补丁的官服,显得十分的落魄。
在得知马五的来意后,窦景林非常高兴,“不瞒小兄弟你说,我在大兴是真待不下去了,说起来我大小也是个官儿,可你看看我现在的样子人不人、鬼不鬼的,我哪还有脸回去和建德大哥他们联系啊,正好我和你搭伙咱们一块儿干。”
马五和窦景林约了个时间就高高兴兴的先出城等着去了。而窦景林则开始收拾行李、办理辞官手续。
马五回到城外的平安客栈心情十分舒畅,叫来三个小队长马力、张小虎和刘顺,把这好消息和大家一说,大家都是十分的高兴。可是马五却发现他那个本家的堂弟马力脸色不对,好像有什么心事,对着马五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马五便抽空把马力单独留了下来问道:“你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事?”
马力压低声音说道:“五哥,刘顺有问题。他昨天晚上偷偷摸摸的出去了大半夜,今天天亮了才回来。他也没跟别人说,别人谁也不知道他干什么去了。”
“你看清了确实是刘顺?”
“绝对没错,就是他。我和他睡一个炕,这还能闹错了?(古时下等客栈都是睡通铺)他半夜的起来穿上衣服就出去了,等了半天也不见他回来,我还以他掉茅坑里了,就出去找他,可把这客栈翻遍了也找不到他。早晨起来我早早的就在客栈门口等着,您猜怎么着,他是从镇子外面回来的。”马力神神秘秘的说道。
“这事还有谁知道?”马五觉得问题有些大发了。
“应该没人知道了,我手脚轻的很。五哥怎么办?”
“你先不要声张,这事不好说,咱们俩再好好想想。”
马五是百思不得其解,这是怎么回事?刘顺是个小队长手下有十个兵,所以马五非常了解他:他原本是个逃兵,自称是洛阳人氏,也是拖家带口的来投奔桃花岛,所以马五一直没有怎么怀疑过他,后来发现刘顺还真有几分本领,便让他带了一个小队的兵。这次也是刘顺自己主动提出来的要和马五闯西域去,刘顺他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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