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海阔天空道自然-下
十里长亭，旌飘旗荡，百姓夹道相送，官员列队相辞。
“御弟此去辽邦，归来时便是怀王府落成之日。”赵祯心情很好，他没有看到李家父子任何一个的影子，实在是开心的不得了。
“多谢陛下。”展昭疏离地道谢，把自己的淡漠表露无疑，甚至只见他略垂的眼帘，而见不到他眼底的光华，倒是旁边提着剑的白玉堂则是满脸的难得一见的正经，可那看向赵祯的眼神也是满满鄙夷的白眼。
赵祯倒是很大度了，也不管白玉堂的鄙夷，或者是刻意忽略了那份不满的冲动，转而又是满面春风，倒好像是有什么天大的喜事一般了。
“天色不早，该启程了。”白玉堂忽然开口，回头望去，远远绝尘而来一辆马车，虽然不甚华丽，却满是气势，且看那马车——顶八宝华盖遮天庭，坠七彩流苏垂四方，御六骏汗血腾红尘，携五行两仪蕴荣光，再看那赶车人，并不是什么年轻小厮，却是一中年男子，甚至有些好似乡绅士族而不像是个车夫，面貌上倒是没有什么特别，只是眼睛特别有神，花白的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看起来十分矍铄。
展昭也是看到了那辆马车，会心一笑，转而对赵祯行礼：“臣，启程了。”
“御弟？”
马车越过随行的大小官员，直接停在展昭跟前，那车夫手脚不算灵便，却还是很稳重，慢慢下车行礼：“山人曲文，见过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免了免了，这……车里是何人？”赵祯见来人不过山村野夫，也想到自己会吓到此人，心下不免有点得意了，却没有想到这曲文并非没有见识的村夫之辈，竟然十分泰然：“车中乃是白五侠之高堂，听闻白公子要去辽邦，老爷夫人连夜赶来相送，也是三春之心，何况表少爷更是奉旨出使，自然要劳顿些。”
“哦？”曲文的言辞，引起了赵祯的兴趣，“但不知白少侠的高堂是何等模样方才会有这等儿郎。”
却听得一声浅笑，车帘打起：“言重了言重了，小子顽劣，何堪儿郎——什么三春之心，不过可怜天下父母心罢了。”车中，走出一对璧人，正是，临风翩然立，窈窕娇柔姿，倾国自有色，岿岿傲磐石，虽然不见风霜于面，却仍是满眼慈爱，竟然就是为人父母的祥和。
然而，赵祯却愣了，傻了，呆了，他身边的太监也是一脸的慌张，二人耳语了些什么，虽然那声音很低，换做人别是绝听不到，可是，那声音再低，在展昭等人的耳朵里却是十分的响亮了，甚至响亮到刺耳的地步——白玉堂的火气腾地就上来了，正要发作，却给展昭用法力死死拉住，而紫婴也急忙传音安抚方才让这白老鼠不至于化身成为“锦毛虎”，但是白玉堂还是不肯善罢甘休，依旧是恶狠狠地盯着那一身龙袍的赵祯，恨不得瞪出一个洞来方才满意一般，那眼神，让一贯高高在上的赵祯也不由得心虚了。
紫婴在董永的搀扶下缓缓走下马车，并不去给赵祯行礼，反而直接走到展白二人跟前嘱咐：“昭儿，玉堂虽然比你大，却远远没有你懂事，你可要好好照顾他，如果他要是不听话，只管教训，姑母不会怪你。”
“侄儿记下了。”展昭点头，瞪了瞪依旧气鼓鼓的白老鼠。
“娘啊，儿子还会让这只猫照顾？！”小白鼠很是不满，可刚开口，董永就十分明白妻子心意地拍了一下儿子的头。
“哼，你是谁生的？为娘还不知道你？”紫婴依靠在董永身边十分自豪，“你可不许意气用事了，惹出祸来，为娘可不让舅舅帮你——是吧，董郎？”
“儿子自然是多多历练的好，”董永也跟紫婴一唱一和，“可惜，昭儿却不是咱们的孩儿。”
“侄儿也跟自家的一样，”紫婴却大笑起来，对着车里高喊，“小幺，拿酒！”
小幺这才端着美酒出来，上好的檀香木镂空雕花镶金盘托着紫金葫芦，四面镂的是开天辟地、女娲造人、老君出关跟二郎担山，两只金镶玉的上品酒尊，更是凸现了何谓华丽奢靡，却没有半点的颓然感觉。
这样的手笔，决不是一般人家可以拿得出的。
“昭儿，玉堂，此去辽邦多则月余，少则十日，千万不要过多担心家中，”紫婴话中有话，“为娘虽然离开那不死不活的炼狱，可你们还要小心些的，实在不行，便找舅舅或者二哥帮忙，总会有的办法的，尤其是昭儿二哥，从来都是唯恐天下不乱的主儿。”
“侄儿记下了的。”展昭饮下美酒，顿觉一股清流畅游于四肢百骸，更是十分的畅快了，至于白老鼠，也是难得地听话。
终于，正午时分，二人启程。
凝望着车马一路北上，紫婴却没有过多的忧伤，倒是小幺，有点不明就里：“夫人，公子们出使，您就不担心？”
“你与三表少爷交过手，凭你的十成功力，可以抵挡表少爷几招？”紫婴那出尘的模样此刻却带上了淡淡的超脱，连董永也好似就要飞升一般超然。
“不上三招。”小幺很诚实。
“一般高手可与你过几招？”
“玄门法术，他们不配与小幺过招。”
“虽然，对普通人不可随便使用玄门法术，但毕竟天条天规本是女娲娘娘所留，那女娲娘娘最疼的就是无梦，甚至给了他可以改换命数天运的自由，如何会不网开一面呢。”声音很小，却真真切切传到了赵祯耳朵里，当然更无异于平地一声惊雷！
无梦若就是李无梦，那他赵祯这里不断的纠缠，不啻于自找死路——但是，这女子的话，可信么？
赵祯疑惑地看向紫婴夫妇，原本对于紫婴的绝色姿容的觊觎，此时却变成了不解。
紫婴淡淡一笑，示意小幺端了美酒给赵祯，见他饮下放才满意了，却在赵祯要再看美人一眼时候，董永便早就扶着紫婴上了车：“曲文，去桃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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