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八章:偷车-拒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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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就要去参加何其洪的追悼会了,我的心情难免有点紧张。
我躺在房间里一口接一口地抽烟。水姐在上海滩上混了这么久,黑白两道可以随心所欲的自由切换,连何其洪都着了她的道,我算老几?
刘建燃在中午吃饭的时候嘲笑我:“就这样子还当老大?振作点精神吧,免得让人笑话。”我冷笑,暗想,如果你小子见识了水姐的厉害,说不定样子比我还熊呢。
宛玉也说:“就那么个女人,我的手下败将,有什么好怕的?”唉,我周围怎么都是不知深浅的人?
小天在这两天里不和我说话,总是盯着我发呆,直到我冲她笑笑,她才转头。
我的房门又被人敲了。我不理睬。
“喂,赌博场出事了!”是张无鸾的声音。
我从床上一跃而起,打开房门:“出什么事了?快说。”
张无鸾呵呵一笑:“没出事没事,骗你的,我不这么说你不开门呀。”
我生气地说:“你知不知道我正运筹帷幄,把我的思路全打乱了。”
张无鸾说:“虽然没有出事,但也确实有事。阿南让你赶快回赌场。何总的儿子何风回来了。现在想见你。”
我们来到客栈的后院,张无鸾打开车门,我看着车说:“无鸾,你不是说你是汽车大盗吗?怎么自从这辆车之后好像再也没有见过你弄的车?”
张无鸾莞尔一笑:“怎么?当上帮主了,看不起桑塔娜了?说吧,你想坐什么?”
我说:“那倒也不是。不过这车就跟女人似的,老跟一个女人呆在一起,还有什么意思?时间一长就该换一换。”
张无鸾说:“看不出来呀,你花落也是风流人物,实在不像。”
我正想笑笑。忽然想起剑心万一也正看这个小说,岂不是大大的不妙?于是我连忙板起脸喝道:“你胡说什么?我才不是那种人,我只是给你作个比喻嘛。反正意思就是说,咱们的这车该换了!”
张无鸾点点头说:“没有问题,咱们现在就换!现在要去见那个何风,人家刚从美国回来,是见过世面的,别让他把咱们看扃了。”
张无鸾把车停到一个饭店门口:“看看吧,哪辆是你喜欢的?”
我疑惑地说:“我要哪辆车你就能弄到哪辆车?你真有这本事?”
张无鸾摆摆手:“少罗嗦,你挑吧,我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天下第一神偷。”
我指了指离我最近的一辆车说:“这个就行了。”
张无鸾笑着说:“哟,想开悍马呀。行,就这个吧。”
张无鸾下了车,向那辆悍马走去。
2
我看到张无鸾到了车前,左右望望,然后掏出一支烟叨在嘴上,双手捧着打火机将烟点着,然后转身将一把好像是钥匙的东西**车门,车门立即就打开了。张无鸾很自然地钻进车里,完全就像是他自己的车。这个过程也太迅速了。
又过了约半分钟,悍马已经启动了,缓缓地驶了出来。一个保安跑过来用手势指挥着张无鸾的车,以便能安全地从车位里出来。
我跟着张无鸾的车驶出一段路,便停下来上了悍马。
“你简直太棒了。告诉我,怎么弄的?”我很想学他这一手。
张无鸾摇摇头:“这是我们这一行的秘密,是不能告诉你的。”
我说:“别这样呀。如果不是我,你在赌场能赚那么多钱?”
张无鸾说:“我没有赚多少呀。”
我说:“算了,你做保官赢了多少钱我清楚。”
张无鸾说:“可是我也输过呀。再说我赢那是我的本事。”
我说:“如果不是我教你,你能赢?你就告诉我一下大概就行了。你还怕我抢你的饭碗?”
张无鸾笑着说:“那倒不怕,我就是告诉你你也一时半会学不了。是这样的。”
张无鸾掏出一个细长的金属棒。
“这是锡和缅铁还有其它稀有金属混合制成的。绝对属于高科技的玩意儿,是我花高价从别人手里买的。只要用火稍稍一烤,它就会软化,过几秒钟后,温度降低到一个点,在这个点上金属又开始了热胀冷缩的过程。但因为它质地太软,所以膨胀的力量不大,但速度很快,等胀到完全充实了锁眼,你就立即扭动它把门打开,这时候要用柔力,需要好好的练一段时间。到了车里面也是这样重复一次就可以了。”
我拿过那根金属棒看了看说:“真的这样神奇?是什么人发明的?完全可以拿个国家级的化学奖了。”
张无鸾说:“你真笨。一个化学奖能给你多少奖金?而这个发明人把它生产成产品卖给从事像我们这样的特殊行业的人,又是多大的利润?花落,你有机会也该补习一下经济学。你的商业头脑还不发达。”
我说:“先领到化学奖的奖金再卖给你们不也一样吗?”
张无鸾生气地说:“你笨到家了。如果这个发明成果在社会上曝光,谁还买呀?道高一尺摩高一丈呀,到时候汽车生产商肯定能发明出克制这种钥匙的锁。”
我点点头说:“有道理。这真是个好玩意儿。无鸾,你把车开回去。我也想过一过偷车的瘾。”
张无鸾吃惊地说:“你以为那么容易呀?我告诉你,所有的时间都得拿捏得恰到好处才行的。这样吧,我把这个钥匙送给你了。你以后多练练再说。”
我说:“真的假的?这么贵重的东西你舍得送我?你以后靠什么偷?”
张无鸾豪爽地说;“咱哥俩谁跟谁呀。再说,我还有储备的。这种金属是论斤买的。”
我说:“不行,我现在就想试一下,太有意思了。你把车再开回原位去。这次让我来偷。”
3
张无鸾只好又把车开回原来的地方,下车后,一个保安很有礼貌地向他打招呼。
张无鸾上了桑塔娜对我说:“你要小心一点。不要慌,防盗警报器如果响起,也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如果这车的主人正好走过来,你也不要怕,这么多车,认错了也不希罕。”
我笑着说:“把悍马认成桑塔娜,也算是希罕事了。”
我走到悍马面前,看到保安并不曾注意我,开始掏出烟来叨在嘴上,然后在点烟的同时将金属条烤了一烤,似乎有点软的迹象,我立即转身将它**了锁孔。然而金属条已经发软,竟然无法转动。
我用力将金属条往里挤,终于轻轻“啪”的一响,车门开了!
我喜悦万分,体会到了成功所带来的快感。
就在此刻,有人朝我肩上拍了一下,问:“哥们儿,你做什么呢?”
我顺口回道:“成功了。成功了!”猛一转身,却见一个西装革履身材高大的中年人正看着我。
我吓得浑身一哆嗦,心剧烈跳动起来了。
想我花落也算是见过些风浪的人,连刀架在脖子上也可以面不改色,但此时却感到特别的慌。看来做贼心虚这成语是有道理的。我此刻的身份是个贼,所以特别怕这车的主人。好比再大的老鼠也害怕刚出生的小猫一般,这恐怕是所有动物的天性。人再自认为高级也还是动物。
我闻到一股酒气,这大哥刚酒足饭饱出来。我要倒霉了,看来还得赶快跑。
那中年人说:“什么成功了?你在搞什么?”
我慌张地说:“没什么没什么,我不过是想偷你的车。”本来想说看看你的车,但一不小心就把实话说出来了。
那中年人一惊:“什么?偷我的车?真的?”
我暗想,完了,自己全招了。
那中年人握住我的手说:“你真的要偷我的车?太好了,太谢谢你了。你快偷吧。”
我慌忙说:“大哥,别这样,我开玩笑的。”
那中年人说:“我可不是开玩笑,你快偷走我的车吧。这样我就有理由再给自己买一辆新车了。这车开了快一年了。早他妈的该换了。”
我奇怪地问:“你不丢车就不能再买了?”
那中年人醉气冲天地说:“当然不能了。我是一个国有企业的老总,要买当然是用公款买。但是这两年企业不景气,职工已经半年多没有开资了。你说说,在这种情况下,我作为一个领导,应该跟职工同甘共苦才对,怎么好意思要求换新车呢?不过,要是这车丢了,就有理由再买啦!总不能让我堂堂的老总连辆车也没有吧。那些职工也没有理由反对。你说是不是?”
我一听气不打一处来,怒道:“我靠,你的工人连工资也开不上了,你他妈的还开悍马,公款吃喝呢。还想着法儿要买新车。妈的,老了最恨你们这种人了。告诉你,这车老子还不偷了!”我气愤地转身要走。
那老总一把拉住我:“别这样呀,小兄弟,求你偷走它吧。与人方便自己方便嘛。”
我坚决地说:“不偷!”
就在这时两个保安走过来了。那老总连忙拍着我的肩大声说:“小兄弟,原来这车是你的呀,对不起,我喝多了,认错车了,对不起啊。我走啦。”说完便走了。
保安走过来,我连忙钻进车里,用刚才的方法把车发动着。在保安的指挥下退出了停车位。
不一会儿,张无鸾开着车悄悄跟了上来。
大家也不用觉得奇怪,其实怪事啥时代都有,只是这年头特别多而已。
4
何其洪的办公室在二楼的角落里,现在成了我的办公室,当然,所谓办公室只是一个名称,其实并没有什么公务可办。因为另外还有一间经理室,是快乐来酒店的名义经理,关于酒店的日常经营由这个经理负责。不过酒店并赚不来多少钱,所起的作用不过是给赌场作个掩护。这个经理平时也还要听张无鸾的指挥。

所以在何其洪死后我还没有再进来过,张无鸾更是一次也没有进去过。平时倒是阿南他们经常进来。
我进了房间时,阿南指着沙发上坐着的两个人对我说:“这就是何总的儿子阿风,英文名叫麦克。这位是张律师,何总生前委托的律师。”
我连忙和他们俩握手。
这个何风瘦高个子,脸也是瘦长型的,架着一副眼镜,显得文质彬彬。不过跟何其洪好像一点也不像……对了,我差点忘记了,何总是整过容的。
“落哥好。”何风说道。
我笑着说:“你的中文名叫风,英文名叫麦克,中西一结合,就成了麦克风了。”
何风笑着说:“是的,我的朋友也是叫我麦克风的。落哥也可以这样叫。”
我对何风产生了好感,我觉得何风的身上继承了何其洪的一些东西。
那个张律师在握手的时候只对我点了点头,微微露出一点笑意。似乎对我不太感冒。
我说:“在美国还过的惯吧?”
何风说:“过的惯。”
我不知道该再说什么,沉默着。
这时候,张律师说话了:“花落先生,我们今天来是想要解决一些问题的。我也有义务让你知道。何总确实曾经说过,你有权利接手阿风的所有股份。但是我实在不明白何总为什么会做这样的决定。实在是不合常理。”
阿南说:“张律师不必多疑,何总死前我们都在身旁的。他这样做有他的理由。”
张律师说:“我知道,但是何总现在已经不在了,花落先生总该给阿风一个解释吧?”
我说:“阿风,环宇现在的情况你也知道吧?水自清和水自冰姐妹俩已经完全的控制了公司。而何总只有你这么一个儿子,虽然你们是亲生父子,但是还不能在法律上加以证明。水家姐妹肯定知道你的底细,所以你的处境会很危险,你爸爸担心这些股份会增加你的危险,所以要你转给我。”
何风点点头说:“我相信我爸爸这样做有他的道理。我完全尊重他的意思。”
“阿风!”张律师低沉地叫了一声,他显然不满意何风说的话。
何风满不在乎地说:“张叔别说了,我很喜欢落哥,我相信我爸爸这样做没有错。”
张律师站起来说:“花落先生,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
我说:“好,我听听。”
张律师说:“宋朝时候有一个知府,遇到一件案子。这件案子是姐夫和小舅子在争财产。他们争什么呢?原来,他岳父在临死时委托他照看小舅子,并且留下遗嘱,他岳父死后的财产七成归他,三成归他小舅子。如果将来小舅子不服,可让官府协调。当这个知府听完案情后连声称赞其岳父高明。你知道为什么吗?”
我说:“不知道,你继续讲呀。”
张律师说:“这位知府对那人说,如果你岳父写明三成归你,七成归你小舅子,恐怕你小舅子早就被你害死了。焉能**?”
我听了他的话,一股怒火升起。但又不便发作。
我忍着怒火说:“如果你们认为我花落是那种人,那我也没有办法。其实阿风就算把股份转给我,我也并不想要。我只是想让阿风明白,你父亲对你实是一片苦心,他不希望你有任何危险。”
何风说:“落哥别生气,我完全明白。环宇是我爸爸一生的心血。环宇的将来还得靠在落哥身上。我现在还在读书,根本挑不起环宇的担子。如果环宇就这样败在水家姐妹手里,才是最大的不幸。”
何风如此明事理,实在让我佩服。我点点头说:“阿风,你将来一定会大有作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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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五年前,我刚刚免遭大狱之灾的时候,来写这个小说,我肯定会让自己一边窃喜一边摆出一副铁肩担道义的姿态来接受环宇的大额股份。年轻人嘛,说的好听一点,是胸怀大志。说的难听一点,那就是欲壑难填,虚荣心太强!
不过现在不一样了,我开始明白有些东西是钱买不来的,还有一些东西,你拥有的财富越多,你会离它越远。所以我现在并不打算要何风的股份。
如果你觉得我上面的话虚伪,还请原谅,因为有人说过小说应该是寓教于乐的艺术形式,所以即使你认为是虚伪的教化之辞,也应该原谅它出现在本小说中。
不过我对何风提出了几点要求:一,不要过问环宇的任何事情。二,除了要钱,不要跟水家姐妹作其它方面的交谈,尤其是关于何其洪之死的任何细节。三,参加完追悼会立即回美国。
张律师也表示完全赞同我的这几点要求。
何风担心地问:“如果不拿这些股份,你就只有这么一间赌场。我爸爸希望你能帮助环宇,可是你却不接受股份,你是不是也害怕水家姐妹?”
我笑着说:“我还有另一个身份,那就是风城飞龙帮帮主。说实话,你爸爸生前都忌惮我。别说她们了。”
我这话可是鼓着肚皮说出来的。不过好在何风并不知道飞龙帮目前有多少枪马,他笑着说:“是吗?那就好。我相信你将来会为我爸爸讨回一个公道。”
我不想再谈这些沉重的话题。转而问他:“对了,何风,现在美国的年轻人在做什么?哪种生意最赚钱?”
何风说:“美国的年轻人搞软件开发的好像多一点,尤其是游戏软件。如果成功了,就能赚不少钱。比尔-盖茨的榜样力量依然是巨大的。”
我点点头:“你说的对,可是我总觉得搞网络游戏是很缺德的事情。毁了不少年轻人。”
何风也点点头:“我们中国很多规定都不能很好的执行。在美国要好的多。水自清就曾经建议我爸爸开发网络游戏,我爸爸跟我商量,我劝他打消了这个念头。”
我更加佩服何风:“你说的对,我也希望环宇永远不要参与到网游的开发运营之中。不过,水姐一定会这么干。”
何风坚定地说;“你放心,如果我有一天掌握了环宇,我一定会退出网游,永不涉足。”
我的心猛然一震,原来何风还是想做环宇董事长的。
何风也发觉自己说漏了嘴,不知所措。
我站起来拍拍他的肩:“你放心,善恶到头终有报。水自清的日子长不了。环宇将来一定会回到你手里。”
何风叹了口气,无奈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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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南送何风和张律师走后,我到了下面的赌场,跟张无鸾一起赌了几把牌,结果竟然是我输了不少钱。
张无鸾笑着说:“怎么?心不在焉?”
我说:“不是,你有长进了,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就这样吧,我先回客栈了,回头把悍马收拾一下。别引来警察叔叔。”
我回到客栈时,已经晚了。剑心正在大厅里跟服务员聊天,兴高采烈的样子。我随口问道:“这么高兴,遇到喜事了?”
剑心说:“也没有什么,我前几天刚买了环宇的股票,现在股价一直上涨。我大赚啦。”
我说:“是吗?那你现在赶快抛吧。过不了几天就会大跌的。”
剑心不高兴地说:“胡说,好好的怎么会跌呢。股票专家在电视里说了,奥运会以前股票只会升不会跌的。”
我叹口气说:“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呀。算了,随你吧。”
我上了楼,回到自己的房间,却见小天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我笑着说:“吓我一跳,你怎么在我的房里呀?这么晚了还不睡呀?”
小天说:“我在等你。你什么时候装修我们的房子?不能老住客栈吧?”
我说:“住这里不是挺好的吗?”
小天说:“不好,一点也不好。我要住自己的房子。”
我说:“后天吧,后天我就找人去装修。”
小天说:“小落,你明天不要去参加那个追悼会了,那个女人好可怕。”
我沉默了一会儿说:“小天,你现在可能也明白了,我是个什么人。”
小天眼里涌出泪水说:“你这么多年,就是这么过来的吗?”
我说:“是的,我很小就入了帮派,我要生存,就得跟别人不停的斗。我像是一个被人不停抽着的陀落,想停都停不下来。”
小天说:“为什么停不下来?我们以后不要再过问那些闲事,你也不要再去赌场做事,也不要再去和他们争什么帮主。哪怕我们以后不在上海,到一个小地方去,找一个挣钱不多的工作,够我们生活就行……”
我打断她的话:“别说了!你不懂!以前我也这样想过,甚至这样去尝试过,但是不行。世界有时候很大,有时候又很小,走到哪里,都有人能找到我们。有些事情必须解决掉才行。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尽快摆脱这一切。”
小天怔怔地看着我,我一摆手说;“算了不说了。回去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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