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往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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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叫王小娥,是江南中学的同班同学。高中三年,江南一直没注意到这个和自己一样平时没有几个朋友,总是喜欢坐在自己角落里的座位上安静看书的女孩子。直到五年前的五月的一天。
下午最后一节,自习课,正在埋头复习功课的江南被班主任用黑板刷敲击讲桌的声音吓了一跳。他有些茫然的抬起头,不知道平时很少占用大家自习时间的班主任怎么突然会出现在教室里,打断了大家的复习。大多数的同学和江南一样对班主任的这一举动都感到迷惑不解。高考临近,即使是在东海市二中这样强调素质教育的学校,大家也都都会很自然的把所有精力投入到紧张的复习种,没有人愿意浪费时间去关注那些与考试无关的事,毕竟中国实行的还是应试教育,想上大学,看的还是卷面分数。
在全班同学茫然还有因为被打扰而显得有些不满的眼神的注视下,一个穿着一身套在她身上显得有些宽大的二中校服的瘦弱女孩子怯生生的站在讲台上,低着头双手绞着自己的衣角。
“王小娥同学希望借这个机会,为前段时间大家对她伸出热情的援助之手,慷慨捐款,公开的向大家表示感谢,大家欢迎!”班主任说完带头鼓掌。教室里响起稀稀疏疏的掌声,显然大家都对班主任因为这点小事而影响了自己的复习感到有些不满,顺带对王小娥也有些不满,所以反应很冷淡。
江南这才想起来,前不久班里确实组织过一次捐款。一个女同学的母亲得了癌症住进了医院,而她的家境很不好。父亲早逝,母亲是一个国有纺织厂的女工,靠一点微薄的薪水养活她和她弟弟。座位家庭的支柱,她母亲病倒对本来就境况艰难的她们一家来说简直是雪上加霜,她家里根本支付不起高昂的住院费,更别说要做手术需要的一大笔手术费用了。知道这一情况后在班主任的带领下,全班同学都给她捐钱。当时江南也捐了一百块钱。这件事过了他也就忘记了,毕竟对他来说,最重要的还是为即将来临的高考做准备,对于别的事情就不怎么放在心上了。他甚至连把钱捐给谁都不清楚。
直到这时候才知道这位女同学叫王小娥,一个看起来很柔弱的女孩子。他没在意王小娥说了些什么,虽然江南向来成绩都很好,但他已经答应过别人,一定要考上东海大学这样在全国排名前茅的名牌大学,他觉得还是专心复习,才能保证万无一失。所以江南依然低着头看数。
这点小小的插曲对大多数人影响不大,所以很多人都和江南一样继续用心复习。但坐在江南前面的两个女同学却显然被这件事勾起了谈兴,也难怪,她们成绩一般,对于考上好的大学基本上没有抱太大希望,而且在班里,她们两也是出了名的八卦,喜欢传播小道消息,说三道四。
“王小娥还真可怜!”其中一个有些感叹的说,“家里本来就穷,现在又碰到这样的事……”
“我听说她妈妈的病很严重,如果不及时做手术,就有生命危险了!”另一个附和说。
“谁说不是呢!医院的医药费和住院费都是很贵的。她妈妈这种情况,每天都要用好多药,但是也只能多撑一段时间。要彻底治愈的话,还需要做手术。我们捐的那点钱,估计都不够她妈妈在医院里几天的花费,更别提做手术了……哎!我从初中就和她同班到现在,都没见她买过新衣服,平时也是省吃俭用的。不过这有什么用,再怎么省,也省不出十万块钱来……”
“做手术需要十万块钱?”“是啊,听说只多不少呢!”
“钱不是万能的,但没有钱确实万万不能的……”两个女生都很唏嘘。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江南听了她们的议论,倒是暗暗把这件事记在心上。
江南虽然平时看起来似乎对周围的人和事都显得很淡漠,但其实他冷漠的外表下藏着一颗喜欢帮助别人,扶助弱小的热情的心。他其实家境不错,虽然母亲去世得早,而他又不愿意搬去和父亲住,但他那个很有钱的父亲每个月都会往他的银行卡上打一笔钱,给他做生活费。江南平时生活很朴素,花的钱并不多,而且他父亲也会不定时给他数目不少的零花钱。所以他的银行卡上几年下来,已经攒下相当大一笔钱,足足有十二万还多。

“反正自己也用不上,这笔钱刚好能帮上王小娥的忙。”江南心里想。
放学后江南刚走到门口,就碰到来找他的丁子良。丁子良是江南唯一的朋友,两人从小学就认识,而且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是同校上学,江南一直很信任他。
江南见到他很高兴的说:“子良,你来的正好!我正有件事须要你帮忙!”
“二少爷有何吩咐?”丁子良装出一脸恭敬的样子,小心翼翼的问。
“别开玩笑了!”江南轻轻锤了他一下,很认真的说,“我从来就没当自己是什么二少爷。我早就说过我们是朋友,你别这样叫我。要不然我可和你翻脸了。”
“收到!”丁子良也不再开玩笑,“说吧,什么事那么严重,须要我帮忙?”
“是这样的。”江南把自己打算帮助王小娥的事和丁子良说了一遍。丁子良听完一脸诧异的看着江南。“十二万,那可不是一笔小数目!你就不怕她还不起吗?”
“我本来就没想过要她还。”江南很平静的说。“我不想出面,所以只好请你帮忙了。”
“你就不多考虑一下?十二万呐……”
“我已经想清楚了。你就给我句话,到底帮不帮我?”
“帮,当然帮!”丁子良有些无奈的说。
第二天江南把钱取出来,然后交给丁子良,让他转交给王小娥,还再三叮嘱他千万不要说这钱是自己出的。丁子良满口答应,拿了钱走了。
江南对丁子良很放心,而且他也没把这事放在心上,很快就淡忘了。
直到半个月后的一天,刚好是周末。
江南平时放学后都会陪自己女朋友还有喜欢和自己纠缠不清的许晴一起离开学校,直到半路江南人要走的方向和她们不同才分别。但这一天他的女朋友和许晴有事,还没放学就走了。所以只剩下他一个人。
江南走出校门,就被人拦住了。拦住他的人,是王小娥。
这一天的王小娥打扮和往常很不一样。每天都穿校服的她,破天荒的穿了一件裙子,还是一件相当清凉的白色短袖连衣短裙,露出她洁白的手臂和小腿,一头乌黑亮丽的秀发也披散在肩膀上,很有几分亭亭玉立的感觉。
江南一时间没认出她。毕竟对她,江南没多少印象。只是上次她到讲台上为大家捐款帮助她的事道谢时匆匆看了她几眼。
“你是?”江南疑惑的打量着王小娥。
“我是王小娥。”王小娥略显苍白的脸上泛起一丝红润。江南才发现她其实长的很漂亮,皮肤白皙细腻,双眉弯弯,双眸如秋水,鼻子小巧,樱唇红润润的。和二中并列榜首的两个校花——个是江南的女朋友,另一个,是江南女朋友的好友许晴——相比毫不逊色,只不过平时她从不打扮,性格又内向,很低调,大家很少注意到她。
“哦,是你啊。”江南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有些尴尬。他微笑着问:“有什么事吗?”江南向来对别人都很礼貌,和别人说话总是面带微笑,语气也很温和。许晴就很看不惯,说他虚伪。
“这个……这个……”王小娥一脸羞涩,支支吾吾。
“?”江南一脸疑惑。
王小娥抬头瞄了江南一眼,结果一看到将那正看着她,又低下头去。“谢谢你!”王小娥轻声说。
“?谢我?为什么啊?”江南一头雾水。
“那些钱……”王小娥小声说,“丁子良都告诉我了。”
江南才想起来前段时间自己确实让丁子良转交一笔钱给王小娥,好让她有钱给她母亲做手术。她来找自己就是为了这事来和自己道谢的?
江南对丁子良有些不满,自己都叮嘱他不要告诉王小娥钱是自己出的,他竟然全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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