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红颜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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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汉抱起望月,伸用手摸摸她的额头,问她:“你没事吧?”望月又呕吐了几次,没有回答。
我对大汉说:“赶紧送她去附近的医院。”大汉抱起她便往停车场走。
随后,我和叶子也一同去医院。我开车,直奔盐田区博友医院。
尚总陪两位客人收拾残局。
望月因为刚去洗手间吐了,胃里没有东西,所以只吐出一些酸水和泡沫。她受到刺激,又喝多了,有点神志不清,身体倒是没有多大的问题。
安顿好望月,叶子就先回去了。隐约听到她跟尚总打电话,叫尚总来接她。
点滴打到晚上12点,因注射了催眠药,望月还没醒来。医生说她的血压偏低,要住院观察一个晚上。大汉拉我出来,偷偷跟我说,他老婆神经过敏,如果他太晚回去,会追问个没完没了,他必须先赶回家,让我照看一下望月。
他言下之意是:我走了,望月就交给你了。
望月睡得很熟。虽然是深夜,医院仍然有些嘈杂。其他病房传来的呻吟声,走路声,说话声,不断出现。药味弥漫整个房间。走廊上值班护士的脸,像殡仪馆里冷冻的死人面孔,没有一点笑容和血色。
望月的脸依然那么忧郁,沧桑而疲惫,也带几分凄美。这个原本单纯的女孩,在这个两种制度交汇的城市,像被两股急流冲进了旋涡,转得昏头转向。她对生活和生命原本没有太多的苛求,但哪知活得如此萧条。我心里一阵难过,眼泪差点流了出来。
凌晨两点多,望月醒了,看到我还在病房里,她有点吃惊,问大汉去哪了。
为了减少她的心痛,我说大汉有急事,刚走,天亮后就会回来。我猜大汉应该会天亮以后就回来看她。
望月说,吴哥,谢谢你照看我,害得你一夜没睡。
我说,老同事,又是老朋友,说什么客套话。你饿了吗?想吃什么,我去买。
望月说,没有胃口,就想跟你聊聊天。说着,望月就坐了起来。我给她倒了一杯开水,放在床头旁边的桌子上,然后在她对面的一张空床上坐了下来。
望月喝了两口水,眼神有点朦胧地问:“吴哥,怎么这么久没听到嫂子的消息?是不是你们闹矛盾了?”
我不知道望月希望我跟翁红闹矛盾,还是担心我们有矛盾,但我还是如实相告:“翁红近来跟老沈闹得很厉害,为了减少麻烦,也为了小孩有个安静的生长环境,她这段时间很少来深圳。”
望月单纯地问:“那她为什么不离婚呢?”
我说:“是啊,我也经常会这么问,她也会这么问自己,人啊,都有一本难念的经。”
望月半开玩笑说:“是你不好吧?不想跟人家结婚?男人都是这样,爱你的时候,什么都好,一年半载后,**就消失了。张艺谋那么喜欢巩俐,最后还不是不跟她结婚?!”
我说了心里话:“我倒是很想结婚啊,这些年东奔西跑,累了,很希望有一个温暖的港湾。男人其实也害怕寂寞。或许张艺谋是想跟巩俐结婚的,只是女人先移情别恋。”
护士听到我们说话的声音,知道她醒了,进来量血压。她捏了捏橡胶袋,然后扯开望月手臂上的布块说,属于正常范围。
护士出门时,对我说,天亮后,你太太就可以出院了。
我笑,有点别扭。望月也笑,有点心酸。这个本来最适合做我太太的美丽女人,我却把她拱手让给了一个有妇之夫。
我有罪。
天亮的时候,我一直在等候大汉,等他回来办理出院手续。但等到9点,还没有他的踪影。我打他的电话,关机了。我这才想起今天是周六,他一般周末都睡得很迟才起床。

我办完出院手续,已是9点半。刚送望月到医院门口,我就接到一个北京打来的电话。声音有点熟悉,也有点陌生。是个中年男性的声音。
他说:“吴主任,不,吴总,周末这么早打电话给你,没干扰你的清梦吧?”
我说:“早就起床了,您是哪位?”
他说:“吴总真是贵人多忘事啊,还记得我们在阳光酒店见面的事吧?”
他这一说,我想起来了,原来是老邵,那个当初应聘总经理助理,名片上印了好几个“董事长”头衔的人,颇受尚总赏识。
老邵说:“吴总,要麻烦你一件事,北京这边很忙,我想让席洋洋尽快回北京上班。我刚才打他电话,他关机了。”席洋洋是大汉的真名。
老邵的口气比较硬,他那意思,似乎是他自己决定让大汉回北京,难道他成北京公司总经理了?我怎么老是蒙在鼓里?!
我答应他,会尽快转告大汉。然后转身问望月:“老邵怎么这么快就成北京公司老总了呢?你知道吗?”
望月说:“我不知道啊。会不会是尚总推荐的?老邵是他招进来的人。”
我心里想,如果真是尚总推荐的,牛老板怎么会同意呢?牛老板如果那么信任尚总,为什么当初还要派我到深圳暗中调查他?
真不知道牛老板这老葫芦里卖什么药。职场的每个人都是葫芦啊。
我突然想到当今许多大老板用人的圆滑,有时跟耍政治手腕是一样的。想当年,蒋介石一方面很器重戴笠,一方面又怕戴笠的势力过于壮大,威胁到自己,便悄悄派出周佛海等五人小组,暗中监控戴笠。
别小看牛二春这个只有初中文化的农民企业家,其实满腹经纶。
每个成功者,都有其过人之处。
尚总表面上很关照大汉,大汉也一直认为自己是深圳分公司的总工程师人选,为什么尚总压根儿没有跟北京公司提过此事呢?如果有,老邵的头肯定会点得像打点计时器。
大汉自以为稳坐深圳第三把交椅,没想到还得再长途跋涉回北京。而老邵没有说让望月一同回北京,看来,望月倒是有可能留在深圳。
人就这样,有时你认为垂手可得的事物,往往失之交臂。你认为不属于你的事物,反而是注定非你莫属。风水轮流转。
我想,尚总不想把大汉留在身边,而想让望月留在身边,肯定也是怕大汉这个海归,有一天变成一只狼,弄不好还会被吃掉。
而牛老板不让我直接任深圳公司总经理,却让我暗中调查尚总,没有让我跟尚总打成一片,显然也是希望我能牵制尚总。
我给尚总打电话,想试探点口气,但他也关机了。
送望月回宿舍后,我回到红树林自己的住处,疲惫得像一只刚跋涉过大沙漠的骆驼。本想洗个澡,好好睡觉,却很意外地接到巡警大圈仔的电话,他的声音像动物在嚎叫,浑厚又沙哑。
大圈仔说:“小吴吗?是我。”
我说:“怎么这么早就打电话给我呀?”
大圈仔说:“兄弟啊,发生了个小案子。”
我说:“你们的小案子多如牛毛,我又不是公安局长,干吗急着打电话给我?”
大圈仔说:“这事不得不打给你。”
奇怪,难道我是嫌疑犯,这案子跟我有关呀?我问他。
大圈仔说:“你猜对了,这案子好像跟你有关。”
吓我一跳,真是个多事之秋,怎么警察处理的案子会跟我有关呢?难道昨晚尚总在山上出事了?不然,他怎么一直关机?除此之外,还会有什么事跟我有关?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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