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福建日报》预告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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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我平生第一次见到自己的名字在《福建日报》上化为铅字,兴奋是铭心刻骨的。当时我压根不是该报的作者,可我的名字却是作为作者事先出现在与我日日相约的报指上的,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
我从小养成了天天关注时事的习惯。1969年上山下乡闽西武平山区时,我所在的唐屋村连有线广播都听不清楚,大队唯一的《福建日报》就成了与外部世界沟通的指望,从此该报在我心目中奠定了不可一日无此君的地位。阴雨绵绵的日子,总是眼巴巴地期待着乡邮员水淋淋的身影从山梁那边过来……
回城以后我在厦大食堂打工,《福建日报》是食堂订购的唯一的精神食粮,白天灶台前烧煮间隙均以阅报为乐,图文并茂的《武夷山下》副刊不时给沉闷的的厨房带来几屡文字的清风,一张四版总是被拿捏得污迹斑斑,晚上值班我时常把一些被酱油和花生油沾染的优美句子“转移”到笔记本上。那时《福建日报》定期刊出《福建文艺》(后改名《福建文学》)的要目,每每用上一个巴掌大的篇幅把包括短诗在内的篇名和作者的名字都一个不拉地列出,真令人羡慕,我省新时期作家的声名不少就是通过《福建日报》的这一偶开始在我心目中热闹起来的,阅读之余我也悄悄开始学起写作。
1977年初春的一天,我在厨房刚把八大层木蒸笼扛上灶台,于满头大汗中在当天《福建日报》上突然发现了自己的名字,我的散文——《“解放啦”》出现在《福建文艺》“新芽集”的要目预告里,毫无思想准备的我久久无法自己,心海那一霎像平静的高温油锅突然抛入几条冰冻的鱼!就概率而言,这一幸运实在不亚于如今中大奖的幸运者,数万投稿人中每两个月才有两株“新芽”!我拿着《福建日报》向亲朋好友报喜,并一连好几天与墨香醉人的它同床共枕。

新时期福建的新刊物层出不穷,我也以特殊的感情关注着《福建日报》的期刊要目预告,而该报似乎也心有灵犀,隔三差五就有一刊登场亮相:各种期刊争奇斗艳,要目预告成了版面一道亮丽的风景,散发着文化的馨香。此后我考上了大学,投稿的方向转向《福建青年》(后更名《青春潮》),每每又是《福建日报》提前近一个月风风火火地发出预报:我的《考场》、《找眼镜》等厦大学生生活作品“榜上有名”,那份急不可待的情义曾感动过多少作者与读者。我发现当时的要目预告是越登越大,而且在要目前还刊出一些精华内容精练的简介,常常一期就占了报纸八分之一个版的篇幅,真是痛快淋漓!
我当时小心翼翼地把《福建日报》上的一块块期刊要目剪下来,像保存邮票小型张一样保存至今,如今每每浏览时真的很怀念那道逝去的风景:它们既是浓缩的资料,又是历史的记录,默默述说着如歌的岁月……
1999/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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