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单兵越境(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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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洞里,耿红旗背着88式狙击步枪,挎着95式步枪,像个血人,手提着一只鹰。
一只死鹰.
他捏着老鹰柔软的背,从它腹部上撕下一把羽毛,他颤抖地用“99式”伞兵刀抵着光滑的鹰毛,把羽毛一根根拔去。先割下老鹰的头、翅膀和爪子,然后刀尖对准老鹰的肋骨,干净利索地把鹰腿切开。
“99式”伞兵刀比“65“式强多了,取消了钩刀。伞刀带钩刀会使刀体强度降低,而且使用中刀体刺入敌体内,钩刀卡在肋骨上就不容易拔出,况且用钩刀割伞绳并不比带齿刃口方便。
他把鹰的翅膀拉平,伸手去掏它肚子里黏热的内脏,一次挖出了大部分的肠子,然后用刀把其余的刮擦干净。
在洞里点上篝火是一件相当繁复的工作,为了捕捉老鹰他早已饥肠辘辘,恨不得立刻用它填饱肚子。他从篝火里挑出了一根没有燃烧的树枝,用刀把它削成尖叉,猛然将尖头戳进鹰体,叉到熊熊的篝火上面。
鹰的羽毛腾地冒出了火焰。来点盐就爽了,他念叨。
这是一只很老的鹰,肌肉坚硬很难烤炙。烧烤时散发出一股血腥刺鼻的辛辣气味,肉肯定也会带有这种味道,他真希望身边至少有些盐。
哳哳……耳旁大概是一只什么虫子,好像正在一片干透了的树叶上爬动……
疼痛越来越甚,有如无数利刃一齐把他戳住。又是一阵强烈的晕眩。
胸口又在隐隐作痛,耿红旗掀起衬衫看到红肿发炎的肋骨,不禁怔住了。肿胀的肋骨像一颗肿瘤插在他的腹部。他知道多睡几个小时也不会使之消肿。
不过,他感到头脑清醒了许多。
该动身出发了。
他添加几根树枝把火拨旺,让老鹰快点烤熟。蹿出的火苗碰上他的前额和鼻子。也许他没有发烧。他平躺在冷枝上,让汗津津的面孔对着篝火,干燥湿热的黏液由嘴角流出。他感到口干舌燥,可水壶里的水已经不多,还要为日后留存。于是他不停地把嘴张开,**着双唇之间的一丝黏液,贪婪地把它吞咽到喉咙里。
熊熊燃烧的火焰照亮了裂缝。
轻风吹拂缭绕的烟雾弥漫在山洞里。耿红旗踌躇了片刻,然后把95式步枪斜背,手持火把,在两座狭窄的洞壁之间穿行,脚下倾斜的一条条石块既潮湿又滑。
他的后背紧紧贴着井壁,以防肋骨蹭到凸出的井壁上。越往下走,裂缝的顶部变得越来越低,橘色的火光映射在湿漉漉的岩石上,他高举火把,可火焰仅能照壳洞口的一部分,他只能看见岩石下还有一个小洞。
他解开步枪上的弹夹扔了下去,数到三时听见了金属撞击到底部发出的回声。他知道三秒钟表明这个洞并不深,便小心翼翼地杷腿伸进洞里,缓缓地向下蠕动。洞口很窄,当他的胸部和肋骨楔进洞内时,每移动一下都疼痛难忍。
他抬起头望着裂缝处的火光,腾起的烟雾笼罩着入口,熏得他鼻子很不舒服,远处传来了一阵嘈音。会不会又有一块岩石坠落下来,他猜测着。不,传进他耳朵的是说话和喊叫的声音。显而易见,追逐的人已经赶到这里。他急忙收缩腹部、闭上眼睛把身体挤入了洞里。

胸口的痉挛几乎使他昏厥,耿红旗咬紧牙关挺住了。他的头仍在洞外,可又不知脚下是什么,他用力把手臂和肘部撑在洞口,双脚试探地寻找着得以落脚的突出物和缝隙。
洞里湿漉漉的,他的身体向下滑行了几米,可仍找不到落脚之处。他的身体的重量沉沉地压在胸部,肋骨发出咔咔的响声。洞外里又传来了模模糊糊的叫喊声,他的眼睛被火把的烟雾熏得流泪。正当他准备孤注一掷地向下跳去时,突然他的脚碰触到一块类似木头的软而圆的东西。
这是一部梯子上部的横档。估计是猎人的梯子。猎人一定在此处勘探过。
他踏上梯子的横档,一步步往下爬去。由于年代已久,梯子已经弯曲,但还很坚固;他的脚踩上的时候发出劈啪的响声,他走了几个横档驻足停下。他的脚步声咚咚地在洞**里回荡。
等自己的脚步声消失了,他屏息倾听着,但没有听见他们的叫喊声。他把头缩进洞内,呼出一口气想放松一下,孰料脚下的横档弯曲了,他急忙举起火把察看梯子的下面,唯恐自已不慎摔到洞底。他看清四个横档下面是圆形的洞底。天阴时外面的雪水一定排泄到这里,所以洞里的岩壁都是湿漉漉的。
他走到一处转弯,听到哗哗作响的水声。在微弱的火光下,一具骷髅蓦然出现在他的眼前,就像他所看见的第一具残缺不全的尸体—样令他作呕。他不由自主地闪在一边。
他走近骷髅。火光下骷髅的骨骼披上了一层橘色,但他肯定其真实的颜色应是周围的泥灰色。这具骷髅仍很完整,仿佛此人躺下小憩之后再也没有醒来,所以根本无法猜测他是因何种事由而死。
耿红旗嗅了嗅,可除了潮湿的水气他什么也没有闻到。他伸手向前爬行,突然他的手指碰到一团软乎乎的东西。
啪,一块潮湿的污秽重重地掉在他的脖颈上,他感到拇指被蜇了一下,嗖,一个细小的东西飞上他的手臂。身上的那件褴褛不堪的衬衫耷拉在肚皮上,他的全身都浸泡在厚厚的浮藻里。
接着,一声短促刺耳的尖叫从他头顶上发出,他定神一望,发现了几只扁平翎颌翅膀的鸟儿.
是蝙蝠!
此刻他正躺在蝙蝠的粪便上,不仅如此,还有半打的小虫在手上痒痒地乱咬,这些是专门享用坠落在地的蝙蝠粪便和病倒不起的蝙蝠的甲虫。
它们能把一具尸体吞噬得干干净净,耿红旗疯狂地扭动身体想缩回到洞里,可它们仍在用力撕扯啃咬着他手臂上的肉。
我操!他拼命地拍打手臂,脑袋躲闪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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