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雪停了。
远处一直在**，炮声时断时续。
耿红旗和女中尉在茫茫林海雪原里走了整整一天。
女中尉叫段婷，一个阳光可爱的美人。
此刻她已饿的眼发绿，走路摇摇晃晃。
两个人滴米未进，最后耿红旗也开始没话找话，搞点精神会餐。
两人在夕阳下坐下来，看着头上不时掠过的巡航导弹。
“军爷我吃过北京“狗不理包子”，操！真他妈香，一咬满嘴流油！”耿红旗大口嚼着雪，顺口吐了几个羊粪蛋出来。
“喂，天津狗不理包子好不好，军爷？”段婷笑着捧着雪花，静静地看着晶莹的雪。
“饿成这样记性还不错。”
“你胡说！”
他们起身穿过了一个小林，然后通入一大片山地。
他们一路走，一路渐渐感觉到两边的山林里有股臭味很熟悉。那是一种腐烂的气息，当然谈不上好闻，倒极似大粪混在垃圾里发了酵，又很象沼泽地里散发出来的那股恶臭。一路上气味时浓时淡，给人的感觉也各处不一。有时简直就是一股浓烈的烂土豆味，扑鼻钻心，令人欲呕，有时却更象捅了个臭鼬窝。
“他奶奶的！”前方赫然横着一具打烂了的敌军遗尸，耿红旗骂了一声，从旁边绕了过去。
山地边上的松林里，树都光秃秃的，树干不是一片乌黑就是遍体焦黄，树梢十之**已经削平，剩下一截截孤零零的光杆儿，好象退潮后沙洲上露出来的一排核子。松林里压根儿看不到一点活力。
举目望去，山间公路到处有一团团黑影，那都是烧毁的两军坦克。有的扶着残树，有的连着一片烧得黑黑的焦草，乍看上去竟很难分清，倒象是特意作的伪装，好比给儿童玩的图画游戏，枝叶丛中隐隐都藏着名人的面形轮廓一样。
地上残骸狼藉，遍地皆是。
尸体到处可见。
小山梁上有一处地方给大炮刨出了许多高高低低的大坑，可能中国陆军曾在这一带构筑阵地，死守好几个钟头，然后有组织地撤退了。
耿红旗他们感到奇怪的是，在敌人重火力打击下，这本来无险可守的山梁，死去的中**人却比敌人明显要少很多。
他们闯到那里去转了转，草丛里看得见有一些歪歪扭扭的两军尸体，显然都是在剧烈的折腾中断气的。
你扣我眼珠子！
我掐你睾丸！
那种凶残，让耿红旗也看的眼角狂跳！
很强悍的一群中**人！？
他们就从死人旁边绕过，不多远以外，有一辆被击毁的92式装甲兵车和一辆M1A1坦克倒翻在一块儿，正好你顶着我我抵着你，象两座摇摇欲坠的破朽老屋。双方是一齐起火燃烧的，烧得都发了黑了，看去破破烂烂。
92式兵车驾驶员几已全身跌落在车座外，从一边耳朵到下巴已经打得稀烂，脑袋软绵绵的靠在踏脚板上，好象一袋豆子。一条腿穿过粉碎的挡风玻璃直挺挺翘在外边，另一条腿齐股断了落在他的脑袋跟前，正好成一直角，看去还当是跟他不相干的物件。
斜里还有一个M国坦克手倒在地下。这洋鬼子人看来是胸部先受了重伤，从M1A1坦克里逃出来的时候躯干大腿又都着了火。他直挺挺地仰天躺着，叉开了腿，抬起了膝头。身上的军服都烧得脆裂了，露出了烤焦的生殖器。那缩得只剩了小小的一截，可是阴毛灰却都还在，象一团钢丝绒。
“**的！敢在中国地盘上撒尿！”耿红旗看着那具烧焦的洋鬼子尸体，用鞋尖踢了下他的生殖器。轻轻的卡嚓一声，死人的生殖器掉了，就象雪茄烟头上积了一截烟灰，用指头去戳了一下似的。
稍远以外有一个中国士兵仰面朝天横在那儿，嘴里还咬着个反坦克火箭筒的标尺环儿。只见他肚皮上开了个大窟窿，白溜溜的一大串肠子鼓出在外边，好似海葵花密匝匝的花瓣。腹部的肉层红得出奇，大概是临死前疼痛难当，所以双手还捂在伤口的周围。那模样儿，倒象是在招唤人们来看看他这个伤口。
耿红旗估计是他击中的M1A1，很硬朗的面孔，胡子刮得很干净。他死后的神态也还安详。大腿和**胀得很大，把裤子都撑得紧绷绷的，给人的感觉总好象是个开了绽、露出了里边木棉的布娃娃。
小战士领章上衬着一朵小白花标本。
洁白幽香的小花。
“呀！君影草！三十八军“君影草”山地师的，南星他们也上了！”段婷突然弯下身。
“中国陆军最牛逼的山地师！！”耿红旗听赵勇说过这个师。
难怪仗打的这么凶
“君当如兰。”段婷摘下那朵小花说，君影草也叫铃兰花，又名“少女之泪”，她生长在沟谷林下，藏于寂寞的深山，花自芬芳，与幽兰相伴，藏于深山不以无人而不芳。
山地师领章上的是高山君影草，她们的故乡在雅鲁藏布江大峡谷里，由于高海拔气候和生长环境的限制，顽强的君影草选择了在岩石的小洞、缝隙中生存。
君影草永远保持独立的人格，她们不惧怕恶劣条件和孤独，在海拔４０００多米的地方，仍然可以看到绽放的小白花。许多年轻藏族小伙子冒着生命危险，攀上陡峭的山崖，只为摘下一朵小花献给自己的心上人，因为只有君影草才能代表为爱牺牲一切的决心。
“只有独自攀岩摘下高山君影草的新兵，才能允许进三十八军山地师接受训练，并在军装上佩戴他那朵象征勇敢的小白花。”段婷忽兴奋说：“我未婚夫李南星就在A团！”
“李南星？那孙子混进A团干什么差事？”
“上校团长，红旗中尉。可比你C团能打，就你们那些垃圾装备。”
吸了吸鼻子，耿红旗淹没进闷郁的心情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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