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牛牯子的羊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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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资城至梨江的资梨公路双向四车道,路况良好,再往下面走路况就不理想了,路窄弯多车也多,车开在上面险象环生。特别是农民朋友们的摩托车,一不留神就突然从那个岔路口冲了出来,害得你手忙脚乱。
车过了渡口,行驶到镇政府对面的小镇上,坐在街边的人们招手示意进村的道路正在铺设水泥不能通行,要进去只能包远路从村后面进去,于是刘流和尹重只能顺着弯弯曲曲的山路慢慢的前行。顺便把修好的吉普车开了回去,多雨湿滑的道路只有吉普车能够胜任,要提早做好准备。
车行到村后的岔路口,刚把车右转,过了一座小桥就被几个村民拦住了,他们说小桥年久失修,村里准备组织人员另外新修一座,过路的车辆都要出赞助费,你们矿山是大户,肯定要出钱的。刘流只好掏出200块钱给他们,村民们在一张红纸上写下了矿山的名字,把那张红纸贴在了旁边村民房子的墙上,美名曰:捐款修路,福泽后人,张榜公布,功德无量!交完钱以后刘流的桑塔纳和尹重开的吉普车才得以通过。
半路上,车又被牛牯子拦住了,他说家里杀了只羊,请刘流、尹重去他家里喝酒吃羊肉。
除了几个留守的工人,其他人都还没有来,房子里冷冷清清的,辉子也不知道死到哪里去了,刘流和尹重放下了行李就去牛牯子家里喝酒。
一只羊总共30来斤重,牛牯子炖的一大锅里面羊肉起码有10斤肉,吊在从屋梁上伸下来的梭筒钩子上,锅子底下烧柴火保持着温度。牛牯子的老婆忙得团团转,她长得牛高马大,比壮实的牛牯子高了一截。他俩一起出门就好像是大人带着小孩,如果牵着手,肯定像小学老师带着逃学的学生回去补课,不知他俩怎么会凑到一块。
锅子里羊肉很多而萝卜却很少,好像萝卜比肉值钱,除了萝卜锅子里还翻滚着美味的冬笋,是刚从竹林里挖出来的。此种羊肉和村民过年宰杀的土猪肉一样都是纯草料养大,极易炖烂,根本不用高压锅,而且肉质鲜美,除了放盐,不用添加味精等任何调味品。
牛牯子不抽烟,刘流就提了四瓶酒去,空手赴宴总是不好意思,何况牛牯子并不是那样富裕。
晓哥和牛牯子的朋友都在,一圈人围在火塘边,一手拿着筷子,一手端着酒碗,就着满屋呛人的烟雾,热乎乎的开吃了。晓哥和牛牯子有点亲戚关系,每次喝酒牛牯子总是不会落下他,何况晓哥还是村里的最高领导。
刘流夹了一块肉放在嘴里嚼着,直起腰来正想称赞牛牯子老婆做的羊肉味道极好,他望着其他人撅着**坐在矮凳上全神贯注的拿着筷子往锅里捞肉吃,觉得十分好笑,那情景仿佛是一群土匪干了一票,正在坐地分赃!
和村民们相处了这么久,从最初的被村民们围攻,到今天相处融洽,刘流和尹重可是费尽了脑筋,他清楚的记得在去年的村民组长和党员扩大会议上,自己一个人舌战气势汹汹的村民们的情景,幸好有镇里的干部出面做工作,不然他们早就被赶了出去。现在幺八陀们也都服服帖帖,说不好那天又会寻上门来。
屋子里热气腾腾的,晓哥放下酒碗就和刘流商量,村里的道路准备铺水泥,资金由政府配套支持,政府出70%,剩下的由村里每个人口平摊。刘流以为晓哥又想要矿里出钱修路,不由得提高了警惕。
其实晓哥的要求很简单,他想要矿山从地下的开采出来的废石用来铺设路基,那灰色的板岩是铺路的最好材料,又可以做磨刀石,如果去买河边上的鹅卵石来铺路,起码要50块钱一车,额外增加了村民们的负担。
晓哥的要求刘流马上就答应了,只是要村里组织人员来装卸,不久前老钟提出来,用来堆废石的堆场已经没有多少空间了,是否要另外开辟一块堆场?
晓哥的要求正好可以解决这个问题,2千多吨的废石够他们用上一阵子了。为此刘流举起酒碗和晓哥喝了个底朝天,他心里想的当然不能跟晓哥说,喝完酒刘流心里很不好受,金子的影子没有见到,倒是帮村民们挖出来许多废石用来铺路,也算“造福”一方了!

牛牯子的要求可伤脑筋,他们凑了5千块钱想在水库尾子里淘沙金,担心矿上反对,就想先征询一下刘流的意见。他再三声明如果允许他们就干,如果刘流为难他们就散伙,村里的人农闲时候实在没有事情可干,天天打牌买马无聊透顶!天天输钱,家里的堂客们也没有好脸色。
去年就曾听村民们说这块地方到处都有金子,包括沙金和岩金,水库的水位下降时水库里到处可见淘沙金挖的洞子,密密麻麻的一个挨着一个,不知道的以为这里发生了战争,以为那些洞是炮弹炸出来的。要是大量的金子被村民们挖到了,传出去还不是个笑话,他们的投资可是500万啊,难道没有村民们的5千块钱经用?他们那点钱塞自己的牙缝都不够。
刘流简直不相信村民们能达到目的,他有点怀疑牛牯子的是不是买地下**彩买得头晕或者输得脑壳都进水了。
如此想来,他觉得村民们是干不成的,因此就爽快的答应村民们的淘金子的事情矿山不干预,由村民们自行决定,他同时强调如果政府出面干预他可就不管。牛牯子们自然非常高兴,都站起来敬刘流和尹重喝酒,可惜许叔不在,他老人家最喜欢这种场面了。
刘流答应了牛牯子,自己还是留了一手,如果村民们挖到或者发现了金子,他就会暗中请政府出面制止,那金子还不是矿里的?顶多花点代价,再说村民们的行为确实是违法的。
一餐饭吃到了下午两点半,刘流和尹重哼着歌回来了。在路上,尹重还在回味着刚才吃的冬笋味道鲜美极了,刘流就说干脆我们自己去上山挖点来吃,尹重忙点头同意。
眼前就有一片竹林,他们也不管是谁家的,就近借来两把锄头,背着就上山了。按照经验,过了农历八月十五竹子的根部就开始长竹笋了,这种冬笋不同于春笋,它们是长不大的,也不可能成为一根竹子。
挖冬笋绝对是一门技术活,看着容易做起来难,不是凭着力气把一片竹林翻个底朝天就可以挖到,原因就是不是每根竹子都可以长出冬笋,得有目的的选择那些竹叶仍然青翠而且浓密的竹子下手。
下手挖的方向也要和竹子上第一根枝丫伸出的方向一致,才能准确的找出竹子的根来,再顺着竹根慢慢的找,一旦发现地上有裂缝或者泥土被拱出个小包包,地下十拿九稳就藏着肥肥的冬笋。
刘流和尹重只有从施工队打听来的理论知识,费了好大是劲才挖到第一个,后来依葫芦画瓢速度就快了,总共挖了八个,够吃一餐了,他俩把冬笋藏在口袋里,做贼般下了山。
天气冷了,尹重又去村民家里买来柴禾用以烧火做饭和烤火,刘流把猛虎放出来,打扫着犬舍里粪便,又提着水去冲洗,心里暗骂辉子的懒惰,他们像蚂蚁一样忙碌了一下午。
晚上,他俩缩在刘流睡觉的房子里,找来罗丹留下的,老得掉牙的《夺宝奇兵》看来起来,刘流告诉尹重老胡如何在冬泳时离开人世,自己在他临走的时候如何给他嘴对着嘴做人工呼吸的事,尹重听完猛拍了一下大腿说:“流哥你听我的,赶快去买钱纸和香烛来给老胡烧点,否则你不会安宁!”
这些人情世故尹重最懂行,听他说完,吓得刘流连夜敲开兰子的店门,买来钱纸和香烛烧找了个僻静的地方给了老胡,他相信老胡的在天之灵会保佑他的。
第二天水库里面热闹非凡,牛牯子们请来挖掘机在水库里忙着开挖,很多村民在旁边观看,不知道的还以为今天是初八,是他们赶集的日子。可能妇女们又要骂晓哥:集市选了个尽是烂泥的地方,这种天气的衣服要很久才晒干的!死老鬼肯定又喝多了!刘流和尹重站在屋子前面远远的看着,不知道他们具体如何实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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