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林中逃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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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静寂下来,两条魔犬兽的尸体尽管呲牙咧嘴地样貌可怖,但躺在那里不再有丝毫的动静。
拉多里与彼墎里希依然待在树上,刚才的恐怖让他们心有余悸,既怕地上的魔犬兽再度复活,又怕山下再窜上来几条。
彼墎里希一会儿看看躺在地上的魔犬兽,一会儿用充满怀疑与赞叹并存的眼神打量王子和他手里的那支叫枪的东东。今天亲眼目睹的一场实战让他对王子和王子手中的枪有了一个全新的再认识。如此凶猛的两条魔犬兽,转眼间就被王子用手中的那支枪给放平了,王子厉害,他手中的枪更牛气!
拉多里又举起了刚刚装满子弹的钢枪,通过上面的远望筒向山谷里看去。
激荡的战场恢复了平静,飞扬的尘土也已飘散。刚刚还绿草盈盈的山谷现已尸横遍野,景象惨然。
哪方胜了?还有活着的人吗?拉多里用远望筒扫视着整个战场。几个白色的身影出现在远望筒内,他们骑在马上,好像正在瞭望远方,也就是申克族阵地的方向。拉多里急忙调转枪口,想看一下申克族阵地的情形,但被树杈挡住了。
如此看来,这场决斗是巴噜取胜了,否则,巴噜人不会这样悠闲地立在战场上。
在萨尔国的领土上,芒神教就占尽了气势,而今在战场上依然是巴噜人得胜。看来三星妖教的劫数已定,离亡教与亡国不远了。
拉多里在心里叹了口气,为三星妖教,为那个叫乌兰的申克族姑娘。
“殿下,我们该回去了。”彼墎里希说完,抱住树干顺溜到了地上。
是啊,是该回去了。回去有美食与美酒,有多多米作伴,有女仆侍奉。在那里我是王子,尽管是个疯子,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与这里的恐怖和血腥相比,就是那天上与地下的比较。
拉多里也慢慢顺溜到了地上,对树下躺着的庞然大物不敢多看一眼,这东西此刻的形态太过狰狞。
“我们还是原路返回吗?”拉多里问彼墎里希。
彼墎里希已经迈开了下山的步伐,他心内焦急。
刚才决战的山谷里,一袭白袍骑在战马上向前观望的几个巴噜族人正是芒神教的大教主噜力克和他的几个随从。
对于每次决斗后的结果,噜力克早已习惯了,那就是两败俱伤,基本没有活着的人。而今天他能如此悠闲地站在这决斗后的战场上,就因为他留了一个预备队,确切地说就是他亲自带领自己的卫队,在决战后冲上了战场,这就从根本上改变了这场决战的结果。
双方决斗时,两方的大主教是不能参与的,一是为了躲避危险,再是要保持大主教神秘而崇高的地位。但此次决战前夕,噜力克总结了以往的经验,决定改变策略,来个出其不意。
对于这些信教的人来说,丝微的改变都是一种“伟大的创举”,他们的固执与坚持像大山一样沉重,像大山一样稳固。思维犹如恒定一般,长达二十年的决斗一成不变地延续至今。
噜力克出其不意地来到决战的战场,是受了米国的一部神话小说的启发,而突然萌发出的灵感。在这部神话小说里,一个仙人的法术不及对方,但这个仙人是个诡计多端的主,既然法术不及对方的本领,那么他就在暗招上下功夫,以出其不意的阴招最终战胜了对方。噜力克受到的启发是:仙人都可以不择手段地使用阴招战胜对手,我芒神教为何不可改变思维,一举击败三星妖教这个老对手呢?
不是想不到,是不去想。一旦思维活略起来,那计策接踵而来。以往的决斗,双方都是举全教之力,将能派到战场上的武装力量呈最大化地展示在对方面前。不这样也不行,决斗就是你死我活的两教大拼杀,一旦失利,那就是亡教与亡国的结果。虽然每次的决斗都是拼到最后一个人,但如此才能保持住双方的均衡,等待下一场的再决斗。
以往的决战结束后,双方都会派出一群妇女来打扫战场,其实就是把自己一方的伤员抬回去,把死去的掩埋掉。此时双方谁也没有能力再向对方进攻。因为是双方的女人出面,那决战后的战场倒是成了一个挑拣商品的大集市,你挑你的,我拣我的,不成文的规矩就是谁也别妨碍谁。
噜力克的主意就是:从几万人的大军中抽出一千人,加上自己的几百名卫兵,大约一千五百人的队伍预先埋伏在山腰上,人手一把弓弩。
几万人中抽调一千人应该不会妨碍决斗的整体布局,即使敌方在决斗中稍微占了上风,在随后的己方冲击中也会找回来。
决斗在噜力克的严密注视下展开了,不出他的所料,因为他提前支出了一千人,申克人在决斗中占了上风,最后一个巴噜战士倒下时,申克大约还有五百人的队伍活跃在战场上。且早已压过了决战中划定的中轴线,向巴噜的领土迫近。
不要小看这决战后剩余的五百名战士,他们会一鼓作气地攻进巴噜的大本营莫坋。带着决战后的胜利,这些士兵会以摧枯拉朽之势,将守卫莫坋的巴噜士兵彻底征服。这是气势带来的杀气,守卫莫坋的老弱病残根本不是这些能决战沙场的勇士们的对手。
噜力克举起了手中的马鞭:“我伟大的的芒神教勇士们,彻底消灭三星妖教的时刻到了,随我冲下山去,杀光他们,直捣申克族大本营克里堡。”
两排密集的箭雨先从半山腰处射向申克族人,接着一队骑兵犹如旋风般刮向战场。刚刚还神气活现,准备乘胜扑向巴噜大本营莫坋的申克族士兵先被敌方的利箭放倒了一半,接着被势不可挡的天兵天将砍瓜切菜一般放倒了另一半。
风云变化,转瞬即逝。
“杀光她们,彻底铲除三星妖教。”噜力克向前挥手。他的前方出现了一群申克族妇女。
本以为申克人在这场决斗中已经取胜了,隐蔽在后面的申克族妇女在申克族士兵举起手中的大刀和长戈欢庆胜利后,迫不及待地冲向战场,一是欢呼,再是抢救那些还有一口气的申克族伤兵。
但随即发生的一幕令她们目瞪口呆,还没有转过思维,一队敌方的骑兵已经嗷叫着扑向她们。
跑是逃生的本能。申克族妇女唯有回头拼命地向山上逃窜。这群妇女中就有拉多里牵挂的乌兰姑娘。
再次经过昨夜与野猪相撞的山脚下,那个被彼墎里希开膛破肚的野猪只剩下了几撮毛,内脏及剩余的筋骨皮都被嗜血的小兽啃食殆尽。
来时,拉多里的脚步急促;返回时,彼墎里希一瘸一拐地冲在前面。拉多里心事重重,好像丢失了什么在此一样,走一步两回头。彼墎里希则一门心思地要尽快赶回去,他不知道回去后,等待他的是什么,错在王子,但责任得由他这个仆人来承担。
刚刚撤离的山上刮起了旋风,由山顶直扑而下。旋风是由一群奔跑的人带起来的。身着黑袍的申克族妇女瞬间就冲到了拉多里的身旁,两相照面,都打了个愣闪。女人们见拉多里与彼墎里希的服装不是巴噜族人的战袍,稍一犹豫,贴着他的身旁快速跑向树丛。

惊愣中,拉多里的袖口被人拽扯了一下,“你真的来了?!还不快跑,巴噜人追过来了。”说话的人虽然全身被黑袍罩着,但乌兰那爽脆的声调还是让拉多里立刻露出了一脸的惊喜:“乌兰姑娘……”
“快跑了,呆子!”乌兰没有理睬他的热情,反而边骂边又用力拉了他一把,“再废话你会没命的。”
拉多里不知道战场上发生了什么,那会儿他正在树上与魔犬兽周旋。见乌兰姑娘此刻甚急,他也只好随了她一起向密林深处奔跑。
身后传来了急促的马蹄声,跑在后面的申克族女人不时地发出尖锐的惨叫声,那是被巴噜族人挥舞的战刀夺去性命时的哀号。
好在林子越来越密,巴噜人的战马受到了制约,追赶的速度被迫放慢,但双方的距离仍然在继续缩短,马毕竟比人跑的快。
初见乌兰姑娘的惊喜被不断传来的惨叫声淫灭了,拉多里跑动的步伐虽然越来越轻松,但糟糕的心情却让他越来越郁闷。他的左前方是一瘸一拐的彼墎里希,右侧是乌兰。彼墎里希已经气喘如牛,乌兰的脸色也逐渐走向苍白。
又是一声惨叫,拉多里听到了身后咫尺的马蹄声。
姥姥!拉多里猛然回身,对着迎面扑上来的战马扣动了扳机。
“砰!”随着枪响,这名巴噜族士兵一头从马上栽倒下来,受惊的战马嘶鸣一声举起了前蹄,正巧挡住了后面的一名骑兵,两马相撞,受惊的战马再次受惊,上半身猛然向身后下落,踏着掉在马下的巴噜族士兵的身体向回跑去。前面有能发出异响的东东,它不敢再往前冲。
拉多里好吃不放筷子,拉枪栓推子弹上膛,趁机发出了第二声异响。
又一名巴噜族士兵摔在了马下,这匹马没有回返,而是以惊人的速度向拉多里扑来。拉多里怎能放过这个机会,迎着马头飞起了身子。好个前世的书呆子,那身子竟然如燕子般飘了起来,越过马头,落在了马背上。摆正身子的瞬间,拉多里一手提枪,一手握住了马缰绳。
俺靠!这样的举动我也能做出来?!!拉多里也惊奇自己那超强的弹跳力。
猛然向右一带马缰绳,受惊的战马不得不随了缰绳的牵扯向右侧掠过,松缰绳,探身,拉多里拦腰将乌兰提到了马背上。
“是我,你趴好。”拉多里及时断喝一声,制止住了乌兰的挣扎。
“呜!”一道利刃破空的声音追至拉多里的后脑,拉多里后背发凉,头发炸立,不得不立即俯身趴在乌兰的背上。“嗖!”马刀贴着他的后脑勺急掠而过,旁边一枝鸡蛋粗的树枝“啪”地脱离了树干。
拉多里在抓缰绳的瞬间,用拳头击在了马肚子上,**的战马犹如被踏了一脚油门,猛然向前攒去。
战马追上了一瘸一拐的彼墎里希,拉多里想到了这个男仆的性命,大喊道:“彼墎里希,别忘记你手里的标枪,拼命跑啊。”
彼墎里希听到了王子的叮嘱,忽然立住了脚步,他想到了殿下的安危。“哗啦。”彼墎里希将身上的一切杂碎都抛到了地上,端起标枪隐藏到了一棵树下。
他的这个举动令拉多里茫然、骇然、感动,拉多里也扯住了马缰绳,围着一棵大树将马头调转了回来,他不能抛下彼墎里希。
“噗!”是标枪扎进人体的声音,彼墎里希利用树做掩护,突然出击,刺杀了一名巴噜族骑兵。
“砰!”拉多里再次开枪,也击毙了一名冲到他面前的骑兵。
主仆二人的突然拦截,让追击的巴噜族人放慢了脚步,更多的申克族妇女得以逃亡密林的深处。但源源不断追击而至的巴噜族士兵却把主仆二人包围了。
拉多里在一棵大树的掩护下,往枪里压了三发子弹。
巴噜族人不再疯狂地追击,而是慢慢地围拢,他们已经领教了拉多里手中那个怪物的厉害,有见过火铳的士兵,知道火器的杀伤力很恐怖。他们当然不知道拉多里手里的火器已经远远超过了火铳的笨拙,凌厉而又简洁。
包围圈在缩小,通过树之间的缝隙,拉多里看到了许多喷着鼻息的马头。
一道命令是由土语发出来的,拉多里听不明白。一直趴在马背上的乌兰告诉他:“巴噜人准备用箭射死我们。”
听到乌兰的翻译,拉多里才意识到乌兰总是这样趴在马背上一定很难受。“乌兰,你坐起来,替我抓住马缰绳,听到我手里的枪响后,你拨转马头找树多的地方向前冲。”他说着,右手扶起了乌兰,乌兰的整个身子就偎依进了他的怀里。
“彼墎里希,利用树作掩护,随我向前冲。最好能抢到一匹马。”拉多里边吩咐彼墎里希,边举起了手中的枪。“看到你的左侧方了吗?那里只有两匹战马,我替你射杀一个,希望你能抢到那匹战马。”他低头,贴着乌兰的耳边道:“我要开枪了,你别害怕,打马往左侧冲。”
乌兰努力压低身子,以免妨碍拉多里开枪。
“彼墎里希,冲啊。”拉多里大喊一声,“砰!”地打响了手中的钢枪。接着就是哗啦一声子弹重新上膛。
由于是细瞄后的一击,尽管有树杈遮挡,拉多里用远望筒把对手拉到了近前,所以一击奏效,那名正拉弓准备放箭的士兵应枪声向后倒去。
**的战马与怀里的乌兰一起抖擞了一下,接着在乌兰放松缰绳和拉多里双腿夹击的命令下,这匹战马勇猛,或说惊恐地向前冲去。
“砰!”拉多里又打响了一枪,近距离地放倒了另一名挡路的敌兵。
亲爱的彼墎里希,能不能逃出来,就看天神的旨意了。在战马上飞奔的拉多里无奈地向天神祷告,希望彼墎里希能顺利地逃出敌人的包围圈。
“嗖嗖,嗖嗖嗖。”身旁左右,天上地上,无数的飞箭追击着拉多里和他的战马。能躲过箭雨的洗礼只能感谢那些默不作声的树树木木。
战马的**上可能挨了一箭,嘴里发出了“咻咻”的嘶鸣声,奔跑的速度更迅猛了。拉多里用身子压住了乌兰的身子,“乌兰,别抬头,小心被树枝划伤。”他得为自己的举动做出解释,否则,这个连碰手都不允许的民族,一个大姑娘被一个男人压住身子,她该有多难堪?!
当林密到战马不能放开四蹄奔跑时,拉多里终于从乌兰的身上抬起了自己的身子,同时伸手把乌兰的身子也扶正,贴到了自己的怀中。
乌兰在他的怀里大口地喘着粗气,这一路的颠簸和压迫几乎将她憋死。拉多里本能地向她的前胸伸出了手,想帮她揉揉胸口,不料,触手就是一对柔软。
拉多里的手僵了,乌兰的身子也在瞬间挺了。
“你不要误会,我是想帮你……”拉多里磕磕巴巴地想要解释。
胸前的身子慢慢放软了,拉多里也撤回了自己的大手。
后面传来了马蹄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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