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星堆传奇 第二十一章 计中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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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夜里,蜀军又从城墙上吊草人下来,文蔚看了顿时心头火起,霍地站起身,怒道:「还来!」一旁的猛将张逹也皱眉道:「这蜀军怎麽尽搞些小儿游戏,还以为元极将军不可小觑,看来也不过如此。」其余的将领兵士们更是边看边指点比划,无不哈哈大笑,有的趁机大声弹奏歌唱,藉以取笑蜀军。
不远处的元极正坐镇城墙内,将敌军动静看的一清二楚,见是时候了,一声令下,一千名摩义精锐倾巢而出,在夜色的掩护下,趁着敌军疏忽不觉,延着城墙吊下着地,迅速潜入敌营,突如其来的四面冲杀之声惊醒了所有的人,摩义军又奔又跳,看的鱼原氏军眼花撩乱,打得鱼原氏军措手不及,全部慌作一团。
文蔚勃然大怒,骂道:「好个蜀军!」立刻命弓兵一字排开猛烈射击。
张逹一看到是蜀国的摩义军,便知弓兵作用不大,这摩义军不但会以弹跳之姿避开箭矢攻击,且行动敏捷更胜骑兵,一转眼就能杀到弓兵面前,破解阵式,文蔚听了又调来两组轻骑,快马冲进混乱当中。
只一瞬间,又看到蜀国骑兵大队手举火把冲了过来,四处点火焚烧,火光剑影,迎面而至,营中一时大乱,士兵们奔走逃窜,文蔚气极了!一手抡起大刀,四处追赶扑杀逃跑的将领,元极远远见到气疯了的文蔚,一路急驰,追了过去,张逹护主心切,率轻骑十余人从中拦截,以十挡百,硬是挡下元极等人,一边又对着文蔚大喊:「快逃!」
文蔚反而调转头回来,不忍张逹孤军奋战,张逹身中三箭,仍负伤阻止道:「大势已去,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话未完,元成不知何时冒了出来,一刀挥了过去,张逹的头颅倾刻便滚落到地上,脸上沾满了尘土泥沙,双眼睁的极大,像似仍在对着鱼原氏大军叫喊:「快逃!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文蔚血气上冲,双眼暴睁,瞪着张逹沾满鲜血和黄土的人头,心中涌上巨大的恨意,极度不甘心地,仰天吼道:「彻军!」
这一仗杀的文蔚大败而逃,鱼原氏损兵折将数千,伤亡惨重,鱼原氏震怒暴喝:「一万军力竟然不敌三千?你们打的是什麽仗!」
旋即命人当廷杖毙大将军文蔚以敬效尤,其余将领数人革职问斩,藉此树立军威。神巫见鱼原氏怒气渐平,这才提醒道:「蜀国大军应该快到了。」
鱼原氏仍觉气闷,这败仗吃的莫名其妙,原先的气焰也低了许多,为求解除眼前窘境,换了较为平和的口气对神巫道:「愿闻巫师计策。」
神巫微微一笑道:「藉助万物之力便可不费吹灰之力。」
「万物之力?」听起来很玄,但神巫法力是有史藉记载,若非神巫坐镇,鱼原氏等族怕不早就灭亡了,只是心头隐约觉得不安,若此人真能协助大败蜀军,取得天下共主地位,扬眉吐气自然是心之所愿,但一国之运系於一人之手,这王位岂能做的稳当?鱼原氏有太多顾忌,但更多的是担心,在没有想到更好的法子之前,自己也只能边走边看,现在终於发现,真正的在背芒刺恐怕并非蜀军,而是面前之人。
「是的。」神巫气定神闲道:「请大王命人收集毒蛇和蟾蜍,愈多愈好。」
一声令下,城中的毒蛇和蟾蜍几乎全集中到一块了,神巫命人取出蛇的毒液,再混入蟾蜍胆汁,又配上两种毒草,大火煎煮数小时,直至炼成浓缩毒剂後,再把箭头和毒剂放在石板上和沙锅中翻炒数百遍,最後浸入箭头,泡至隔夜即制成毒箭。

被临时徵召焠练毒剂者只限妇女与老人,城中居民分上百组日夜赶工,但因为是临时,许多细则无法交待清楚,被此毒剂误伤致死者,几日内便高逹数百人。
神巫来回巡视,看到因毒发身亡,被仓促集中丢弃的屍体已堆积如山,满意地对负责监督的巫雀道:「你看这效果多好,只要被这毒箭射破皮肤,即使只是轻微擦伤,若是不能及时得到解药或救治,便是必死无疑了。」
巫雀亲眼目睹毒发过程,担心毒性过於猛烈,着弓兵们以坚韧的藤条皮杆,把毒箭拴紧於腰际,防止行走之时,掉下来误伤到自己。
安排妥当後,便是登城布署军力。
鱼原氏城墙为一字型城墙,这一字城墙又叫横城墙,其作用在於阻碍攻城敌军的行动,而城内守军又可以通过监视外城墙的状况,随时赶至城墙上抵抗入侵的敌军,与外城墙刚好形成一个夹角交叉的攻击点,这几年为了对蜀的作战计划,又在城的城南、城北处各筑一道一字城墙,增加抵御及攻击的机动性。巫雀看着自己的父亲站在城墙上指挥布局,雷鸣将军虽应声连连,但面红耳赤,看得出心里有许多不满,只是不敢发作而己。他对神巫提及此事,神巫只轻笑道:「你真当我看不出来?」巫雀帮忙说了两句:「当年征战其余各族,协助鱼原氏统一,雷鸣可谓功不可没。」
没想到神巫脸上尽是嫌弃,冷哼一声,「只懂得打打杀杀,格局有限,成不了大事,他一个人再能杀,杀得光蜀国所有的人吗?」又教诲道:「你要记得,一颗脑袋可抵十万大军,这些人只是棋子而已。」
巫雀仍不明白,「即然嫌笨,又为何重用?」
神巫摇头看着儿子,他真不懂巫雀这五百年来是怎麽活的,怎麽仍是一派天真,一派的不懂人情世故?但巫雀脸上单纯的模样忽然唤起他的记忆,他一直没告诉巫雀,唯一动了凡心的那一次,也是为了一张天真澜漫,不解世事的笑容,此刻又有了怜惜之心,原先隐约的不耐缓了下来,他笑笑答道:「聪明的人怎会任你摆布?更何况世上真正聪明的人极少,最怕的就是那些有点聪明,也自以为聪明,反被聪明误了大事的人,那才真是阻碍啊!」
巫雀沉默不语,也知道自己和父亲截然不同,他对人类早已失望,心里始终停留在五百多年前刚下山的时候,那时的他单纯而快乐,心中只有情义两字,触目所即皆是良善,然後战火毁了一切,他无力,也不愿面对,只好将自己与外界隔絶,等待希望。
他望向远处,战争又要起了,每一次都希望这是最後一次,人类何时才能记取教训?
鱼原氏军民皆忙的不可开交,同时,取得短暂胜利的蜀国精锐也未闲着。
元极一连观望了几天都不见任何风吹草动,反生疑心,风雨来临前的平静令他更加小心,他召来元成,命元成改原先偷袭内应之计,变成采游击方式,截断或骚扰敌军的补给线,自己则充当侦查,轻骑出城,一边探查敌军动静,一边沿路等在蜀军行经之处接应。
他考虑再三,决定带上蒋黎,虽然携同女子行军有违军规,但蒋黎或许能够再替蜀军献计攻城。不知不觉中,自己心中似乎也逐渐相信,蒋黎即便不是奇人,也是与众不同,对蜀国而言絶对是至关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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