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执手?相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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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含烟整整昏迷了十个日夜,来诊治的大夫说,她头上的伤倒无大碍,但却因急怒攻心而伤了内腑五脏,那一口鲜血吐出便是泄了心头血的征兆,因而是否能渡过这生死之关,尚在两可之间。
无穷无尽的混沌中,柳含烟看不到外界的情况、听不到外界的声音。接下来她忽然觉得自己的身子很轻,轻轻的飘到了了另一个世界,那里有碧树绿草、清新的空气,那里很空旷也很安静。那是一个柳含烟从未到过的地方,可是竟然十分亲切,异常熟悉,柳含烟真想一直在那里停留下去,一直的停留在那里,与世隔绝,无情无爱无纷扰当然也没有伤害,就这样,便是永恒。
可是,她却觉得还有什么东西放不下,那是一个人,柳含烟看不到他的样貌,却能感觉到他的存在,他时时呼唤着柳含烟、他倾尽全力的守候着柳含烟,他是谁,是神吗?柳含烟的守护之神?
他向柳含烟传递着某种力量,生命的力量,无比强大且无所不在的力量。那力量仿是奔腾的血液,带着灼热的温度流至心脏的位置,一颗心便带着些许狂热的跳动起来,撩挑起热切的期盼,期盼着与他相见。
慢慢的睁开双眸,窗外透进来的阳光,使柳含烟有一刻的不适,微微的眯了眯眼,四处查看,这是一个陌生的房间,空间不大却很温馨,室内的空气散发着浓浓的草药的味道。低下头,一个男子坐在床边的软椅上,脸部抚在枕边,睡得很沉。他的手,揽在柳含烟身上,很紧张的握着锦被的一角,仿佛即便是在梦中,也怕那床上的人儿忽然消失不见。
虽然看不清那男子的样貌,但柳含烟却能够肯定,他,就是那个在梦中时时呼唤着守候着她的男人。
柳含烟将手放在那男子的头发上,轻轻的抚摸,男子双臂微微一动,抬起脸,于是,柳含烟看到了那清俊的面庞、有些微微泛蓝的高贵的双眸。
四目相投,默默的对视,良久。
“我醒了。”柳含烟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
床边的男子,却似听而未闻,只是痴痴的带着些许贪婪的望着清河君清丽的容颜,那样专注的凝视,仿佛一眨眼,面前的人儿便会消失不见。
“孤枫兄,含烟真的醒了。”柳含烟轻轻的摇了摇赤枫君的手臂。
明显的感到,那手臂一僵,可是,男人却没有任何动作,依旧是无言的凝视、依旧是专注到痴迷的神情。
“真的,柳师妹,你真的醒过来了?这不会是我的又一场梦吧。”男子的声音很轻,轻得仿似怕惊醒一场甜美的梦。
看着他的表情,清河君心中一酸,伴随着阵阵痛楚,孤枫,你是害怕这又是一场梦吗?因而你那样紧张,紧张到不敢移动,紧张到不敢眨眼……

接下来的半个月,那个男子始终守候在柳含烟床前,他时时关切她的病况,几天几夜的衣不解带;他为她端汤送药,并且将柳含烟消瘦的背靠在自己有力的胸膛上将汤药一匙一匙小心的喂下她服下;在柳含烟陷入噩梦辗转反侧满头大汗的时候,男子将她抱在怀里,柔声安慰,他说,不要怕,我在这里,孤枫兄在这里,我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我不会允许任何人欺侮你。因为你是我的妹妹,是我最疼爱的超越了骨肉之情的妹妹,我会永远守候你保护你。然后龙孤枫将柳含烟轻轻的放躺在床上,然后他坐在床边,握着柳含烟的手看着她安然入睡;在柳含烟清醒的时候,龙孤枫会给她讲自己对时事的见解、讲他远大的抱负、讲他的志向、当然也讲他们从初遇到结为兄妹时的情景,柳含烟很感兴趣的倾听着,她觉得他的声音很好听,那是能够治疗她心头的伤痛的最好的药。
赤枫君经常也发噩梦,无数次的,柳含烟看到他小憩之时忽的抬起头,坐直了身子,然后慌张的看向床上的清河君,那目光里满是迷乱的仓皇,直至看到柳含烟的双眸,方才平静下来。然后,仿佛是想要求证般,他问:“含烟,你还在,还在这里,没事?”
“是的,我在,我很好。”柳含烟语声轻和,一颗心地在微微的颤抖。她知道,昏睡不醒的那十个日夜,对于自己不过是一场迷离的梦,而对于眼前的男人,却是无穷无尽的守候、时时刻刻的担心、分分秒秒的折磨。
那是怎样一种深情的关切啊,竟然可以使那高贵的、冷竣的、镇定自若的赤枫君,张皇得像个无助的孩子。
“含烟……”无数个黎明黑夜,龙孤枫经常从梦中惊醒,轻声的唤。
“我在……”无数个黑夜黎明,柳含烟柔声的答。
然后,便是相对无言,柳含烟知道,赤枫君不过是想要确定自己的存在,只是害怕自己忽然的消失不见。于是,他问,她答,没有多余的言语,也不必有多余的言语,简单纯净得像两个小小的孩童。
是谁说过,无论多么沉稳智慧的人,当他陷入了爱情中的时间,却都会变成孩子,简单而纯净。
“含烟……”“我在……”一遍遍的轻唤、一遍遍的回答,一种丝丝连连的幸福,便在这一问一答中渐渐生长、漫延。
有时幸福真的很简单,只是这样简单的轻唤与回答,其实,便已足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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