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江山?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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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与父母的一席交谈却完全与莫小郡主的预期大相径庭。莫紫铭的一番心血种种准备以及事前的谋划却全无用武之地,无双郡郡首莫老王爷没有给莫紫铭任何一点诵读他那篇扬扬洒洒词句华美的大作的机会,在莫紫铭刚提到柳含烟三个字的时候,便被老王爷以严厉无比的声音打断了。
身为朔月国八大郡王之一、民间有“金黄王”之称的莫老王爷,自有其威严贵气,一双浓眉轻轻的一皱,便是不怒自威:“铭儿你不用再说下去了,无论那个柳含烟多么的有才有貌有德行,无双郡王府也绝不会接纳一个青楼女子。别说是正室,就连做偏房也不可能!莫氏是朔月国开国元勋、三朝元老,天烨帝开国时,你曾祖鞍前马后立了大功,方被封为无双郡王,莫氏一族有今日荣耀得之不易。想我莫家,世代书香、守儒家之法道、秉承忠孝礼仪,为国人所敬仰,你怎可为了一个妓女而使门楣受辱使先人蒙羞!”
然后莫老王爷又换了一付比较温和的语调,他语重心长的对莫紫铭说,莫紫铭是莫家的独子,莫老王爷希望他以光大门楣、光宗耀祖、国家社稷、定国安邦为已任,少年人偶尔风流也是可以理解的,但绝不能动了嫁娶的念头。莫王府的媳妇不仅是要身家清白举止得体,而且必须是身家地位都与莫王府匹配方可考虑。如果将那个妓女迎入家门,影响的不只是莫王府的门风,更是莫紫铭的人生,那对莫紫铭日后的仕途有百害而无一利。莫紫铭是莫老王爷唯一的儿子,他绝不能看着自己唯一的儿子为一时的情感所迷,误入歧途毁了自己的大好前程。
一番话说得入情入理,莫小郡主看得到父亲目光中对自己的殷殷期盼,“光大门楣、光宗耀祖”“国家社稷、安邦定国”,在这样艰巨而堂皇的理由下,自己个人的情感显得那样无足轻重、微不足道。
莫紫铭觉得自己肩上的担子很重,重到他已不堪重负,无力再去承载与柳含烟之间的那一份承诺,那是另外一付担子,于此时无疑是百上加斤。
莫紫铭觉得此刻自己胸口很闷,脑子很乱,但他不甘心就此就范,虽然他已经失去了见到父母之前的勇气、失去了必须要达成与柳含烟成亲的目的实现对柳含烟的承诺的决心。此刻的他很虚弱,因而他无法将自己准备好的说词流利的背出来,他张了张嘴,听到自己无力的怯懦的声音支离的诉说着自己能够想起的曾经那样血脉贲张的写在纸上的句子,他说:“父亲,清河君虽然出身于青楼,但她向来洁身自爱……她的才华与气度,不逊色于任何大家闺秀……”只说了几句他便说不下去了,他努力的搜索着记忆中的文字的片断,可是他越是努力那些文字就越模糊,他能够想到的只有无法连成句的只言片语。
“可是无论如何,她也还是个妓女!”莫老王爷再一次以严厉的声音打断了莫紫铭。
莫老王爷的面庞看上去很气恼,他不明白怎样才能将他的孩子从那女人用色相编织的情网中解救出来,他竟然还在为那个妓女说话,莫老王爷因此而恼羞成怒。
被打断的莫紫铭那时却真有一种被解救的感觉,他暗暗的松了一口气,他竟觉得有种被释放了的快乐,终于不用去勉强的想那些模糊的字句了,那些字句实在让他头疼,比儿时背诵八股还要困难,既然他已经尽了全力,那么他也就不准备再去为难自己了。

莫老王爷却依然气愤未消,他说:“如果,你非要那个女人,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你从此离开无双郡王府,你不再是莫家人,不再是小郡主,不再是我的儿子!”
见王爷动了真气,坐在一旁久未出言的莫王妃连忙开口劝阻:“王爷,别再责怪铭儿了,你看不出他已经知错了吗?铭儿,你以后不要再惹父亲生气了,我们都是为你好,你应该懂得。年少轻狂也该有个尺度,你见哪个青楼女子被迎到家里做正室了、何况是我们这样的人家?那个柳含烟做这样的清秋大梦也就罢了,怎么连你也跟着糊涂。前些日子我与你父王同去昭龙郡郡王府拜访,与昭龙郡首虞王爷见了面,也见了他们家的女公子,那女娃儿生得娇媚可人,温柔娴雅,很得我与你父王喜欢。虞王爷也十分钟意我们家铭儿,我与你父王已经于前日派人去昭龙郡下了聘礼。铭儿,这才是我们无双郡王府应该定的亲事,等你见了那虞小郡主,你就会晓得父母的安排是不会错的,况且,铭儿,那虞老王爷膝下无子,只有一女,你做了他家的快婿,日后这昭龙郡的郡主,不是我铭儿还能是哪个?”
“铭儿,”老王爷再度开口,语气中带着前所未有的审慎,“目前这朔月国内忧外患、变故众生,极有可能国之不国。铭儿你知道,我们无双郡虽然号称富甲天下,但地少人稀,真要是战乱一起,只怕无能自保。而昭龙郡却地广人丰,是朔月国中仅次于南郡的第二大郡,我们与昭龙郡连姻,对你对郡王府对无双郡都有莫大的好处。”
莫老王爷摆了摆手,屏退了婢女侍从,压低了声线,向莫紫铭道:“我与你母亲为铭儿结下这门亲事,尚有另一层考虑。铭儿,如果,朔月国可平定内乱抵御外敌,那么我莫家还是效忠南宫氏的,但如果,朔月国真的气数已尽,那么无双郡与昭龙郡联手,便可自立为王,到那时,我铭儿便是一国之君、九五之尊!”
莫紫铭呆呆的看着自己的父亲,头脑渐渐空白、思绪变得模糊,耳边只是回响着父亲最后那两句“一国之君、九五之尊”,真的可以吗?自己真的可以荣登大宝、从郡王变成君王?君临天下的开国之君,这世上又有哪个男子抵挡得住那样的诱惑呢?
如果说,在莫老王爷以莫王府的名声、以父王的尊严迫使莫紫铭放弃迎娶柳含烟的念头时,莫小郡主还有几丝不甘几点不愿,那么,在面对自立为王的诱惑时,莫小郡主却是心甘情愿发自肺腑愿意舍美人而取江山了。
女人做成了君王后宫可以有三千佳丽,而得江山的机会,一个人的一生中又能有几回?
“可是,父王母妃,清河君她还在船上等我消息。”暗暗下了决心,莫小郡主向双亲懦懦的道。
“你不能再与那个妓女来往,那对你的口碑会有不良的影响,如果此事传出去,难保不会落人口实,难保那昭龙郡的虞王爷不会悔婚,这会影响你的前途。现在是关键时期,你行事必须慎之又慎。我已告知孙知府,有一新月妓女对我儿纠缠不休,并且已追随至无双郡,这事就交由孙知府办理,他自有办法遣那女子回去,此事到此为止,休要再提!”莫老王爷以不容置疑的态度,结束了此次谈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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