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回访?私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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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菲阁之宴后,柳含烟离开新月城十日有余,婉月在这十几天的时间里继续着她与世隔绝的生活,但在诗词歌赋醉生梦死之外,她与惜惜之间有了一个经常谈论的话题,那便是柳含柳与三君子如今身在何处,他们之间的情感进展如何。
婉儿衷心的希望,柳含烟能够得觅良人,早日寻到自己的幸福,但同时,她也觉得有些害怕,害怕这位在她生命里占据着重要位置的姐姐会因寻到了归宿而离她远去。清河君如今是她唯一的亲人,唯一可以依靠可以信赖亲人,没有了柳姐姐的指引,没有了柳姐姐的关怀照顾与陪伴,她甚至不知以后的生活将怎样继续,她又将如何自处。
在这矛盾的心情里,柳含烟终于回到新月城,并且在返回的当日便来到卫婉月的住处。
在婉儿看到柳含烟的时候,她就知道了事情的结果,柳含烟红润的面色、浑身上下洋溢着的浓浓的喜气,已经说明了一切。因而清河君尚未开口,婉儿便盈盈一拜,道:“恭喜姐姐。”
“婉儿你真是生得一付玲珑心肠,什么事都瞒不过你。”柳含烟的唇边升起一抹温暖且飞扬的笑。
“姐姐看来此行收获甚丰。”婉儿柔声道。
“的确,此次出行,我与三人相聚甚欢,紫杉君、赤枫君两位与我结拜为异性兄妹,能得丹子坞君子如此赏识,与愿足矣!”
“那位莫小郡主呢?”
“我与他已在两位义兄的主持下有了婚嫁之约,此次来,既是来探望婉儿妹子,也是来辞行的,明日我将与三人同去无双郡,去拜望莫家两老,而后定下吉时,便要嫁入郡王府了。”
“姐姐大喜啦,”婉月道,“那莫小郡主年少英俊风流倜傥,想来姐姐与他把臂同游这些时日,定是数不尽的温柔旖旎道不尽的风月佳期。”
“婉儿你此番可是猜错了,在出行的这段时间里,我从未让小莫亲近过我,我刻意的与他保持着距离,身为女人就应当有自我把控的能力,把控自己的情感方能把控自己的命运。我清楚的知道我要的是什么,那不只是一个名份,更是一生一世一心一意的承诺,我不能让他看轻了。更重要的是在他得到他要的之前,必须先给我我想要的。”即便是谈到儿女私情、谈及自己未来的夫婿,清河君的目光依旧清澈明朗充满智慧。
“把控自己的情感方能把控自己的命运。”这是婉儿从未有过的想法从未听过的话,这句话在婉月心中激起一阵让她迷惑不解却又无比震憾的波澜,但婉儿未及深想,这波澜很快的便平静下来,此刻她更关心的是柳姐姐的归宿。
“那么姐姐,日后呢?我是说你嫁入郡王府之后,以郡主夫人的身份便可以保证他永不变心、此志不渝?不再踏足烟花之地,不再风流?”
柳含烟嫣然一笑,笑得志得意满、笑得胜券在握:“风流?婉儿,这朔月名士仍至是举国上下的文人豪客哪个不风流?越是满腹诗书就越是以风流为荣,此乃名士本色也。就说这新月河吧,难道别处就没有美女如云的烟花之地了?为何独此处举国闻名?无非是我们与孔庙贡院为邻,往来皆是书生文人,所谓的‘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因而文人豪客其实是歌妓最好的搭档。莫紫铭年少,身份娇贵,又是三大君子之一,当然逃不开这风流二字。而我之所以选择他,不仅因为他尚无妻室,更是因为在这一段时间的接触里,我断定,他是个较容易受他人思想影响的人,他相对单纯,甚至有时优柔寡断,因而我可以在日后的相处中不断的影响他,最大程度上把控他,使他在我能够接受的范围内忠于我们的感情。”

一番话说得婉月瞠目结舌,无怪乎清河君不仅在众香女儿国里占据了花魁的地位而且在须眉男子中也倍受赏识,她有自己的坚持有自己的见地有自己想法、并且这想法也的确别出心裁与众不同。但在钦佩之余,婉月也隐隐感到一丝不安,在她的理解中,爱一个人是无所保留的,不计付出不管回报的,陷入真正的情感中的女人,应该不会思考不会分析放弃自己以往的立场甚至是放弃尊严放弃自我。
如果听兰公子能够给她一个长相守的承诺,那么她情愿以一个侍女的身份长伴其左右,为其洗衣煮饭暖被辅床,她甚至可以去侍候慕容听兰身边的女人,只要能呆在他身边。就如她在最初钟情于听兰公子的那夜,正是慕容公子与碧落女史共赴**之时,而这些对婉儿的情感却毫无影响。
婉儿觉得所有的女人都应该与她一样,在得到爱的同时便完全付出了自己、在找到自己所爱的男人的同时便选择了屈从、把自己变为爱的奴隶,以自己的忠心去换得主人的赏赐与抚慰。
而柳含烟作为一个女人竟然在感情上可以保持冷静的分析、竟然想在情爱中占据主动与强势的地位,她说她要影响她的男人、她要把控她的男人、她有自己的坚持、她要得到自己想要的……这样的话令婉月很不解,并且觉得自己与身边这个向来亲密无间的姐姐之间忽然间有了距离并且有了一种陌生的感觉。但她随之释然了,她想也许柳含烟是柳含烟,卫婉月是卫婉月,她们是不同的两个人,但这并不能影响她们之间的感情。
这样想着的时候,婉月倾过身子,靠在柳含烟的身上,她说,姐姐我舍不得你走,你走了留下婉儿孤单单的一个人,在这新月城里举目无亲、在这新月河上漂泊无依,以后再也没有人像你一样爱护婉儿照顾婉儿了,婉儿很害怕。
婉月说着说着,眼泪就情不自禁的流了下来。
柳含烟轻轻拍着婉月的肩膀,她说,婉儿不要怕,姐姐永远不会扔下你不管你,我这次去无双郡多则一月少则十日,等定下了婚期我还要回到这里准备其它事宜。我会在正式嫁入郡王府前给你做最稳妥的安排,而现在只要大将军不出意外,你呆在这里是很安全很稳妥的。就算我真正嫁到无双郡之后,我也不会不管你,只要婉儿你有任何难处,就派人去给我通消息,无论何时何地,只要接到你的消息,我都会在最快的时间里赶到你身边,尽我所能的帮助你。
婉月拥住柳含烟,落泪如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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