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初识?君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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饮宴的地点设在简玉裳的芳菲阁,简玉裳虽不是新月河上最美艳的女子,但她的开朗与热情却使她成为众姐妹中最得人心的一个。尤其是简居士与南宫孤松有了嫁娶之约后,向来交友甚广、最喜呼朋引伴的南宫小王爷,更是经常于芳菲阁设宴与朔月国的有识之士把酒畅饮、做顷夜长谈。渐渐的,芳菲阁,便成了朔月名士与新月歌妓的聚会之所。
“女儿!”简十娘亲亲热热的拉起柳含烟的手,将她与婉月引入楼内。这位年纪已经不轻的中年歌妓,脸上浓装艳抹涂着厚厚的脂粉,她便是简玉裳的母亲简十娘。简十娘当年也是新月南胭脂的一位名妓,如今虽然风华不再,但那爽直的个性泼辣的举止,仍然能使一些旧日的老交情时常光顾,因而与一般的老鸨只由女儿接客不同,简十娘仍在这新月河上灼手可热颇有艳名,虽然这风头与柳含烟、林月池、简玉裳等人已不可同日而语。
简十娘因当年与柳含烟的母亲柳若昔相交甚厚,因而早就认了柳含烟做干女儿。
“你这孩子,也不常来看看我,想死我这做娘的了,如果不是陈老的面子大,还不知几时才来呢。”大约是做久了迎来送往的行当,这位简十娘,即便是与自己的干女儿说话,也不忘拿捏了声调,一把噪子细细软软的。
婉月不禁暗自好笑,但瞧着十娘脸上的神色,倒还十分真诚,看似对她这位干女儿是真心疼爱真心想念。
一路上尽是简十娘叽叽喳喳的欢快的语声。
“玉裳!玉裳!快出来迎贵客了,清河君与婉月姑娘到了!”
“失迎!失迎!今日的主角儿到了!”竹帘一掀,简玉裳与贴身侍女晓茹走了出来,晓茹向客人们施了礼,问了柳小姐婉小姐好,然后转回身,用双手将竹帘高高举起,简玉裳携着柳含烟与婉月走进室内。
裳玉裳房内一张楠木桌边正在饮茶的四人,此刻全都停止品茗,一齐向清河君与卫婉月望来。
婉儿偷偷的笑了,看来双环所言不假,看他们关注的神情,这哪里是寻常的饮宴,这不正是相亲的样子?
柳含烟先向陈逸公执了弟子之礼,然后向婉月道:“婉儿妹子,这位便是名满朔月、德高望重的陈公。老师,这位便是柳儿的义妹,卫婉月。”
婉月整了整衣衫,向那位身形清矍、仙风道骨的老者盈盈一拜:“婉月久抑逸公大名,今日得见真颜、聆听陈老教诲,当真是婉儿三生之幸。”
老者伸出右手做了个免礼的手式:“姑娘莫要多礼,即是清河君的义妹,那便如老朽的徒儿一般,今日只是自家人相聚的寻常家宴,还请婉月姑娘莫要拘泥才是。”
逸公含笑的双眼看向婉儿,眼神中**长辈看向自家晚辈时方有的慈爱,一双长长的寿眉更是为苍老的容颜凭添了几缕宽和几丝慈祥。看得出,这老者对初次见面的婉儿甚是喜爱,因而婉儿在先前的仰慕之情中也对陈逸公生出了一种亲近之感。
“即是如此,就请老师唤婉月为婉儿吧。”柳含烟笑道。
“来,柳儿、婉儿,我为你们引见老夫的三位得意弟子。”逸公道,“这位老夫的大弟子,紫杉君凌鸿然。”

只见一位年过四十、长须飘然、仪表堂皇、颇有仍师之风的紫衣男子,稳步行至二人身前,拱手高举、自上而下,行了个平辈相见的长揖之礼。
婉儿慌忙向那紫衣男子一揖,娇声道:“婉儿见过紫杉君。”而柳含烟却按照朔月国男子见到为自己所仰慕敬重的平辈之人时当尽的礼仪,推手向上,一指禅让,行了个“天揖”之礼,以示对比自己更为贤能者的尊敬之意。
凌鸿然看向一身男子装扮,身姿潇洒举止飘然却又有着倾国倾城之姿的清河君,目中**三分惊异七分赞许。
“陈老不是刚刚交待过,这是自家人的饮宴,哪里有自家人相见却行如此大礼的!”简玉简带着盈盈笑意,站在柳含烟与紫衣男子之间,“含烟,你的这位大师兄,可是大有来历,紫杉君不只是陈老的首徒、丹子坞三君子之首,而且是‘天涯海阁’的创始人。含烟、宛儿,‘天涯海阁’你们一定都听说过的吧,那是朔月国最大的情报组织,据说,朔月国最北方的云罗郡丢了一只鸡,天涯海阁的人都可以在最南部的无双郡把那个窃贼找到。”
“哪里哪里,‘天涯海阁’不过是帮众较多,消息较为灵通而已,坊间传闻,多有不实。”紫衫男子道。
柳含烟、卫婉月闻言却惧是一惊,“天涯海阁”朔月国上下又有哪个不知、谁人不晓?这个组织,在朔月国民众的心目中,早已被神化,传说中天涯海阁中人,都是黑纱罩面、昼伏夜出、神龙见首不见尾,而令她们完全没有想到的是,天涯海阁的阁主,竟然就是这样一个看上去光明磊落、端庄稳重的中年男子。
而更令柳含烟、卫婉月意想不到的是,接下来陈逸公为她们介绍的二位徒弟:“这是老夫的二弟子,赤枫君龙孤枫。”
那龙孤枫是位二十出头的俊雅少年,一袭月白长衫使婉儿不禁忆起自己初见听兰公子时的模样,同样风采出尘、俊美非凡,同样的温文儒雅、绝代风华,同样的姿容绝世、堪比倾城,可是,这位赤枫君的俊美中却多了份高贵的冷凝、温文中又添了种混然天成的威严。
看到这位赤枫君,婉儿不由得在心中赞叹,此人,确是人中龙凤,连那位身份高贵的南宫小王爷,也无此等气势。
因了方才简居士的笑言,柳含烟与赤枫君互相行了平辈间的拱手礼。刚刚礼毕,简玉裳清透的语声又在室内响起:“含烟、婉儿,你们莫要看这位龙师兄温文清雅的模样,他可是‘四海帮’袁老帮主的唯一义子呢,玉裳听说龙公子得了袁大侠真传,一身功夫很是了得,而且他也是袁老帮主百年之后的指定继承人。”
龙孤枫笑笑,那笑容在温暖中却带着种与生俱来的傲气,仿佛与众人间有一种说不出的距离。是有这样一种人的,他们生来就与芸芸众生有所不同、他们生来便有一份自然的高贵,因而即便他是真诚的、善意的、谦和的,面对他的人,却还是会生出一种受宠若惊的惶恐,仿佛他的笑容、他的谦和,都是一种额外的恩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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