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对峙?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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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青衣少女发出一声清朗的笑,虽然她的身躯还是半倚在那少年的脚下,虽然,她的下额被那双握惯了刀剑的手捏得有些变形,可是,她的眼中却恢复了清丽而空灵的神采,“朔月国伟大的、战无不胜的战神,我以为您要的是什么,原来您动用了威逼胁迫再加上您的武力,原来不过是想得到一个取悦于您的女人,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原来传说中的战神,竟然是,这样可怜的一个,男人!”
黑衣少年的双眸闪出一阵阴冷的怒气,然后,他抓住柳含烟的肩膀,向一边一甩,就那么轻轻的一甩,青色的人影便直直的飞了出去,撞在一旁的柱子上。
“柳~~”婉月刚刚发出一声惊呼,便被站在南宫王爷身边的简玉裳掩住了双唇。
婉月看向简居士,后者向她用力的摇了摇头,一双晶莹美目中,含着点点泪光。
“主人,她晕过去了!”一个戴着金色面具的侍卫,俯下身,向柳含烟查看了一翻。
“要我教你怎么弄醒她吗?”金面侍卫在少年的目光下,惊恐的低下头,然后,从怀中取出一只锦盒,从中挑出一根银针,向着柳含烟鼻与唇之间,扎了下去。
“啊~~”随着一声叫喊,清河君睁开了双眸。
“醒了?醒了就给弹琴给我听吧,你不是来献曲的吗?听说你的琴弹得很好啊,弹完了之后,就乖乖的留在这里,不过,可不是为了取悦我,想要成为我的女人,你还不够资格。像你这样的妓女,只配用来打赏我手下的战士,他们就要为了朔月国血战杀场了,我应该好好慰劳他们一下,不是吗?”少年的眼光闪烁,他当然知道,高贵骄傲的清河君朔月国的花魁服侍过他那些粗鲁低下的士兵后,将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景,柳含烟将不再是柳含烟,她的身份将等同于北胭脂的任何一个平常的妓女,她的身份她的才情她的地位都将被毁掉。
少年战神邪魅的笑了,就是这样,他就是要毁了这个女人,毁了她的高贵、毁了她的骄傲。
“宇文将军!”南宫小王爷看到柳含烟再度仰起了她那苍白却毫不示弱的面庞,再度将一双泛着清冷与绝然的目光望向大将军,急忙赶在柳含烟再度惹怒战神前开口,“这个女人当然要为您献曲,她当然也要听凭您的安排,在朔月国,除了国君,没有任何人可以忤逆您,可以不服从您。只是,在她献艺前,请充许我的夫人,帮她换换衣服,略作梳洗,她现在的仪容,实在不适合给尊贵的战神献艺。”
南宫王爷在提起简玉裳的时候,用了夫人两个字,简玉裳感激的看了王爷一眼,她明白,那是出于南宫孤竹对她的保护。
如果在柳含烟之后,自己也成了那个满身霸气的战神眼中的猎物,那么,只怕是身为镇南王的南宫孤竹也无力施以授手。
“恩,好吧。”战神看了看面庞被撞出一大片青紫,衣衫皱成一团的柳含烟,缓缓点了点下颌。
杨文儒坐在黄昏的河畔、他瘦长的身影投在新月河的水面上,那身影随着水波跳动着闪烁着荡漾着,而后随着夕阳余辉的逐渐消逝而渐渐暗淡无光;他手中的一只胡琴,哀怨而悲哑的发出一声声类似呻吟的鸣奏,仿佛一位即将辞世的老者对世人诉说着世事无常人世沧桑。
何昕之秀眉深锁,站在老者的不远处,深深的凝视。

他已经在河边坐了整整一个下午,何昕之能理解他的心情,那是一种眼看着自己倾尽心力去培育的娇美花朵即将遭遇暴风雨的肆虐却无力去呵护的悲凉、那是一种看着自己穷尽毕生之力去营造的绝世佳作即将被践踏损毁却无能去抗争的悲愤、那是一种看着自己花样年华的爱女将被无良浪子强抢而去却无法反抗的发自肺腑切肤之痛的悲伤……
或许还有更多,还有对那个已逝去的女人的负罪感,何昕之是当年杨文儒与柳若昔那一段感天动地的情感的见证人,也曾亲眼目睹了杨洁儒在以后的二十年里对那份情感矢志不渝的守候。因而她知道,那已故的女子在他内心里是何等的鲜活,而柳含烟,在他的生命里又代表了什么,柳含烟不仅是那女子留在世上的唯一一点印迹,更是他对那一份爱的坚守与承诺,因而他对柳含烟呵宠倍至,他将柳含烟庇护在他的羽翼下,不让她受到一丝风雨半点伤害。
他一向做得很好。
可是,今天这突如其来的变化,不仅让杨文儒感到他的无能、不仅让杨文儒感到他愧对故人、更让杨文儒产生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对于柳含烟未来的担心、对柳含烟会步若昔那红颜薄命的命运的后尘的担心。
何昕之轻轻的走到杨文儒的身后:“大哥,天晚了,我们回去吧,当心夜凉。”多年来何昕之与杨文儒一向兄妹相称。
老人抬起头,迷茫的看向何昕之,好像刚刚从一场大梦中醒来,好像没听清何昕之刚说的话。
何昕之在那一刻突然感到,杨文儒真的老了,他的目光那样混沌、他的神情那样萎靡、他脸上的肌肤向下垂着,一条条纵横交错的皱纹宛如刀刻。
“哥,回去吧,事情或许还会有所转机,南宫小王爷,会尽力护得爱爱周全。”何昕之心中不忍,出言安慰。
“护得爱爱周全?只怕他是有心无力吧。爱爱的性情我最清楚,这孩子从来是遇强则强、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只要有人伤害到她的自尊,她必会以死相抗,多少年来,她最为重视的就是别人对她人格的尊重。可是,那位满手血腥的战神,人的生命在他心中尚无半点地位,他会尊重一个歌妓的人格?”
“哥,您别多虑了,还有赵城伯、李大人他们在,那些都是您的故交,他们也会尽力帮忙的。”何昕之道。
“他们?这一次只怕是指望不上了。这几日来,所有昔日好友,我都去求过了,所有的人,所有的人都束手无策这一次,这一次找上爱爱的是名震朝野的大将军,据说,因他战功赫赫,连圣上都让他三分,以至他目中无人专横跋扈,没有人敢因为一个歌女去触他的霉头,没有人能帮我,没有人能帮爱爱。”
何昕之知道,杨文儒说的确是实情,大将军亲点花魁柳含烟在接风宴上献曲的消息传来后,杨文儒便开始了深深的担忧,不仅是由于大将军那血腥暴烈的情性,更是因为清河君也确是不愿去为那位满手血腥杀人无数的冷血将军献艺。因而几日里,不仅杨文儒发动了各方关系,何昕之也找到了多位新月城中颇具影响力的“恩客”,请他们施以援手帮忙说项,但得回的消息却全都是“爱莫能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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