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月手捧着金漆装奁匣子，神色木然的站在凤凰的身后。
光洁的铜镜中，映出两张面孔，坐着的女子，面色白皙、皮肤光洁、眉目很是精细。头上松松散散的挽了个美人髻，没有多余的头饰，只在髻边随意的插了一朵紫色的山茶，简单中更显明艳娇媚。只是细细看来，那眉梢眼角，却已有了浅浅淡淡的岁月的划痕，但这些印痕却没能丝毫减低女人的美，反而在那完美中恰到好处的揉入了一丝的遗憾、一点的不甘，然后在人们的心头**一份若有似无的伤感，因而令那张面孔多了一份特别的吸引。再往下看，是一身粉红的纱衣，身材略显丰满，胸前衣衫开得很低，若隐若现的露出胸前那两点丰盈，欲盖弥彰的挑逗着观者的眼神，那样轻而易举不动声色的便将男人们的好奇与**尽数掌握控在掌股之间。
这便卫家小院挂了八年头牌的凤凰姑娘，卫妈妈虽然养了十几个“女儿”，这小院里的收入却有一半以上来自凤凰。
透过面前的铜镜，凤凰也在细细的察看身后那身着白衣、身形清瘦的女孩儿，相比两年前初入卫家小院，这孩子长高了不少，虽然身材依旧是瘦弱的，可却已隐隐有了种少女的风韵。听说她向来喜着白衫，即便是在后厨那样肮脏的所在，她的身上，也总是纯净的白。窗外的竹影，斑斓的映在她的白衫上映在她那深不见底的双眸中，空灵中却有种非凡的神采，她就那样简简单单、安安静静的站在那儿，仿佛她便是那一丛窗外的翠竹，在尘喧中隐逸着自己的青青翠色，却更像是一树白得纤尘不染、清得灵透幽静的梨花白。
奈何，那枝头绚烂高洁的一树白梨花，却终究躲不过辗做尘泥的命运。凤凰低低的一叹，回首向女孩道：“婉儿，我们下楼去吧。”
西窗外，华灯初上，冷月纷纷，洒落一地丁香雪。
而这卫家小院的大厅里，却歌正浓、酒正酣，满室轻歌曼舞，醉意春意同撩人。
只见那高台处，正有数位身着彩衣的舞妓，于台上，载歌载舞，虽这卫家小院除凤凰外大多是些相貌平庸的姑娘，但远远看去，那纷飞的裙带翩然的衣摆、彩衣下玲珑婀娜的曲线，倒还真有一番“红袖摇曳、罗袜生香”的味道。
台下散坐着五六桌客人，年少轻狂的少年、延街叫卖的贩夫走卒、落魄的文人墨客、府衙里的底级官差……形形色色、三教九流、身份各异，唯有一点是相同的，那便是这里没有有身份的客人，有身份有地位的人，不会到卫家小院这种低级的妓馆。
凤凰大致扫了一眼楼下的情景，轻移莲步，向距舞台最近的一张桌子行去，那张桌子明显的要比其它座位宽敞些，也是观看舞台上的表演的最佳位置，一般来说，卫妈妈会把那里留给常客熟客，相对来说能够打偿出最多的银两的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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