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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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真希住的地方本来就比较僻静,入夜以后路上几乎没有半个行人,路灯的光也非常微弱,点了就像没亮一样。如果是以前,对此可能还有些抱怨,不过现在,季真望和夏瑾都万幸这里不是什么繁华街,不然以他们现在的状态,肯定逃不出一百米就被抓了。
季真望腿部受伤,鲜血直流。夏瑾搀扶着他,也是一脸疲惫的样子。
「这样下去不行。」夏瑾双眉紧蹙,回头看了一眼身后长巷中留下的斑斑血迹,低声道,「就算那些条子再笨,也知道顺着血迹追。如果不先止血,我们还逃什么逃?反正逃到哪里都会被找到,白白浪费体力。」
「你能找到车吗?」季真望突然说。他失血过多,能够站起就已是奇迹。他不知道自己还能硬撑多久,每一步仿佛都变成极限,随时都可能昏倒。他不知道夏瑾说的安全地方是哪里,但他可能肯定,自己绝对不可能走去。
如果有车,就不怕警察会顺着血迹找来,也不怕自己途中突然昏倒。
但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从哪里弄一辆车呢?
「虽然没有车,但我有这个。」夏瑾忽然停下脚步,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把手枪。只要有枪,在前面的公路上劫一辆车应该不成问题。
猜出夏瑾想法的季真望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投去了赞成票,不过却叮嘱道:「不要杀人。」
「我知道。」夏瑾把季真望扶到墙角,「你等我,我很快回来。」
「如果劫不到车,你丢下我自己逃,我也不会怪你。」季真望靠在墙边慢慢比上眼睛,腿部受伤的地方已经感觉不到痛,意识越来越模糊,眼皮也越来越沉,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会陷入昏迷,断断续续的声音混合着粗重的喘息,从他发青的唇中吐出,「你扶着我走了这么长一段路,我已经很感激了。你说得对,警察追的人是你不是我。所以即使你丢下我,我不但不怪你,反而还感激你。」
「别说蠢话,在这里等我。」夏瑾语气严肃。
他根本不理季真望的建议,握枪冲上公路,立在大路中央。
夜风袭来,一阵透凉。
季真望半昏半醒中,偏头望着十多步外的夏瑾。不知怎么回事,眼前的夏瑾忽然和记忆中的夏瑾重复了。曾几何时,当他被黑老虎那群人打得爬不起来时,只要一抬头,就能看见那抹身影,不会离开自己,和自己并肩而战,同进同退,最好的兄弟,一辈子的兄弟。
枪伤不算什么,季真望早就感觉不到一点痛楚。
反而,他觉得很庆幸,庆幸在这么多年以后,还能和童年好友重逢。虽然对方身上仿佛还隐藏着很多秘密,隐藏着很多他猜不透的谜团,但他已经渐渐开始相信--这个夏瑾,就是记忆中的夏瑾。虽然从容貌上已经找不到太多相似点,但记忆中那和夏瑾相同的气息,却无时无刻不包围自己。他是夏瑾吗?他真的是夏瑾吗?
季真望在这样不停的自问中陷入一片黑暗,他知道自己的极限到了,即使硬撑着睁开眼睛,但眼睛却什么也看不到,只剩下一片漆黑的世界将他笼罩。
迷迷糊糊之中,耳边仿佛传来夏瑾的声音。
「真望,醒醒!我劫到车了,劫到车了!醒醒。。。。。。醒醒!」
声音越来越远,越来越轻。
季真望想回答,
哪怕是点一个头也好。但无论怎么努力,还是发不出一个音节,还是无法移动。操纵身体的能力仿佛已经随着那些淌出体外的血流走,他太累,太困。。。。。。再也撑不住了,轻轻闭上眼睛,平静地接受那铺天盖地的黑暗彻底向他席卷而来。
「真望!真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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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睁眼是被痛醒的。
头顶笼罩着微弱的光,即使微弱,也让季真望努力了好几次,才成功把眼皮睁开。从眼皮的缝隙中,他看见了一个灰暗但宽敞的房间。鼻尖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好像是。。。。。。
火药味?这里究竟是哪里?
正想睁大眼睛看清楚,但腿上又传来一阵剧痛,痛得他急忙闭眼,齿间发出微弱呻吟。
那剧痛是从腿上传来的。
对了,季真望这才想起来,自己中枪了。。。。。。然后夏瑾扶着自己逃走,后来又去劫车,但自己却在那时昏迷过去。下意识摸了摸伤口,伤口已经包扎好。
「真望!」一个声音从头顶传来。
季真望捂了捂头,勉强从地上坐起。
「躺着吧,别起来。」夏瑾急忙压住他的肩膀,把他重新压回地上。
「这里是哪里?」季真望终于习惯头顶的灯光,力气也恢复一下,连贯地问道,「我昏迷多久了?警察呢?他们追来了吗?」
「放心吧,我们现在很安全。」夏瑾见季真望没什么大碍,放心下来,「子弹我已经帮你取出来了。麻药药效刚过你就醒了,可能还有点痛吧?」
「岂止是有点,痛得我都以为这条腿快废了。」季真望开玩笑地说,闭眼休息。
「我第一次帮人取子弹,能这么成功已经很不错了。」
「那是因为我命硬好不好?如果换了其它人,早就被折腾死了。哎哟,痛。。。。。。痛。。。。。。」
「你怎么就没有一句好听的话?」夏瑾有些生气,「受伤是你自找的,这腿废了也活该。」
「哇,没有一句好听话的人是你吧?」季真望噌一下坐起,瞪着夏瑾说,「你也不想想这伤是为谁受的?」
「你怎么也不想想,那楼到底是谁跳的?」
「算了。」季真望别开头,懒得追究这些问题。
「早知道就给你注射三人分的麻醉剂,省得醒来就找我吵架。」
「能吵架多好呀,表示我现在精力充沛。」季真望说着居然还想站起来。
谁知刚刚直起半身,腿部就传来一阵剧痛,顺着神经一直传到大脑,引起头皮一阵**。
「你小心一点。」夏瑾急忙扶着他,又担心又着急地说,「就算你是铁打的人,今晚也要好好休息。」
「我到底昏迷了多久呀?」季真望又努力了好几次,但都无法成功站起,所以他干脆放弃了,倒在地上推测说,「肚子还不算饿,所以时间应该也不长吧?」
「嗯,就三个小时而已。」抬腕看了看表,夏瑾道,「现在时间是凌晨两点。」
「那是该睡觉了。」季真望闭上眼睛。
忽然什么软软的东西搭到自己身上,睁眼一看,居然是夏瑾的衣服。
「哇,想不到你还挺温柔。」季真望有些意外。
「今晚是特别优待,谁让你是伤员。」夏瑾移开视线望着别处,故意用冷冷的声音说。
「如果我的伤一直不好,你会不会一直这么温柔?」季真望半开玩笑地问,但眼神中却带着一丝期待。
但夏瑾却什么也没说,一直望着侧面的墙壁沉默着。
他们现在躲在一个仓库样的地方,四周堆着四五米高的木箱。仓库本来就不大,堆的东西多了以后就更显拥挤。从季真望躺着的地方一抬头就能看见紧闭的铁门,四周很安静,听不见任何人声,倒是能听见一些虫鸣,好像这是一个建在郊外的仓库。
「你会让我想起一个朋友。」季真望闭眼侧躺着,如梦呓般低声道,「小时候他也帮我包扎过一次伤口,但却害伤口化脓。他觉得自己有责任,就一直照顾我。后来。。。。。。当他必须离开的时候,我曾经想过,如果我装病,他会不会留下来。。。。。。也许会吧?但我却没有装病的决心,因为觉得如果利用他的温柔留下他,好卑鄙。。。。。。所以最后,也只是眼睁睁看着他走而已。」
「是你的初恋情人吗?」夏瑾忽然问。
季真望差点被口水呛到,一边咳嗽一边辩解:「只是好兄弟、好朋友而已。」
「你总是在讲以前的事情。」夏瑾摇摇头,脸上还是没有任何表情。
「因为你会让我想起他。」季真望躺在地上,背对夏瑾,睁开眼睛望着眼前的木箱,低声道,「所以,我以为我也可以让你想起什么人?但好像。。。。。。你对我还是毫无印象。。。。。。」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知道。」季真望轻轻笑了一声,「我知道你知道。」
夏瑾沉默了好久,才淡淡叹了一口气,什么也没说。
也许时间真的可以改变很多东西。是否当一切再也无法回到从前的时候,把过去现在和未来之间的联系斩断比较好?过去的让它永远留在过去,坦然面对现实和接受彼此的改变,不要期望任何未来--也许,这样就最好。
夏瑾轻轻闭上眼睛。
时间已经很晚,每一阵风都带着方法可以把人冻结的寒气吹来。
仓库里很安静,经过这多事的一夜后,两个人都已太累,闭眼不久便陷入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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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觉睡得很沉,模模糊糊做了很多梦。
梦见了小时候在井字巷的那些日子,梦见了夏瑾,梦见了哥哥,梦见他们带着黑老虎去给夏兰道歉时的风光,也梦见了离别时大家笑容里拼命隐藏的泪光。那些遥远记忆中的画面倏忽闪过,最后突然变成不久前的那场枪击案。
一只从车窗伸出来的手,一把握在手上的枪,一声爆炸般的枪响。
一个模糊的人影,模糊的五官,模糊。。。。。。好模糊,究竟是谁?
无论怎么努力去看,但带着满头冷汗惊醒的瞬间,还是任由那无法捕捉的人影消失无踪。
「真望!怎么了?」夏瑾的声音,带着浓浓的担心。
季真望不停喘气,梦中那声枪响震得他脑中一片浆糊。
无论何时,那个梦都如此清晰,仿佛自己亲身经历过一般。那本应是属于哥哥的记忆,但可能由于是双胞胎的关系,两兄弟分享了同样的记忆片断。
「真望?」夏瑾担心地看着他。
「我没事。。。。。。」季真望终于顺过气来,擦去额头冷汗,但脸色却依然有些发青。
「做噩梦了吗?」夏瑾问。
「嗯,最近经常做。」
「腿还疼吗?」
经夏瑾一提醒,季真望才想起自己受过枪伤。一觉过后,伤口果然不像以前那么疼了。
「怎么外面还是黑的?我睡了多长时间?」季真望觉得浑身酸痛,而且肚子就像瘪了似的,真正体会到什么叫饿得前胸贴后背。
「你都睡了一整天了。」夏瑾一边说,一边拿起地上的一块面包说,「这是我昨天劫的那辆车上留下的,吃吧,不过我们不能在这里长呆,等你的腿可以走路了,我们立刻转移。我们已经在这里耗了一天一夜,警察应该快来了。」
「真惨,」季真望一边啃面包一边说,「我现在居然和你一样,变成通缉犯了。」
「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夏瑾好心提醒道。
「笑话,我季真望做人的原则就是做过的事绝不后悔。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就算跟你上刀山下火海,我也认了。不过,」话锋一转,眼神中忽然带上了几分狡猾,「既然我们已经是坐在同一条船上的命运共同体了,你就不能坦白把警察追捕你的原因告诉我?让我死也死个明白呀。」
但夏瑾不答反问道:「你伤势怎么样了?我们必须尽快离开这里。」
见对方居然转移话题,季真望有些扫兴,故意长叹一口气来暗示自己的不满。

「你现在能走吗?我先扶你站起来。」说着就挽起季真望的胳膊。
「不用你扶,我现在好得很。」季真望生平一大爱好就是嘴上逞强,试图拨开夏瑾的手说,「我现在不仅能站能走,还能跑能跳,精力好得就算和十个女人上床都没问题。」
「现在不是说这种话的时候。」夏瑾皱了皱眉,好像好不太喜欢听这种话。
「男人不都喜欢这种话题吗?」季真望想当然地认为。
「也有人讨厌。」夏瑾一边说,一边观察季真望的伤口,见伤口没有裂口,不由放心地舒了口气道,「你好像可以走了。」
「当然,你想去哪里我都和你一起,只要不是去警局自首。」季真望一边说,一边试着向前走了几步,虽然伤口牵扯出一阵疼痛,但并不是不能忍耐。
夏瑾扶着他,忽然不说话了,低头沉思着什么。
从对方表情中察觉出异样的季真望不禁想最坏的方向想去,斜着眼问:「喂,不会吧?难道你真想自首?」
季真望可没有忘记昨晚警察砸门时夏瑾的反应,不但没有半点想逃的意思,反而还说要给警察开门。他到底想干什么?难道坐牢很好玩吗?更何况还牵扯到会枪毙的大案,难道死很好玩吗?如果不是看夏瑾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又对自己照顾有加,季真望早就凑他一拳,把他揍醒了。
「夏瑾。。。。。。夏瑾?」见他半天不说话,季真望忍不住担心起来,多喊了几声。
这时夏瑾才抬起头说:「这是我的任务,对不起,真望,把你送到安全的地方后,我就去自首。」
「你开什么玩笑!」季真望甩开他的手,生气地吼道,「那我费那么大的劲把你救出来有什么意义?你居然想去自首?那我受伤有什么意义?你把我当白痴吗?」
「真望。。。。。。」夏瑾担心地望着他,张嘴试图解释,但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算了,反正命是你的,想死想活你自己决定,想去警局你也自己去,我不拦你。」季真望重新坐下,别开头生闷气。
「不过,真望,我很感谢你救我出来。」夏瑾在他身边蹲下说,「在我离开之前,你还有什么要求就对我说吧。就当是对你的感谢,我一定尽力完成。」
「要求?」季真望冷嗤一声,「什么要求都行吗?」
回头看着蹲在身边的夏瑾,季真望脸上浮现出一丝不怀好意的笑。
「说吧,什么都行。」夏瑾许下承诺。
「我想。。。。。。」那抹诡谲的笑容变得更深,季真望凑到夏瑾耳边,用半开玩笑的语气戏弄道,「我现在什么都不想要,只想要女人。」
夏瑾愣了愣,随即生气地瞪了季真望一眼。
「怎么了?你不是说什么要求都行吗?。。。。。。」季真望身子向后仰了仰,靠在木箱上,闭上眼睛,带着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滔滔不绝说道,「你问我有什么要求,我说了实话你又不高兴。这很正常牙,你也是男人嘛,应该知道男人都有需求。。。。。。」
但说着说着,季真望忽然讲不下去了,因为他瞥见夏瑾脱下衣服。
「喂,干什么?」刚才还吊儿郎当的表情立刻恢复正常,「我只是开玩笑。」
夏瑾已经脱光上衣,抬起头来,严肃地和季真望目光相对,说道:「现在没办法找女人,如果你真的饥渴难耐,就把我当女人用吧。什么需求,我帮你解决。」
「你开玩笑的吧。」季真望吓傻了眼,虽然他承认自己好色,但还没有好色到连男人都不放过的程度。更何况对方还有可能是他的童年好友,还真下不了手。
「开玩笑?你看我像开玩笑吗?」夏瑾动手解开季真望的衣服说,「反正你也把我的身份查透了,我不是什么清白的人,所以你也不用客气。同为男人,相信你哥也会理解。」
说着向季真望爬来,两人距离近得甚至可以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夏瑾在季真望身上轻轻抚摸,把季真望摸出一身鸡皮疙瘩。
「怎么了?怕了吗?」夏瑾笑了笑。
「不,只是缺少一点心理准备。」季真望急忙推开夏瑾,和他保持安全距离。
不知怎么回事,脸居然红得比西红柿还西红柿,低头不敢看夏瑾。因为此时的夏瑾看上去很性感,很诱人,很让人有种犯罪的冲动。季真望低声咒骂道:可恶,这小子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伎俩,怎么看上去这么诱人?我都快把持不住了。
「喂,你到底还想不想要?」夏瑾有些不耐烦。
「好啦好啦,让你先欠着,以后有机会,我一定要回来。」
「什么时候?」
「嗯。。。。。。」季真望非常认真地思考着。他还真不知掉自己什么时候才有压倒夏瑾的勇气。
「既然如此,我就欠你一次。」夏瑾挑逗性地一笑,温柔地替季真望扣上扣子。
「等等!」季真望忽然想到什么,一把扼住他的手腕,压低声音问道,「你到底是谁?」
「夏瑾。」夏瑾一愣,但随即笑了笑。
「和我哥的关系呢?」季真望继续问。
「恋人呀。」夏瑾依旧保持着和蔼的笑容。
「哼,这个谎言早就穿帮了。」季真望嗤笑一声,盯着他的眼睛,揭穿道,「你根本不是我大哥的恋人,而是被炎龙堂派来监视他的吧?」
夏瑾不置可否,重新穿好衣服。
季真望接着说:「记得大哥说过,我是他出院后,除你以外看见的第一个人。你把我大哥软禁了,对吗?那天大哥之所以跟我说那么多话,是想将他的处境泄漏给我,向我求救,但一直没有机会,于是以买芝麻糕为由,让我第二天来,希望第二天可以找到机会。」
夏瑾瞥了季真望一眼,表情变得有些不自然。
这让季真望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推测,续道:「而你知道我第二天会来,为了不想让我和大哥说话,才给他下了安眠药?你怕我怀疑,所以开门时才故意装出刚睡醒的模样,又故意在地板上放了一堆盘片,说熬夜看警匪片。其实,你这么做,只为阻止我和大哥见面。」
话已说到这种程度,但夏瑾还是不愿承认,辩道:「不,我没有下药。」
季真望顿了顿,考虑片刻才又说道:「实话告诉你。。。。。。其实那晚我没有回去,因为我在楼下遇到一个兄弟,他说你是炎龙堂的人。我担心我哥安危,所以立刻返回房间,谁知道。。。。。。却听见你们恩爱的声音。」脑中浮现出大哥和夏瑾在床上的画面,季真望还真有些接受不了,抚了抚额说,「试问有谁会在做得精疲力尽以后,还爬起来熬夜看电影?也许的确有这种怪人,但那绝对不是我哥。」
这次,夏瑾无话可说,垂下头去。
「告诉我,你到底是谁?」季真望紧紧扼住夏瑾的手腕逼问。
「我的确是炎龙堂派来监视你大哥的。」过了好久,才听见夏瑾低低的声音从口中发出,「因为他看见重要人物的脸,所以不得不杀他灭口。但听说他脑部受到重击,引起记忆受损,不知道记不记得那个人的脸。如果他记得,他就不得不死;但如果他不记得,炎龙堂也不愿自找麻烦去杀警察局长的养子。」
「所以你把我哥从医院接走,又装成恋人照顾他,实则把他软禁在家、调查他?」
「对。」夏瑾点头承认了,「如果他想起那个人的脸,我就必须杀了他,这就是我的任务。我一直寸步不离地守着他,监视他,但那天却因为你的出现而犯错。我以为你大哥已经昏睡,才追你到井字巷,但当我回到房间时,才发现你大哥已经逃了。」忽然低笑一声,带着一点自嘲的语气道,「他的记忆一定早就恢复,也一定知道我是监视他的人,所以他不动声色,伺机逃离,跟我扮演恋人的角色,跟我互相演戏,而且演得比我还高明,连我都被他骗了。」
所以夏瑾才会说自己输了,输给了季真希。
「如果杀不了你哥,我就只有死。」夏瑾无奈地笑笑。
「难道你就不管你妹了吗?」季真望忽然对他低吼道,「夏兰下落不明,生死未卜,你却一心寻死,你就不管她的死活了吗?」
一句话,仿佛将夏瑾彻底吼醒。
「小兰,小兰。。。。。。」低喃着这个名字,夏瑾明显产生动摇,「是呀,小兰呢?她在哪里?」
「也许我朋友知道线索。」季真望掏出手机,一边调出电话本一边说,「只要你答应我不去警局自首,也不会炎龙堂送死,我就帮你找夏兰。」
「小兰。。。。。。你知道小兰的下落?」夏瑾紧张地抓住季真望的手。
「我帮你问问。」季真望也没有多大把握,只能碰碰运气。
夏兰失踪那天,阿超好像见过夏兰一面,但当季真望感到井字享的时候,阿超和夏兰都不在了。这之间,会有什么联系吗?
季真望给阿超打电话,这次终于打通了。
但遗憾的是,阿超说他不知道夏兰的下落。他和夏兰谈了一会儿话后就离开了,根本不知道后来是什么人把夏兰带走,更不知道那些人为什么会把夏兰带走。
「望哥,我听说警察调了你的案底,正在查你,你到底出什么事了?」阿超在电话另一端紧张地问。
「我没事,虽然受了一点小伤,但很快就能复原。」
「望哥,你在哪里?我找车来接你。」
季真望问夏瑾:「这是哪里?」
夏瑾道:「不要轻易把地址说出去,警方正在搜查我们。」
「没关系。」季真望保证道,「阿超很可靠,放心吧。」
「真的可靠吗?」毕竟夏瑾没有见过阿超,不知道对方为人如何。
「嗯,很可能。」季真望非常肯定地点点头。
于是,夏瑾这才把地址说了出来。
他们正在离市中心大概两三公里的地方,这里以前是军工厂,但现在已经废了,被炎龙堂当做火器交易地点。
难怪这仓库中一大股火药味,原来四周的木箱中,全都秘密存放着的秘密火药。
本以为阿超会开车过来接他们离开,但谁知--
半个小时后,他们等来的不是阿超,却是警车。
当耳边全是那高分贝的警车声时,季真望还不愿怀疑自己已被背叛。
他再给阿超打电话,却怎么也打不通了。
「怎么办?我们现在已被包围了。」夏瑾从窗口偷看外面七八辆包围他们的警车,「虽然我本来打算自首,但现在,我想知道小兰的下落后再自首。我还不能坐牢,也不能死。」
「阿超。。。。。。阿超。。。。。。」季真望听不进夏瑾的话,眼神恍惚不断低喃着。
「放弃吧!」夏瑾气得夺过他的手机扔到地上,大吼道,「你看清事实没有,他把我们出卖了,卖给警察了!你还打什么电话?」
「不,不可能。。。。。。」季真望不敢相信。
「现在最重要的,是怎么逃出去。」夏瑾重重按住季真望的肩膀。
门外已经传来警察用喇叭喊话,叫他们投降的声音。
好吵。。。。。。把大脑吵得一片混沌。
季真望和夏瑾躲在这个小小的仓库中,猜不出下一刻即将面对怎样的局面。只有一个信念支撑着他们--绝对不能被警方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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