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夜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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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下的水涌过了甬道,然后一直溶到两人身体里,夜云原本生活在河里,当然不会惧怕河水,可苏莫却不行,他的身体渐渐的由漂乎转为实体,片刻间,他就觉的呼吸困难了。
夜云焦急的像只小兔子,只在水中晃来晃去,很是无奈。
苏莫尝试起了水息魔法,可是,毫无水系经验的他在此系魔法的把握上过于不足,在这深息的水面,使得他薄弱的水息魔法完全无效。他仍然无法呼吸,可怕的水压挤迫着他,仿佛就等他体内最后一口消了去,就立刻呛进他的体内,让他成为一个水罐子。苏莫无奈,则得把一限生机转到了那魔法锁上去。可是魔法锁淡然无光,仿佛这水的世界让它懈怠似的。忽然间,苏莫觉的这正是那梦里被水淹死的感受,于是间,他对夜云一丝震憾了。
“没有别的办法了,只能尝试一下喝我的血!”夜云忽然间向苏莫道,她说着,把手放到苏莫的嘴前道:“咬!”
苏莫迟疑了,他想说话,可他不是夜云,他根本说不了话!
“糊涂蛋!”夜云见苏莫迟迟不咬,叹了声,立刻收转手,放到嘴边,狠狠咬了一口,而后便紧紧把住手腕,贴到苏莫嘴边。
一股血水涌上,红了一片,遮了苏莫的眼。苏莫也不在多想,立刻吸了起来,可是河水早涌进他的嘴里。夜云的血并不能改变什么,而大量的水却让苏莫开始痉挛,而至于剧烈颤抖。。。。。。那种感受与梦境中的无异。
“不要。。。。。。不要!”夜云见苏莫抽搐,竟紧抱着苏莫,脸贴着脸的哭了起来,那分委屈和无助让她哆嗦。可是,苏莫终于抽搐无力而停了下来。
苏莫并没有死,在那他以为必死的一刻里,他忽然发现自己呼吸顺畅,那种感觉就像是忽的钻出一条以为永远也钻不出的峡谷,又见到了阳光似的。
“原来。。。。。。她的泪水能够让人呼吸!”苏莫已然明白。
河之守护水便是血,血便是水,失血便是失水,失水便是失血,并无区别,他们的血液对生命的影响已不在那么纯粹,也不在那么单一,这也正是河之守护生命力会强于普通人的原因,他们已经摆脱单纯的对血液的依靠。
可是,为什么她们的泪水能够帮助一个人呼吸了。。。。。。苏莫也无法明白,此刻的他虽然能够呼吸,可是一些思解不得的疑虑让他谨慎,他仍扮着溺水而亡的样子。夜云的哭泣带来的哆嗦只让他心颤抖不矣,让他觉察到了一种善良,觉察到了一种误会。
苏莫忽然间有一种要紧抱住夜云,以给予安慰的冲动,但就在他要这样做时,夜云忽然间自喃自语道:“不,不,我不能让你死。”她说着,慢慢把苏莫放平,而空出双手旋法,她双手交错,一种别于水色的水球握在了她手上,那水球在她手中旋转,越旋越大,仿佛间她要创造别的世界似的。可是,那水球在旋转扩大时,竟若隐若现了,一会儿溶于水面,一会儿又别于水面。
水面渐的震动起来,卷出了大量的浑水,仿佛这河底发了地震般。可是,一切都在瞬间过去了,夜云手中的大水球蓦然消失了去,而后,夜云发傻的坐在苏莫的面前——她尽力了,她没能聚出属于自己的大水球,她不是这条河的守护者,并不能完全掌控这河水,只有聚出自己的水世界,她方能按自己的方法行事。
可是,她失败了,她垂然的坐下,绝望而且灰心。
但苏莫却坐了起来,很是爱怜的看着她,她再也忍受不住,也不管是真是假,立刻扑在苏莫的怀里,失声痛哭起来,哭的像个小孩般。
“哭什么,我又没死。”苏莫道,他没想到自己竟能在河水中说话了。河水在他体内静静流淌,仿佛自己也是那河水一般。
夜云听的苏莫的劝慰,却并没有停下哭来,她一边哭,一边用手捶打着苏莫的胸膛,仿佛是一种深深的抱怨。苏莫由不然的拉住她的手,可怕的冲动让他把持不住,就要吻向夜云,可是夜云那清莹剔透的泪珠又让他静了下来,仿佛间夜云的纯洁是不该沾污的,至少他不当充当那个角色——在他的心里,还有别的愧疚。他细心观察那眼泪,也如水一般,但却又能别于水色,苏莫分不出它们的区别在哪里,可是那区别又十分明显,他微微张开嘴,又吸了一滴进去,清凉透心,到是之前不曾留意。
“奇怪的眼泪!”苏莫想,他屏开那不纯的念头,转而去思考为什么这泪水能让自己在水中呼吸,渐而的,复杂的思维让他不在为怀中的夜云而触动。
也渐而的,夜云的哭声淡了,她抬起头,用那红肿的眼看了一下正在深沉思考的苏莫,小声的问道:“你是怎么活过来的啊?”
“你的眼泪可以让我在水里呼吸。”苏莫收回思想,认真的回答了夜云。
“眼泪。。。。。。”
“你经常哭吗?”
“才不会了,谁敢欺付我啊,没人欺付,不受委屈,又怎么会哭了。”夜云道。
“那刚才谁欺付你了?”苏莫问,不由的笑了起来。夜云从小生活在夜河里,整条河都是惯着她的,又怎么会被欺付了。但也正因为如此,当她到这陌生的河面,遇到不能自控的事时,她立刻就惊谎了,纵然天性智慧也于事无补。
“是这河水不听话。”夜云嗫嚅道。苏莫点头哦了一声,也不去多追笑她。
两人又静了一段时间,苏莫尝试着放开夜云,并且话道:“不能一直困在这里。”
“嗯!”夜云松开了苏莫。
“可有办法?”苏莫观察着这奇怪的也不知何处深水的地方,转而问夜云。
“我打不开甬道。”夜云摇了摇头道:“被囚在这里了。”
“这个地方跟河底无异,可为什么漂浮不起来了啊。”苏莫疑问道。
“每条河都有一些特殊的甬道,这些甬道可以让该河的任意另两点以特殊的方式互通,而我们现在是给封闭在这甬道中了,出不去。。。。。。这河底的东西就跟玻璃窗外的东西一样。”夜云解释道。
“每条河——也就是说这条河的守护可以打开甬道放我们出去——那你可以呼唤这条河的守护吗?”苏莫向夜云寻求答案。
“我不认得这河的守护是谁。。。。。。”夜云低声道:“而且我在这河里施放水体魔法,也没给他打过招呼。。。。。。爸爸说过,这种不礼貌是一种禁忌。”

“确实——不太礼貌。”苏莫道:“那试试引他来?”
“我试过了。。。。。。他不理会我,可能是生气了。”夜云道。
“再试一次。”苏莫道。
夜云点头,她举起手,却顿住了,苏莫未曾见过这般奇怪的方法,刚要疑问,夜云却惊喜道:“爸爸!是爸爸——爸爸来了!”她跳动着,拉着苏莫的手,很是高兴。苏莫也静声细听,却听到一种悠悠的水的流动声,仿佛身边的水都活动了。
那水确实动了,水面破开,现了一条新的甬道,两人便往上浮了上去,当又一次落脚时,竟在一颗大垂柳树下。一个钓鱼的老人看到两个陌生人忽然间出现在树下,又见是一男一女,两人紧牵着手,很是亲密,到是摇头道:“现在的年轻人啊。。。。。。”
“这话。。。。。。”苏莫听了嘀咕了一下,他抬头一看,那前方不远处便是京城的驿道。
“这话什么意思啊?”夜云向那老人开心的问道。
“郎才女貌呗!”老头又眼了两人一眼后冷笑了,然后把钓线重新扔到了远方,背对两人说道:“弄的这么鬼祟。。。。。。”
“这里能钓到鱼?”苏莫问。河水清辙,水流不弱,显然不适合钓鱼。那老人身边还有一个包囊,那包囊长窄长窄的,约莫是把刀器在里面。
“我在这里把你们俩钓上来,这不算吗?谁说我钓的就一定是鱼了。”老人站起身,把手中的钓杆收回手中,竟然是一把扇子。
苏莫听了这话,方才确定这便是夜云的父亲夜天。
夜天拿着扇子往面上一扇,脸面便换成了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他把扇子合上,在手心上敲打了几下,向夜云道:“丫头,我早告诉过你,不是本分的河道,不要用这种水遁!若不是你老爸天灵灵,地灵灵,还不知道你们要困在里面多久!”
“我。。。。。。”夜云的手拈着苏莫的手绞了好几番,只推不出话,好些时间才抹了句话道:“爸。。。。。。妹妹怎么样了?”
“疯了!”夜天道,脸上的表情也显了几分恶。夜云看出父亲好像心情不快,便松了苏莫的手,走到夜天面前,拉着夜天的手道:“爸,你怎么了!”
“唉!”夜天被女儿拉了几下,面色软下来道:“你知道吗,我差点死在她手上!”
“啊。。。。。。怎么会了!”夜云吃了一惊。
苏莫觉的这父女一谈一唱的,似乎与自己并不相干,又想起前面的话,隐约不安,心中倒怀疑这父女是通成了一气。因而他试探的向夜云道:“既然你父亲在这里,我想,我的事情也完结了。。。。。。我想我该先走了!”
夜云听苏莫说要告辞,一脸的困惑看向苏莫。夜天自然明白女儿的所想,因而对着苏莫笑了一下道:“小伙子,你这话不中听,什么你的事情完结了。”他说着,轻轻拍了拍夜云的手,让她放心。而后,他拉住苏莫的,轻巧一扣,瞬间便让苏莫双手无力,苏莫正要用魔法锁应对,夜天已拉着他跳到河面上去了。
“这里说话安静——怎么,看不上我女儿?”夜天向苏莫道,也不见恶意。
“你女儿很漂亮。”苏莫低头看了下河水,到也怕夜天发怒,把自己沉到河里去,因而好说道:“见了她,都会喜欢!”
“那到是!”夜天点头道:“可是,也得要她喜欢啊,是不!”
“她的意思?”苏莫问。
“哈——你说了!”夜天仄着眉道:“我有两个女儿,这个女儿是最乖巧的。。。。。。”
“你们是河的守护者,而我不过是一个普通人!我受不了这折腾,好些次,我都差点死在她手上。”苏莫道,语气渐微下去,他见到夜天扇子上有一只蛟龙,那蛟龙在扇动中,双眼犯红光,竟然腾出一种邪气,苏莫立刻转话道:“她——现在确实很乖巧!”
“喂!小伙子,我说你能不能尊重一下长辈,让我把话说完。”夜天板起脸,怪扇子收上手道:“我告诉你最好别惹火我啊,虽然你有一些本事,可你也明白,你不过是一个普通人,而且你现在还站在这河面上了,我要不高兴了,直接沉你下水!”
苏莫踩着河面,磨了一下,但见那河水柔样,仿佛绸缎一般。那夜天把话说后,水面就抽了个漩空了,让苏莫立刻陷了半截去。苏莫知他不过是在吓唬自己,但是在河面上多少受制与他,且他翻脸的速度比之前的鲁艾还有过之而不及,由此可想,他的脾气也许更过恐怖,那摇头间就可能让自己陷到水中。
夜云在河边静静的走着,若无其事般,仿佛根本不在乎这边的事,可是当她看到父亲让苏莫陷入河面半截时,到有些慌起来了。
“不要不相信我的话!”夜天看到苏莫在盯着女儿看,便又道:“我说我女儿最为乖巧,就是最为乖巧。我的女儿难道我还不清楚——我两个女儿,两胞胎的,这个大点的、大点的女儿乖巧的!那个小一点的,小一点的妹妹就恶劣多了,没事就喜欢闹,一闹就会闹出些结不了的事来,根本就是暴雨天气,所以小女儿叫夜雨。。。。。。不管她,说大女儿,这大女儿乖巧,像天上的云一样,淡淡的,从不扰人,站她面前,你会有一种云淡风清的舒适,所以叫她夜云,就是因为有云一样的柔软体贴的脾气。至于你碰到她鲁艾时的脾气,已经算不错了,要是她妹妹是鲁艾模样的话,估计你早就被大卸八块,没影没踪了,那鲁艾的性格实在是太糟糕了!事实上,就连调皮的有些恶劣的夜雨也受不了那面具,所以才两天,就不肯戴,转给姐姐了。夜云戴这面具,虽然也改不了公主那坏到知名的脾气,可是也收敛了不少。。。。。。这话说起来,似乎很难让你相信。不相信也罴,人皮面具就这样,谁戴上,都会顺着原来的人的基调走。”
苏莫想起自己戴上太子面具时,也摆脱不了太子那愚蠢而生笨,那语气和那动作仿佛是本能的,经常不限于思想的举动。他又记起夜云曾说过,当她成为公主时,虽然有不少鲁国能人看透了她,可是这些人只给她警告,并未揭穿她。这个原因不正说明夜云成为公主后是有过不少好的改动的。苏莫想到这里,竟然舒敞不少,至少这让他明白,夜云的纯真,并非是一番变化,而是天然本性,没有一丝造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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