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清水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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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虽然没有完全进入云层,但因为苏莫所处的位置,正处在两墙夹角,墙壁的影子使苏莫极溶于黑色之中,纵然博艾儿近身了苏莫,也没能看清楚他的面孔,而苏莫亦不愿意显露自己身份,所以隐忍而不说话。
鞭子抽下,一碰到苏莫,竟不是简单的伤害,却碰闪出了白光——这到不是苏莫能预料的道,他眼睛被白光一刺,眼前便是一片的白,哪还能看的清楚东西。
“是你!”博艾儿已在一闪而过的白光中辩出苏莫。
而这时,那墙顶上却站了一个人,那人朗声而道:“哈哈,原来是一伙的,我还以为又是一个我不认识的自己人——正好一同收了!”那人说着,便从高墙顶上飘浮而下,仿佛整个人就像羽毛一般。
博艾儿冷笑一声道:“刚负着一个人,又在皇宫里面,方不跟你纠缠,现在既然在这外面了,到不曾惧你!”她说着,手中鞭子又向那人甩去,可是那人把手中法杖一挥,博艾儿的鞭子连个弯也折不转,整条儿就给荡回,鞭子一回到博艾儿手中,竟然变成了一条青藤。
“我也觉的皇宫里不适合打斗,皇宫重地,当有皇室的庄严,所以我有意纵你们出来,不想低估了你们的能力,竟逃出我的视线。不过也罢,事情还不至于没有挽回的余地,拿下你,也不怕你朋友不来救你!”那人道,脚一落地,地面瞬间铺出大片绿色。博艾儿和苏莫的脚下之土均化成绿色,不待两人惊讶,那绿色草地又瞬间长出数颗植物,那些植物的枝叶不断摇动,仿佛有很大的风一样。
博艾儿手中的鞭子化成了青藤,那鞭子本身的能力也给,她索性把鞭子扔下,却向那人道:“报你的名字上来——我不杀无名无姓的怪物!”
“怪物?名字?”那人自言自语了一下,也不说话。苏莫借机看此人,见那人身体略瘦,手握着一根顶端有圆圈的法杖,身上披散一件有斑点的袭皮,仿佛是某种动物皮。脸面方正,但表情在月色下却不太明清,不过这人的头发拱耸而起,似乎向顶蓬松一样,不像平常人梳理的头发。
“难怪叫他怪物!”苏莫想博艾儿的叫法到有几分可取。这人身体偏瘦,但挺直,与自己一般高矮,手持锡圆法杖,像僧侣一样,可是身着动物皮,有杀生之物,且头发又弄的如此怪异,像是个林中妖一样。不过,苏莫有的眼睛仍有一些模糊,毕竟他的眼刚被闪烁之光刺到,未曾彻底清晰过来,他揉了揉眼,再次努力而看,这时,他发现那人头顶上拱耸的并非是头发,而是一顶帽子。
“戴着帽子,是为了……遮住头发,法杖与树藤!”苏莫心中联系起相关的东西,愕然发现此人正是鬼面口中说过的那个打伤他的人,如此这般,也就是夜云的救命之人。苏莫立刻猜测起来:这人救了夜云后,进了京城,却被顾万诚所见着,便被拉入伙了。可是这人当是神女的守护,外出来寻神女,不该会被一点凡事与利益所吸引啊——顾万诚到底用了什么手段使他跟随了自己了?
苏莫猜测出数种原因,但又一一推翻,不由觉的人世间到底有万种利益和阴谋,又哪猜的定了,不由唏吁而叹。就这叹中,他却见到脚下有影子在移动,仿佛高空上有人挡住了月光。苏莫抬头往天上看去,天空还算清朗,虽说并不很明亮,但也不至于满空阴霾——那月亮仍有一小半露在云外,估计再过一会儿,就会全部躲进云里。
苏莫想刚才那移动的黑暗该是云的散影吧,不过,他低头一看,那影子活泼行走,竟走到自己脚下来,仿佛间是一个活物一样。
“难道是这绿色之地的伏地阴影!”苏莫紧张想到,毕竟那怪人一直没有出手。
不过,苏莫很快看明白了——那影子是博艾儿的。博艾儿抓着那怪异男子迷惘的片刻,把影子与身体分离,欲让它逃离绿色之地,一但逃离,自然便遁形而去。
博艾儿并没有忘记嘱咐苏莫,那影子走动,走到苏莫身边一颗植物下,躲在其下,让自己的身影有如植物的影子,影子向苏莫道:“这人不好斗,一时半会怕分不出胜负,这里是皇宫南墙,墙塌了,不多少就会有他的援手来,我只能先逃走。至于你,我帮不了你,你得自己想办法!”
“倒不需要管我——可你们来到宫里来,劫走简花是为何?”苏莫则问。但这时,那怪男子似乎想明白了道:“我不是怪物!我是神女潭的守护者,清水木!”
“既然是神女潭守护,为什么不安安份份的守护在神女潭,却来曾国为犬作孽!”博艾儿那没有影子的身体义正言辞的向清水木责道。
清水木被这么一责,再次困惑起来,怔在那里,不言不语,仿佛在思考什么似的。
“月亮要进云去了,我的影子马上会消失——没时间给你解释,不过,我们是为了她好!”博艾儿道,那影子飞快的往绿色之外跑去,刚跑到绿色之外,那月亮果然全部躲进了云层里,
而博艾儿的真实身体在那时也瞬间消失,清水木虽然彷徨,可一见博艾儿不见了,知道上了一个当,便怒向苏莫道:“阴谋诡计,又是阴谋诡计,你们这些人除了会使这些小人手段,还剩下什么!顾万诚说的对,没必要对一个小人有妇人之仁!”怒吼的话音中,地面那绿色之地像波浪一样卷了起来,苏莫哪站的稳定,立刻摔在了地上。那绿色之地上的植物各各变形扭曲,一种遭受到强大挤压的扭曲——它们成为一个大大的口,就向苏莫咬了过来,苏莫还来不及挣扎就被吞了进去。绿色旋转,如同一个绿色的漩涡。漩涡快速旋转,亦也在收缩,到后来便无影无踪,仿佛根本不存似的。

清水木见自己结束了一个生命,竟有些痛苦,他举着自己的法杖向着那黑朦朦的没有月亮的天空道:“没有月儿的指引,没有神女的导向,我只能混淆在这漆黑的环境里,不由所衷,不知所为……”
“用这个做借口,来纵容自己不分清红皂白的杀戮,你不觉的很可笑嘛!”一个声音却指责着清水木,清水木一惊,四处相顾,没能发现声音从哪里而来,他警惕着道:“既然是杀戮,那当然是不分清红皂白的,难道你有见过光光明明的杀戮?这漆黑的夜,你的眼睛能看出多远?我说的话又有什么值的可笑。”
“眼睛看不清东西跟你要怎么做有什么关系,你需要怎么做,你能怎么做,决定这一切的,是你的心,你在遗弃你的心,遗弃你的本性!”那声音骤然道。
清水木不需要去辩清楚声音的来向——地面的绿色已消失,那个被吞到绿色中的男子仍然站立在原地,并看着自己。
“怎么会这样!”清水木大惊。
“小小的巫术而矣,能耐我何!”苏莫不失狂傲的道:“做为神女潭的守护者,你离开了神女潭,力量就已经薄弱了下来,可不想你还会遗弃神女给你的教诲,遗弃你自己的信念——你的法术早已经不堪一击!”
“不用你教训我,我就让你看一下什么叫做不堪一击!”清水木大怒道,把手中杖单举在顶端,那前端的圆环蓦的亮了起来,而后见他仰头狂吼,仿佛在向这个黑色的天空召唤黑色的力量一样。他的身体在巨大的吼声中一圈一圈的如水势般向外扩散,扩散使他的身体模糊,就如一滴颜色滴入在一个装着水的碗里,慢慢的扩散一样……剧烈的尘风暴瞬间扩散,整个空间都受着一种霸道力量的侵袭!
苏莫亦感受到那力量的可怕,仿佛间是一把巨大的锤子从天上锤下!这一次,地面是真的裂开了,而不在是那被人控制着的绿色之地(清水木本性和谐自然,纵然攻击人,也不会破坏真正的自然之景,因而会自造场景,但这一次例外),是真正的地面,脚下的大地!
地面大面积沉沦,那皇宫的城墙因为没有地面支撑,又同样受到了巨大的冲击力,也随着崩蹋……这是何等的力量。
然而,无论城墙如何大面积的崩蹋,无论地面如何的崩陷,那苏莫只是安然在原地,不曾有过丝毫损伤和变化,仿佛只是一个影子一样,但影子必须有光,而天上的月亮仍然躲在云里,未曾出来。
“还是执迷不悟!”灰尘中的苏莫向清水木怒道:“如果神女见到你这样子,她会怎么样!神女一生致力于一切的净化,而你,却在这里制造邪恶与混乱,你把你的良心翻出来看一下,难道你就不曾有过反省!难道你真的要违背神女的意志!”
“不!怎么可能!”清水木浑身颤抖,苏莫的责罚就像大雨一般,把他淋湿了遍,把他暴怒而燃起的烈火的心彻底浇灭,无力的失败,大地的创伤,毁灭的罪恶,在这一时间交集而起,他感受到了一种失落,一种违背自然而被抛弃的失落。
清水木弯下了腰,单膝跪下,这剧烈的破坏性法术使他身体疲惫,又兼以自责与愧疚,竟然伤到了心神。
“应该是醒悟过来了。”苏莫暗想,清水木那可怕的毁灭性的伤害亦让他心惧不矣,若不是博艾儿的影子提醒了他,让他记起魔法书中一种星界法术——一种把本体强行扭曲到另一个世界的虚空法术。因为本体不在这个世界,就有如影子一般,而无论多强大的物质性伤害,也不可能伤的到影子。
但这时,城墙又滚落下一些石头。
“小心!”苏莫大喊,一边跳起,俗把那些石头拍偏,可是石头从他身体中穿过,仍然砸到了清水木。
“糟糕!”苏莫大窘,这刻他的身体如同幽魂,根本接触不了东西。
石头砸到了清水木,清水木还来不及吭声,就给砸翻,竟往他自己弄出的裂缝里掉了进去。苏莫忙收了虚空法术,把自己的身体从异界中召回,仍变为实体,然后立刻向清水木跑去,欲要看他生死如何。但他刚跑两步,清水木便从裂缝里面跳了出来,到把苏莫吓了一跳。这刻,清水木帽子已被摔掉,露出了绿色的植物般的头发,他左顾右看了一下,便盯着苏莫道:“别过来!”
“没摔伤吧!”苏莫拍了拍手,也顺了他的话,没有往他那边走,而是转了一个小角度,从塌崩的碎石中寻路跳下,他必须得离开这个地方,毕竟这皇宫的墙都倒了一处,不一会儿就会围来很多人。
“我怎么可能受伤了!”清水木不屑的道,然后大声笑起,又把杖子举在头顶,苏莫大惊,但身体刚从异界转回,形体和实体不明不了,根本无法再施放任何护持性的法术。好在清水木只是做了那个动作,但见他几个跳跃,便落到地面上,然后一路狂跑,也不知道要跑到哪里去。
“不会发疯了吧!”苏莫暗暗想,不由觉的头顶有风,立刻翻身闪过,又是一块石头砸下,石头砰的落地,到是一块小石头。
苏莫立刻觉的有些不对了,如此小的一块石头,如果不是抛弃,怎么可能塌出这么远,于是他往高处看去,便见一个人站在那裂崩口上,显然那石头是那人丢的。
“终于引起你的注意了!”那人道,这才从上面跳落。
“你是?”苏莫不解。那人一跳落,苏莫便看清楚了,这人正是去黎元任家中那群亲卫军中的为首者。这人能与秦不战交手而不败,显然不是废人。
苏莫暗想不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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