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恶道护徒舌如簧,人心险恶难揣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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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听空妙道人首先开言道:“师兄,你我耗费大量天材地宝,仙丹妙药才为净虚以气化身,如想恢复真身还需耗费些时日。那小天在石洞中已过十日,念在净虚曾寄元神于其体,不如放他去吧。”净虚无法开口,只能用神念与二道交流,但在此幻象中,小天竟能知晓其意。净虚神念言道:“禀掌门真人与师傅,我身遭不测,蒙他相救。返回途中,曾传他一些本门吐纳之法,竟然修炼奇速,弟子斗胆传了玄土诀于他,一来山门开启之法要靠此法诀,二来以便查验他的悟性。此法乃本门入门筑基所用,料想也不会泄露本门功法精要。另外,我元神入体之后试着行那夺舍之法,借此收回玉柄拂尘和紫金轩辕磬,岂料却如泥牛如海,还惹得其丹田中生出金光,其势惊人。如不是弟子及时收回,兴许生出危险。弟子私自传其本门法诀,事前未得允准,又生邪念夺人躯体,有违天理伦常,还请掌门真人与师傅责罚。”
空天乃净虚授业恩师,见净虚请责,此时此地,自己怎好开口为其开脱罪责,虽然空妙从不违拗其意,但空妙身居掌门,哪能不做个样子。只听空天道:“孽徒犯下门规,又生邪念,你身为掌门,不可因我而坏了祖师规矩,不然如何服众?”言毕便目视空妙,让其定夺。空妙、空天二人同师学艺,其恩师当年名噪一时,正邪两道谁人不知玉灵子之名,五行宗乃许多修道之人心中圣地。玉灵子羽化前,本意立空天为掌门,但空天醉心玄妙之门,无心门派中琐事,便将掌门之位让于空妙。空妙继任掌门之后,享得无尽荣耀,为世人瞻仰,对这个师兄自是感恩戴德,但凡空天所言之事,皆言听计从之。
五行宗乃道门五大门派第二,自是门规众多,以约束弟子言行,胆敢有触犯者,其责罚也极其严厉。私自传功法于外人者,按门规要受那流火焚身之苦七日。这流火乃五行宗开山立派地灵道真人所留,无形无色,与气无异。附身之后,渗入皮肉,在体内流转之时却如烈火焚身一般,端的痛苦无比,却又不伤及本体及元神,乃惩戒门人首选。平时空妙执法甚严,但今日违犯门规之人却是空天之爱徒,又和自己徒儿一般无二,怎能忍心让其受纳流火之苦,只有想尽办法为其开脱,万万没有责罚的道理。略微思索片刻,开言道:“师兄,净虚私自传功,即便是你爱徒也当严责,可念在形势危急,不得已而为之。门规乃祖辈所定,岂能不遵,但念在净虚受肉身崩毁之苦,已算是受到惩戒,就算其肉身恢复,你我不理俗事,大小事宜还要净虚操劳,不便受这七日流火焚身之苦,还请师兄定夺,想出权宜之计。”空妙三言两语将皮球重踢给空天,空天虽然心中不悦,却不好明言,只得说道:“空妙,既是祖辈所立之法,怎能破坏。既然净虚不能受得流火焚身之威,当另寻他法。但我久已不理门中俗务,不敢妄言,你身为掌门,怎个权宜之计,还是要你酌情责罚。”
小天听得糊里糊涂,不明白二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听二人要责罚净虚,与其相处数十天,日久情生,心中自是不忍,暗自为其担心。空妙此时无法推脱,无奈之下,端坐正色道:“净虚听法旨。”净虚急忙起身跪倒,口中称是。空妙又道:“净虚,身为同辈之长,原当修正其身,为他人效仿之标。外出游历时竟敢私自传功于门外之人,又生邪念,按门规当受流火焚身之苦。但念在平日操持门中大小事务,积有薄功,又失去肉身,故罚你斗室中面壁三年,思过悔改,待肉身尽复之日,再行责罚。”净虚叩首道:“谨遵法旨。”空妙又道:“近闻本门几家宿敌欲对本门不利,门中除你师傅与我之外,唯有你道法略有小成,故今日责罚之事不要为他人知晓。思过时,一旦有外敌来犯,随时听命,不得有误。”净虚口中称是,跪谢后重回蒲团盘坐。净虚故意说出自己夺舍之意,便是要看二人对自己的态度,此番处理可谓轻描淡写,形同虚设,二人如此回护自己,看来掌门之位绝不会旁落,心中不由得欣喜。

空妙转身对空天说道:“师兄,你看责罚可否妥当?”空天对空妙的处置十分满意,流火焚身改为面壁三年,三年中还要随时听命,抵御外敌。这五行宗自创立以来,名震天下,门中高手辈出,无人敢撄其锋,那里来的外敌来犯之说。空妙又不让第四人知晓今日处罚,等其肉身复原,恐怕谁也不会旧事重提。这样以来,等于是免了净虚违反门规之责。空妙微微点头,不应其言,对净虚说道:“逆徒,今后万事需小心谨慎,再犯门规,定不容情。”净虚诺诺称是。
空妙不愿再提此事,话锋一转说道:“那小天该当如何处置?依净虚师侄所见,这小儿不但身具灵根,且悟性奇高,有意收之为徒,不知妥否,请师兄示下。”空天老道沉思片刻后说道:“天下之大,不乏悟性奇高之人。净虚只是借其**藏匿元神,且已传他本门吐纳之法与土灵诀,想必受益匪浅,今后只要勤习不辍,定可延寿百年。待你我二人羽化之后,这五行宗掌门之位定要传于净虚,想一掌门,竟然被人逼迫崩碎肉身,寄元神于一身披兽皮之凡夫俗子体内,传将出去,岂不为天下人耻笑,即便是为本门中人知晓,又怎能服众?念在小天将净虚元神带回,也算为本门出了些力,不如将其置于万劫大阵中,我已将其真元封住,料想他定难逃脱。一来,世俗中如今战火连绵,免其受那颠簸流离之苦;二来,防止此事外泄。落得个两全其美,你看如何?”
小天闻听此言,气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如此恩将仇报之事经空天一通歪解,竟成为小天地福报,岂能不恼。从玉床之上蹦将起来,扑向空天,忘记这宝鉴内所见所闻之事物皆为虚幻,对着空天道人脸上便是一拳,由于用力过猛,穿过空天幻象后,仆倒在地。又听空妙接言道:“师兄所虑极是,想我为门中事务所累,竟无暇收徒,净虚悟性极高,又刻苦好学,师兄闭关修炼时,便经常为其指点一二,与我徒儿等同。祖师传下五行宗,万万不可衰败在你我手中。既然如此,便只有委屈小天,不过其徒增百年之寿,也是其福缘。净虚之事只有师兄与我二人知晓。小天闯入之时为那五阳所擒,和五真同来禀我,我已严令二人不得将此事外传。五真二人修为尚浅,必不知净虚元神隐于小天体中。不过为防万一,还是让他二人捉住小天后,将其投入万劫大阵中。如此以来,二人身负愧念,定不敢将此事外泄,可保万无一失。”空天闻听之后,连连点头道:“一切全凭你处置,这几日我要外出为净虚寻找几味灵草和药,帮我照料净虚,防止其真元外泄。净虚,你去哪朗星洞中面壁时,要依我所传之法每日功行三次,不得懈怠。”净虚脸色有异,但欲言又止。
小天惊呆当场,料想不到自己被投入万劫大阵竟是二人授意,看二人仙风道骨,怎知竟如此鼠肚鸡肠,道貌岸然。为门派之利,机关算尽,那净虚想必贪图掌门之位,所以不出言劝阻。想到此,小天心中如同打翻五味瓶,想到近来遭遇,心如刀割。众猿猴先以野果骗取自己信任,引至荒山之中,枝条将其打得遍体鳞伤,后有兽皮加身,将之献于金猿,险些命丧其口。猿猴等为兽类,并无道德伦常之念,然这三人却为修道之人,满口仁义道德,却枉披一张人皮,做出类同畜生之事,恩将仇报。无数个念头转过,小天顿感人心之险恶,岂能以常理论之。以后事事皆需谨慎小心,不然,稍不注意便要着了别人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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