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混蛋,这也能结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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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全打开了,医院保卫科还特意接上了大灯,把停尸房照得好同白昼。警笛鸣响,人来人往,活人此时比死尸要多,停尸房的阴气也荡然无存了。
程思晨和苏箭几乎同时出现在停尸房,睡意全无的四只眼睛对望了片刻,眼睛里除了气愤,就是彼此间的相互同情和发自内心最真实的郁闷。
“程队,苏队,这次盗走了一副肾,尸体下午刚送来,手法和前几起一样。”
程思晨揉着额头问:“还有别的发现吗?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吗?”
程思晨知道张道扬和扣子在这里设好了结界,看到这个场影,满腹疑问,怎么没有困住盗肾都呢?难道不是异类做的?难道自己猜测又错了?
苏箭四下看了看问:“小程,你闻着这里面是一股什么味道?”
程思晨抽了抽鼻子,说:“糊臭味,象烤焦了肉的味道。”
“这里的尸体除了被盗走肾的,没有烧坏了的,这种味道从哪里来的呢?”
程思晨左右看了看,又吸了一口气,在停尸房里细致地查看着。
“程队,这是在被盗尸体下面发现的,象是什么动物的皮,都烧焦了。”
一个警员把在停尸房发现的东西用透明袋装好,拿过来让程思晨和苏箭看。
“程队,还有这几块黑木头,油乎乎的,上面好象刻着图象。”
一行人又是拍照,又是取证,忙碌了几个小时,他们结束的时候天也亮了。
“收队吧!回局里做化验去,小程,给陈玄打电话,让他也过来。”
程思晨双手撩起前额的头发,长长地吸了口气,心神一振。空气真新鲜,不管是阴郁的停尸房,还是开满鲜花有原野,太阳升起的时候,万物都会是新的。
陈玄从梦中被电话吵醒了,听说停尸房又被盗了,他忙收拾好,开车出来了。
刚六点钟,街上人不多,陈玄车开得很快,刚到一条小路,他急忙刹住了车。
“毕宁,你怎么了?”
陈玄看到毕宁坐在路边,正用手捂着脚,一脸憔悴,额头上全是汗。他从车上跳下来,看到毕宁的右脚象是被利器刮掉了一大块皮,还往外渗着血珠。
“你怎么弄成这样了?走,我送你去医院。”
陈玄扶起毕宁,想抱起她,却被他身上的气场完全隔开了,不得不放开她。毕宁也感觉到了,她非常吃惊地看了看陈玄,又坐在了地上。
陈玄不得不与毕宁保持了距离,他脸上布满了疑云,眼神中透出惊恐。当他看到毕宁眼中的泪珠渗出时,他摇了摇头,脸上和眼中的怜爱取代了一切。
他远远地冲毕宁伸出了手,轻声说:“去医院吧!这样会感染的。”
“我没事,真的没事。”
毕宁看着陈玄的眼睛,泪顷刻间落了下来,只有此时,她才知道不管自己有多厉害,有多强大,她始终是个弱女子,她也需要那种无间的关爱。
“毕宁,你和三年前不一样了,”陈玄若有所思,“那时候,不管你心里怎么想,我能和你一起跳舞,一口气能跳几只舞曲,那时候我们从不排斥。”
毕宁心里咯噔一下,她听出陈玄的话一语双关,慌忙中她避开了他的目光。三年前,毕宁一直苦追着黄亚波,那时候,她也知道陈玄喜欢她。
陈玄从车里拿出纸巾放在毕宁脚下,又递了几张给她,仔细看了看她的伤口。
“别用手摸了,会发炎的,我叫助手送你到医院,”陈玄打完电话,又说:“我先去局里忙点事,一会儿去医院看你。”
看着陈玄的背影,毕宁哽咽出声,她和黄亚波一起三年,从没有过这片刻的温馨。就在这时,她的脑海曾一度出现幻觉,这种感觉才应是她千百次的寻找的。
“这么粗糙的雕刻怎么会出现在案发现场呢?”
“你问谁呢?我要是知道我还和你一起研究呀?”
“我问老陈呢?你看他来了就坐在那儿,一句话都不说。”
陈玄没有理会苏箭和程思晨的唠叨,他怔怔地盯着证据袋里的蛇皮,眼神高深得有些不可思议了,他的表情让程思晨和苏箭也大为不解。
“这些都拿去化验过了吗?”良久,陈玄才问。
“早就化验了,这就是蛇皮,细胞组织结构一样,这些木雕上面没有指纹,上面的油脂是动物身上的,更深的化验报告还没出来。”
程思晨说完,三人又同时沉默了,每个人的眼神里都有不一样的困惑。
一个白胡子小老头从窗外探进头来,听着他们说话,看到三人这样,他吃吃地笑出了声。一会儿,他手指一勾,一个木雕就到了他手里,人又转身不见了。
程思晨呆了一会儿,忽然想起了弟弟,决定拿着这些东西去一趟三界书斋。
“哎,咱们在停尸房拾到了七个还是八个木雕?怎么少了一个?”

“几个还不一样,你愿意要全拿走算了,对了,你干吗去?”
“去找我弟弟,听听他们有什么想法?”
“这就对了,快去,不管是正当途径还是旁门左道,破案最大。”
陈玄脸沉了下来,程思晨有些疑惑,他也没多想,顺手拿起一只木雕出去了。
“扣子,你有心事呀?说出来听听。”
张道扬抓着扣子的胳膊,把她从被子里拉出来,手穿过她的头发,把她抱到沙发上。看着扣子还不说话,他唉了一声,又把她抱起来,在屋里转了几个圈,直到扣子咯咯笑起来,才把她放到沙了上。
“说说,为什么?是不是和这个有关?”张道扬拿起木雕看了看,“其实我知道这些天你有心事,我想让你自己说,才不问的,别以为我什么也不知道。”
“我可以不说吗?”扣子噘着嘴巴又补充了一句,“我不想说。”
“不想说?好,别后悔。”
张道扬两手扣在一起,活动了一下,就冲她走过来了。扣子知道张道扬要挠她了,一转身蹿到了大客厅,和程思晨撞了个满怀。
“哥,看你气色还不错,昨晚又出了,没挨你们局长骂?”
“呵呵,我们局长到市里挨骂去了,我挨骂要到下午了,我早有心理准备。”
“只有这时候,我才觉得你们俩人是亲兄弟。”
“唉!我应该怎么感谢你呀?居士,真是慧眼呀!”
几个人听着张道扬不伦不类的抒情,都会心地笑了,气氛也轻松了许多。
“在你们出警之前,我和扣子就去过现场了,”张道扬接过程思晨手里的木雕想了想说:“我设的结界若没困住异类,不会惊动我的。”
扣子听他说这话,头垂得很低,她的异常举动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张道扬看了她一眼,双手在脸上使劲揉搓着,眉头越皱越紧,皱得几乎撑不开了。
趁扣子低头之际,张道扬瞅了瞅居士,又斜了一眼扣子,嘴角上挑了一下。
“你看把扬扬给愁的,这事要是摆不平,估计他要少活几年了……”
居士接到张道扬递来了眼色,一口气说出那么多话,还拍着肩膀安慰他,又千万个保证帮他,两人手紧握在一起,好象已经成了最亲密的伙伴。
“居士,我终于知道还是你好,夫妻本是同林鸟,只有知已最可靠。”
居士听张道扬这么说,手握得更紧了,两个大男人的神情看上去暖昧极了。扣子终于坐不住了,她抡起抱枕冲居士砸去,又吭吃了两声,最后终于哭出来了。张道扬抱着她,大家的安慰转向了她,但眼睛里最多的还是探究。
“不是我不说,我也有好多事情想不明白,案子现场有秋棠别苑的木气,可是木柴棒已经死了好多年了,怎么会是她呢?”
“什么木柴棒?你说清楚点?”
“我刚到秋棠别苑里,木柴棒对我最好,她一心想着修行。一百年前,一场大火毁了木族,当时她在桃林陪我,才幸免于难。那时候,她除了纳息就是刻木雕,一心想着光大木族,昆化山神知道后就做法把她处死了。这木雕确实是她刻的,难道她真的活着吗?我怕是她做的,我怕你们伤害她。”
扣子边说边哭,别人也不知道怎么劝她,张道扬把她搂在怀里,轻声安慰着。
“哥,你别这么苦着脸了,她也哭,你也绷着脸,你们光让我难受。”
“唉!这怎么办?若是妖孽所为,我头发白了也破不了案呀,我怎么办呀?”
“找个替罪羊,弄份口供,打份报告给你们局长,不就行了。”居士抬眼正遇上程思晨想杀了他的目光,忙说:“别这么看我,这种事公安局也没少做。”
程思晨无奈,只好把今天听说的和六起案子的线索及取证过程写成了报告,在结尾处,十万分保证一定抓住盗肾者。
苏箭看了报告,无奈地苦笑,鼓励他呈上去试试,陈玄跟着也松了口气。
六起案子发生在两周之内,自最后一起到现在,安定了快两周了。陈玄这几天神出鬼没,不知道在忙什么?苏箭和程思晨知道这些天的安定来之不易,悬着的心也放下来了,两人都坚定了是妖怪做案的想法,一起打报告要求结案。
“你们……混蛋,这也能结案?你说出来不怕人笑掉大牙呀?你们俩……”
桥西分局局长大吼着,把报告摔到程思晨和苏箭脚下,又大声斥呵着。碰巧市局新来的于局长来桥西分局检查工作,他缓解了僵局,又看了程思晨的报告。
“我就不骂你们混蛋,但你们俩位也确实……我只告诉你们这确实不能结案。本周末我新自接待群众,和你们一起寻找破案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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