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那人又相遇在黄昏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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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连几起器官盗窃案,把主办警官苏箭烦得头发都快白了,也没个头绪。他都烦成这样了,殃及的池鱼肯定不少,其中最倒霉的就是他的好友陈玄了。
好不容易把来他这倒苦水的苏箭打发走了,陈玄起来伸直了腰晃了一下,准备出门会友。那件案子他把报告交上去了,他劝自己不能再想了,否则会疯掉。
秋高时节,风轻轻吹着,夕阳在他的眼睛中没入了西山,他觉得自己变成了西山头上那朵云彩,夕阳的余辉映在他身上,那一抹桔红,美丽而宁静。
“月上柳稍头,人约黄昏后,”不知不觉就吟出这两句诗,他自己也笑了。
在市中心医院门口,一个略显丰满的身影从他眼前闪过,那一片桔红映入他的眼帘,在黄昏后的秋夜里格外显眼。
“毕宁,”他心中一喜,追了过去,而那个身影却在他眼中不见了。
他摊了摊手,有些沮丧,又看了看表,时间还有点早,他进了住院部的大楼。
“看这样我来早了,你一时还下不了班。”
陈玄进了泌尿科的办公室,看到泌尿科人进人出,主任乔岭还在忙碌。
“不早,我早下班了,不过你还要等我一下,”乔岭把办公桌收拾好,又拿起记事本说:“我还要去一趟院长办公室,前天晚上我们院的事你听说了吧?”
“案发几小时我就知道,跟你们关系不太大吧?”
“怎么不大?现在都草木皆兵了,再等我半个小时,先去院长那开个小会。”
“哎,黄亚波呢?怎么这两次来都没见他?”
“他多会享福呀!病了,”乔岭脸上露出了一宵,拍了拍陈玄的肩说:“一会儿回来和你说那事,我们这美女护士不少,出来看看。”
陈玄打了乔岭一下,跟着他出来,到泌尿科外厅的沙发上坐下来。几个护士看到陈玄,和他打了招呼,开始娇笑着窃窃私语。
“毕宁,你不是下班了吗?怎么现在过来了?”
“主任通知我过来加班,今晚我在这值班。”
“唉!这叫什么事呀?黄主任身体好点了吗?”
毕宁摇了摇头,苦笑了一下,厚厚的愁云布满了她整张脸。
几个护士和住院病人的家属说起了前天晚上发生在停尸间的事,又是恐惧又是好奇,其中不乏责骂和诅咒声传来。毕宁听到她们说那件事,脸色变了,身体晃了一下,急忙进了主任办公室。
“护士长,毕宁怎么晚上过来了?”
“不知道为什么,听毕宁说是乔主任让她过来值班的。”
“世态炎凉呀!黄主任病了,乔岭才升了主任,就难为起人家老婆来了。”
陈玄坐在不远处,听护士提到毕宁的名字,他全身一震,忙站起来,四下看了看,正好看到毕宁走进主任办公室,他急忙追了进去。
“毕宁,你不认识我了?”陈玄在主任室看到毕宁有些激动,“我是陈玄呀!三年前我和黄亚波一起在医科大学进修,你经常去找他,咱们见过好多次。”
毕宁怔了怔,说:“嗯,我想起来,你怎么在这儿?”
“我在这等人的,你在这工作?这几年你还好吗?”陈玄看着毕宁,想从她的大眼睛里看出答案。
毕宁点了点,转过头去,回避了他的眼神。她不想让别人看出她的心事,也不能让别人知道她心里有多苦。黄亚波一个月家突然得了重病,这一段时间一直卧病在床,处于半昏迷状态。她为丈夫的病,心都疼碎了,却不知道从哪里入手,在这个城市,她没能亲人,只能听黄亚波的。
“我听老乔说,亚波病了,怎么不来医院治疗呀?”
“他,他说只要在家休养就行了,他就是医生,要自己治……”
听人问起黄亚波的病,毕宁支吾着,丈夫病了一个多月了,到现在她反到越来越说不清楚,丈夫究竟得的是什么病?病情怎么样了?
“那你转告老黄,让他多注意身体,我抽时间去看看他。”
毕宁有些慌乱了,忙说:“不,不用去看他了,谢谢你的心意。”
“和我别客气,”陈玄低下头又抬起来说:“我一直认为谁娶了你,就是一辈子的福气,我现在想起当年你给我们做的美味,还流口水呢,那段日子多美呀!”
毕宁听陈玄这么说,鼻子一酸,眼泪都快流出来了。那年她刚认识黄亚波,就认定了他是她爱情的真命天子,追求的过程有心酸有甜蜜,就象陈玄所言,那段日子太美了,也足以让她铭记此生了。

毕宁眼里装着忧愁又若有所思的样子,看得陈玄有些发呆了。
“其实我觉得你现在比那时候还漂亮,那时候太艳了。”
听着陈玄的每一句话,毕宁都很感动,以前也一样,和陈玄在一起,说什么、做什么都那么自然。但她知道,黄亚波是她几百年的挚爱,她认为黄亚波也是爱她的,要不也不会有那么突然的转变,但那种爱中敬的成份更多一些。
“人死了,还不能安宁,老天呀!呜呜……”
凄厉的哭声传来,毕宁的身子颤抖着,眼中露出了痛苦,脸上也有几分惶恐。
听到哭喊声,陈玄的心也振了一下,这哭的人肯定是那些尸体的苦主了。
“别害怕,案子总会破的,”陈玄拉起毕宁的胳膊,轻声安慰着。
毕宁的身子一振,又后退了几步,好象被陈玄周围的气场弹了出去,她惊恐地看着陈玄。陈玄也吃了一惊,不得不松开手,他看了看自己,脸上露出了奇怪的神情。他的衬衣里透出了血红的光彩,照有他的脸上,让毕宁不敢再直视他。
“终于开完了,让你等了这么久,”乔岭匆忙进来,放下记事本,说:“走吧!请你吃饭,毕宁,你今晚先在这值班,等我回来换你。”
陈玄看了看毕宁,跟着乔岭出去了。毕宁点了点头,没在说话,她看着陈玄的背影,眼睛里多了一层思虑,脸上的忧愁更深了。
“毕宁,吃饭没?”老王拿着笤帚站在主任办公室门口问。
“王,王师傅,你怎么?”毕宁避开了老王的眼神。
“我现在又负责这层楼的卫生了,唉!前天晚上出的那事,你不知道吗?我现在是公安局的常客,领导就把我调到这边来了。”
毕宁看着老王,咬了咬嘴唇,又陪着笑了笑,没再出声。
“毕宁,你来医院和我老王处得不错吧!我平生就没做过亏心事,这流年不利啥事都能碰上。毕宁,你别害怕,我当时就没害怕,不和你说了,怕吓倒你。”
老王走了,毕宁从包里扯出一件黑色的衣服,紧紧攥在手里。
“咱们吃饭,你还来这么高档的地方,有喜事呀?”
陈玄和乔岭做到一家高档地西餐厅,陈玄看了看,觉得档次这餐厅档次很高。
“我现在是泌尿科主任了,这算不算喜事?”
“我听毕宁说,黄亚波病得不重,他好了,主任还是他来当的。”
“我猜想他根本就没病,那人你还不知道?心眼太多,不知道又玩把戏呢?”
陈玄听乔岭这么说,放下筷子,示意乔岭说得更详细些。
“你也知道,咱们一起进修时,毕宁追他挺紧,他嫌毕宁没学历、又没家势,根本就不理她。后来碰到一个算命,人称黄大仙,给我们说的都挺准。这算命的说,毕宁旺夫,黄亚波要是娶了毕宁,三年之内升小官,超过三年升大官。”
陈玄的脸上露出了嫌恶,他非常地专心地听着乔岭的话。
“黄亚波本来拒绝了毕宁,听黄大仙这么一说,就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开始和毕宁交往。原来他拒绝了,不好意思,就拜托我找毕宁,从中调和。还真准,他俩刚结婚一个月,黄亚波就当上了泌尿科副主任,去年就转成了正的。毕宁现在还以为黄亚波多爱她呢,根本就不知道实情。今年他们结婚第三年了,说不定他又打什么主意呢,那人,咱俩加起来,没他心思多。”
陈玄听乔岭说起毕宁是这样嫁给黄亚波的,脸上泛出了酸意,拿起筷子,又重重放下了。毕宁在他心里,是美丽的,他从心里,替毕宁鸣不平。
“吃呀!瞅着干吗?我猜想呀,老黄肯定有事。他病了,我们说去看看他,他都不让去,肯定是琢磨着怎么升大官呢,那算命的说三年后他还来呢。”
“那算命的说你什么了?你什么时候升官呀?”
陈玄听完这些话,脸色很不好看,乔岭不知道为什么,觉得有些尴尬。
“陈玄,你别取笑我了,我这样能当官?算命的说我要离婚,这不离了吗?”
“哼哼!我这三年呆在北京,不知道你们搞什么?”
“哎,你还别说,那姓黄的老头用五行和周易给人算的,大家都说准。”
“得了吧!五行周易本身是人类科学的重大发现,后人越来越不重视,现在都沦为算命的了,想起来就悲哀。”
乔岭知道陈玄的脾气,不再说话,两要又聊起了别的,才缓解了刚才的僵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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