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节 征讨四郡(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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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黄忠悠悠醒转,发觉眼前一切熟悉无比,这不正是自己在长沙城内的家中吗,怎么昏迷后还能回到城内?黄忠脑海一阵激痛,回想起那城楼上孩儿的吾主眼神,黄忠老泪婆娑,挣扎中起身此时屋外也正传来轻轻的脚步声响,不过在黄忠明锐的耳目下,仍引起黄忠的质疑,骤然出声呼喝问道:“门外何人?”
“老哥!是小弟魏延!”魏延颤巍巍的手端汤药出现在更显苍老的黄忠面前,续道:“老哥勿惊,长沙已下,韩玄伏诛,百姓欢声雷动,此时此刻想必正在太守府外大势庆贺。”
“原来是魏延贤弟,可知汝那无辜侄儿现今如何?能否把当日之事详情如实相告,忠这里先对贤弟拜谢!”黄忠作势欲行鞠躬,惜被身材高大的魏延一个虎步,及时制止并扶会床榻,将手中汤汁轻轻端向黄忠面前轻身劝道:“老哥!详情弟当如实奉告,不过还请老哥先行喝下慢火熬制的清心利肺的药剂,延再慢慢诉来。”
黄忠心急自己幼子,可又不愿违背魏延那双恳切的眼神,无奈下只好“咕咕”几声,用最快的速度将汤碗中的药汁悉数喝尽,然后直直的望向比自己少上一轮年岁的魏延,渴求的目光依然迫切。
魏延也非常人,武人的习性让魏延性格刚毅豪爽。自从在襄阳城中欲打开城门迎接远避曹操大军的刘备入城后,得罪了当时权势尽入掌控的蔡瑁张允等人,虽一人力抗襄阳军兵,然孤身一人,在多番厮杀下还是为蔡瑁等人掌握的襄阳荆州兵擒获,如后来没有黄忠气愤不过蔡瑁等人的只手遮天,恐怕此时早已尸骨无存,落得惨死在襄阳牢狱之中。因此,魏延对黄忠当时的援手之请一直耿耿于怀,常寻思回报救命之恩,终于这一天来临,于是……
原来当日韩玄下令心腹房信欲下毒手,逼迫城外的黄忠与刘备大将关羽拼杀对抗,而恰巧魏延正值听得黄忠家人来报,说公子叙被太守韩玄掳掠而去,而主人黄忠正在城外征战,哭求魏延施以援手。魏延一听,当即火大,提起悬挂屋内墙头之上每日都擦拭多次的宝剑,夺门而出,路过屋中练武场时,更操得趁手长兵,一把八尺长刀,疾风火燎的奔赴长沙城头。
可惜仍晚到一步,当魏延刚从阻拦自己上墙的长沙兵士中杀出血路,攀上城墙时,正好看见房信一剑斩落,黄忠体弱的幼子黄叙应声人头落地,直把魏延气得双眼血红,长刀一个旋舞,磕挡开数把尽情急刺而来的长枪长矛,随着一个反手抽剑下劈,房信还未来得及抽剑转身察看来人,早已被锋利森冷的宝剑劈做两半,五脏六腑倾洒一地,把还有几步距离仍在面露奸笑的韩玄等一干贼子惊得下巴差点掉落地面。
“呀~~啊!”黄忠当听至此处,惊闻幼子黄叙噩耗,尸首不全,又是一口逆血急涌出喉,身形也摇摇欲坠,魏延近在咫尺,堪堪搂抱住黄忠的全身瘫软的身躯,一阵胸口急抚,才让得黄忠没有再次昏迷过去。
“贤~贤弟!说~说下去!忠支~支持得住。”黄忠枯黄的面色更加难看,可语气中却投射出无比的坚毅,让魏延不知该说还是不说。犹豫中,黄忠欲推开魏延的紧抱,惜痛心彻肺下,力气也已不济。魏延唯有想老哥投去“吾说吾说”的眼神,断断续续的接着说来。
长沙城楼之上,武将兵士仍有不少,可又怎是愤怒暴走中的魏延敌手,一把长刀裹挟住自己的身影,一把利剑则不断的屠杀着这群不折手段,连小小幼子都不能放过的恶毒之人,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杀尽这些卑鄙无耻之徒,为惨死于屠刀之下的侄儿报仇,为救活自己一名的黄忠老哥报仇。
“快~快来人啊!!为吾挡住这狂徒。”韩玄一路大喊,一路狂奔,怎的也要远远逃离这杀人不眨眼的血腥屠夫之手。可被韩玄召之即来的心腹和兵士,来一个死一个,来一双死一对,即个喘息之间,韩玄逃离之路上,再没有一个能阻挡魏延脚步之人,而那些被魏延疯狂屠戮下已胆战心惊的长沙将士,纷纷都远离魏延身后三尺之外,持有凶器的双手震颤发酸,也不再上前白白送死。
魏延先恶狠狠的回头怒瞪包围着自己身后的诸兵将,伸出自己猩红的舌头舔舐着面上沾染的血迹,没有出声,更没有出手,就这样瞪视数眼,那些再被吓破贼胆的兵士均感背心恶寒连连,不由自主的再次后退数步,更有甚者,“咣当”将手中的兵刃丢弃于地,抱着自己脑袋蹲下身子。
韩玄的呼号仍在城头上惨响,魏延弃下这些再没有一战之力的兵士,回身望韩玄背影追去。一个不会武艺,只会鱼肉相邻的士人太守,在跑出不远后即被魏延追上,韩玄为求活命,噗通一声,掉头跪拜在魏延教下,面上口涕横流,苦苦哀求着说道:“魏将军!只要今日放过吾之一名,城中太守府内所有财物女人,吾都愿进奉于您。只要……”

韩玄的哀求没有换来魏延片刻的怜悯,在其还未说完之下,魏延那把八尺长刀,冰冷的刀锋贴着不断磕头的韩玄后脑勺直指砍下,轱辘打滚着的韩玄贼首应刀斩落,飞起一脚,魏延还把这颗至死也不明所以招来的血腥屠夫的大脑踢飞城下。随后朝城外注视着城墙上发生变动的关羽大声喊道:“关将军!可速速率军进城,魏延这就打开城门,韩玄老贼首级已进献城下,还望无须质疑。”
关羽趁魏延下得城头去寻人开启城门和放下吊桥时,驱马来到喜极生悲连命都丢掉的韩玄首级前,下马,撕去战甲下的一片衣襟将头颅包裹,这才回到赤兔背上,青龙偃月刀随手上扬,指挥着远处布下密实大阵的关平等人,让其开动大军随后入城。
黄忠唏嘘,晶莹的泪水如珠帘般顺着脸颊不断的滴淌,谁说男儿不流泪,只恨未到伤心时。“忠这里先谢过贤弟援手之恩。不知吾那孩儿现今尸骨何在?可有寻回。?”黄忠神情落寞,强忍着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伤,无力的想魏延问道。
“已寻回,弟将侄儿尸骨合并一处,正停身在正厅棺木之中,待老哥精神好转,再寻得一处绝佳之地将侄儿早日安葬。”魏延如实禀道,让黄忠看来的眼光充满感激之情。
“此事还应感谢刘皇叔帐下大将关羽关将军,是关将军亲自将那日昏迷过去的老哥送回府中,而且弟当日下得城楼为大军开启城门,后见老哥昏迷,一时也忘记了侄儿尸身之事,只顾将老哥先行护送回府,等安排妥当后才思起此事,正欲匆忙出门寻找时,关将军早命其义子关平少将军将侄儿尸骨完璧送回,方免去侄儿尸首两处之惨境。”黄忠呛然,泪水更加急涌,如不是当着魏延之面,只怕早就失声痛哭。魏延再行安慰片刻,也不愿打搅黄忠修养丧子之痛,对黄忠多加劝慰节哀顺变后,才退了出去……
相比之下,武陵离江夏比长沙较远,但又比张飞征讨的桂阳、零陵较近。长沙城破之日,赵云所部还在长途奔袭之中。此时年进入春,而南方雨水充足,今年的首场春雨就在赵云所部经过汉寿郡县之后降落,使得路面湿滑泥泞,不利于兵士急行,赵云眼见春雨交加,兵士赶路辛苦,可天空却仍未有转晴之象,忙差亲卫唤来随军督粮官简雍和大军先锋廖化以及后队将领赵云的儿时玩伴夏侯兰等人相商。
等几人陆陆续续汇到赵云身旁,赵云随口问来:“众位大人,在这绵绵春雨之际,对大军行动均感不利,诸位可有何良策,不妨畅所欲言。云洗耳恭听。”
廖化年纪不大,但是个急性之人,听明赵云言中之意,随即接口道:“将军,依末将看,不如让化仍率领先锋冒雨急行,而将军中军、夏侯将军的后军以及简军师的粮队,则徐徐开往,凭化手中的三千英勇善战儿郎,区区一个武陵小郡,绝难匹敌吾天军兵锋。”
不等赵云开口,简雍早急急阻道:“不可不可!元俭将军切勿大意轻敌,临行之前,雍曾私下问过诸葛军师,获知武陵郡内屯兵数千,虽不如长沙坚城难下,也绝不会轻松许多。而且当初军师限定的时日基本与关二将军那路大军相差不大,而长沙较武陵近,因此吾等时不应强攻,当另需它谋,或还有所转机也不一定。”
夏侯兰较几人投靠刘备要晚,而且之前还是主公刘备死对头曹操帐下虎豹骑骁将,自知反水投降刘备以来,虽得主公刘备及赵云、周翔等将信任,但此时仍觉得不是自己抢功之时,何况夏侯兰自己现在也没太好的办法应付这连日来的春雨,于是只含笑在一旁静立,并没有出声发言。
可赵云却不放过于他,见大军的四大将官除自己和夏侯兰外,余者都道出自己所思所想,赵云不愿介入廖、简见解之中,余光见得夏侯兰欲超凡置身事外的神色,忙转首对夏侯兰问道:“义全!尔可有何计?”
夏侯兰闻声,知被好友叫破自己所虑,忙按军议时的上下属礼仪躬身回道:“回将军!兰也不知如何应付这鬼天气。自小兰就与将军同为幼时玩伴,后几经转折来到曹操麾下,也从未到过南地,对此处的气候变化、山形地势均所知不多,故不知从何说起,还望将军恕罪!”
“小兰,别这样拘束,尔也曾言道大小吾等一同成长,难道后就生疏了不成?”赵云眉头紧蹙,有点不高兴的样子带着责备的口气对夏侯兰说来。
夏侯兰一惊,忙分说道:“将军误解兰也!不过军营之中本就应有上下属之分,兰不敢公然违背,要不然令行禁止就成一句空谈。还望将军在军议时勿要为兰而触犯军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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