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幽州牧刘虞 东曹掾魏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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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树上包裹着的冰雪慢慢消融,嫩绿色的新芽攀上了枝头,转眼间又是新的一年,汉献帝改年号为“兴平”,寄寓天下能兴旺太平,可事实和他希望的截然相反,天下既不兴旺也不太平,而是很乱很暴力。
兴平元年(公元194年),一些事情发展的速度超出了刘吉的预料,失去刘备三兄弟辅助的公孙瓒被袁绍打得节节败退,大有支撑不住之势,这使得刘吉必须提早对幽州下手。
这一日,正是新年刚过,刘吉急匆匆地走进一座贴满喜字的宅院,找他的首席智囊、军师祭酒郭嘉商讨计策。
来到郭府,刘吉径直走进郭嘉的会客厅,一**坐在椅子上。来之前刘吉并没有通知郭嘉,他根本没有想过要不要通知,刘吉从来都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把这里当自己家一样。渐渐地,郭府的下人们已经习惯了刘吉突如其来的到访,刘吉刚刚坐定,就有婢女献上一杯香茗。
刘吉接过茶杯,扯开喉咙就喊:“奉孝!奉孝!”
半盏茶的功夫不到,只见郭嘉急急忙忙地跑了进来,披头散发,衣衫不整,边喘着粗气边行礼道:“主公亲临,奉孝有失远迎,赎罪赎罪。”语气里含着一丝埋怨。
看到郭嘉满脸红光,刘吉意识到自己恐怕又坏了郭嘉的“好事”,谁叫人家是新婚燕尔呢,刘吉诡笑道:“这里又没外人,无须这么多礼节。初春乍暖还寒,奉孝可要当心身体,切忌过度操劳。”
郭嘉窘道:“多谢主公关心,不知主公所来何事?”
刘吉正色道:“今日探马来报,袁绍大军已杀至徐无山,直逼右北平,恐怕再过不了多少时日,公孙瓒势力就将土崩瓦解。”
郭嘉眉头微蹙,不解道:“公孙瓒有我们暗中扶持,怎么会败得如此之快?”
刘吉叹息道:“有些事情真是想拦都拦不住。”
郭嘉分析道:“一旦袁绍消灭了公孙瓒,肯定不会坐视我们吞并幽州,我军需要赶快行动才行。”
刘吉说道:“难啊,王允蔡邕等人多次提醒我要顾及刘虞的身份。我反复想过,他们说的确有道理,刘虞贵为国戚,为人忠厚,广施仁义,治下百姓多感其德、戴其功,就算我军强攻下幽州,这些人也未必甘心服从。加之我军经历并州血战,兵力受损,假若数月内再起兵戈,可以预见幽州之战又是一场苦战。”
郭嘉笑了笑说:“刘虞宽厚仁义的施政策略是一把双刃剑,虽然博得了百姓的好评,但幽州的军队常年养尊处优,战力低下,虽然其人数多于我军,但在我看来不过土鸡瓦狗一般,根本经不起我军的冲击。主公不想先动手,落下口实,这也不难,大可以让刘虞先打我们。”
刘吉惊道:“这怎么可能?”
郭嘉凑到刘吉耳边低语了几句,刘吉的嘴角轻轻的扬了起来。
兴平元年二月,邺侯刘吉制备厚礼,从邺城出发,前往范阳给刘虞拜年,随行的有武将赵云、许褚、李猛和谋士郭嘉,精骑四千作为护卫。
消息传到幽州,范阳州牧府里流言四起,大小官员纷纷揣测起刘吉的用意。
“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一身盔甲的阎柔忿忿地说道:“那刘吉野心甚大,年前刚打下了并州,马上就对我们幽州动起了心思,看某家让他有来无回!”
主位上的刘虞摇了摇头说:“阎将军言重了,刘水页乃忠勇仁义之人,有千里勤王之举,怎会无端攻打我幽州?不要把事情总想的那么坏。”
无论从哪个角度说,刘虞都是一个好人,对待天子,他忠心不二,初平二年春,袁绍等诸侯欲拥立刘虞为帝,遭到刘虞的严词拒绝。刘虞厉色叱之曰:“今天下崩乱,主上蒙尘。吾被重恩,未能清雪国耻。诸君各据州郡,宜共暞力,尽心王室,而反造逆谋,以相垢误邪”!作为大汉王朝的忠臣,刘虞心中想的只有尽心王室,重振朝纲。刘虞为官清廉,他曾说过“虽为上公,天性节约,敝衣绳履,食无兼肉”,这与当时东汉官僚穷奢极欲的腐朽作风截然不同,因此对幽州风气的改变起了很大作用,“远近豪俊夙僭奢者,莫不改操而归心焉”,在后汉末年具有很罕见的人格魅力,深受百姓、士人爱戴。但乱世之中,好人未必有好报。

“阎将军说的不无道理,主公与他平日里并无往来,今二月将尽,刘吉选在这个时候来给主公拜年,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而且他此番还有大量骑兵随行,一定还有其他的目的,不可不防。”刘虞仔细一看说这话的是东曹掾魏攸。
令人有点搞不明白的是三国时期的谋士们为什么都喜欢叫攸,刘吉有荀攸,袁绍有许攸,而刘虞有魏攸,但这位魏攸无论是才华还是名气都赶不上荀攸,甚至和许攸都有着一段距离。当然,这都是后人的评说,刘虞可不这样想,在他眼里,魏攸是一位出色的谋士,不然怎么会让他担任东曹掾这样重要的职位。东曹掾,相当于现在的政府秘书长,属实权派文职人员。历史上,魏攸出彩的记载并不多,有名的昏招倒有一个,事情发生在初平三年,当时刘虞就想利用公孙瓒兵败之机干掉公孙瓒。为了慎重起见,刘虞向手下进行了咨询。东曹掾魏攸劝谏刘虞曰:“今天下引领,以公为归,谋臣爪牙,不可无也。瓒,文武才力足恃,虽有小恶,固宜容忍。”不能不说这是个馊主意,对公孙瓒缺乏本质的了解,可偏偏刘虞这时的心肠软了下来,实在是养虎为患。一年以后,也许是公孙瓒越来越不象话了,公然对抗刘虞,刘虞又与手下进行密谋,“密令众袭瓒”。率兵进攻公孙瓒。当时,公孙瓒的部属都散布在外地,身边军队很少。不得已,公孙瓒只能固守,伺机突围。而刘虞派出的士兵作战能力又太差了,加上刘虞又下令不准骚扰百姓,因此居然出现了久攻不下的局面。公孙瓒得到了喘息的机会,于是招募精兵数百人,“因风纵火,直冲突之”,不但成功突围,挫败了刘虞的企图,不久乘胜追击,攻破了居庸城,活捉刘虞及其一家,最后反倒把刘虞杀了。但由于刘吉的搅局,魏攸没有因为这句话铸成大错,魏攸是绝对忠于刘虞的,他一心想出好记、出妙计,他知道现在上天给自己一次施展自己才能的机会,但他不知道这次的对手里面有一个叫郭嘉的男人,一个可怕的男人。
听了魏攸的话,刘虞的心中敲起了小鼓,沉思片刻说道:“魏东曹此言不虚,此事确有蹊跷之处。幽冀若起刀兵,必将生灵涂炭,这是我最不想看到的,万事和为贵,武力是解决问题的末选而非首选。刘吉尚未到来,我们猜来猜去也只是空**来风,还是等我见了他本人后再作定夺,你等窃不可擅作主张。阎柔、鲜于辅二位将军。”
“末将在。”
“你二人密切监视冀州骑兵的活动,一有异常,马上通告于我。”
“喏。”
“刘吉给我拜年,终归是带着善意而来,我们也要以诚相待,万不可失了礼节。此事就议到这里。”
众官员见刘虞已经盖棺定论,也就不再多言,要是说刘吉只是来拜个年,谁也不会相信,但他们能做的只有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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